追风低头沉思道:“又是一起密室杀人案,此次案件由谁调查,可有收获?”
那慕云仍旧抢着话头答道:“此案原本由本州司理参军周涛负责,可久无结果,皇上震怒,已经下旨将周参军下了大狱,如今太守大人亲自调查此案,依旧是毫无头绪,由此才奏明皇上请六扇门神捕前来协助。”
追风心头松动,心道怪不得太守府中独缺司理参军。
慕云请示公孙大人,是否要安排追风和冰凌梦二人的膳食。追风已经站起身来,向众位拱手道:“吃饭不急,可否劳动各位一起去馆驿中走走。”
明州馆驿建于明州城东南角,馆驿背靠青山,山又临海。一行人到得馆驿,追风隐约听到有喊杀之声。慕云一直关注着追风的神色变化,趋前一步解释,这馆后乃一座大山,山南慢坡处为一山坳,地势于险峻中渐趋平缓,是为明州驻军之所,这喊杀声便是军队操练之声。
进得馆驿,正面内有一照壁,绕过照壁,后面是一片桃林。桃林掩映之后有两排房舍,东边是马厩,西边是杂作仆役的生活之所,再往西延伸到围墙尽头,又有一排南北向低矮一些的房舍,房舍上炊烟袅袅,看来是膳堂无疑。
这东西两排房舍的中间有拱门,入得拱门,里面竟然豁然开阔,另是一副洞天。
这里面一进院落已经漫上山坡,除中间留出通道外,其余三面相围,是房舍练成的环子。环子中间的空地有石锁,兵器架等物,应为专为馆驿中留宿的官人下属而设。
再往里是第三进院落,此处拱门内的东边山势突起,不宜建房立舍,于是只有西边有半边房舍,却是一座独立的小楼。
如此,第三进院落的拱门就西邻小楼,东接峭壁。
公孙大人带领一行人进入馆驿之时,早有杂役报于管事知道,馆驿一直躬身随侍在侧,这时开了小楼院门,将一行人引进了小楼。
小楼有两层,下面一层是两间厅堂,一间是留宿官员办公之处,另一间是个膳堂。二楼是寝室,又分作四间,以备随侍家仆,卫士住宿。
慕云当头引着追风和冰凌梦进了一层办公房内,然后说:“王谦大人便是殒命于此房中。”
冰凌梦环视房中,正中有一张巨大的红木桌子,桌上有文房四宝,笔架。案牍一头堆叠着公文。
四面墙壁上挂满了山水字画,画有岁寒三友,诗词则有描写四时景物的前朝名文。
案头西侧后墙上一副诗词顿时吸引了冰凌梦的注意力,他定睛观瞧,慕云上前说:“王大人挣扎之时正是撕了这副字!”
这幅字和其他条幅类似,都是裱制成的卷轴,上方有系带,以钉挂在墙上。可偏偏这幅字被王大人撕破了一角,且因为有揉搓的痕迹,漫卷的不成样子。
字的内容是一首诗曰:三月桃花浪,江流复旧痕。朝来没沙尾,碧色动柴门。接缕垂芳饵,连筒灌小园。已添无数鸟,争浴故相喧。
诗的内容完好无损,王谦撕去的是文下落款。冰凌梦不难看出,被撕掉的部分正是“春水”二字。
冰凌梦心头思索这“春水”二字可有什么深意,转向慕云道:“王大人撕下这春水二字后的状态时怎样的?”
慕云似在追忆,公孙大人接口说:“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王大人撕掉了春水两个字,却并不是握在手中,而是食指从纸中穿过,倒像是用手指挑着纸片一样。”
冰凌梦又问:“那么王大人食指穿过之处可有可疑之处?”
公孙大人说:“王大人的食指刚好穿过了‘春’字下面的‘日’字。”
冰凌梦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
追风这时问道:“周涛在办理此案时可有审讯馆驿中名字中含有‘日’子的人员,还有这字的作者,鹿鸣轩主?”
公孙大人道:“我看到王大人手中残破的纸片,首先就想到了这两点,可是这馆驿之中名字中有‘日’字的人员本来就少,而且他们都有不在场的证据,而那鹿鸣轩主正是你眼前这位别驾,慕云大人的雅号。”
追风若有所思地去看慕云,慕云讪笑着说:“鄙人公务闲暇时爱好舞文弄墨,这馆驿中的诗词都出自在下手笔。”
慕云话中之意是,其余诗词也都是他书写的,那么王谦死掉了其中一幅并不能说明问题。
冰凌梦离开条幅,又去检查门窗。门窗都是木质,窗户木质格栅横竖密布,没有任何毁损,严密异常。门是厚实的红木,门内横插栓口是两个向上的搭口,此时房门打开,门插就树立在东边那扇门的门后。
冰凌梦拎起门插,门插因为要横亘两扇门的搭口,所以长度竟有一米多,门插也是木质,只是两面包有铁皮。
冰凌梦似乎对于门插两面包裹的铁皮饶有兴味,把玩了一番。慕云又趋近解释,明州出产铁矿石,是以百姓生活中铁器运用广泛,这门插不同北方,全是木质,而是包裹了铁皮,以防门插受蛀。
冰凌梦面无表情,又将门插放回了原处。
追风上前低声问冰凌梦:“道长,可有什么发现?”
冰凌梦淡淡一笑神情懒散的说:“没有啊!”然后走向公孙大人说:“我看可以回去用膳了!”
……
追风说:“道长我看明日不如我们暂时放下案子,去泛舟如何?”
追风话音刚落,冰凌梦突然眼睛一亮,隔着桌子抓住追风的手说:“刚才你说什么?”
追风说:“我是说明天我们暂时放下案子,出去游玩如何?”
冰凌梦摇头道不是这句,他独自站起身来,袖手来回踱步。来回走动了将近一刻钟,突然转向他们追风说:“我知道凶手怎么制造的杀人密室了!”
追风急切地问:“怎么制造的呢?”
冰凌梦淡然一笑答到:“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
次日清晨,仆役请了追风和冰凌梦出去用饭,说公孙大人已经在饭堂等了。冰凌梦一见到公孙大人就问起慕云当日可接受了询问。
公孙大人道:“那是自然,不过慕云在案发当天夜里,因为要在衙门值守,衙门内的仆役都可作证,慕云当晚一直在衙门内练字。”
冰凌梦说淡淡道:“等下再去和慕云聊聊一些细节。”
追风向冰凌梦问到“道长是不是对慕云有怀疑?”
冰凌梦道:“怀疑还谈不上,只是想多了解一点情况!”
三个人早饭已毕,漱了口,公大人正要派人去传慕云,却见一个仆役慌慌张张地跑来报道:“太守大人,不好了,昨日夜里别驾慕大人猝死府中,请大人前去检视!”
冰凌梦和追风眉头微皱,都是大吃一惊,急切站起来随着仆役快步出了府门。
慕云是死在书房之中,追风协同公孙大人、冰凌梦赶到的时候现场已被仆役封锁,没有一丝破坏。
慕云附在书桌上,整个面部朝下,脚底是一摊鲜血。冰凌梦以手摸了慕云颈间,又动了慕云手臂关节。然后轻轻托起慕云头颅,追风检查了慕云耳后和两腮。
追风和冰凌梦对视后说道:“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夜亥时。”
追风将慕云扶正,但见慕云的伤口在当胸,创口扁平,宽度不过半寸多一点。追风说到:“这是剑创,一剑穿胸,看来凶手是个狠角色!”
冰凌梦逐一检查书桌上的物件,他似乎对桌上的灯很赶兴趣,一般夜间办公的人都喜好用烛台点上蜡烛置于案头。可是慕云的书桌上却并不是烛台,而是一个纸灯笼,这样的话,在夜间烛光的亮度就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