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护国战争的异端
多梦言2015-10-25 02:353,692

  腾云驾雾的感觉就是双脚下没东西可踩,有得踩,怕也是棉花糖的感觉。

  吕孟禾此刻就是这样的感觉,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在空中飞,成了神仙,或者变成了飞机。不管是什么,云彩与他相伴,他想看清楚下面有什么,云彩遮住了他的眼。

  吕孟禾有过多次梦中飞的经历,离开地面几十厘米的距离,然后轻飘飘的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又转回家交任务。有时候会遇到一面高两米的墙,他踮起脚尖,张开双手上下扑动,如一个蹩脚的青蛙爬过那墙。也有时候,他会给身旁的人演示,离地飞行的几个基本步骤:先抬起脚后跟,再抬起脚尖,基本就可以飞了,但如此也从没飞过电线杆的高度。这次的梦不一样,飞得太高,飞得快缺氧,这不合常理。

  吕孟禾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他没发现,他又找了些别人的梦做参考。赵伟华告诉给他一个他的梦,他说他看到个仙女在天上飞。那仙女还没穿衣服,白白净净的,但是她太高了,站在地上的赵伟华只看到白花花的,他想提高眼睛的分辨率,就踮起脚尖,结果他竟然飞起来了,于是那个光溜溜的仙女的大腿让他看清楚了。他想要是再飞高点,就能抱住仙女,同她一起做运动。他努力飞高,仙女冲他笑,这属于勾引,但她也飞高。飞啊飞啊,眼看要摸到仙女的脚尖时,赵伟华却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然后就醒了。原来他是趴着睡,脸埋在枕头里,差点睡窒息,幸好是这个仙女在梦中救了他。

  吕孟禾觉得自己肯定也是趴着睡着了。他枕头的密闭性不会比赵伟华差。可是飞了那么高,那么半天,他却一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也没有。没有濒死的感觉,他就不能从梦中醒来,就只能继续在天上飘着。也许会有一架被“蹬着拉屎”的人劫持的飞机飞过来,这样撞上去,他也算是世界的反恐英雄吧。

  无所谓,吕孟禾自诩自己一向乐观,即便是比别人多上了一年高中,他也没觉得世界因此而毁灭。于是乎,在天上飞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即便是这种飞行开始失控到几乎自由落体时,他也不害怕,他只是闭上眼睛,嘴里不停念叨着,“救命啊,救命啊”。

  伴随着他的念叨,有一个机械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道:“体验开始!”吕孟禾愣神的工夫,便觉得自己撞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上,然后又弹了下,这感觉是松软的,翻了几个圈落稳了不再晃动后,睁开眼睛,不是在床上。

  松软的是草地,一望有边,左手边是树林子,右手边是两座挨在一起的状似驼峰的秃山,也不完全秃顶,左边的峰像方闻录的脑袋那样有几根毛,右边的峰像谁的脑袋还没想好。前面是一潭湖水,边上有几块破石头,不是个好的幽会场所。

  吕孟禾坐起身来,转身看后边,有城堡,挺大,坐落半山腰,从这里一路小跑应该半个小时能跑到。

  “年轻人,你从哪来?”就在吕孟禾观察周围环境时,面前有个男人的声音钻到他耳朵里,声音很厚重,又有些疲惫,没有机械的感觉。

  吕孟禾寻望。右边有个穿着好像欧洲中世纪盔甲的人趴在地上不动弹,旁边有匹马具俱全的马正低头吃草。左边是个骑着马的盔甲男人,银白色的盔甲在阳光下灼灼生辉,好似神人降世,吕孟禾几乎不敢正眼看他。刚才说话的声音应该就是这个男人发出的,因为右边的那个盔甲男似乎是翘辫子了。吕孟禾猜测让这个盔甲男翘辫子的可能是自己。但那绝对是意外,上到法院,他都可以说明白。这就好比一个人拿着刀杀死了另一个人,最后被治罪的是拿刀的人,而不可能是那把刀。吕孟禾就是那把刀,拿刀的人是谁,他没看到。他也没想过要是找不到拿刀的人,或者拿刀的人权高位重,最后的结果一样是只能把所有的罪名归结到刀身上。

  但现在吕孟禾的情绪没让他关心这个已经死掉的人。他掸掸身子上其实没有的灰尘,挺挺并无疼痛感觉的腰,回骑士的话道:“没看到我从天上来吗?”

  “看到了!”

  “看到了还问!”

  “看到了也可以问,这个是礼貌!”

  “我知道你很礼貌,那礼貌的骑士大人,请问这里是临月国还是石镶国?”吕孟禾自作聪明道。

  骑士顿了一下,道:“临月国!你面前的雄伟城堡就是临月国的国都临月城。我现在要去觐见国王,勇敢的年轻人,你愿意作为我的侍从一起去吗?”

  “这山那么矮,这也算靠近月亮吗?”吕孟禾道,他们学校北边的南山也比面前这座高上个大半头。

  “名字而已!”骑士道。

  吕孟禾叹了口气,在他看到这两个骑士的时候,当他问这里是临月国还是石镶国的时候,他便相信自己确实是如扉页中文字所说的,签名之后进入了“红骑士”的世界,虽然要相信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有十万分的困难。但不管他是掐大腿还是扇自己耳光,这种疼痛感的真实都不能让他以为这是个梦——前提是这种方法真的被证实是用来确认梦与现实区别的最好方法。既然来了,一时半刻也没有回去的方法的话,就先看看这个叫侍从的作者所谓的护国战争,所谓的临月国的国王究竟是怎么样的吧。

  如此,吕孟禾便走到另一匹马的跟前,踩马镫,抓鬃毛,翻身,跨上马鞍,然后杠到两腿中间的橡皮般软绵的器官及其附属物。一张脸于是翻了红色,黄色,然后是白色,人于是乎从马上翻下来。

  好在草地依然是松软的,好在吕孟禾的脑袋没先着地,好在马儿没有惊起,踩上吕孟禾一脚。

  骑士道:“你个子小,来和我同骑罢!”说完,就朝吕孟禾伸出手。

  “不用,两个大男人的。我走路!不就那里嘛!小意思。”吕孟禾可没有那种嗜好,虽然有被人当作正太的嫌疑,但骨子里却还是个勇壮的男人。于是勇壮的男人挥挥手,迈开双腿朝着城堡而去。

  “你们吟游诗人都不喜欢别人帮助吗?”

  吟游诗人?吕孟禾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符合吟游诗人的特征。或许张开嗓子吼两声,这骑士若还是相信吕孟禾是个吟游诗人的话。那吕孟禾世界里那些在街上要饭的朋友们完全可以拿着吉他唱摇滚了。

  吕孟禾觉得解释这些实在没有太多的意义,于是只挥手招呼骑士快走,吟游诗人也罢,要饭的也罢,都是靠手艺吃饭,不能给他们的脸上抹灰。

  两人一路上山,吕孟禾走在前面,山丘上的稀疏的松柏并不比学校北边的南山上的高松山柏特别,心中的好奇也便少了几分。吕孟禾尝试着同这骑士搭话,了解一些这个世界的事情。但这骑士的好客从吕孟禾决定作为自己的侍从一起上路开始就收敛了大半。只偶尔的回应了吕孟禾几声,让吕孟禾觉得骑士这个职业的人原来都是如此少言寡语之辈。

  走了大约十多分钟,城门似乎就在眼前之际,旁边却忽然跳出个蒙头女人冲骑士招手。这女人仿佛在家空守出海许久的丈夫,透过窗户看到个男人,便当作是他回来,于是夺门而出,几乎投怀送抱。

  “你们骑士都要这样水平的女人啊!”吕孟禾不由摇头,从蒙头布下露出的一小片干瘪的肌肤来看,那实在是应该蒙头见人比较不伤害周围的环境卫生。哪怕当兵十年二十年,没见到过一个女人,吕孟禾也不会找这样的女人。“关上灯都一样”是阿Q的生活方式。他不相信这个看上去高贵的骑士会如此堕落,所以他认为这个女人一定是认错了她的丈夫。

  吕孟禾的困惑,骑士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笑了笑,然后说了一句让吕孟禾觉得被骗的话:“年轻的吟游诗人,接下来发生的事,你要编个好听的曲去传唱。”

  找一个吟游诗人当侍从,这本来就不靠谱,而那冲着骑士招手的村妇既然不是骑士的女人,那就是某件事情的帮凶。可恨的是吕孟禾没仔细看过书中的内容,不知道这骑士是谁,不知道他是不是跟错了人。

  前途似乎隐晦不明起来,吕孟禾觉得这个时候最好是掉头跑路。可是他刚转身,骑士腰间的佩剑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骑士的声音也愈发冰冷起来:“要是你想现在离开,我可以送你一程!”

  “哈哈,没,我就扭头看看,我忘了来的路了!”嘴上如此说,看吕孟禾的心里却暗骂,这什么狗屁骑士,做这样的勾当,把骑士的脸都丢尽了,丢尽了脸还要让人给他宣传。

  “姑娘,辛苦你在前面带路了!”骑士收回佩剑,下了马。

  蒙头女人点点头,刚才的一切在她眼中似乎就没发生,只管在前面带路。吕孟禾虽然很不情愿,但身后是骑士,随时会再抖出他的佩剑吓唬他,吕孟禾实在没别的法子,只能跟着前面的蒙头女人。于是三个人顺着城堡的外墙,走着狭长的边道,绕开守城的护卫。

  在城堡外墙的正后方,蒙头女人在墙上敲打了几下,好像一个客人礼貌的提醒屋子的主人自己的到访。于是片刻之后,门就开了。可事实上那本该是墙,本该任何人都看不出它可以有门。

  为啥都有暗门,都是一群胆小鬼,都留后路给自己,现在可就是你们的死路。吕孟禾不由暗骂。

  蒙头女人进了暗门,吕孟禾知道进去以后一定不会是好事,想转身逃跑的话,他身后的骑士却在那里弹剑而歌。如果能跑过那把剑,也许就不用担心着骑士能伤害到自己。可惜的是吕孟禾没那种自信。

  狭窄的暗道只能供一个人安全通过,三个人拥挤着通过,尽管有蒙头女人手上的火把引路,但依然容易诱发某些人的空间幽闭症。吕孟禾本想说些什么来解除这空间幽闭症病人的恐惧心理,但想到那个病人可能就是自己,而一前一后的两个人显然会是知道病人病情以后疯狂用药的医生。这些药吃下去虽不死人,也不医人。吕孟禾还在胡思乱想之际,蒙头女人这个客人挥灭了火把,让黑暗吞噬了三个人。吕孟禾刚想大叫,眼前却迎来新的光亮,接着就觉得身后的骑士推了他一把,人不由踉跄着朝着光亮踱了两步。

继续阅读:六、殿前六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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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红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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