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雪怪村
多梦言2015-10-25 02:353,311

  世界上有很多神奇之物,有的是前人凭空想出来的,然后被写成文字,后来者以此为踪,在同样的地方找到那神奇之物的证据。有的是本就存在的,前人的历险偶然发现,也写成文字,后来者以此为踪,在同样的地方找到那神奇之物的证据。这雪怪究竟属于哪种,吕孟禾说不准,更对它是否吃人也不敢肯定。他只知道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在这个冰天的北方,在这个依然还能活人的寒地,雪怪的存在并不算奇怪。可是要吕孟禾记下这周遭的环境,留下给后人找寻雪怪的路标,他却没记得这心思,连原本是山的地方都看不成山,是林的地方也看不见木。

  也许是他隐身以后的视力变差,分不清雪怪走的路,明白不了雪怪扛着一个人缓步而行的心思。他只求这雪怪早些到了它该去的地方,喝个茶水,睡个觉觉,把那肩扛的人忘记在一边,自己顺手牵着便能离开,好继续赶路。

  可惜吕孟禾没有命令这些大物的能力,雪怪自然也不会按照他的想法一并都做了。他慢悠悠,恍忽忽的脚步,每一步都让树上的积雪重新飞舞,每一步都让站着睡觉的兔子蹦上个舞蹈。吕孟禾觉得自己的耐心前所未有的得到了考验。

  这好比考政治的时候,明明只用了半个小时做完,但监考老师使劲瞪着他,仿佛一双大手按在他肩膀上,丝毫不给他交卷走人的机会。于是后边一个半小时左顾右盼的心思全不在一张考卷上多加几分。

  不过,吕孟禾记得自己有一次就半个小时交了卷,监考的是谁倒是想不起来,只知道那人死活不让交,说是巡考的人还没来过,怕影响不好等云云。吕孟禾没理他,丢下卷子走人。事后吕孟禾的考卷被给了一个全班倒数的分,说是惩戒。可能也就只做了那么多分也说不定,吕孟禾对此不关心,他只是不想太浪费自己的时间。

  这雪怪同监考老师,自然不理解吕孟禾的心思,他按照自己的意愿,也或者是别的什么人的意愿,走了许久,走得吕孟禾想回头。——不过因为同样是向东走,回头却也实在没必要。终于在太阳还没下山前让吕孟禾看到了一个等同雪怪身高的洞穴,不出意外,这是终点。

  雪怪晃悠悠的挑开洞穴上垂下的青绿,进了。吕孟禾等了会工夫,靠在洞边细细看着里面,光照到的地方都是空无一物;光照不到的地方,吕孟禾也看不见。吕孟禾又拨弄拨弄自己的耳朵,听清个动静,沙沙的响声是雪怪脚掌上的肉垫与洞穴里的碎石发出的,哐当的响声大约是打开了什么东西。再来其它的声响就全部依靠人类丰富的想象力来分辨。

  吕孟禾不由暗骂自己过于窝囊,明明处于隐身的状态,还如此小心,不至于一个雪怪也如那匪骑士的头领一般能力。于是狠命甩头,忘记多余的小心,欠身而入。

  光能照到的地方没好担心的,光照不到的地方,也还有些反射的光依稀辨清路况。径直入洞十多米就有个弯折,弯折的角度将近直角,所以里面更是黑暗,吕孟禾只得手扶着洞壁缓步前移。完全没入黑暗之后,有那么几分钟是慌张的,不过这之后却因为眼睛的适应而平复了不少。接着又是个弯折,是两个弯折,分两个方向。两个方向上都没有声响传过来,吕孟禾有些犹豫。

  做英语的选择题时,好容易有一题能看懂题意,四个答案中也看懂了两个错的,就余下两个看不懂的,总觉得就这样随便选一个有些对不起自己,可无论怎么想都看不明白这两个单词的意思。便是如此的纠结。

  但是吕孟禾转念一想,这实在没什么好犹豫的,也没必要拿英语那可恨的选择题来说事。走错的路还能再走一遍,只要这条路不是很远。所以按照就近的原则,五分钟为限,选了个便入。

  头撞墙的时候会很疼,尤其是在一个完全看不见的洞穴里面。要是撞到的墙上还有几个突起,那疼痛就还带出点皮破血出的味道来。吕孟禾又走了没两分钟的路便遭遇了这样的局面。他觉得自己几乎就这样魂归西天,不过蹲下身子来摸着脑袋,好像也没有潮湿的感觉,也没有肿起来的感觉,就只是疼。所以咧着嘴小声哼唧了会,待疼痛适应,又站起来准备退回去。

  但是忽然的一个闪念让吕孟禾还是停下来了,他举起手推了下刚才撞疼自己的那面墙,硬邦邦的好像是木板,而并非石头的墙壁,轻轻敲打了一下,空洞的声响告诉吕孟禾,那里面是个门户。于是又试着用力推了下,纹丝不动。

  这个时候,大约正常的思维就可以肯定这门是上锁了;而异常的思维是这门是朝外开的单开门,——如果认定吕孟禾站的这个位置是外的话。

  吕孟禾没选择正常的思维,却选了异常的思维,挨着门摸索门板的边框边或者把手之类的东西。然后竟让他给找到了,然后就让他把那门给拉开了。

  再然后,眼前就亮了。

  在一个深入腹地的山洞里,没有阳光的眷恋是断然看不到任何东西的。不过那说得兴许是远古时期。在人类面前,黑暗不过是个懦夫,人总有各种方法对付这胆小的惧怕太阳的家伙,最首先的选择是火,从人类钻木取火以后,火光就让黑暗害怕的夜夜难眠。再到人类的科学发展到出现电,然后又有个聪明人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发明出电灯,黑暗哭了。

  这说的是元形世界的故事,是对人类智慧的伟大赞赏。不过这里不是元形世界,没有可以赞赏的人类在这洞中用火或者电带来光明,然而吕孟禾实实在在的在门后被光明照得晃晕了眼,直到光不好意思没人看清她的源头,才收敛到吕孟禾可以正视的程度,才让吕孟禾发出原来如此的感叹。

  吕孟禾在很多类似的作品中都有读到过这样的场景,在一个黑漆漆的山洞中摸索着,突然的光明让主角的眼睛睁不开,等到能看清的时候,也便是面前这般。所谓天下作品皆一样,便是这个道理。

  这光的源有一只土鸡蛋那么大,也可能不足,因为光包裹着它的原因,很难做出精准的判断,但这无所谓,她高高的悬挂在洞顶上,于是整个被木板分割起来的洞室才看得清楚,分得明白,是一个普通的储藏室。

  一个普通的储藏室?不对,如果没有读过各种冒险小说,吕孟禾可能会认为这里就是雪怪房子里的储藏室,里面堆满了各种过冬的食物,——冬天总是要过去的,即便是寒冷的北方。这里的确也如此的堆着不少食物,青菜白菜什么的在瓦罐里堆放着几乎可以变成腌咸菜,黄瓜冬瓜什么的也能分得清楚明白;再有什么吕孟禾也都认识,除了吕孟禾家里每到冬天就挂在阳台上风干的腊肉和猪肉香肠这里没有看见。

  一个储藏室里可以没有肉吗?一个储藏室里可以用一个土鸡蛋大小的珠子来照明吗?

  不管别人信服否,至少吕孟禾不相信,他看的那么多书都不会让他相信,所以他四处扒挖着这些蔬菜,妄图找出这些掩人耳目的东西下面真正藏匿的宝贝。

  于是乎,青菜白菜被扯断了肠,黄瓜冬瓜被破开了肚,他们这些无辜的人在吕孟禾想当然的举动下顷刻间灭顶灭族,再也无法履行原本的职责,一个个在地上互相哀怨,窸窸窣窣的哭泣,只是这不能让吕孟禾感动并生怜悯之心。他尽数摧毁了储藏室里所有的东西,在什么都没发现的前提下吕孟禾认定了一块包冬瓜的麻布很特殊,塞到怀中,这才满意的站起身。

  其实搜刮宝物的行为是个插曲,尽管没找到称手的好东西,但行为本身是值得鼓励的,一个储藏室里没有宝箱藏匿着宝物,也一定有些关键的东西被人落下。尽管那看上去只是一块麻布,但十块这样的麻布就可以缝补在一起做一件衣服。这衣服可能水火不侵,刀枪难入。

  但现在没有时间去证实而已。

  吕孟禾安慰了自己一下,拍拍藏在怀中的麻布,离开储物室,回到刚才的岔路上,转而向右走。

  凡事总是要一步一步来的。

  吕孟禾摸索着洞壁转到了右边的岔路,继续走了近五分钟的路,转了几个弯折,隐约透出的光亮让吕孟禾看到了一片绿色。

  吕孟禾惊讶于此,久久不能闭嘴。高明的家伙总是这样给人以惊喜。在一个黝黑的山洞中摸索前行,不知道会面对什么危险,即便是看到光亮,若不是人为的,便当是转回了进口。

  如果不是方向感足够敏锐,吕孟禾也认为自己是回到了进口。如果不是那一片未曾见到过的绿色犹如中学课本里的陶渊明文字所载,吕孟禾以为自己少有的迷了路。

  他没有迷路,所以在刚进入这山洞时,认定这是个山洞便很愚蠢。现在看来,它不过是个通道,是个在白色世界里找到绿色世界的通道。

  在一片绿色盎然的草地上,在一棵几乎参天,差点蔽日的巨树下,有个人倒在那不省人事。吕孟禾远远站在洞口,看着清楚,他知道那是他进来的原因。转而他又看了看四周,更远处有一弯泉水,一只白色的大物在那俯身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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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红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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