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知恩需报
多梦言2015-10-25 02:353,664

  吕孟禾在学校的时候,他的同桌始终是赵伟华,赵伟华是个话痨,能说话的时候不会少说话,不能说话的时候,却会用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帮助他的同桌很好的理解他在说什么。但是这几日赵伟华有些不同。能说话的时候,他少说话,不能说话的时候,他就如一个木头人。

  这点连王果萃都看在眼里,不停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需要帮助的事情。

  吕孟禾坐在一边,觉得这定是同厕所里的那首题诗有关。但他却不是那种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总觉得这个事情要是赵伟华不想说,他费再大的力气也不会从他嘴里听到。况且他的事情又很多,这小小的厕所题诗实在引不起他过多的注意。

  挨到下课的时间,吕孟禾去了趟厕所。本想清静的解决一下个人的卫生问题,却看到旁边站着的一个人很眼熟,除去一脸的鼻青脸肿之外,吕孟禾认得出他是林红。

  自上次见他之后,吕孟禾一直疑惑他林红的存在是否真实。他那次回到五中的事是否是他做梦时发生的。

  现在,看到林红惊讶的双手放在裤子上还没来及掏出家伙,吕孟禾冲他报以微笑。这微笑让林红提起裤子,转身便走。吕孟禾想追,但这时候的双腿不适合移动。

  吕孟禾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没看到林红的影子。林红为什么要回避他,吕孟禾不知道。但他相信同林红的相见是迟早的事情,却不是现在最需要关心而迫不及待的。

  下一节课是体育。吕孟禾没有一定出席的必要,他离开了学校,去了第一人民医院。医院后院里的实验楼是个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地方,却又是个并非人人都愿意去的地方。吕孟禾二次来此的目的是想亲眼目睹一下那病床上的解答者的真容。今天只有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在那个实验楼的二楼,在一个诺大的实验室中,孤零零的一张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她全身插满了管子,好像一个等待填满的垃圾桶了无声息。病床旁边的长桌后边斜躺着一个医生。

  他一叠报纸盖在脸上,嘴里的呼气能顶起一整版的“城市变迁”。吕孟禾悄悄走近病床,没有人阻拦他。吕孟禾于是能近在咫尺的看清病床上女人的长相。

  脸色霜白,半点的血色也没有。五官虽然端正,却眼窝凹陷,双眉稀疏。吕孟禾很难看出她同那完美的解答者之间的相似。她手臂细弱,甚至于轻轻的碰触都会让它折断。这个女人就应该是解答者真实的样子。

  “你究竟是谁?”吕孟禾不由轻声问。但那病床上的女人没有回应。她闭着双眼,这世间的一切于是全不在她的眼前。这世间的一切于是也便如个梦般影影绰绰。

  这一天如此结束,另一个世界的清晨却才开始。

  吕孟禾起床后走到前厅的时候,看到天籁泥脸男站在长几后忙碌。

  “睡得好吗?”天籁泥脸男抬头冲吕孟禾打招呼。

  吕孟禾回礼,道:“还行。昨天的那个客人是谁啊?”

  “哪个客人?”

  “穿着灰布斗篷,戴着斗笠的那个。”

  “不知道。他不常来,一年也许就来一两次。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就只顾喝酒。不过,他人很好,要是有人赖账,他就会站出来。”

  吕孟禾干笑了两声,道:“这里常有人赖账吗?”

  “不常!一年也没有十个。今年的话,你算第十个,应该齐数了。”

  吕孟禾没说话。

  “哈哈,开玩笑。”天籁泥脸男说完就低头写着账本。

  吕孟禾在原地站了好半天,才道:“我不会白住的。我可以在你店里打工弥补你的损失。”吕孟禾说完,又觉得这样不妥,他不知道要打多长时间的工才能弥补上这点钱,如此怕会耽误了寻找红骑士少年的时间。于是,他又改口道:“我还是,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帮你!”

  天籁泥脸男抬起头,看了吕孟禾一眼,道:“不要了。我要是那样的人,昨天就和你说了。”

  这话听起来非常古怪,但吕孟禾没听出来,他反而认为自己更加应该为了这个善良的人偶做些什么。比如哪里有种什么可以整形的药,他去帮他取来。但是这话吕孟禾也不好自己先提出来,毕竟这样的药是否真的存在,他可不知道。

  两个人因为这个报恩的问题争论了许久,然后门外的马蹄声打断了他们。

  这些马蹄声没有在店门口停下来,似乎并非要光顾这家店的生意,但天籁泥脸男却把目光转向了那个方向,一直跟随着,仿若虔诚的信徒看到了主的降临。

  这不由让吕孟禾来了兴趣,他走到门外,看见那辆马车是两匹白马拉的,马车的样式同吕孟禾在各种情况下见到的种类繁多的昭显贵族身份的马车并无特别不同。这让吕孟禾认定一个事实,这里面坐着的应该是个很有身份的人,是主教之类的神职人员也未可知。

  吕孟禾对这马车中的人有些兴趣,于是悄然隐身,用新得到的能力(吕孟禾称之为“飞梦”)追了过去。透过马车的车窗,他看到了里面的人。

  穿着米黄铅笔裤的女人。当然,不是说她只穿着一条裤子,其它什么都没穿。她上身穿得很多,能充气的话,就像是个圆鼓鼓的红灯笼。好在她身上这件没有充气。她一手支着她那有些过大的脑袋,随着马车在石头路上的颠簸,左右上下的晃动,她眼睛一直闭着,一副闲怡的表情。

  说这女人漂亮,吕孟禾觉得自己还不如割下舌头,说这女人丑,吕孟禾觉得他会被这女人割下舌头。她看上去也不过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却有些未老先衰的表现自己不同于常人的成熟。这个女的搭配天籁泥脸男的话,也算是“郎才女老”。

  吕孟禾认定这女人并非一个愿意伺候上帝,永世不嫁人的修女,也认定天籁泥脸男对这个女人有着相当的好感。大多男人对女人的爱慕就是从这种无声的注视中开始的。当然,为了确定这个猜测,吕孟禾跳下了马车,神鬼不知,那女人也不知,转回君梦旅店。

  这时候的天籁泥脸男在埋头写账本,似乎作为一家店的老板,不停的计算着收入才符合身份。但事实上已经是天光一半,却没有多少客人在这里吃饭,吕孟禾很难相信天籁泥脸男写下的都是今天的账目,也或许他几年的账目都放在脑子里,只今天有人在旁边看,他才把脑子里的账目誊抄下来。

  “老板!”吕孟禾喊了一声。这天籁泥脸男抬起头,虽然半边的脸几乎都陷到鼻中隔了,但只是看那还饱满的半边的话,也算能接受。

  “那个马车里坐得是什么人?”吕孟禾道。

  天籁泥脸男咬着嘴唇,可能有些面红,但这看起来同一个在烤箱里待了过长时间的烤馍没什么不同。他声音依然如此轻盈,如此透彻。

  这是临月国中部地区最北的城镇,被称为“菏泽”,因为地方不是很大,所以没有贵族,也没有多少收入。早在几年前,政府将这个地方卖给了一个南方的商人。这个地方实际上归属于这个商人管辖。刚才在车上看到的那个女人是这商人的宝贝女儿,叫菲娜丝。

  “每天早晨这个时候,她的马车一定会从这里经过,清脆的马蹄声,就好像秋天杜鹃的鸣叫那么好听!”

  吕孟禾觉得杜鹃的鸣叫可没他的好听,况且秋天的杜鹃大多南飞,没多少愿意留下。只有发花痴的男人才会胡乱引用着听起来很美的赞美词,而全不管这里的引用是否恰当。

  吕孟禾笑了笑,他决定帮天籁泥脸男这个忙。虽然天籁泥脸男表面上不说,但真的女人在怀后,他吕孟禾也就不亏欠这人偶任何事情了。

  只是,这样做对那女人是否公平,吕孟禾却没考虑过。

  其实,吕孟禾决定趟这浑水的另一个原因是他昨天在学校里收集到的消息。

  两个世界出于某种原因总会发生许多本质相同的事,这吕孟禾知道。以前发生的很多事也都如此证实,尽管解答者没为此做过说明,吕孟禾也能感觉到。所以当元形世界里吕孟禾看到一个可以如此丑的泥脸男后,他就找王果萃少有的聊天。

  吕孟禾主动找王果萃聊天,这让王果萃倍感兴奋,于是滔滔不绝的说起吕孟禾想要知道的事情来。学校里确实有一个长相如同捏坏的泥脸的男生。因为他长得奇丑无比,当初负责招生的老师也险些被吓死。不过好在他随身带有速效救心丸,才算地狱里走了一遭,有惊无险的继续从事教育工作。事后,这个老师觉得他一个人承受这种痛苦有失教育体制的公平原则,于是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他收下了这个学生。现在丑男在高一上课。不过又据说他上了一个月的课,他的同桌就进医院里三次。后来又听说这同桌干脆转学了。丑男的班主任也因为天天面对他而晨吐过三次,学校领导还因此以为班主任未婚先孕,找她谈了几次话。总之,关于这个丑男,有很多惊天奇闻。王果萃说了一节课,让一旁有些沉闷异常的赵伟华也啧啧称奇,感叹世界上还有这样一号吓死人不赔命的角色。因此,赵伟华还大方的说要请两个人一起去食堂吃饭,只是不知道这个承诺何时可以兑现。

  王果萃又说了另一个关于这泥脸男的故事。这泥脸男家距离学校不远,挪挪屁股就够三五个来回,实在没有坐车的必要。据说有次他就鬼使神差的坐了一次车,结果等他回到家后,隔壁邻居的鸡刚打鸣。当然以上只是传闻,没有哪个学生真的看到过,他们看到的只是泥脸男近来经常在公交车站的广告牌后躲着,天天如此。有个人证实,他好像是在等一个女的。但这不肯定。因为这个说法是某个学生听来的,又因为记不住说这话的人长什么样子,所以这可能是诸多谣言中的一个。

  不过十六岁是个情窦初开的年龄,虽然长相过于寒碜,但内心的需求却都一样。那每天经过君梦旅店的马车同于元形世界的公交车,天籁泥脸男对车的关注同于泥脸男。也许那车上同样有一个女人在等着吕孟禾为天籁泥脸男牵线搭桥。

继续阅读:四十七、春天如歌,容易失身,可事实上现在却是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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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红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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