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是我姐
南海一粟2015-10-25 02:413,934

  高营长掏出小姑娘的遗书递给他,又简单地把事件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张排长听完,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都快冒出火来,回身用变了调的声音喝道:“卫生员!”

  躲在楼上的胖局长见武警半天没动静,有些不耐烦,听见张排长的喊声,小心翼翼地探头一看,立时骂道:“他妈的!张排长!你为什么还不执行命令?想造反吗?”

  张排长向武警战士们下达命令:“全体都有!收枪,稍息!”然后抬起头来对着胖局长冷冷道:“局长同志,我们虽然是内卫部队,可我们也是军人!我们绝不会把枪口对准自己的战友!何况,我们都知道条例,你们擅自扣押拘禁现役军人是犯法的!难道,要我们助纣为虐,帮着你们执法犯法吗?”说完,还怒目向在场的警察们扫视一遍,警察们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胖局长被噎得呆了半天,才气急败坏地说:“我,我马上给你上级打电话,撤你的职!”

  张排长冷笑道:“不用劳您大驾,我马上向我的上级汇报!”说着吩咐跑过来的卫生员立即给黄连生检查,又叫来话务员,拿过军用无线报话机跟上级报告情况。

  过了二十来分钟,张排长转身向高营长敬个军礼说:“首长同志,我奉命保护你们的安全,直到得到上级的进一步指示,现在,我们连长要与您通话。”

  高营长接过耳机和送话器,再次向对方简单通报了情况,十分钟后,他把通话设备递回给话务员,拍了拍张排长的肩膀,走过来对我说,县武警中队已经通过他们的上级向武警总队做了汇报,武警总队报告了省公安厅,公安厅将立即派人下来核查情况,处理此事。

  这时卫生员报告说,伤员需立即接受治疗,否则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

  我们当即决定先送黄连生到县医院接受治疗,我把黄连生抱上警车,张排长命令卫生员和两名武警战士也一起上警车随同看护。

  高营长正想把县长小舅子也塞进警车,张排长过来道:“首长,把这人交给我们看管吧,您放心!我们绝不答应让伤害我们战友和军属的凶手逍遥法外!”

  简单商议后决定,县长小舅子上军用大卡车由武警战士负责看押,张排长跟卡车在前面开道,高营长负责驾驶警车在后跟随,直奔县医院。

  所有武警战士登车完毕,刚发动汽车调好头,前路就被胖局长带领众警察拦住了,胖局长满头大汗地拍着大卡车的车头大叫:“把我的人放了!不然你们出不了这个门!”他也知道这回麻烦大了,要是县长小舅子再给人扣下,那他的下场会更惨!

  张排长从驾驶室里探出半个身子,手里举着手枪,高声警告道:“我们在执行军事勤务,任何无关人员擅自阻拦,格杀勿论!”

  一阵令人胆寒的枪机拉栓子弹上膛的金属碰撞声,车上所有的武警战士举起八一式自动步枪瞄准了车前的众警察,黄连生的遭遇让他们身感同受,早已怒火中烧了。

  胖局长吓得胖脸一哆嗦,肥胖的身躯以极其敏捷的动作闪退到一旁,众警察也跟着撤到两边,两车启动呼啸而过。

  我注意到,从始至终,警察们几乎就没有人亮过枪。

  车队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在县医院门诊大楼前停了下来,军用卡车上除了留下两人看守县长小舅子,其余的武警战士立即占据各通道口,我抱起黄连生在高营长和张排长等几位武警的护送下直接进到急救室,急救医生们什么都没问,立即开始对黄连生进行检查治疗。

  很有趣的是,据那位院领导说,除了第一天我们的车队刚抵达县医院时,看到一群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冲进医院,在医院里看病的群众有些慌乱外,我们呆在医院的两天半时间里,守卫森严的医院里人流比以往还要多,当然,主要是来探望病人的群众多了,那些住院的病人欣喜若狂地发现自己原来人缘这么好,每天都有跟自己熟悉的、有过一面之缘的、甚至曾吵过架的人络绎不绝地来探望自己,而且都是带着出奇的好心情来,带着更出奇的好心情走。

  黄连生在急救医生给他处理完伤势后就醒了过来,他告诉我们,当时他离开医院后,直接就去了县ZF,进大门时没有遇到任何人阻拦,可一进到办公大楼,就被突然冒出来的警察团团围住,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打昏了,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铐在刑警大队审讯室里,那个县长小舅子带着人没日没夜地轮番折磨他,要他承认是到县ZF刺杀某位副县长,幸好总有几位好心的警察趁那帮人出去吃饭的间隙,偷偷喂他喝水吃东西,还提醒他千万不能认,否则早就完蛋了!

  过段时间,那帮人见bi不出什么结果,不再“审讯”,只是更狠地折磨他,然后故意把他扔在个无人看管的空房间里,就在他计划想要逃跑时,又是好心的警察及时提醒他,那是个陷阱,只要他一跑,那帮人就可以立即开枪打死他!之后他就一直处在半清醒半迷糊状态,只记得隔段时间就会有人匆匆地给他灌些葡萄糖之类的流食……

  当然,在这两天半里,承受压力最大的是那些一直守卫着医院和住院病房的武警兄弟们,如果不是慑于他们手里的钢枪,医院早不知被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冲击多少回了。

  终于在第三天一大早,披着伪装网的两辆军卡和一辆医疗救护车在一辆同样披着伪装网的军用吉普的引导下出现在医院大院里,十来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立即接管了武警兄弟的保卫任务。

  张排长带着他的弟兄们来向我们告别时,我们和每一位武警兄弟紧紧拥抱,感谢他们在我们陷入困境时的仗义相助,张排长只是笑着说:“我们都是军人,是战友!”他还告诉我们,他们这次参与此次行动的所有官兵包括他自己都已经接到了换防调动的命令,其实,原因我们都心知肚明,只是没人会去点破。

  而更令我们惊喜的是,同来的除了由基地保卫部长以监管我们回基地接受调查的名义亲自带队的十来名基地稽查队的武装士兵外,竟还有二十多位我们连队的战友们!他们都是经新任营教导员突击批准探亲假后,“决定集体旅游”跟来的!这可是明显的违规行为呢,营级单位哪有这么大权限批出这么多探亲假,呵呵,上级机关在装傻!

  就在我们与医院办理好黄连生一家人的出院手续准备离开时,一群自称是该省公安厅派出的专案调查组的人终于也姗姗来迟了,本来我们坚持这是涉军案件,应由部队司法部门负责调查审理,所以县长小舅子应由我们带走,可人家死活不干,互不相让的情况下,后来经上级部门协调,决定成立一个军地联合调查组具体处理此案件,那县长小舅子还是由地方负责看押,没办法,军令如山,我们虽然很不服气,也只有服从命令,带着黄连生一家人回到基地医院继续治疗。

  黄连生在基地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就痊愈了,而他的父母却足足躺了大半年才慢慢恢复过来!而让他们从丧女、失妹之痛中完全恢复过来就不知道还需要经过多长时间了呀!

  这个案件经过一年多的扯皮,最终以县长小舅子和几个小流氓被处以劳动教养三年了事,而那禽兽县长夫妇却以证据不足为由仅仅被处个D内警告处分,调离原领导岗位,逃脱了法律制裁,反而是那个胖局长,被以玩忽职守、非法拘禁、刑讯*供等罪名判了八年有期徒刑。

  而地方ZF方面,还以我们持枪闯入政法机关,给地方ZF形象造成恶劣的负面影响为由,要求部队必须严厉处理我们!

  部队里许多官兵对这样的结果都觉得很憋气,唉,谁叫部队在每年的复退转业军人安置和部队随军家属子女就学、就业方面还要仰仗地方ZF的大力支持呢?硬不起来呀!

  所以,屁股还没坐热的新任高营长和新任周教导员又双双成为高连长和周指导员,贬回到老部队,他娘的!他俩倒是“如鱼得水、优哉悠哉”了!最郁闷的还是老子,刚“当家做主”没几天又重新沦为“二当家的”,呵呵。

  不过,咱基地领导也够意思!硬是让他们协调着把黄连生父母的户籍迁到G省N市,重新安排了工作,暗箭难防,不得不防啊!总算是在咱们自己的地盘上,好有个照应,这样老子们也就不冤了!

  黄连生的父母感激部队的恩情,要求黄连生一定要在部队干出成绩来好好报答部队!这小子体谅部队的难处,啥也没说,也挺争气,现在年年都是优秀班长、训练骨干,今年还被上级列为提干培养考察对象呢!

  我最遗憾的,是自那件事以后,没有机会跟当时暗中帮助我们的复转老兵们,还有张排长他们那帮武警兄弟们再见一面,当面好好感谢他们!

  而黄连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一张和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在一起的合影照啊……

  随着罗京义的讲述,凌跃的心绪也跟着跌宕起伏,为黄连生妹妹的过早凋零而惋惜,为他一家的悲惨遭遇而唏嘘,对禽兽们的恶行而愤慨,更为那份深深的战友情义而激动不已!心里充满了对黄连生班长的同情和尊重。

  待罗京义讲完,两人默默地坐在那里盯着凌跃手中捧着的那张变了颜色的照片,久久没再说话。

  凌跃突然抢过罗京义手里的烟盒火柴,也不管罗京义诧异的目光,径自拿出一支烟点燃,猛吸几口,把还剩半截的香烟用力摔在地上,站起来用脚狠狠地跺灭,对罗京义说:“走,画画去!”说完头也不回地朝远处军营里正在朝这边不住张望的士兵们走去。

  没再让别人乱指挥,凌跃让已经特意换上一套崭新军装的黄连生按自己的要求摆好姿势,表情异常专注严肃地画了起来,被凌跃赶得只能远远围在他身后观看的战士们,也都自觉地止住之前嘻嘻哈哈的相互调侃笑闹,除了山风吹过军营周围茂密的树林发出的“哗哗”声和凌跃的绘画铅笔在素描纸上急速勾勒涂抹的“唰唰”声,一片肃穆的沉寂。

  终于,凌跃呼出口气,满意地停下了手中的笔,但没等围拢过来的战士们看个仔细,就手脚麻利地把画纸收进画夹,对同样满心好奇又疑惑不解的黄连生笑着说:“黄哥!我这现在只是给您画了些特征速写,只能作为素材收集,真正的画还没画呢!您别着急!过几天我再来,一定交给您一幅完整的画!不过,您妹妹的照片我要借几天。”

  “没问题!”黄连生很爽快,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可千万保管好,我这就只有这一张……”说着脸色有点暗淡下来。

  凌跃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他望着黄连生一字一句地说:“您放心!她也是我姐!”

  黄连生眼睛突然一红,一把紧紧地抱住了凌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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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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