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可情见他突然出头,吃惊不已,伸手想拉他回来,却制止不及,低声叱道:“疑儿,你不要命啦,快给我回来!”任世疑不顾她的叱喝,只身跪在李超前面,对着众人大声道:“李超师兄绝非歹人,更不是魔教奸细,请掌门真人明鉴!”他对大哥失望至极,幼时的崇拜一扫而光,再不愿和曾剑阳说话,索性直接向玄玑子掌门求情。
由于任世疑入门不久,各脉众人多不识此人,大家议论纷纷,都猜测此人居然斗胆阻挠执法,背后定有高人撑腰。皮定方更心想:“严可情向来与我长门不和,定是她指使此人出来叫咱们难堪!”
曾剑阳没想到这个远门族弟居然会多管闲事,他虽不知此人为何生事阻挠,但心想当着掌门真人和四脉人众面前,二人不好以兄弟相称,当下道:“此人罪责已定,不动刑不足以服众心。这位任……你还是先退下去,有话以后你我再说。”
任世疑听曾剑阳这般称呼自己,心知此人不肯当众认自己,心里更不愿认他大哥了,冷冷道:“难道屈打成招也叫做罪责已定么?”曾剑阳眉头一挑,声音高了三分:“刚才我早已审问的一清二楚,什么叫屈打成招?”另一边,严可情也忍不住出言道:“疑儿,这事和你无关,不要多管闲事。”
任世疑不理她,对着曾剑阳大声道:“如果滥用刑罚,冤枉好人,枉人家称你为‘光明子’,也太名不副实啦!”
“你……!”曾剑阳生平第一次被人称名不副实,此人居然就是自己弟弟,登时面色大变,只觉一股火气从脑后升起,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严可情见任世疑竟敢当众顶撞兄长,暗暗吃惊,面色变白。长老们更纷纷喝斥“大胆!”“竟敢顶撞尊长!”“还不快退下去!”皮定方怒不可遏,霍然站起来喝道:“昆仑宫上岂容小辈胡言乱语!”
其实,此刻任世疑手上也没有证据证明李超没有偷书,只凭直觉得认定李超不像是坏人。他毕竟年幼,在众多长老喝斥下,心里有点怕了,忽地对坐在一边的严明英恳求道:“严师伯,你一定知道李超是清白的,所以才反对动刑,对不对?”
严明英向来讨厌此人,冷冷道:“你这小子,故意藐视本门,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来,整个昆仑宫上,无一人替任世疑说话。排山倒海的无形压力,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陆强初时见任世疑胆敢阻挠行刑,只当他背后定有高人撑腰,所以不敢妄动。眼下只见他孤立无援,长老中无人出言助他,更无顾忌,大步冲向李超,叫道:“本派执行刑律,何人敢阻挠!”
陆强明冲着李超而去,暗中却沉下肩膀,用身体挡着长老们的视线,以难以察觉的小动作撞向任世疑。任世疑很眼尖,对此人阴招心知肚明,也不先动手,看似随意地把左足微微前探,暗地里是等着陆强自行送上门。陆强一向瞧不起桃源山庄的武功,看对方呆呆地等着,暗暗发笑,要叫这小子吃点苦头,侧肩猛然发力,正欲将他撞飞。殊不料,在陆强沉肩发力的一瞬间,任世疑毫无预兆地出脚,扫中他下盘,他来不及叫便仰面跌倒在地。
任世疑这招“蟒蛇钩尾”源于祖传功夫,他下意识地使出来,连自己都没想到这般轻易得手。他不由得对自己的祖传功夫信心大增,乘胜追击,左掌兜起晃了一晃,突然化掌变爪攻出去,这正是“任纵横拳”的一招“天鹰擒物”。
由于视线受阻,长老们没看清陆强沉肩撞人的小动作,却只见任世疑忽地出脚把他钩倒在地,全都皱起眉头。由于门中一向禁止弟子斗殴,有长老怒声大喝:“住手,不许打人!”
任世疑攻出去的手一时软了,急忙缩回来,辩解道:“不是……是他先动手的!”
他的话结结巴巴,还没完,陆强已一跃而起反击一拳,正砸中任世疑胸口,他整个人立时被击飞摔了一丈多远,连滚带摔。
陆强刚才因轻敌,被此人轻易扫倒,实在大丢了颜脸,他恼羞成怒下这拳使上十足功力,这一拳招名叫“猛汉击熊“,直把任世疑打得七荤八素,场中不少弟子叫道:“好,两位平手了。”
有长老微微冷笑:“猛汉击熊,使得好,我早劝你不要打人了。”任世疑揉了揉疼痛的胸口,心中火起:“你们只许姓陆的打人,还不许我还手么!”他咬牙一发狠,更不顾门规明文禁止弟子斗殴,扑起来向陆强猛冲过去。
陆强自以为一拳“猛汉击熊”,足以将此人打得爬不起来,正转身准备去收拾李超,却不料任世疑从后扑上来,双手箍住他的腰使劲往后一摔,立时被摔开两丈远,踉跄好几歩才勉强站稳。
大殿之上,长老们急着喝止二人打架,却有不少好事弟子大声喝彩“打得好,两位师兄加把劲啊”“要使出真本事”“就当比武好了”。看到许多弟子乘机起哄,曾剑阳等人面面相觑,个个脸色难看。
众弟子呐喊助威声中,任世疑和陆强扭打成一团,难分难解。任世疑虽拜入万剑派门下,其实是带艺投师的,身上早有桃源山庄的祖传武功,只不过他上山以来怕遭人暗害,一直隐瞒着罢了。此时他使出自幼修习的“任纵横拳”,招式纯熟,收放自如,越打越顺手,渐渐占了上风。另一方面,陆强在皮定方门下本就不是什么出色的弟子,师父对其粗浅功夫一向瞧不上眼,他只能欺凌一下李超之流,被任世疑一顿穷追猛打,越发抵挡不住。
严可情瞧任世疑拳法工整,甚得章法,想:“原来这小子武功根基不差,我倒小瞧了他。”
任世疑不晓得长老们心里派系门户之见极重,他这般当众使出别派功夫痛打陆强,虽并非恶意,但在众长老看来,却是大大的有辱本门武术。众长老心怀不满,又不好出手制止,因为此举未免显得以大欺小。
严明英见陆强败相已呈,哼了一声,他暗中运劲从椅子上抓下一小块木屑,趁众人不在意时用指力弹了出去。他修为深厚,小木屑无声无息地飞出去,正击中酣战的任世疑背部。
任世疑后背突然剧痛,几乎站不住,他虽不知何人暗算,但也料到这等功力必定是哪位长老所为。一不留神间,他被陆强摆过来的飞肘击中脸颊,左半脸登时高高肿起,晕头转向倒地不起了。
陆强原本越战越胆怯,怎知此人突然莫名其妙地中招倒下了。他糊里糊涂地占了上风,得势不饶人,抬脚狠狠踩着任世疑的胸膛,喝道:“你服了没有!”
长老们本来无意伤害任世疑,只想给此人一个教训,见其已经无力还手,纷纷道“陆师侄,放开他吧”“算了,叫他退下去,好好再练”。皮定方颇为得意,冷笑道:“阿强,就饶他一次吧。”
陆强不敢违拗师父之命,正要缩开脚,任世疑却不服输,突然双手抓住他的膝盖和小腿,猛地上拧下旋,陆强惨叫一声,膝盖已被拧脱,倒在地上痛苦不已。
这一来形势逆转,陆强受伤倒地,无力再战。长老们见这小子使邪招暗算伤人,都大为生气,个个站起来怒骂:“你明明先动手,输了竟敢暗算陆强!”“人家放过你一马,臭小子还伤人!”陆强的师兄弟们更是义愤填膺,意欲冲出来围殴。
皮定方的大弟子崔净志,伸手拦住一众师弟,哼了一声道:“以多打少,便是赢了也不好看。”他独自一人走出来,挽起袖子,指着任世疑道:“打伤我师弟,你就想这般了事?别走,咱来过几招!”任世疑深知闯下了祸,不愿再和他打,不理此人,迈步走开。
崔净志喝道:“你哪里走?!”抬掌扇过去,任世疑听到后面掌风,立时闪身避开。崔净志这一掌打得太猛,收力不及,反而打在后面的李超脸上。李超额头登时多了五个指印,他无端白事又被自家人扇了耳光,又哭了起来。
任世疑冷冷道:“他也是你师弟,你打他干什么?”崔净志其实是打错人,此刻却不肯认错,冷笑道:“我便是要打他,还要打你!”任世疑大怒,挥拳直向反击过去。他一口气连发四拳,每一拳都既快又狠。崔净志满脸不屑,迅疾地避开三拳,待最后一拳时击来时,他故意把此人的拳劲引偏。任世疑拳劲一偏,一不留神间竟又打在倒霉的李超身上。
李超吃拳再次倒地。任世疑吃了一惊,忙道:“李师兄,我……”他误伤了对方,正急着上前扶起李超,冷不防崔净志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踢来,任世疑没躲开,一下子被踢得连退数步,脸旁多了个鞋印。
二人你出拳我还腿,再次大打出手。座上玄机子掌门见这个叫任世疑的小子在堂堂昆仑宫大殿上两次和别人打架,气得须发戟张,叫道:“全都给我住手!”
可是大殿上一片混乱,喧哗声淹没了掌门老头儿孤单的喊叫。
崔净志身为皮定方座下大弟子,入门已十多年了,武功精纯,远强于陆强。任世疑武功不敌,加上后背被严明英弹伤,两人交手时间一长,他身上中了七八拳,鼻血长流。
李超面目青肿,哭道:“任师弟,你不用护我了,由他们所有人来杀我好了!”不少长老亦知任世疑和此事无关,对此人的胆气颇有点欣赏,出言劝道“算了,你救不了此人”“这事和你无关,快退下去吧”。任世疑深知一旦自己停手罢战,李超马上就会被人上刑,他不听人劝,不惧武功悬殊,一直咬牙缠斗下去。
严可情有心助任世疑,暗想:“这个李超恐怕是疑儿的好朋友,待我去查问清楚!”当下她纵身一跃落到李超身后,一手揪住他衣领提了起来。几名执法弟子素知她威名,都不敢上前阻挡。
李超被她提在掌中,却以为她要来杀自己,吓得放声大哭起来。严可情皱眉道:“喂,你哭什么,我又不打你。”
任世疑身重崔净志十数下重拳,死缠烂打,本已豁命。忽听身后哭声,他误以为严可情乘人之危,要出手去杀李超,惊怒之下连发数拳*开崔净志,急忙回身扑去阻挡严可情。
任世疑和李超素无交情,初时只认为他不似歹人,不过为此人说了几句。而后遭受众人围攻暗算,孤身奋战,从无一人出言相助,只有李超叫人不要打他,不只不觉间,他已把李超当作生死之交,誓与其同生共死。
崔净志自然识得礼数,淡淡道:“就交给严师叔教训此人。”说罢停手退到一旁。
严可情和任世疑对了几招,皱着眉头,心中微微有气:“我好心帮他,这小子反倒跟我动起手来。”她只用上三成力,几招便把此人打倒。任世疑却红着眼重新爬起来,势若疯虎,打得竟然连命也不要了。严可情无奈,好气好笑。
曾剑阳看任世疑敌友不分,任谁都打,真是哭笑不得。他望向地上呻吟不止的陆强,走过去帮其接骨。突然无意之中,他的手摸到陆强小腿处绑着一件硬梆梆的事物,于是忙翻开衣裤去看,赫然就发现那卷“曲海剑法”藏于其中!
原来,陆强入门多年,天资不高,很不受师父皮定方器重。他反到埋怨师父偏心不肯传授高深武功,于是计划盗走藏经阁的武功秘籍逃走。那个晚上他监守自盗,还瞒过了大师兄崔净志。恰巧李超莫名其妙地来看经,陆强将计就计嫁祸此人。皮定方和崔净志识人不明,居然被他瞒过了。
曾剑阳勃然大怒,转头喝道:“皮师弟,你过来瞧这是什么!”皮定方过来一看,气得须发倒竖,抬足一踹把陆强踢飞三丈远,又冲上去抬掌欲再打,却被曾剑阳抓住了手,怒道:“够了,你想打死他么!你为人糊涂透顶,被自己门下弟子玩弄股掌之中,还连累我替你冤枉好人!”皮定方满脸羞惭,低头不语。
玄机子变色道:“阿阳,定方,你们俩处事糊涂,忠奸不分,导致今日这番乱局,当真丢尽了本派颜面!”曾剑阳羞愧无颜,对着场中仍在打斗的任世疑叫道:“贤弟,这事已真相大白,李师侄确实是无辜的,你停手吧!”皮定方也叫道:“这个小兄弟,严师妹,两位别打了,不要为我这个孽徒伤了和气!”
严可情武功虽高,但早就不想和他缠下去,退开一步道:“接着,此人还给你!”说罢将李超递送过去。任世疑正要伸手去接,却不料李超突然从严可情手中无力地滑落,口吐白沫,两眼翻白,在地上一动不动了,竟已没气了!
他死了……原来那李超身不由己,任世疑和众人争战时都几次误伤了他,加上他生性胆小,受了今日一番惊吓,心胆俱裂,竟然就此一命呜呼了!
大殿之上,一片安静,各脉人众,长老弟子眼见此人终于含冤而死,尽皆惋叹,无人作声。玄玑子叹了口气道:“今日这事过错在我们。这位任小兄弟,请你看在老朽面上,这事就交由我来亲自处理,你就收手了吧。”他自称“老朽,言辞已极为谦卑自责。众长老都觉内疚,又见任世疑半天不说话,只当他伤心过度,皆劝道“掌门真人已给你道歉了,就算了吧”“交由长门来处置”“你不必太伤心了”。
任世疑本来想救李超,到头来却反而害了他。他看不出此人是受惊吓而死的,只见其莫名其妙地死在严可情手中,只道是她暗中下的毒手,一时间激愤填胸,咬牙切齿。
“你有手段,果然有手段!”任世疑忽笑起来,死死瞪着严可情,神情可怖。
严可情一怔,心知他误会了,柔声道:“我没杀他,疑儿你想错了。”说罢伸手想去抚他。任世疑摔开她的手,恨声道:“李超不过是个寻常弟子,和你无仇无怨,你居然如此恶毒,就此要了他性命!”
严可情一听,脸立时白了。曾剑阳见任世疑神情凶狠,怕他发疯起来伤害了严可情,忙一步挡在意中人面前,正色道:“贤弟,这事过错在我,你要报复尽管冲我来,不要迁怒别人!”
“你去死!”小时候的崇拜再不复存在,从此反目成仇。
任世疑凶猛地纵身扑过去,一掌打向曾剑阳胸前。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曾剑阳瞧他身形微晃,心知他已是强弩之末,轻描淡写地摊开左掌往前一推,他何等功力,一推之下足以将任世疑*开数丈。任世疑远远落地,面色一青,胸中血气翻滚,忍不住吐了口血,浸红青衣。
皮定方只觉此人实在难缠,挠着头道:“这位小兄弟,此事真是我的错,你别再闹啦!”
任世疑已经不听任何人的话,他愤于李超惨死,眼看着对方五脉虽然人多势众,高手如云,实力百倍于己,却也决意拼个鱼死网破。他心知今日有仇难报,自己命在旦夕,但这个少年孤身一人,面对满堂成名高手,竟是凛然不惧!
他心知曾剑阳武功太强,实在奈何不了此人。他心念急转,突然大喝一声抬拳击向曾剑阳。曾剑阳料他伤不到自己,心中也有内疚,便站着纹丝不动任由他打过来。怎知,任世疑拳势已去了一半,却陡然变向,反而攻去另一边的严可情。与此同时,他袖中白光一晃,竟多了把锋利的匕首!
这把匕首,正是他当日用来杀死两匹马的那一把,刀锋上刻着任刘二字。
昆仑宫上,不知哪个弟子或长老喊了一声:“匕首上一定有毒!”本来已经混乱的众人,更乱作一团,恐慌在蔓延,呼喝四起,局势一发不可收拾。长老们隔得太远,眼看阻止不了此人。
曾剑阳大惊失色,他为救意中人情急间使出修练多年的绝技“大光明灭妖掌”,掌心一吸,无形的劲力瞬间包围了任世疑,极力把他从严可情身边扯开。
另一边,严明英以为匕首当真有毒,惊怒交集,无奈相隔太远,惶急间忙将身前的木桌举起奋力往此人身上猛掷过去。
混乱之际,只有严可情处变不惊。她冷静面对扑来之人,发现任世疑来势虽猛,浑身却破绽百出,更丝毫不避,左手扬起玉掌扇过去。
一刹那,大殿之上,严明英身为一脉宗主,曾剑阳当世豪杰,严可情亦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此时却三人合力围攻一个已受伤的少年,全门上下均觉面上无光,都想此事若传出去,恐怕万剑门这个正道大派的声誉马上就会受损。
任世疑拼命对抗着曾剑阳无形的吸力,肩膀却被严明英掷过来的木桌偏势打中,半边身子麻木。他摇摇欲坠,咬牙勉强一刀刺向严可情,却没有刺中,反被她一巴掌扇开去,整个人横飞了三丈远才掉到地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严明英余怒不息,大步冲上去要再打,却听玄机子大吼:“全给我住手!”这位万剑派多年的掌教,德高望重的老人,不顾体衰气弱,旧病缠身,用尽全力霍然站起来,身子气得颤巍巍。
严明英,严可情和曾剑阳等人见掌门震怒,再不敢动手了,尽皆跪倒拜道:“请掌门息怒。”
崔净志走过去,把任世疑手中的匕首拿起,看了两眼,惭愧地道:“原来是没毒的。”
玄机子怒不可遏:“不成器,全部都不成大器!你们*死李超在前,这时再杀此人,倘若传了出去,我万剑门百年清誉,历代祖师积下的威望,全都毁于尔等之手!”
大殿之上,无人敢作声,偌大的昆仑宫静得只有玄玑子一人的声音。
玄玑子愤怒难息,狠狠地瞪着皮定方:“你收徒不严,教人不善,冤死好人,还有何面目坐这个副主持位置?我命你马上下山,三年内不得来见我!”皮定方不敢违拗,垂头丧气地走了。
“阿阳,枉我多年对你厚望,让你掌管门中事务。但你行事如此糊涂,识人不明,叫我如何放心把祖师基业托交托给你?你现在马上去面壁思过一月,反省自身!”
曾剑阳自知有愧掌门师兄厚爱,无地自容,低头道:“是,师兄,我这就去领罚。”转身走了出去。
玄机子目光扫过严氏兄妹,直让严明英冒冷汗。良久,他叹了口气道:“今次李超含冤而死,过错在我万剑门识人不明,是我等众人对不起这位姓任的小兄弟。事到如今,恐怕他再不愿留在本派中了。严师妹,你把这孩子带回去好生照顾,待他伤好了苏醒过来。如果此人还愿待在本门,就留他下来;倘若他执意要走,你也不可强留,给些银子盘缠好生送他下山,让他回家去吧。”
严可情道:“是,掌门师兄。”
玄机子最后盯了下严明英,冷哼一声,有气无力地挥下手,示意众人散了,然后由几名弟子搀扶回了内堂,各脉人众鱼贯离开。
严可情走上前,抱起昏迷的任世疑,经过李超的尸体,叹了口气,步出昆仑宫,御着绝情剑飞回日月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