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兄弟切磋
黑首座2015-10-25 02:324,714

  一块起棱起角的石头,散发着刺眼的白光,追着那个书生陈文山到处跑,原来刚才还在为成亲之事吵个不停的花、陈双方,争执不下,动起粗来大打出手了。

  “你这个负心人哪里跑!”花大同咆哮着,一时忘了这里是万剑门地盘,更不顾妹妹花美美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劝阻,手指挥着法宝“聚气石”追打陈文山,“聚气石”受主人怒气刺激,不断变大,在偌大的天壁广场上横冲直撞,发出阵阵巨响,死死追着飞奔逃走的陈文山。众人纷纷抱头缩脑,急忙避开,生怕一不留神成为石下冤鬼。

  长门众弟子急忙跑来劝阻两人:“两位别打了,快住手!”

  “今日武林大会,这里并非生事之地,请阁下自重。”

  “哥,快把聚气石收回吧!”

  花大同本来无意在这里生事,更不愿得罪万剑门,不过此刻他怒不可遏,恨不得生吞了陈文山那小子,不顾阻挡,手指连点法诀,非要把对方砸死不可。他那法宝“聚气石”,最适合主人火爆的脾性,眼下大发神威,白光灿烂,越变越大,到最后竟失去了控制,一头冲向广场上密集的人群中,弟子们惊慌失措,眼看着不少人就要成为肉酱了。

  众皆失色,就在这当口,一道黑色人影飞身抢到“聚气石”前,手指伸曲,指间清光泛起,喝道:“停!”在气势汹汹的巨大顽石前,那道人影显得极为单薄,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但随着那青年一声呼喝,二指一点,紫气飞扬,形成一个无形的囚笼,任凭聚气石再霸道,上窜下飞,却也冲不出紫气的包围,竟被生生困住了。

  一众长老这才走来,制止了闹事之人。那块一度气势慑人的聚气石,白光渐暗,逐渐缩小,最后变回只有手掌心大小,落入花大同袖中。

  此事终于被平息了,众人心有余悸,纷纷看向那只身阻挡“聚气石”的青年,只见此人一身黑色劲装,英气勃勃,神采奕奕,正是任世疑。

  “原来是他,我还差点认不出来。”一个长老低声道。

  “几年不见,想不到他修为竟如此精进。”另一人语带惊异地附和道。

  “嗯,就凭此人刚才露出那一手功力,起码已突破乾坤炼气道第四层了,看来啊,咱们当初对此人看漏眼了。”

  ……

  王玄礼、尹清杰都脸现佩服之色,慕容敏一言不发,目光闪烁着莫名的情绪,她原以为此人道行顶多达到乾坤炼气道第三层,却想不到他此刻突飞猛进,和自己实力已相差不远了。以慕容敏好强的性子,心里自然有点不舒服。

  任世疑在众人面前大出风头,心中有点得意,尤其看到慕容敏不服气的眼神,不由得一笑。

  “疑儿。”

  任世疑一怔,转头一看,却见师父严可情和兄长曾剑阳都站在那儿,于是应了一声,走到他们身边。曾剑阳上下打量了任世疑一番,几年不见,弟弟仿佛脱胎换骨,今非昔比,令人刮目相看,只是眉宇间,还隐约透出一丝桀骜的气息。他心里觉得,面前的这个年轻男儿很像以前的自己,一样的年少气盛,一样的自信满满,骨子里还有股一样的傲气,心里暗叹一声,淡淡说了一句:“不错。”

  严可情素知曾剑阳对人对己都要求严格,这么淡淡一句“不错”,实算是很好了。她微微一笑,看着任世疑,这个自己一手培养的得意弟子,目光欣慰。

  曾剑阳道:“你们随我来吧。”转身走进昆仑宫,任世疑和严可情跟着他进去了,三人离开了人声鼎沸的天壁广场,顺着一条长长的走廊走了片刻,来到安静的内堂里。

  内堂里,没什么摆设,墙壁上挂着一副风云子祖师的画像,中间放着一张小茶几,还有几张木椅。曾剑阳等三人坐定,负责伺候的弟子马上端来三杯香花茶,小心翼翼地摆在三人面前,道了声:“请慢用。”然后就退了出去。

  茶杯是瓷制的,光滑明亮,曾剑阳一言不发,端起其中一杯香花茶,低头呷了一口。任世疑见状,也学着大哥的样子端起一杯茶,揭开杯盖,鼻翼一动,闻到茶香浓郁,嗅起来清芳扑鼻,正要低头喝茶。

  曾剑阳斜眼瞥见此人举动,忽地举起左袖突然一拂,袖中涌出一阵劲风,连内堂的祖师挂画也被吹得左摇右摆,任世疑猝不及防,险些拿不稳茶杯。任世疑暗暗一惊,力贯五指,运劲扣紧茶杯,茶水在瓷杯中荡漾,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水纹,却一点也没有洒出杯来。

  曾剑阳看任世疑稳杯手势,沉凝厚实,果然比以前进步不少,心里微微一笑,把茶杯托在右掌中,左手挥出一拳,要击落弟弟手中的茶杯。任世疑忙把茶杯放下,出掌接住兄长的拳头,顿觉手腕微麻,他忙着出招应对,再也顾不上喝茶了。

  曾剑阳五指一伸,拳头变掌,切向茶几上的瓷杯。任世疑兜手一览,把茶杯扫向己方,曾剑阳一掌落空,切到茶几上,砰一声,整个茶几几乎弹跳起来,任世疑杯中的香茶受到震荡,杯中有小半茶水震了出来,洒到地上。

  严可情正在喝茶,看着二人好笑,皱眉道:“瞧你们哥儿俩,真不能好好坐一起么,连喝杯茶也要动手动脚?”

  曾剑阳看弟弟接得住自己两招,点了点头,舒服地举杯一饮,仰头“啊”一声,抹一把嘴,叹道:“好茶!”双方拆了两招,任世疑口干,舔了舔嘴巴,连一口茶都没喝上,他看兄长慢条斯理享茶的模样,心道:“我可不能让他喝得那么舒服。”他突然出掌,角度刁钻,扫向曾剑阳举杯的手腕。曾剑阳淡淡道:“扫得好!”他竟把手中茶杯往上一抛,在茶杯滞空的一瞬间,反手一掌极快地把任世疑挡了回去,然后,茶杯稳稳地再次落入他手中,竟连一滴茶水也没溅出来。

  两人你来我往,忽拳忽掌,拿茶杯当刀剑,互相较量起来,他们功力发动,小茶几被震得颠簸不已。

  严可情坐在一边,一边品尝着上好的香花茶,一边饶有趣味地看两人斗法。

  曾剑阳毕竟功力远胜过任世疑,一边出手阻碍,不让弟弟喝上一口茶,自己从容不迫,一脸悠闲,不时低头呷上一小口清芳浓郁的茶水。

  拆到第十招,曾剑阳左手五指一扣,执住任世疑的瓷杯的左边杯沿,与此同时,任世疑执住右边杯沿,两人对视一眼,暗暗发力,比拼着,企图把瓷杯拉向自己一方。

  一滴汗珠,沿着任世疑脸颊滑下,掉落茶几上,他顾不上擦汗,抿着嘴唇,抬眼盯着兄长,只见曾剑阳脸带微笑,显然未尽全力,瓷杯被他扣住牢不可动。

  任世疑心中一动,看到兄长的茶杯放在对面,他悄悄把一只手按在茶几上,将自身滚热的真气传递向那只茶杯。

  严可情旁观者清,忽觉茶几慢慢变热,隐隐有一股真气以此为媒传送,她意味深长地盯了任世疑一眼,目光落到他看似无意地放在茶几上的那只手。

  忽然,曾剑阳长笑一声,手中一松,劲道全消,任世收力不及,茶杯飞出去,直撞在墙壁上,碎成瓷片,茶水洒了一地。

  二人比拼,无论是功力还是技巧,曾剑阳终究远胜。他微笑着,慢慢举起自己的茶杯,正想喝茶,却忽觉小小一只瓷杯极为烫手,一皱眉头,低头一看,原来杯中茶水早已被蒸干了。

  “好!”曾剑阳愕然,随即明白过来,鼓了一下掌,看着面前的任世疑,眼中有赞许之色:“力有不敌,便以智取,你干得不错。”

  严可情把那只茶杯拿来一倒,没有一滴水,她笑了一下,看着这两兄弟,道:“好了,现在你们都没茶喝了。”曾剑阳淡淡道:“茶太清淡,不好喝。”严可情道:“那你们想喝什么?”

  “酒!”出乎意外,曾剑阳和任世疑一起答道。

  严可情一怔,道:“什么酒?”

  “烈酒!”两人再一次同声答道,他们出奇地一致,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严可情微笑道:“你们一般地爱动手打功夫,一般地爱喝酒,果然是一对兄弟。”

  曾剑阳缓缓站起来,背着手,看了弟弟一眼,淡淡道:“世疑,你随我来。”任世疑也站起来,向师父看去,严可情对他点了点头,心中会意,于是便跟随者兄长从内堂的后门走了出去。

  两人走出内堂,离开昆仑宫,走得远远的,来到天剑顶后山一处僻静之地,这里无树无草,周围云气浓重,把他们的脚浸在白茫茫之中,根本看不清地下,恍惚间,有一种走在云海之上的幻觉。

  这个地方,便是万剑山有名的遗迹“飞升海”了。相传,当年风云子祖师便是在这里得道成仙,飞升天外的。几百年来,不知有多少人想步风云子后尘,羽化登仙,但到头来,绝大多数人都失败了,无奈地在红尘里终老。

  任世疑跟着曾剑阳的脚步,看到其头上黑发里,现出几根银丝,想大哥不过三十余岁,竟生白发,其肩上承受的重担绝非常人所能想象的,他暗叹一声:“大哥老了。”

  曾剑阳来到一块古碑旁边,停了下来,目光远眺着苍茫起伏的万剑群山,不知在想什么。任世疑沉默不语,从小时候开始,他和大哥一直就有过节,当年更是一气之下拜了严可情为师,但现在想来,当初自己年纪尚小,所作所为不免也有些意气用事。

  “这便是无字碑。”曾剑阳缓缓开口道:“当年我十岁时,便在此碑面前,立下一个誓言。”

  任世疑这才留意到,兄长身旁的古碑上,裂纹满布,显然年代久远,上面却没有刻一个字,心道:“原来师父常说的无字碑,便是这一块。”

  据说,当年风云子在飞升海中,对着这块无字碑枯坐了三日三夜,苦思大道,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终于看清了这块碑石上所刻的天书,茅塞顿开,恍然大悟,最终一飞冲天,成仙得道。

  “那时候我对碑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荡尽罪恶,参悟天道。”曾剑阳缓缓道,眉宇间透出一股庄严,接着,却苦笑一声:“现在想来,世上罪恶万千,要将其除尽,谈何容易?成仙得道,更是遥不可及。”

  “未必。”任世疑道:“人定胜天,当初祖师不也成功了么?只要竭尽全力,世上之事没有不可能的。”

  曾剑阳看了他一眼,内心情绪复杂。想当初,他和这个弟弟素未谋面,谈不上什么情分,他一直想教好此人,不负任家伯父伯母所托。奈何,这孩子性格倔强,上山后和自己怄气,直至李超死后,两人关系更是闹僵了。多年来,曾剑阳心里一直觉得愧歉,认为自己未尽兄长之责,好好管束教导弟弟。今日天剑顶上,看到任世疑在严可情管教下,修为精进,大显身手,曾剑阳宽心之余,却隐隐有些不安。

  “你很像以前的我。”曾剑阳忽道:“十多年前,我和你一样,天不怕地不怕,以为天下间没有自己办不到的事情。”渐渐地,他眼眶微红,声音多了几分凄然:“直到后来,我的一位情同手足的挚友,背师叛教。我眼睁睁地看着此人堕入魔道,却无法令他摆脱心魔,重归正道。我悲伤痛心,开始明白人一旦走错了,便再无法回头了。”

  任世疑分明看到兄长两眼湿润,显然此事对他打击极大,心下也有些触动。

  “你要记住今日我的话,”曾剑阳深吸了口气,目光意味深长,终于把心底里的话说出来:“你修为渐高,但我不想看到你走错路。”

  任世疑默然,轻轻道了声:“知道了。”

  咚!咚!咚!天剑顶上的威武大钟响起了,厚重深沉的钟声在群山间回荡,这是掌门召集徒众到昆仑宫开始武林大会的信号。

  曾剑阳不再说什么,微微点头,摆一摆手,转身离去,走向昆仑宫。

  任世疑看着兄长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想着严可情半开玩笑的话:“你们一般地爱动手打功夫,一般地喝烈酒,果然是一对兄弟。”他奇怪兄长为何会突然告诫自己不要走错路,挠了挠脑袋,无意间把手搁在那块无字石碑上,指尖却触碰到一道细细的刻痕。

  任世疑微微一怔,俯身去看那道刻痕,却见到这块石碑背面,原来刻着一段细小的文字,字体清逸,在远处绝不能发现。他把脸凑近,凝眉端详,嘴角一动,轻轻把那段字念出来:

  “情,只为你。”

  他大为惊讶,心道:“这段字是何人所刻的?”却见那句话之下,还刻着三个字:伍定悟。这三个字的字迹和上面那句话极为相似,看来同一个人所刻。

  “伍定悟?任世疑轻轻念着这个名字,皱起眉头,上山学艺四年来,他从来没听说过门中有这个人物。他仔细看去,更发现那个“情”字上,被人用利剑从中划下一道剑痕,把情字切成两边,寓意大概是斩断情义。

  他用手指在那道剑痕慢慢挪动,只觉这道剑痕极细,深深地嵌入了石中,暗暗揣测,留下这道痕迹的剑,剑锋必定远比常剑细,却异常锐利。手指传来的触感异常熟悉,忽然间,他一下子想明白了,这世间留下这道剑痕的剑,只可能是一把,那就是师父的绝情剑!

  “怎么可能?”任世疑喃喃道,看着这些字迹历经风吹雨打,已开始模糊了,大概已刻在这里不下十年了。而在十年前,绝情剑还属于天香师祖,尚未传到师父手上。

  难道这道剑痕,竟然是师祖留下的?

  任世疑站起来,心存疑窦,挠着脑袋,深思良久,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百思不得其解,一阵惆怅,也不愿胡思乱想,转身向山下走去。

继续阅读:第22章 武林大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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