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伊战争使诸多人受益,埃里克·普林斯正是其中之一,黑水公司如愿以偿地成为佣兵行业的泰山北斗。在伊拉克这个黑水的发迹福地,黑水车队更是畅通无阻,没人敢过问,以前曾发生过几起黑水佣兵把美军和多国部队缴械的事件,最后都因黑水公司手眼通天,而不了了之。多国部队虽然窝火,但也只能忍气吐声,毕竟,跟着美国人混,想来伊拉克捞点里子,那就地牺牲点面子。
用汉斯的冷笑话讲,身为华盛顿安插在欧盟的“特洛伊木马”---波兰人,当然不例外,波兰军队对黑水车辆也是免检的。我们突袭战术可以施实,看起来桥头上的波兰军队还没接到讯息,正游哉游哉地盘查着过路的私家车,这就为我们的方案添加了成功砝码。
丰田红杉匀速开向幼发拉底河桥,威廉保持着七八十米的距离紧跟在后面,图拉姆扣上奔尼帽,把黑水公司的熊掌臂章粘在作战服上,迫不及待地钻出车厢架好GAU-19/A加特林,透过太阳镜,我能看到他的杀气已经上膛,我也把榴弹顶进枪管,M4调成三点射,内姆旺也狞笑着背起M9-7火焰喷射器,喷枪就要伸出窗外。
“哎,兄弟,这个玩意就免了吧,一走火,大家都遭殃。”威廉从车内后视镜看到内姆旺的举动,着实吓了一大跳。
“我还没用过呢,刚好试一试,放心吧。”
“黑桃K,咱们两个对付右边的,先打哨楼和军车,再打检查站,左边的交给梅花3。”
“没问题,BOSS。”内姆旺说着挪到了我身后。
在烈日的暴晒下,波兰军队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哨楼上UKM-2000(波兰造北约口径的PKM)通用机枪手几乎快蔫了,桥头上美军赞助的悍马车也快被烤出油来,五六辆伊拉克人驾驶的私家车正在等待着波兰士兵慢吞吞的例行检查,丹尼尔驾驶的丰田没遇任何阻拦,大摇大摆地驶过桥头,是动手的时候了,我紧盯着窗外,对威廉下达命令:“清场!”
威廉歇斯底里的狂按着喇叭,就如同平日里黑水佣兵一样蛮横,脚下微微用力,悍马强壮的保险杠猛烈亲吻在一辆大众车屁股上,老掉牙的大众车显然是受了很大刺激,直接撞到了前面的车辆。威廉脚下再用力,大众车的后包围便掉在地上,碰撞引起的连锁反响直接导致三四辆车串联在一起。
习惯了没尊严的伊拉克人并不敢下车索要赔偿,只能自认倒霉。正在检查后备箱的波兰士兵也被吓了一大跳,急忙闪到路边,看清楚肇事车辆是黑水佣兵后,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摆手,六辆私家车如临大赦,拼命地拉出几股黑烟逃蹿了出去。
金属碰撞声显然是惊动了大桥驻军的领导,一个波兰胖准尉抱着WZ96BERYL突击步枪(“铍”,波兰造北约口径,AK74版二代变种枪)从检查站里慌忙跑出来,看到是悍马皮卡后,习惯性地微笑着用二指禅向我敬了个军礼。我在车内不动声色,食指一勾,胖准尉挺着肚子向我走来,肥敦敦的大饼脸上挤满了开心褶皱和雀斑,我同样微笑着,不过,眼睛里却凝聚着杀气。当然,这点是难以查觉的,尤其是一个一味讨好到不知死活的蠢货。
检查站的波兰士兵一如既往地享受着希纳菲耶烈日下平静,悍马车内的杀意却越来越浓,胖准尉离我也越来越近。
胖准尉潇洒地挥了一把汗,扬起大饼脸向我讨赏:“嗨,朋友,瞧瞧这见鬼的天气,有可乐吗?冰镇的那种。那帮管后勤的家伙总是不了解我们的需求,石油又他妈的不能喝,你说对吧。”准尉又指了指悍马车后视镜罩上的弹孔关切地问:“你们的收成怎么样?有没有杀死几个恐怖份子?”
临死的人,总是谍谍不休。这点我深有体会,可能是人的潜意识作祟吧。只是他本人并不知情。
“我们的车载冰箱也坏了,可乐都热的发粘,不过,我有这个。”我脸上挂着微笑,把M4的枪口对准了胖准尉的大饼脸。
“哈哈哈,你可真幽默,我喜欢黑水式的玩笑。看看吧,伙计,我也有。”胖准尉前仰后合,好像我不开枪,他也会笑死。当然,我不会让他笑死的,因为这个家伙的枪口也想对准我,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我的食指一勾,打赏出去99美分。三颗M855子弹飞快地钻进那堆开心的褶皱里,笑容凭空消失了,大饼脸倾刻间四分五裂,带着他体温的鲜血甚至溅到我的枪管上,黄白色脑浆就像在国内喝过的一碗加辣椒油的豆腐脑,被抛洒出去,胖少尉的尸体重重地砸在地上。
几乎在同时,GAU-19/A震耳欲聋的“嗡嗡”声就像一台大功率电锯开始运转切割起来。M9-7火焰喷射器虽然上了点岁数,却是老当益壮,内姆旺更是不甘落后,一条五十米长火神鞭在他手中出神入化,灼热的高温让我不得不升起车窗玻璃,火神鞭带着武尔坎的亲切问候,舔着每一个波兰士兵焦臭的身体。哨楼上机枪手却选择了另一种死亡方式,从十多米高处张牙舞爪地扑向地面,虽然他已经摔成一坨臭肉,但是尸体仍在燃烧,混合着E10凝稠剂的燃料才不会轻易放过拂逆火神武尔坎好意的灵魂。
美国人友情赞助的悍马车更是燃起熊熊烈火,车内听着摇滚乐的士兵、轮胎以及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都在热情燃烧着,油箱和车顶武器站的机枪弹药先后发生了殉爆,火花子弹四处飞溅。快速组装的板式检查站也受到了火神的蛊惑,“噼哩啪啦”的疯狂燃烧起来,两个波兰士兵还在忘我地扭动着死亡热舞,另一个波兰火人已经一头扎进幼发拉底河。
我是第一次近距离体会到火的威力,太震憾了!人的身体竟然能烧成这样,我在车内都能闻到刺鼻的焦臭味。
“我以后再也不吃烤肉了。”威廉一语道出我的心声,待图拉姆的电锯声一停,一脚油门,悍马便射了出去,惊惶失措的伊拉克人还在四散奔逃,几辆小车吓得撞到一块。看来这个地方相对太平一点,居民的临急反应比费卢杰和纳杰夫差远了。
“太过瘾了,真痛快!”内姆旺一脸捡到宝的表情,我和威廉几乎内时向他泼冷水,“马上扔掉。”
“黑桃K,扔掉吧,我可不想变成‘卡巴巴’烤肉串。”图拉姆说的更直率,内姆旺撇着嘴无奈地把喷火器卸下来,一狠心丢出窗外。
丰田红杉在我们前面五十多米外行驶着,四个窗子分别伸出四个大拇指,不过右后座的大拇指又拧向地面。不用问,肯定是汉斯。自从和平谷他想以身做饵诱导“绞颈者”,我总感觉他有些不对劲,有机会地找他单独谈谈,别让这个不正常的德国佬再干什么蠢事。
两辆越野车像投进井水里的两块石头,平静的希纳菲耶激荡起大范围的混乱,危险的空气早已随着燃起的浓烟蔓延到城市的各个角落。来了伊拉克经过实战磨合,我们这把扑克牌的反应也越来越快了,但是敌人总是先快一步。
前进中,丰田红杉突然挣命般来了个90度急转弯,1935MM的车高差点让越野车掀翻到地上,丹尼尔硬是在路面上蹭了一层黑色橡胶印记,才把那匹脱疆的野马拉回轨道。
丹尼尔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因为他不是个爱玩飘移的飙车族。悍马正前方约一公里外一辆坦克出现我们眼前。雄纠纠气昂昂,挂了一身模块化爆炸反应装甲,125MM主炮在移动着,是一辆波兰产的PT-91主战坦克,这是波兰国产苏式T-72变种改进型,身后还有一辆伊拉克国民卫队的军卡。
“FUCK!”威廉把唾沫星子毫不绅士地喷在前挡风玻璃上。波兰军队是战斗部队,我们也有心理准备。像这种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处的突发事件还是来的有点突然,笨重的悍马猛然扭动,我的脑袋便磕在悍马A柱上。我用极别扭的姿势看到PT-91坦克主炮口两边密密麻麻的小炮口,突然闪出一团火光。顾不上头顶的痛疼,我本能地大喊:“快拐弯!炮击!”
其实我的提醒的是没有用的,不是因为驾车的不是我本人,就像你告诉一个人子弹正向他飞来,他也肯定躲不开,76MM高爆榴弹速度是比子弹慢,但它的速度和威力也足以让悍马变成一堆碎铁皮。
完了!我连向神祈祷的机会都没有,脑海瞬间一片空白。视网膜接受的影像突然变成一排商店,“轰”的一声剧烈的爆炸便传来,敌人的炮击没打中我们。威廉这家伙成功地拐进叉路,丹尼尔驾驶的丰田红杉已在我们百米之外。
“*他妈的!”我怒骂坐正身子,调整心率,按了按太阳穴。本想着浑水摸鱼,却不敌人反应这么快,波兰军队已经收到情报,坦克可能就是去封锁大桥的,恨不得扒我们皮的美军和黑水佣兵肯定也在调兵遣将,希纳菲耶即将变成龙潭虎穴。既然已经摊牌,我们再这么拉风就太扎眼了。波兰军队又比我们更熟悉希纳菲耶,而且我们还要提防无处不在迈赫迪军。现在,我对最熟悉当地情况的贾法里又缺乏信任。我们必须在敌人全城搜捕之前,躲藏起来,再伺机出城。不过,当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弃车,两辆越野车目标太大。
“超上去,通知他们弃车。整理弹药,做好战斗准备!只要是拿枪的就给我干掉!”我狠狠地下了命令,刚才的爆炸使整条街道乱成一锅粥,威廉急促地鸣着喇叭频频向丹尼尔发信号,可惜愚蠢的丰田却领悟不到其中内含,不但没有停的意思,反而一个右拐弯跑得更快了。
“该死的!这个大笨鸟。”威廉脸上已经见汗,忿忿地骂着扭动方向盘在车流中左突右闪紧追不舍,令人遗憾的是,悍马在城市道路上更是丰田的马后炮。
我重新检查好枪支弹药护肘护膝,一脚把前挡风玻璃踹出去,据着M4小心防范着正面随时出现的敌军和制高点的狙击手,这种噪杂的环境很容易隐藏敌人,图拉姆把M249架在后座车窗,盯着左翼,内姆旺的M4封锁右翼,两人还要兼顾后方,毕竟坦克的炮弹才是最致命的。尽管道路上有伊拉克平民的掩护,但无论是波兰人、美国人、还有我们,必要时都会毫不手软地牺牲平民。
“FUCK,这头蠢猪,跑个屁啊!”图拉姆忍着面部伤痛破口大骂。
威廉还在紧张地*纵着笨重的悍马,前面一辆福特皮卡像牛车一样缓慢,而且挡了个正着,威廉拼命地按着喇叭,皮卡却置之不理。
“快滚开,该死的杂种。”威廉额头上青筋暴起。
“你他妈的给我撞上去!现在不是讲风度的时候。”
“砰”,威廉在我的提醒下,一脚油门,愤怒的悍马把皮卡斗子顶瘪了进去,有点犯贱的皮卡车连个屁也不敢放,直接蹿出去停在了路边。一招凑效,威廉便在城市街道上玩起了疯狂碰碰车。
在暴力的驱动下,我们总算和丰田拉近了距离,威廉鸣着短促的喇叭,我也伸出手向他们打手势,示意丹尼尔停车。
这个对C4和TNT敏感的巴尔干人,对其他信号的接受能力真的比较愚钝,不知道丹尼尔是觉得这样开车才过瘾,还是开车根本就不看后视镜,我急的抓耳挠腮,他却自得其乐。
“FUCK!”我不得不把M4的枪口瞄向丰田越野车的轮胎,快瞄移动的瞬间,我捕捉到一对可恶的混蛋,心底不由泛起一丝庆幸,这要感谢我的眼睛。
狙击手的眼睛在瞄准镜里总是最敏锐的!
六百米多外的一栋楼顶上,趴下一对波兰狙击手,手里的家伙竟然是。50口径的,从V型制退器和该枪的弹匣设计在握把后面可以看出,正是波兰OBRSM公司研制WILK(波兰语为“狼”的意思)重型狙击枪,2004年3月初才送了两支样枪到波兰国防部,而且产量极低,我们在小岛上也只是见过它的图片资料,印象深刻。没想到初次邂逅竟然如此不美丽,这两个混蛋也是刚部署到位。
我的大脑电光火石间运转一圈,本能地飞快出手,一把方向让悍马车来个疯狂甩尾,一头扎进逆行线。和我们擦肩而过的除了12.7毫米的狙击弹,还有一辆巴士,桀骜不驯的悍马在巨大枪响中拱开巴士车尾,蹦上人行道,吓得平民四散奔逃。不过,我们总算是躲到狙击手的肓区。
“SNIPER!”我长吐一口气,向队友们做出迟来的解释。再一扭头,丰田红杉已消失在路面,丹尼尔他们也发现了波兰狙击手,气急败坏的丰田红杉硬是冲进路边一家餐厅,虽然暂时摆脱了危胁,但是我们却无法汇合,狙击手就像一把无形的利剑将我们拦腰斩断。
“*!每次都有意外。”图拉姆晃着脑袋,蒙上面罩,推开车门,四人讯速下了伤痕累累的坐骑,我罩住脸,把M4背了起来,端起G22狙击枪,展开枪托,再次推弹上膛。看来传说都不是真的,波兰人并没有迈赫迪军所传的那么菜,这么短的时间内狙击手已经布置到位,而且绝不是一般的狙击手!
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这是基本常识,能与“狼”共舞的当然是真正的勇者!难道那两杂种真是GROM?我斜眼瞄了一下图拉姆受伤的乌鸦嘴,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竟然心领神会,耸耸肩,做了个无辜的表情。
我摇摇头。算了!还是再校校枪吧!调整了瞄准具,拧上消音器,深吸一口枪油味,精神为之一振,一丝残忍的笑容爬上我的嘴角。12.7毫米和7.62毫米的火力是不对等。但在1100米内,鹿死谁手,尚未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