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恶战
猎鹰2015-10-25 02:325,394

  我校好G22狙击枪,四个人散发出浓重的杀气在平民惊恐的目光中,贴着街道的商店快速前进。这条马路是弯曲的,靠着墙的人行道就是波兰狙击手的死角。不过我们已经不能再在大街上逛马路,狙击手已经通报指挥部,敌人随时会赶到,但是没办法!我必须再争取半分钟,哪怕二十秒!

  希纳菲耶的穆斯林白礼帽、格子方巾、缠头、尊崇蓄胡为美的大胡子们和纳杰夫没什么区别,现在就连空气也一样紧张,却没有圣城的肃穆气氛。仅这一点,就告诫我们这里终就是一个陌生的地域。人地两生,在希纳菲耶我们根本就是无头苍蝇。

  进城前,我曾设想过多种预案以应对突发事件,但我真的没想过我们会被分割开来。四个人是比较灵活机动,可是在险恶的环境里面对强敌,分成两股远不如拧成一股更有力量,说不定我们误打误撞会自己送到敌人的枪口上。另外汉斯他们身边还有一个有可能随时爆炸的简易爆炸装置----贾法里,我怎么能放得下心?现在的战斗理由没有什么弯弯绕,只为我们自己而战!!团结起来在战斗中的存活机率才更大。不过敌人的狙击手可不这么想,在恶“狼”的注视下,我们也只有先分散开了。

  所以,当务之急,我们要在波兰军队赶到前和汉斯他们通个信息,打个手势都行,约定一个汇合点。现在我真他妈的恨我自己没带手机!!

  我焦急地盯着斜对面的餐厅,还要防着高处出现的狙击手,大街上的人群如潮水般慢慢退却,远处只有几个胆大的平民还在露头张望着,整条街道连车辆也少得可怜。一触即发的战斗气氛就像一把透明的遮阳伞,扣在我们头上。虽然烈日当空,空气却阴寒萧杀。

  对面跑过来一个小伙子,十七八岁的样子,衣服还算整洁,看样子身上也不像藏有炸弹,我把枪口移开。他黝黑脸庞带着稚嫩的微笑,伸出一只与年龄并不相符长满茧子的手,递给我一张纸条。

  “我们在城东逊尼派居聚地等你。”潦草的字迹是汉斯的,牛B!这个德国佬还是挺有创意的,十万火急之时,居然也能想起送小纸条。

  “他们怎么样?”凶神恶煞的图拉姆抱着M249,虽然戴着面罩,一张嘴却更显狰狞。

  “他们没事,城东汇合。”我把纸条揉成一团,装入口袋,辩明方位。却发现了一件很头疼的事,我们要去城东,就必须通过这条马路,马路却被波兰狙击手封锁。现在和波兰狙击手纠缠是不明智的,要想过马路还地搞一辆车,或者原路退回1200米,在波兰狙击手的射程外再过马路。

  正在思考中,北边500米外拐出一辆伊拉克国民卫队的军卡,目标显然就是我们,空旷的街道上连个掩体也没有,垃圾桶充其量只能算个隐蔽物,它可不能挡子弹。

  “王八蛋!”我离开墙体飞身扑到在地,敌人的子弹便呼啸而至,墙壁上溅得水泥屑纷飞,其他人也纷纷卧倒或矮身还击,美妙又危险的子弹交响乐再次在我耳边奏响。

  子弹飞过空气都是炽热的,我飞快地支起两脚架,目镜里俨然变成另一个熟悉的世界。被锁定在十字线里的机枪手是个大胡子,他仍然在疯狂射击。即使子弹打在我身旁,我也不为所动。因为现在最大的危胁就是这名机枪手,而我必须除掉他。

  缓缓吸进一口气,再徐徐吐出,手指一勾,子弹便被火药推了出去,退出弹壳,我甚至没有确定是否打中机枪手,十字线又移到军卡驾驶员的脑袋上,再重复上述动作。哑了火又失去控制的军卡在马路上扭了个麻花,撞进路边的小市场里,我收枪起身,小市场里避难的平民已经溢了出来,马路上惊声鼎沸。

  正所谓祸不单行,福不双至。这个词来形容我们的处境是非常贴切的。我们只顾一门心思对付北边的敌军,却不想南边的麻烦也来了,急切地想为同袍们雪恨的波兰士兵乘两辆标准型悍马挟雷霆万钧之怒咆哮而来,复仇的子弹向我们一通狂泄,路面飞溅的碎石沥青打在身上生痛。

  。50子弹的威力自然不用说,上前线的士兵没有不怕的。何况波兰士兵的军事技能肯定要强过伊拉克国民卫队,在没有掩体的情况下,狙击枪和两挺。50机枪对决根本是自寻死路。再看四周却连躲的地儿都没有。

  “咣当”一声,威廉玩了个鱼跃龙门的高难动作,飞起一头撞破路边房屋的窗户扎了进去,内姆旺紧随其后,我硬着头皮用最快的速度凌空跃起,穿过枪林弹雨重重摔在地毯上,肩部伤口又放出无数蚂蚁蚕食我的神经。我咬牙忍着伤痛刚爬起来,子弹就到了,一梭子长点射把窗户打得千疮百孔,碎玻璃和铁皮夹杂着我最讨厌的跳弹激射开来,我本能地再次扑到在地毯上,屋子里的家具和电器却无一幸免,均不同程度地受到摧残。这让原本富庶的家庭破了财。

  内姆旺正在换弹匣,威廉缩在墙角,脑袋挂红,自己正在处理。我却顾不上照顾他,因为图拉姆还在外边呢。绝对不能抛弃兄弟!!

  屋外机枪仍在咆哮,M249清脆的声音混合着图拉姆的怒吼,都说明情况万分紧急,我都能清楚地听到子弹磨擦空气的“嗖嗖”声。“有没有烟雾弹。”我急切地问道。

  “我还有一枚。”威廉应了一声,停下手中的工作,按下M203枪管锁,退出高爆弹,麻利地顶进烟雾弹,冲我点点头。

  “你放烟雾弹,我压制机枪,把梅花3救回来!”我一咬牙,心中默默祈祷:“兄弟坚持住!”跑过厅堂,寻找有利的狙击位置。

  厨房里临街的窗口是个不错的选择。推开窗户,把G22架在窗台上,我忍着伤痛,调整好站姿,紧盯瞄准具,听觉自动屏蔽了所有杂音,寻找远处那两挺咆哮的机枪,两辆沙漠色的悍马车并列出现在分划板上,距离800米,又是站姿,左肩还有伤,是个很大的挑战。这个距离连地球自转的干扰力都会对子弹弹道产生影响,所以远程射击就需要更复杂地去计算射击诸元。

  街边医院外的旗杆与红新月旗帜的底边夹角约为30度,也就是说风速为12公里/每小时,风是从10点钟方向来全速风,转化为分钟角度就是7.38……我大脑飞快地计算着,并把计算结果传递给手指,只用了三秒钟,我已调整好瞄准具,锁定马路右侧的悍马机枪手,这个狂妄家伙半胸以上都露在武器架的防护钢板外。

  我使劲嗅了嗅他那该死的灵魂,扣动扳机,经过消音器减速的子弹仍然有足够的动能钉进机枪手脑袋,暴出一团血花,我清楚地看到他上身猛地后仰,头盔重重地砸在悍马车顶上。那挺冒烟的机枪也停止了喷射致命火焰,另一个悍马机枪手意识到有狙击手,我退出弹壳,推弹上膛,再想锁定他时,他已经老练地缩回壳内。两辆悍马也在路边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声爆炸,马路的空气被浓烟污染了,由于只有一枚烟雾弹,又有风,它所起的作用非常有限,我的眼睛一直盯着瞄准具,生怕两辆受了惊吓的悍马里再冒出个胆大的士兵。

  直到我的视线快被浓烟遮挡都没有接到撤退命令,我心里不由地被揪了一下,图拉姆的怒吼也听不见了,难道他……

  “该死的酋长!”威廉带着岐视口吻的骂声飘进厨房。这让我确定图拉姆没事,根据我对他们的了解,图拉姆肯定又干了一件惹人恨的事情。

  “怎么回事?”

  “梅花3脑子进水了,他不想回来,我也没办法。”威廉的话让我一时摸不着头脑,“不想回来”是什么意思?

  波兰军队和伊拉克国民卫队配合默契熟悉地形,反应速度出人意料,我们必须马上撤退。图拉姆没撤回来,我又不能离开狙击位置。耐心等待并不完全是好事,比如现在。我盯着瞄准具吼道:“到底他妈的怎么回事?你去把他给拉回来。”

  威廉还没有回话,我已知道答案,瞄准镜里的一辆悍马突然暴出一阵火光,引擎盖和车顶被撕碎了,GAU-19/A电锯般嘶鸣响彻耳边。“该死!”我怒骂一声,图拉姆又跑回悍马车用加特林出恶气了,有仇必报是他的风格。这点是值得欣赏的,只是现在的情形绝不允许。

  从字面上的理解勇敢和愚蠢一褒一贬,有着巨大的反差。在战场上,两者却相差无几,在特定的环境里两者的行为都可能是相同的,区别仅在于时机。把握住恰当的时机,愚蠢的行为就是勇敢,时机不当,勇敢的行为就成了愚蠢。而愚蠢是要付出代价的,图拉姆的行为就属于后者。从打掉伊拉克国民卫队的机枪手到现在已经两分钟,波兰狙击手有足够的时间变换狙击位,那样的话图拉姆就回不来了。

  有了颂查的前车之鉴,我一直压制着这种鲁莽的个人英雄主义,我不允许再少一张扑克牌!!现在……恨也没办法!我心烦意乱地盯着战线,训练有素的波兰士兵早已下了第二辆悍马,跑得无影无踪。毕竟美国人像打发叫花子一样送的标准型悍马和民用车辆差别不大,而波兰士兵却比波兰政客深知这一点。

  大约七八秒钟,刺耳的电锯停止工作,街道上的浓烟也越来越淡了,我急忙喊道:“掩护酋长回家。”

  一阵跑步声,一身碎石土屑的图拉姆出现在房中,“总算出了老子一口恶气。”声音还带着余怒。

  “你他妈的还知道回来啊!”迎接他的是我愤怒的拳头,大不了再让威廉帮他包扎一次。

  自知理亏的图拉姆毫不客气地接受了我的馈赠,捂着脸呲着牙,面罩里包扎处又渗出少许鲜血。他笑了笑道:“黑桃7,我知道你们会帮我的,可惜加特林没子弹了,要不然那辆悍马也跑不了。顺便说一声,那枪打得真帅!”

  图拉姆的夸赞让我突然意识到我开始具备职业军人的心理素质了。枪林弹雨中击毙伊拉克国民卫队的机枪手和司机,我没有慌乱,没有犹豫,没有恐惧,外界的干扰也没让我分心。800米站姿击毙波兰机枪手更需要良好的心理素质,何况肩部还受伤,而不专心的狙击手是不可能在三秒钟内就心算出一大堆射击诸元的。

  昨天,我都不可能做到这些。经过血火淬炼,这一切都是无意识的,顺理成章。心里突然有一丝窃喜,这应该是件好事吧!尤其是在伊拉克这个鬼地方。

  我再咽了半把止痛药,把一个满弹匣磕进下机匣里道:“撤退!”这才是当前最重要的。刚走出客厅,“哗啦”门外一阵响动,四个人不约而同地隐蔽好。难道敌人找上门来了?我本能地拔出手枪,子弹上膛,全部把枪口对准门口。

  房门一打开,我还没清敌人,离门口最近的威廉开枪了,我刚准备起身射击便听到一个女人惨叫和一个孩子的尖叫声。

  打错了!

  门口躺着一个包得严实的穆斯林妇女,她的胸部中弹,殷红的鲜血流了一地,四肢在抽搐着,旁边不知所措仍在尖叫的是一个十多岁小男孩,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已经吓傻了,甚至都忘了“逃命”。威廉则跌坐在地上,手指发抖,声音有点打颤:“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清,我不是故意的。”

  我急忙上前,妇女被击穿心脏,肯定是没救了,体液和血水都从一个小弹孔中流出,她眼睛里的生命信号正在减弱,嘴唇动着却说不出话来,大小便也开始失禁,逐渐扩大的瞳孔向我传达的只有一个意思:放过她的孩子。

  我愧疚地点点头,肢体语主是人类的通用语言,濒死的妇女见我答应不伤害她的孩子,竟然从眼睛里划过一丝感激。又把目光移向小男孩后,胳膊奋力地扬了扬,又落在血水里,她的生命历程停止了。

  小男孩的尖叫也转为绝望的哭喊,趴在他母亲的尸体上用力地摇晃着,可是他妈妈再也不会回答他了。

  流在地上的是一个母亲的鲜血,现在却像一面镜子,刚好倒映出我杀气腾腾的模样,映象里还有一个哭泣的小男孩。眼前的一幕突然似曾相似起来,我身躯猛然一震,鼻子酸酸的。我十三岁那年不是这样吗?母亲病死,我成了孤儿,这个小男孩的年龄比我还要小,却和我一样不幸,失去母亲。

  天下最痛苦的事也莫过于此!无助的小男孩唤起我最痛苦的回忆,我呆立当场,眼泪悄然滑落眼角,渗在面罩上,感觉涩涩的。

  “哭!你他妈的哭什么哭。黑桃7,把这个小免崽子干掉算了!我们能落到这个地步全是他妈的伊拉克人出卖的。”图拉姆把M249的枪口对准了小男孩的脑袋,我一把抓住枪管移动一边,假装揉眼拭去眼角的真情流露,重重地出了一口气,“算了,出卖我们的是迈赫迪军,他只是个无辜的孩子。”

  “老发善心却没善报。”图拉姆不服气地辩解道。

  “闭嘴!服从命令!”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内姆旺也把威廉像拖死狗一样拖了起来,威廉还在喃喃地重复着“对不起。”

  “不就是杀个平民吗?又不是没杀过。如果迈赫迪军不出卖我们,我们也不会这么来希纳菲耶,也就不会误杀这个妇女,要怨他们应该怨迈赫迪军,而不是怨我们。我们是他妈的受害者!”内姆旺谍谍不休地宽慰着威廉,威廉还是一付失魂落魄的模样。

  妈的!再不走就麻烦了。“给我振作起来,你这堆英国大便!”我心头火起,挥手一拳击在威廉的脸上,拳面和骨头的有力碰触,我才意识到我用的力气很大,也许是感怀身世吧,比昨天下午挨他那拳重多了,直接把威廉打翻在地。

  内姆旺和图拉姆都看了我一眼,也许他们认为我出手太重了。威廉躺在地上一张嘴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痛疼刺激他回归现实,捡起M4站起身来晃了晃脑袋,活动了一下牙床,吐了一口血。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感叹一声:“上帝啊,请原谅我吧!”眼神里的锐气重新聚集起来,对我们愧疚一笑。我才看清,这小子被我打掉一颗门牙,破相了。

  “马上撤退!”我再一次重复命令。四人鱼贯而出,我在最后,待三人出门后,我飞快地翻出包里丹尼尔分的一捆十万美元扔给小男孩,如果能让他衣食无忧也算是一种赎罪吧,这样或许能稍微减轻我的罪恶感。对于他来说,威廉开枪和我开枪没什么区别。在他惊恐迷茫的目光中,我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却僵硬在半空中。

  中国人把摸小孩子的脑袋当成一种表达喜爱的方式,甚至是祝福。但在泰国等东南亚国家和一些信仰伊斯兰教的地区,这都是极为忌讳的,认为那样会给别人带来恶运,更别说我这只沾了许多条性命的手了。我祝福他最好的方式就是远远地离开他!我深吸一口气,扭头冲出房门。

继续阅读:第41章 鱼目混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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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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