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场上,解决问题的方式很简单,子弹不行用炮弹,炮弹不行用导弹。---黑桃7
“疯狗,那个婊子在2点钟方向的废墟里,替我干掉他!回去我请你喝酒。”无线电里传来响尾蛇的声音,队长倏地笑了,我顿时破口大骂:“王八蛋!害老子们替你担心。”
“枪没了,我不装死才会真死,你快点搞定他,我都快抽筋了。”响尾蛇辩解道,所有人都乐了,就连痛苦的专家也露出笑意。队长摘下我的AK,拍我肩膀说:“疯狗,看你了。”
队长的潜台词是别让大家失望。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即使为了我自己的安全也得干掉那个杂碎,何况响尾蛇已告知我方位。飞速爬上墙头,动作过猛,腿部与腹侧的伤口痛得我直冒汗,我咬牙强迫自己忘记痛苦,慢慢匍匐前进到露台的一个破洞前架好狙击枪,调校瞄准镜,2点钟方向是一排坍塌的楼房,砖块瓦跞、残墙断壁,的确是最适合潜伏的狙击阵地。
然而让我眼热的是,这个地方太熟悉了。我不由得想起图拉姆与内姆旺抓到伊奸的那个晚上,无人机用导弹将这里彻底摧毁,我们躲进地道才逃过一劫……
“地道!”我砰然心动,我们现在不是正需要地道吗?呆在地面上,迟早被灭!但我该怎么跟队长说呢?
“疯狗,速度!”无线电里响尾蛇又在敦促,我猛然醒过神来,队友们肯定也是心急如焚,再让敌人赶上来大伙可就凶多吉少了。先办正事!我索性摘下耳麦,静下心来,调均呼吸,仔细搜索每一个角落。
很快一块楼板让我查觉到异常,灰白色楼板上有道20多公分长的黑色印记,我本能地想到这是枪口焰产生的火药残留物!再往后看,果然发现了被破布伪装过的枪管,聚集会神的狙击手正瞄着街道,等待我们露头呢。
不到三百米的距离决定了解决他并不是太麻烦,只需将十字线压在他脑袋上,扣扳机即可。我屏气凝神,勾动食指,飞速旋转的MK262蹿出枪膛,弹壳落地时,那名狙击手已经翘屁了。
“搞定!”戴上耳麦,我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太好了,回去请你喝酒。”响尾蛇死而复生,跳到街上捡自己的加利尔狙击枪,我思考着地道的事慢慢退回巷子。
“干得不赖,疯狗。”队长很兴奋以致于大脑短路,在我额头吻了一下。虽说这是一种礼节,可把我给恶心坏了!我急忙退开,用手拼命拭去队长的口水,大伙哄堂大笑,红猎人与专家更是痛并快乐着。
“放心,我没病。”队长笑道,这时响尾蛇也跑了回来,这小子运气不错,子弹把狙击枪打坏了,人屁事没有。他拍拍我肩膀:“回去想喝什么?”
“听说恐怖份子的血味道不错,5.56喝起来更痛快。”我开着玩笑把SG550递给了他,他的副武器是一支冲锋枪,射程太近了。我摘下我的G36K突击步枪,展开枪托,磕进最后一个并联弹匣,拉动枪机。
“贱人,又有几十个朝拜者进入射程。”子弹幽默地报告敌情,红猎人恨恨地骂道:“该死,这帮杀不完的混蛋!”
“队长,如果有冒险的方法可以逃出去,你会选择冒险吗?”我决定告诉队长,为了队友,也为我自己。
队长一楞,换了副慈祥的表情道:“你认为子弹追着屁股飞没风险吗?你想说什么?孩子。”
“我刚才击毙那个狙击手时,看到一个家伙逃进了地道,我觉得地下是不是会比上面好一点,至少天彻底黑下来以前上帝是公平的,夜视仪不会帮我们。”我又编了一通谎言,不知何时,我变成一个不诚实的人,谎话张嘴就来。妈的!
“说不定我们会送人家嘴里,我宁愿待在上面。”泡菜咂巴嘴表示反对,红猎人和响尾蛇点头赞同,其他人都看着队长。
“你们最好快点决定,敌人越来越多。”子弹的语气急促。
队长看看表,又看着我,目光很复杂,有信任,也有其他成份,“好吧,但愿你是对的,泡菜,如果我们都下去,你还愿意留在上面吗?”
大伙的哄笑把泡菜躁得满脸通红,喃喃地说:“算了,我收回我的话。”
大家再不迟疑,在生存希望的鼓舞下,伤也不碍事了,所有人打起精神绕道迂回过去。此时天色已暗,但夜视仪仍然不能使用,幸运的是敌人同样受到影响,我们采用避让的方式,耗了二十分钟,一枪未发摸到了那排废楼。大伙建立防线,我与响尾蛇开始寻觅地道入口,红猎人也自告奋勇地加入进来。
其实这个地道口在什么位置,我还真想不起来。好在人多力量大,随着红猎人的欢呼与惨叫,废墟里出现了一个黑森森的洞口,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地道是通的!我心里暗自庆幸。红猎人则因为掀动盖板动作过猛,伤口破裂,火鸡正帮他处理。我深吸一口气,刚要下去,却被队长拉住了。
“等等,火鸡,带你的小铁马探路,我和响尾蛇、剑齿虎在前,伤员居中,其他人跟在后面。”队长的安排让我心里非常不爽,不信任我!
“万一在下面遇到敌人怎么办?你懂阿拉伯语吗?”队长一眼看穿我的心思,我才想起他们四个都是犹太人。
“我们一生下来,就要面对一大堆不怀好意的邻居,所以我们第一次事就是学习敌人的语言。呵呵,这是以色列人的宿命!”响尾蛇耸耸肩解释道,我立时释然了。
火鸡掏出追龙侦察战车顺手丢进地道,一阵轻微的噪声,这小家伙翻了个身校正方位开始工作,将地道的情形实时传输给控制器上4英寸的视频播放器,地道内光线很暗,火鸡索性打开侦察战车上的探照灯,图像清晰起来。
我笑了,恐怕世界上只有最崇尚武力的美国才会下大功夫研究这些形形色色的战争机器。不过,追龙的速度太慢,拖慢了节奏,跟不上战局变化,我个人认为不适合执行渗透任务。但是仅探路来说,效果还不错。追龙跑出几十米,确定没有危险,火鸡第一个跳下去,然后大家按队长安排的顺序全部进入黑暗潮湿的地道,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与外面的燥热相比,地道里很阴冷,子弹扣下盖板后,最大的声音就是大家的喘息。地道狭窄冗长,有叉道,也有坍塌的地方,至于能不能出去,我心里也没底。大伙走走停停,还走了几次冤枉路,不过所有人都保持安静,因为一旦遇到敌方火力,我们就有可能被子弹串糖葫芦,为防止暴露,火鸡把探照灯也关掉。地道里只剩下永恒的黑暗与沉寂。
走了两个多小时,火鸡让大伙停止前进,一股微弱的凉风吹了进来,让人感觉很清爽。我想应该是到头了,仔细倾听,却没有任何外界的响动,我正诧异的时候,队长发话:“伙计们,准备夜视仪,该上岸了,这里离11区还有两公里,重新分配弹药,突击手使用AK,把弹药给留精准射手。火鸡,让铁马探路。”
溜这一趟地道也算值了,虽然慢,却省穿越两公里火线。大伙讯速整理弹药,戴夜视仪,火鸡将铁马抛了上去,过了几分钟后,传感器没有报警,说明上面安全。火鸡带头爬了上去,听到他的招唤,大伙兴奋地向地道口钻去,急欲破茧成蝶。站在美丽的废墟上,呼吸着甘美的空气,大家舒展手脚的工夫,队长呼叫到教授,当然先是一顿打屁调侃,得知他们带重火力正准备前往11区接迎我们,实在是太好了!
费卢杰被黑暗吞噬,天幕上只有几颗惨淡的星星,月亮也不知死哪去了,连轰炸后的火光都没有,枪声也消失了,空气还很清新。看看表已经快十点,不知道这算不算大战前的平静。不过,有了夜视仪,黑夜对我们大开绿灯,追龙也用不着了,大伙交替掩护穿胡同过巷子的速度快了许多,偶尔遇有吵杂或脚步声,我们就得停一停躲一躲,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不去招惹麻烦。走了一个小时快到第11区了,似乎一切都很顺利。
穿过一片住宅区时,突如其来的一声“咔嗒”让我心头一惊,接着就是队长的大叫:“触敌!”来不及抱怨队长为何大惊小怪,一大堆戴苏俄老式夜视仪手持AK的家伙离我们只有七八十米了,这个距离已在一代二代微光夜视仪的工作范围之内,也就是说他们也发现了我们,而且绝不是朋友!队长只能出声示警。
狭路相逢勇者胜,并不适合现在的突然遭遇状况,谁先开枪谁的胜面才更大!身经百战的雇佣兵之所以还活着也不是全靠运气,扣扳机几乎成了条件反射。在大部分敌人还在发楞,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半跪着开火了,枪口焰将夜色像撕油布一样撕开十多道口子,晃得眼睛都花,密集的枪声打破黑夜的沉闷。扣住G36K敏感冷凉的扳机,我没有放手的意思,必须用最猛烈火力最快速度扫清障碍!大伙都是同样心思,相互交替换弹匣。
在费卢杰能戴夜视仪的敌人不是乌合之众,撂到七八个之后,残余的敌人扑进身旁的掩体或趴在地上向我们还击。RPK射出的曳光弹从头顶掠过几乎点燃空气,“嗖嗖”的破空声能让人想起与子弹相撞后的惨烈结局,令人胆颤心惊。
在战场上,解决问题的方式很简单,子弹不行用炮弹,炮弹不行用导弹。几发枪榴弹下去战场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我们与一堆冒着热气的肉块残肢,还有爆炸后燃烧的火光,腥臭的味道让人作呕,却也让我找到一种真实的感觉。
“卟嗵!”队伍里有人摔倒,我紧张地一扭头,是专家,子弹打烂了他半个脖子,露出脊椎骨。身边的气温陡然降至零下,费卢杰简直就是佣兵的坟墓!大伙在为专家悲伤的同时也为自己暗自庆幸,我盯着战线不自觉地把枪攥的更紧了。
“*!”队长怒骂着跑过来,无能为力地摇摇头,专家已经死了。“背上他,回家。”队长的声音冷冰冰的,让我想起儿时在三九天啃的河冰,能把人的牙齿冻碎。
可乐拿起专家的背囊,剑齿虎不由分说将尸体扛起,就在这时,一声哨响划破夜空将战场再次点燃,是臭名远扬的RPG!到来是主场作战,费卢杰人的反应不慢,大伙讯速散开隐蔽,让我不解的是这枚火箭弹飞向了天空,尾焰也不是时下最流行的苏版RPG特有的红色曳光。
“注意隐蔽!是中国69式(中国仿制RPG)的照明弹。”可乐和队长同时发出警告。
在战场上遇到中国武器,并不是什么亲切的事。虽然RPG发射照明弹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但可乐和队长的话我丝毫不怀疑,我飞快跑进路边的一栋破房子。果然,微光夜视仪本来就平淡的图象变得模糊不清,战场方圆250米全部沐浴在柔和的昏黄色光线里,就像在路灯下一样。
夜视仪没得玩了!我本能地眨眨眼睛观察战场,也许是眼睛还未适应,突然冒出几十朵枪口焰让我感觉像是幻像,直到子弹打在房顶上,一块砖头从天而降的砸的我眼冒金星时,我知道我们有了大麻烦。虽然队长的及时提醒大伙都躲进掩体,但敌人凶猛火力还是压得我们喘不气来,而且我们不确定是否被抄后路,最主要是的我们没时间与敌人纠缠。大伙仿佛心有灵犀,全部放弃还击,否则枪口焰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剑齿虎,马上将专家的尸体就地藏匿,在GPS上标出坐标。这种照明弹约持续40秒,准备好夜视仪,我们要改向正南撤退,用地狱火脱离!”在枪声中,无线电里又响起队长急促的声音,看来队长也急了,准备光明正大的撤退,反正已被敌人发现,再钻巷子就有可能被熟知地形的敌人伏击。
地狱火是美军特种部队最常用的战术,多用来脱逃。突然遭遇敌人后,首先发现敌人的队员全自动射击,打光弹匣马上脱离,其他队员同样轮流开火和脱离,保持火力流畅紧密衔接,用不间断的震撼火力压制敌人进攻,让敌人连抬头盲射的勇气都没有,己方有序的撤退到安全距离。我看了看枪上的三并联弹匣,还有约60发,不用换。四周仍然一片昏黄,敌人的火力仍在持续,不过弱了许多,不时还有RPG的爆炸,没想到40秒是如此难熬!摸摸脑袋竟然肿了个包,真他妈的够走运。我扣上夜视仪,闭着眼睛,等待黑暗的到来。
“行动!”枪声一停,队长即刻下达命令,急欲逃命的大伙讯速地蹿了出去,战场就像厨房一样,被浓郁的火药香气包裹,温度至少上升30个摄氏度。借着夜视仪的帮助大伙展开队形向南撤退。
其实脱离也可以不那么豪华的,但不依不饶的敌人再次发射照明弹,没得说!队长率先扣动扳机,AK将正准备掩护进攻的几名敌人打翻在地,可乐与子弹的两挺M240协同交叉,密不透风的火力网立即让这帮混蛋们品尝到抬起不头的滋味。
队长的30发子弹三秒就打完,然后是火鸡、红猎人……队友们一个个从身边消失,仿佛安全感也随之减弱,响尾蛇也不见踪迹,妈的!早知道该自己留下狙击枪,跑得远远的精准射杀。在火热的战场上我心急如焚,直到剑齿虎拍我肩膀,我迫不及待地扣动扳机,G36K以每分钟750发的高射速倾吐,飞蹿的弹壳与火爆的枪声将战斗推向*,毒辣的子弹如秋风扫落叶般卷向敌人战线,将两个想扔手雷的家伙活活撕成碎片。两秒后,我拍泡菜肩膀,M249喷出火舌,我抱枪起身向南狂奔,在百米外与队友再次排列队形,准备进行第二轮火力压制,而被打懵敌人只能再发射照明弹搞清状况。
饶是如此强大的火力网,也并非疏而不漏,第二轮接近尾声,子弹在脱离战场时被敌人的盲射放翻在地,痛苦挣扎。
“FUCK,看住战线!”勇敢的老男人吼叫着冲了出去。
“该死!”我暗骂着扣动扳机,刚拉开的距离恐怕又要缩小了。
果然,敌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知道我们要开溜,纷纷从掩体中探出枪口向我们射击,在照明弹的帮助下,敌人的准头大有进步。有不少子弹打在队长与子弹身边,二人被压得动弹不得,就连我们的侧翼也充斥着子弹尖啸声,退路被封锁。
现在大伙囊中羞涩,我身边不断传来空仓挂机声与队友要弹匣的喊叫,这比爆炸声更恐怖,深入敌后,弹尽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剑齿虎发射出最后一枚火箭弹,将冒着烟的发射筒丢在地上,我打出最后两颗榴弹,更换弹匣后,战术背心的弹匣包里只剩一个弹匣了。真主将胜利的天平倾向了枪多的一方,我他妈的恨透了中国69式火箭弹,或许我们坚持不到黑暗来临了。
然而更可怕的事接踵而至,激烈的枪声引来了敌人的援军,机动式无后座力炮与德什卡重机枪加入战斗,声若龙吟虎啸,我们背腹受敌,倾刻间战线上人仰马翻。刺破背囊与防弹衣的该死的破片让我痛彻心扉,肝胆俱裂。趴在火热的战场上我被莫名的寒意吞没,感观意志思维全被冻结。我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也许我就要到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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