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哪知道啊,小孩子别管这么多,狮子山上长虫野兽多,你们可别去那玩儿啊!”
“知道了,娘。”
四小鬼说完蹦蹦跳跳吃饭去了。吃饭时银儿说道:“伯发哥,这狮子山上难道真有老虎么?”
“我也不知道啊,爹和娘从不让我们去山上的,等下吃了饭我们去找小青玩儿,问下她看。”
“嗯,好!”几个小鬼三两下把饭吃完了,就脚底抹油开溜了。
小青家住在村南,离狮子山不远,从家里出门绕过几个巷子便到了。这村中的房屋建得比较集中,小巷之间都是鹅卵石铺路,两侧的墙壁很高,巷子中就显得不见天日,凉嗖嗖的。有些墙壁高处还挂着青苔,墙角上拐弯处贴着一些白硝,村中小孩常用小木片小心翼翼的刮下这些白硝,然后混进些碎碳点燃,就像烟花一样,噼噼啪啪的响,而且闪着磷光,只是这烟花不会飞天,只能在地上燃放,产生的烟雾也大。尽管如此,小孩仍然玩得很尽兴。
小青家里很大,但也很空荡,过道上放着几块破家具的木板和一些杂物,厅内只有两个摇椅,一张八仙桌。桌子后面是神龛,也不知是供着哪个神仙祖宗。小青同妹妹和爷爷一起住,当年小青的父亲谢四书好赌成性,输得徒有四壁,甚至有次因为输得没了本钱,被人推到茅房粪池里。小青她娘一怒之下离家而去,没几日,她奶奶也撒手人间了。她父亲葬下老母之后,便丢下一双女儿,说是去走西口,再也没回来,只留下老少三人在家守着四壁了。
伯发喊了几句小青,这时从后房传出几声咳嗽声,接着走出一个老头,虽是风烛残年,双眼却仍有精光。
老头嘶哑的说道:“伯发啊,小青和小芳刚出去打水了,你们坐坐吧。”
“哦,三爷,你坐,我们去找她吧,顺便帮忙,狮子口到这也不近。”金儿说道,原来小青的爷爷叫谢三经,所以都称呼为三爷。
三爷闻言细细看了下金儿说道:“这莫不是洪景的大子,金儿?去年过年来你姑姑家时,还来给我拜过年呢,几月不见这么高了啊!”
金儿点头称是。
三爷又说道:“金儿,、伯发你们去找青儿的话记得从山侧田道走,不要走山路,山上有蛇虫,田间有大人做活,安全。仲发和银儿你们小就别去了,在家等等罢。”
四小孩称好。于是伯发和金儿就出门朝南走去了,出小家过一个巷口就是村中的亥池,村中妇女常在池堤洗衣洗物,夏天时男人和小孩也会在池中游泳洗澡。因为村里两仪沟会通过这个池子,所以池里常是一潭碧水。从亥池的西堤经过往南走就是一片稻田了,狮子山就在稻田的西侧,承南北走势,分为两个山峰,靠近村里的山峰较低,也较小,又叫狮尾峰,南面是狮头峰,整体看上去就像一头卧狮。狮子口就是狮头峰下方。伯发和金儿刚刚走到两峰中间的山脚下就见到了小青和小芳,于是便迎了上去。一起朝狮子口走去。小青十来岁,穿着个花褂子,扎两麻花鞭,额头上有块指盖大的青斑,大概是胎记,所以父母才给他取名叫小青的吧。小芳和仲发同年,却比伯发高了半个头,女孩子长得快吧。
这时伯发问道:“小青,我三叔说你家大水牛让山上老虎拖走了是么?”
“瞎说,我爷爷说不可能是老虎拖走的,我家水牛又不是黄牛,一般都不会上山都只是在两仪沟边吃草的,而且老虎下山的话,村里人一定看得到的。一定是我爷爷托三叔帮忙去山上找,你叔懒,瞎转下就说让老虎拖走的。”
“那你说一个大水牛让什么拖走了呗?难道山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咬死水牛?”
“我哪知道啊,村里都不让女孩上山的,要不然我自己去找去了。”
说着便到了狮子口,这狮子口位于狮子山最南端,两侧树藤茂盛,一泓清泉自山脚一个山洞缓缓而出,汇聚成池,冬暖夏寒。
这山洞口周边藤蔓升延,恰如一道门帘挡住洞口,也不知道洞内空间有多大,里面黑乎乎的,只有水面反射一些光线入洞内,若隐若现。
“你们有没闻到什么异味?”小青皱眉问道。
“嗯,好像有股腥气,还带点尸臭似的。真是奇怪,全村人都在这取水,难道谁家死狗死猪会丢在这?”伯发显然也闻到股怪味。
这么一说,四个人忍不住四处搜索起来,看看有什么怪异之处。突然伯发推推小金轻轻地说:“金哥,你看那洞里好像有条蛇啊!”小金朝前仔细一瞧,果然有个长东西在里面,那东西只露出一小截在洞口处,由于藤蔓遮掩,光线弱,不细心看还真是不会注意到。只见它附着在洞口水面上,随着缓缓山泉轻轻摇曳。于是小金便对小青说道:“你看那洞口是什么东西?怎么感觉有点像蛇!”小青听了吓一跳,险些把手中挑水的扁担丢了,但随即又紧紧抓住,战战兢兢地朝洞口一瞥,嘴里喊道:“妈呀!这么大蛇!”说完就想跑,可是脚却不听使唤,怎么都挪不开步子。反而是边上的小芳却胆大异常,一听说有蛇,好像还很兴奋似的的嘴里不停问着:“哪呢?哪呢?我怎么没看见?”伯发朝前呶呶嘴:“呶,那不是!”
“不像啊,好像是死物啊,没见过蛇会在水里原地一直摇摆却不溜走的呀。而且那东西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呢?”小芳打量了一下说道。
小青听这么一说又朝洞口仔细望去,“咦!好像是有点眼熟,就是一下想不起是啥了。”“这好办,拿你扁担给我,我把它勾出来看下是什么。”小金这时想发挥一下英雄本色了。既然不是蛇,那感情也不会是什么厉害东西,弄出来看下再说了。小金接过扁担,朝洞口伸去,虽然这山泉流出来形成在山脚的潭水只有三尺见方,但从取水的地方到那个长东西的距离却还是有点长,扁担只能勉强够着,却不好勾住。于是小金让伯发拉着自己的另一只手,自己身了朝前倾斜,虽然这么一来是够着了,可是身子倾斜,力不从心,试了几次都没弄出来,急得头上都冒出汗来了。忽然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说:“你们在干吗呢?”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牛三正挑着水桶到了这里。伯发把小金拉起来对牛三说:“三叔,挑水呀,这水好像有点怪,你看那洞里有个长东西。”牛三朝他手指方向看去,说道:“嗯?这洞里没人进去过,怎么会从里面飘出一根麻绳来呢?”“什么?是绳子?”几个小孩大呼。“你们看,那截东西边端一缕一缕小小的线一样的东西不就是麻线么,显然是一根麻绳从中断了,麻线就开散,所以就顺着水流方向飘摆嘛。”“搞半天居然是根麻绳,还吓得半死。”四人长嘘了一口气。
牛三皱了皱鼻子,说道:“难道怪味和这根麻绳有关?我把他弄出来看下先。”这一弄不要紧,没想到却弄出一个心惊胆战的结果出来了。究竟是什么呢,有时间再写。
(关于麻绳,小时候我在乡村里还常常见到村里人纺绳,记得好像是先把一种叫“麻”的植物捆扎好放在水里浸泡几天,然后“麻”皮浸润了,就捞起来把皮剥落,再晾上几天,麻皮的表层就会渐渐脱落,靠着茎的皮层很有韧性,就形成一根一根细小的麻丝。然后把麻丝收集好,用一种弹弓大小的纺具,把麻线一关绑在纺具上,然后轻轻摇纺具的国一端,麻丝就渐渐拧成一股绳。)
牛三顺着绳子一拉,只闻得血腥味渐浓,而且感觉绳子后吊着什么,虽然不太沉,但也有点分量,牛三使劲一拽,只见半边牛关赫然出现,难怪有血腥味,居然绳子后面系着颗牛头。小芳和小青几乎同时尖叫起来,:“这牛不是我们家的么!??”原来乡下人养牛都养得少,一般人家就那么一两头用作耕地,所以平时都用一个鼻圈穿在牛鼻子上,然后系根绳子,这样牛就不会乱跑,小孩子也能牵着走了。牛三仔细一瞧这牛头,肉色还算红润,也没太大的臭味,可见死得不久,但是可怕的是这牛头头颅顶端裂开,脑腔居然中空,只有一些残存的脑髓粘着头皮。牛三看得张大了嘴,一时想不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为了。要是老虎的话,也没听说老虎会挖脑腔子的呀,而且这山泉洞口一年四季藤萝遮掩,也没见有什么东西进出过,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把牛拖到洞里去的呢?难道这山洞内大有乾坤,牛三想进去瞧瞧,但里面黑不隆冬的,而且也从没谁进去过,更何况自己身上也没什么照明设备,想想作罢,于是招呼几个人先回村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