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什噶尔,伪洪福汗国的首府,也就是古时的疏勒。它东临塔克拉玛干沙漠,南依喀喇昆仑山与西藏阿里地区,西靠帕米尔高原,地理位置十分突出,是为南疆必争之地。
秦末汉初,它所在的地方属于匈奴的僮仆都尉管辖。汉武帝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汉博望侯张骞奉旨通西域时进驻疏勒,这里始为汉朝所控制。公元前60年,汉朝在新疆设置西域都护府,喀什作为西域的一部分,正式列入祖国版图。
唐太宗以后,这里为唐朝政府的重要军事据点,当时的安西四镇之一即为喀什噶尔。五代至宋,先后为喀喇汗王朝和西辽所管辖。喀喇汗王朝时期,更曾以喀什噶尔为首府。成吉思汗西征后,属次子察合台太子的封地。叶尔羌汗国时,喀什曾作为辅助中心,起着重要的作用。
乾隆时期这里是清政府“总理南八城事宜”的喀什噶尔参赞大臣的驻地,此后它就成为南疆的政治文化中心,而阿古柏就是看中此点,才会选中了这里,来建立自己的都城。
而与迪化有汉城、回城和伪王城三城相似,喀什噶尔分为汉、回两城,其中回城才是就是洪福汗国的都城。而此时回城王宫之内,新任大汗伯克胡里正和一长者讨论得火热。
“长老阁下,本汗真的很感激您当年给的建议。让本汗韬光养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到南方的色勒库尔壮大实力伺机而动,不然本汗早就遭了海古拉那恶徒的毒手了。”伯克胡里望着眼前的长者感激之极,想到当日这位智者对自己教诲,直至现在还觉得大有道理。
“这些算得了什么?当日臣下什么都帮不上忙,连为大汗您求情这么小的事情也不敢,如非大汗您自己英明神武,洪福齐天,怎会有今日之成就。臣下每想到自己当日的无能,心中就感到无比的惭愧啊!”久历宦海的阿里达什,面对伯克胡里的赞扬,当然不敢大大咧咧的接受,而是谦虚的把功劳推给的伯克胡里本人。
“长老阁下,你就不要谦虚了。这次本汗攻城,如非你顶着压力,强行开城放本汗军马入城。那样大战起来,本汗的兵马必定损失不少。所以本汗今日之成就,长老您是居功甚伟,现在您不要再推搪了,本汗这回是有大事要和您商量的。”伯克胡里现在心中牵挂的事情太多了,可没有时间和这会老大臣扯皮。
“今日听大汗之言,臣下甚感恩惠。现在汗国形势危急,大汗能为国事*劳,真是我汗国臣民之福啊!”阿里达什听见伯克胡里的话,略一思索,就已经知道自己的主子的心思了。
“哎!叶尔羌城已经传来消息了,清狗已经攻入叶尔羌城,我们东面最坚固的屏障已经不复存在,现在连英吉沙尔也是岌岌可危啊;而北方的形势也不容乐观,白彦虎带着那些好吃懒做的回猪,除了向我们要军火和粮草外,什么事情都不干,只会逃!逃!逃!近日连乌什城都落入到清狗手中,汗国现在真是一败涂地啊;而且现在西面的俄国人也忍不住了,竟然趁火打劫入侵浩罕,大有蔓延到我们汗国这里来的趋势;至于南方,说起来就是一把火,我们北上时那狗养的英属印度总督,还信誓旦旦的说会全力援助我们,但是现在竟然连一兵一卒都不肯派上来!这些人都在*迫本汗,长老你指一条明路给本汗吧?!”伯克胡里原本眼中满是绝望,但是望向眼前的长老阿里达什时,又浮现了一丝名叫希望的光芒。
阿里达什听见伯克胡里的话,心中略一犹豫,就开口安慰道:“大汗不要心慌,事情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英国和俄国这两边,臣从来都没有抱过任何奢望,都是虎狼之邦啊,可以利用但是绝对不可以依靠。现在英国与我们相交友善,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向我们进攻;而俄国短时间内,还不会攻打到我们这里来;只有清狗是我们最大的祸患。”他对这些事情也是很清楚的,而且似乎早就料到伯克胡里会问他这个问题。
“长老阁下看事情真是透彻,不愧是本汗的好帮手啊!既然知道清狗是我们最大的敌人,那么不知道长老阁下,你击退清军的办法是什么呢?只要能办到,本汗必定义无反顾,全力以赴!”伯克胡里虽说是大汗,但是到了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候,要他装孙子也会答应。
“大汗之言,臣下可不敢当,不过臣下对现在的局势的确有点看法。据我们安插在外面的线报所传回来的消息,北面清军和南面的清军之间甚有嫌隙,而且他们分兵两路兵力自然分散。如果我们能集中兵力攻其一路,来个各个击破,未必就不能取得胜利。”阿里达什对眼前这个新大汗甚为满意,能虚心请教,他那个傲慢的父王如果也能像他这样的话,哪里会弄到如此地步。
“长老阁下所言有理,只是不知道我们现在应该先攻打那一路清狗呢?”伯克胡里听见阿里达什之言,有点茅塞顿开的感觉,但是还是有一点困惑。当然了,现在他心中的担心还是不小的,清军南北两路都不是好招惹的,只是现在的情形也只能听从对方的了。
“南路的清狗离我们更近一些,而且叶尔羌已破,如果被他们夺取了英吉沙尔,我们喀什噶尔就会直接暴露在对方的眼底,现在我们只能援救英吉沙尔。况且南路清狗实力较弱,听说总兵力不足两万,而大汗你原本在南方就有一万精锐,加上这里城中原本的六千兵马和从各地赶来的援军(当中更多是前线的败军)足有三万之众,我们再行召集一些人马。到时全力一击,必定能大败南路的清狗,那时北路清狗必定心生畏惧,我们再给他们迎头痛击,只要我们战胜了两路清狗,清国必定会向我们妥协。而英国自然会继续支持大汗您,那样俄国也不敢对我们轻举妄动,汗国的危急也就解除了。”阿里达什口若悬河,把自己的计策说得一清二楚。
“好!本汗现在就去召集人马,到时本汗御驾亲征,必定大破清狗,让他们有来无回。长老阁下就在此为本汗驻守都城,那样本汗自会无后顾之忧。伯克胡里说完这话后,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哎!未知之数,未知之数啊!”阿里达什望着伯克胡里的背影喃喃自语。
喀什噶尔回城中安集延人正忙碌着,在做迎击清军的准备,汉城中却有两人在密室中商量着相反的事情。
“何大人,不知道您召集下官来,有什么事情呢?”说话之人名叫英韶,原是大清国喀什噶尔汉城章京,当年阿古柏攻陷此城时,投降了安集延人。
“哎!还叫我什么何大人呢?朝廷早就撤销了我的职务了。我何步云今日沦落到这样的田地,竟然要侍奉安集延这种夷敌,真是枉对大清世代对我家的恩赐啊!”何步云声音中带着哭腔,眼中更是泪光粼粼,看上去懊悔之极。
“何大人!这话可不能说,大汗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岂能又其他心思呢?”英韶听见何步云的话,不禁有点手足无措。这是当然的,当日就是眼前这个守备大人带着自己,把这喀什噶尔汉城给卖了,现在竟然说出这番话,英韶可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在试探自己,那么自己一有失言,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英韶老弟,不要疑虑,我们朝廷大军将至,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虽说我们当日都是迫不得已,不忍心那些善良的百姓白白死去,才会开城投降,但是我们都是大清的罪人啊!看来朝廷大军光复此城,就是我们两人枭首之日。只是那时必定能解救城中受苦受难的百姓,我也甚为安慰了。”何步云不断的啜泣着,不知道是为了那些百姓得救感到开心,还是为了自己的性命担忧呢?
“何大人,不要如此,当日我们城中弹尽粮绝,居民易子而食,我们于心不忍才会委曲求全,投靠阿古柏这种夷敌,朝廷向来宽容不会为难我们的。”英韶说到这,话锋一转,眼中的泪水就像喷泉一样,说来就来,“只可惜我们不能再为朝廷办事,为百姓造福真是死不瞑目啊!”英韶听见何步云的话已经知道对方的意思了,忙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英韶老弟,你说得没错,我们虽然才智浅薄,但是怎能忘记国家呢?为兄我已经决定在朝廷大军到来之时,作为声援。无论到时朝廷原不原谅我的罪行,我也要为朝廷尽忠,为万民出力,但愿到时能保住一家老小。”何步云的眼泪都收了起来,变得睿智无比。
“正如何大人所言,我英韶也愿为朝廷效死劳。”英韶只差指天发誓而已,“何大人,你有何吩咐,我英韶必定从命!”他也是英姿勃发啊!(而刚才入喷泉般的泪水呢?只要天知道了。)
“好!这样我们就商量一下具体的事宜。”何步云见到英韶肯一起起义反正,心中高兴,马上开始商量对策。
如此回汉两城四人两方,一明一暗,开展了各自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