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一梦百年 第274章 新徒
白冬冬2015-10-25 02:342,075

  人生应懂兴衰,知生死寂灭方能得大成。诸天圣人,从冥冥间走来,以无上慧觉证无上因果。从大道之中追溯前身,各自有所觉悟却又不相而同。顾而,这世间得以创造出寂灭之法,用以教化后人,舍末求本。诸圣原以为,但凡弟子参透这寂灭,终究能超越自身与天地同在。只是可惜,这阴阳两道又岂能如此轻易超越。久而久之,这世上诸多寂灭之法也渐渐失去了原意,变成了人们眼中自杀的道术。

  玉清落神诀,记载于《玉虚密录》之中。昔日元始天尊传下此法,正是希望有门人能够悟天道,知寂灭。只是岁月沉沦,终究这样一道强横之术被误做了自残的道术。在经历了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之后,最终被李雪儿偶然所记得。然后,就这样走上了这么一条不归的道路。

  玉清落神,断三魄灭七魂。原本圣人传下此法,旨在希望门人能够在这逐渐消亡的过程当中,于生死刹那间了悟,因而与天地同存,靠自己的力量化解这生死寂灭。所以,这法术在使用之后,并不像许多阴狠的法术那般瞬间便致人于万劫不复当中,而是一个慢慢让人灭亡的过程。

  从李雪儿用处这一道法的时候,在场的人能够瞬间明白的也就只有两个人——长生和白翁。本就是昆仑一脉的领权人物,自然对于玉清落神了然于胸。而长生,在这十五年间看惯了太多生生死死。那种从上古洪荒开始,便流传下来的气息,自然便能够一目了然。如今的长生,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带着些许忧愁,稚嫩的什么都不懂的少年。道生一,一生万物,他便是这万物中少数能够看及这一的存在。九劫散仙么?谁又会知道这散仙背后到底蕴含着怎样的实力。

  “你这又是何苦啊,雪儿?”饶是经历了风霜,白翁也还是经不住这突然其来的打击。上一次,那个慵懒却又方艳倾城的女子离开他时,他只当是一场短暂的别离。可是当这短暂变作了一天又一天无望的期盼,进而转作失望时,他也只能在心中多一点遗憾,却始终宁愿相信那个女子还在人间。可是,当这一次,直面着自己徒弟的生死的时候,他却发现原来他做不到什么都不当做一回事。圣人亦有情,更何况他这个碾转凡尘的仙人。

  湮灭,宛如诞生之初从虚无中走来一般。李雪儿身体越来越淡,可是她却笑得越来越灿烂。李无悔这个少年,终于明白自己的母亲作出了怎样的一个决定。他扑上前想奋力的用双手搂住自己的亲人,但一切皆是枉然。恍然间他似乎又记起了去年冬日,对着自己母亲说过要和他明年去远山赏梅。可是,他们还能在一起去么。“我儿,不要怨谁。从当日我和你父亲走到一起的时候,这样的结果便早已经注定。娘这一生在无所求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而这也是雪儿对师傅最后的请求,希望你看着师徒多年的情分上放过我家孩子吧。”身影渐淡的李雪儿,眼角含泪的笑着对自己孩子说到,未了又看向自己师傅淡淡的说出了这个请求。

  而终究人心是肉长的,这一代掌门终究还是执拗不过徒弟的决绝。颓然间仿佛苍老了几百岁,叹了口气对着李雪儿叹道:“罢了,罢了,就当是一命换一命。从此昆仑不在有你李雪儿的名字,而我也就当从未认识过你。”说完最后看了眼李雪儿,摇了摇头收回了自己的法杖便转身离开。临别时,他颇有深意的看了眼长生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将自己心里面想问的话问出来。

  这一场激变,最终还是惨淡收场。金家两口子看着昔日的好友,就如此家破人亡,不知怎么的心里都涌起了一股淡淡的伤感。忆起昔日,李雪儿夫妻对自己两人的恩惠,两人越发想起自己对不起二人。

  而这一切变化,长生都只是淡淡看在眼中,没有说什么。倒是此时,李无悔的声音撕心裂肺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长生这才注意到,李雪儿身影已然接近透明。只是依稀可见的表情,长生头一次觉得这个女子早已不在是当年那个冷若冰霜的人。“原来什么都在变,不管是我,亦或是其他人。”笑了笑,长生在心底发出了这样的感慨。然后对着焦急却又发不出声音的李雪儿点了点头,最终让这个女子瞑目的走上湮灭的最后一刻。

  那一刻,他并不明白李雪儿内心最为真实的想法,但是却读懂了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的无限眷念。至于看着自己手上空无一物的李无悔,长生也只有摇了摇头——有一个问题少年落在了自己手里,似乎自己要收的徒弟总是那么的身世坎坷。

  而一旁的金家两口子,似乎也大彻大悟了一般。将孩子推倒了长生身边,然后双双跪了下来。长生见了,虚手一扶两人便在也跪不下去。倒是金家两口子却有些伤感的对着长生说道:“上仙,你的大恩大德我门无以为报。只是你也看见了,昔日李家待我门不薄可是如今虽不因我们而死,我们却如此伤害他们。如今我们老了,这些日子的是是非非也经历太多,以后青灯古刹,只求能赎一些自己无知犯下的错误。至于孩子,上仙就带走吧,能够追寻仙道也是种福分。”

  长生点了点头,知道他们夫妻二人心意已决,也不在过多说辞。他看了眼金遇仙,想起昔日那只被唤作小黑的巨蟒,笑了笑——这孩子除了眼睛大一点之外,便在和那头蛇无相似的地方。不知怎么的,便有了种流泪的冲动,这一切不过只是一个局罢了。明知道自己是一个棋子,却还是要奋不顾身的寻求出路。宿命轮回,对于金遇仙来说,已然是一个新的开始,而他呢?或生或死,也许才拉开序幕,只是却又要很快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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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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