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学时,燧风流没有再和燧刚几人纠缠,对方也没有趁机再生事。但双方的梁子,算是就此结下了。
“少爷,我来的路上又碰到了那个演猴戏的,就忍不住看了一会儿。嘿嘿,所以就,晚了,点儿。”回去的路上,茗烟陪着小心地解释着。燧风流面无表情地听他唠叨。
“但是,我也是有功劳的啊。您看,我一看您被人欺负,就立刻想到把先生请过去帮忙——”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就让燧风流感到窝火。
一定要想个办法整治一下燧思这对主仆,不然以后说不定随便一个人都敢欺负自己。(其实五年前的他们确实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
“茗烟,我也不管你今天干什么了,甚至连你今天整治少爷我作诗的事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你要帮我办一件事,知道吗?”
茗烟立刻浑身凉飕飕的,他感受到了阴谋的气息。以往每次燧风流这么笑眯眯的和人说话时,总没有好事。
“恩,恩,这个,少爷,要不,您还是——惩罚我吧?”茗烟双腿打颤道。
燧风流歪头想了半天,答道:“恩,惩罚你帮我办一件事,怎么样?”茗烟想哭。
“少爷,有,有事您尽管吩咐!奴才一定在所不辞!”
“好!”燧风流拍手称赞。接着伸手拍了拍茗烟发白的面庞,安慰他道:“别紧张,不是什么危险的事。还是你很擅长的——”
茗烟有一种掉进冰窟的感觉。
“少爷,奴才最擅长的就是跑路,您看——”
燧风流扑哧一声笑了,“放心,不是跑路。是你的另一强项——撒谎。”
啊?茗烟陪笑道:“少爷,这都是跟您学的,不算强项!”
“什么——?”燧风流瞪大了眼睛。
茗烟赶紧掌了几下自己的嘴道:“瞧我这臭嘴!少爷,不是跟您学的。我是说,是偷偷跟着你学的,没让你发现。哎呀,我这臭——”
“行啦行啦,不用解释了!你记住,从现在起,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给我弄清楚燧十二这对主仆平日里都喜欢干什么,越细越好,知道吗?”燧风流严肃地吩咐道。
看了一眼身材瘦小的茗烟,想拍他的肩膀,还得抬手,燧风流干脆伸手拍了拍他的屁股,沉声道:“记住,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铁柱和秦妈。尤其是不能让燧十二身边的人发觉,知道了吗?你应该能完成任务吧?算了,我也不问你有没有信心了。完不成就等着去厨房跟铁柱学做饭吧!”
茗烟哭丧着脸,很忸怩地低声道:“少爷,就算你要奴才一定完成任务,也不一定要那个啥呀!”
“哪个?”燧风流很疑惑地看着他,他想不到明白这小子平时挺机灵的怎么会在这样的事情上讲条件。
他不知道少爷我最不能容忍别人跟我讲条件吗。燧风流随即做好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笑眯眯地等着他的下文。
茗烟忸怩了半天,低声道:“就算是这样,少爷您,也、也不能拍奴才的屁、屁股呀!”
啊?
“您不知道男人的那里是摸不得的吗?”
燧风流扑腾一声栽倒在地,看着头顶一片天喃喃道:“我还以为只有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此后燧风流夹着尾巴做人,平日里晚出早归,丝毫不给别人添乱。
经过上一次宣誓主权式和燧刚的争斗,虽然没有取得胜利最终还被人羞辱了一顿,却也让别人知道现在的燧风流已经不是任你圆捏扁捏不会反抗的白痴了。所以也就很少有人打他的主意了。
最主要的是他身份确实很低微,丝毫不会对别人造成威胁。
人就是这么现实,如果你遇到压迫拼了命的反抗的话,别人就不会轻易欺负你。至少,出手之前他要考虑会付出什么代价。燧风流的日子在波澜不惊地过着。
茗烟果然不负重望,半个月的时间,已经弄清了燧思等人的行踪喜好。这一日,茗烟鬼祟地走上前来。
燧风流一看他的动作表情就来气,跟个做坏事的小贼似的。
把笔放在画架上,吩咐铁柱保持着倒立的姿势别动,一边洗手一边训斥茗烟道:“你看你什么形象,一看就像个干坏事的主。你不能大大方方的走过来吗,干嘛这么鬼鬼祟祟的!”
茗烟忍不住腹诽了一句,本来就是干坏事的嘛!但这话他可不敢让燧风流知道,他不可像现在的铁柱那样给少爷摆什么造型艺术。
“有什么收获,说吧!”燧风流顺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下。茗烟立刻站到椅子一边半弯着腰低头汇报。
“燧思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平日里喜欢拉着十五姑娘放风筝玩。倒是那个不要脸的燧刚,和奴才一样喜欢赌钱。哦,不——”茗烟拿手堵住了嘴。
燧风流正听到关键处,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茗烟立刻擦了擦汗继续道:“燧刚喜欢去富贵赌坊的菊花间去赌钱,而且每次都带着丽春院的小翠一起去。这人花钱大方,又没多少工钱,所以——”
燧风流不耐烦道:“所以什么?赶紧说。”
茗烟陪笑道:“少爷,你看奴才查了这么多天的消息,人也累了、嘴也干了、腰包也空了。您看,是不是——?”
燧风流笑眯眯地点点头,立刻吩咐不远处地铁柱起来给他搬椅子倒茶水。茗烟再次看到主子那阴险的笑,不自觉咽了一口唾沫,自己的要求是不是有些高了。
铁柱倒完茶后在旁边磨蹭着不肯离去。燧风流指了指刚才他倒立的地,铁柱哭丧着脸只好再过去继续摆他的造型艺术。
茗烟端起茶杯美美地呷了一口,不禁为刚才的冲动后悔,和铁柱相比,自己的待遇可是好多了。
“怎么样,现在可以说了吗?”
茗烟连忙放下茶杯,点头道:“少爷,这个燧刚真不是个东西。听说他不光去富贵赌坊赌钱,还去附近的光大钱庄借高利贷。而且每次都开燧思的名字。”
“有这事?”燧风流立刻来了兴趣。
茗烟点点头道:“事情是从和他相好的小翠那里传出来的,确凿无疑。要说这事还有铁柱的功劳呐。”
“哦?这事和铁柱又有什么关系了?”听到这里,燧风流顺手把铁柱招过来,让他在旁边伺候着。
“事情是这样的。据说是小翠攀上了燧刚这棵高枝就不把先前的姐妹放在眼里了,以前和她要好的小红就是其中的一个。”
燧风流有些明白过来。看来“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句话,用在这个世界也很合适。
燧风流点点头道:“接下来的事我替你说:你知道燧刚和小翠的事情后就去找了小红,在小红面前说你赌博输了钱,不敢回来见我只好到她那里暂避一晚。她必然问你怎么回事,你就趁机说被一个叫燧刚的家伙给赢了钱去。然后狠骂燧刚一番。小红联想到小翠在她面前的耀武扬威,忍不住在你面前揭燧刚的短,你就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事实上也是很感兴趣。后来就得到了这些情报,是吧?”
茗烟竖起了大拇指,内心却很龌龊地想:这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吗?
“少爷,神了!你说的这些大部分都对,不过——”
“不过什么?”燧风流很感兴趣地道。
“不过我没有在小红面前说燧刚的不是,只是一个劲地称赞这小子赌术精湛。”
啊?听到此处的燧风流哈哈大笑,这个茗烟,确实是个人精。
一旁的铁柱则听的双眼冒火,上前一把抓住茗烟的衣襟,提小鸡一样把他提起来,大喝道:“妈了个*的,你敢在老子女人的房间过了一夜,还利用她?老子阉了你!”
说毕不顾茗烟的苦苦挣扎就往外走。茗烟眼看求饶不成,可怜巴巴地看着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燧风流。
燧风流果然不负重望,出声道:“铁柱,不要阉了他!”
茗烟心道总算老大还有点良心,不然自己可真是冤到他姥姥家了。
不料燧风流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瞬间把他打入了地狱。只听燧风流道:“让他和你去厨房学做饭好了!”
哎!铁柱乐呵呵地提着茗烟走了。伴随着茗烟大呼着“我在她房间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燧风流好笑地在内心补问了一句:那在房间外呐?
燧风流看着二人走远,踱步走进房内。看着房间里秦妈正一丝不苟地收拾东西,燧风流嘴角一丝笑意闪过。燧刚,要怪就怪你自己当日为何要得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