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娇美的婢女红艳手持一张纸条进来。只听她道:“小姐,有一个傻小子,递来一张拜帖!”听她如此形容来的客人,轻烟眉头微皱了一下。
接过那张写满字纸,只见上边写道:“美貌会产生奇迹。一切精神的缺陷,在一个美人儿的身上,不但引不起厌恶,反而会特别地动人;恶习在她们身上也会显得是高雅;可是一旦人老珠黄不值钱,女人就比男人聪明二十倍,才能够引起别人的尊敬,如果不能引起爱慕的话。”
轻烟反复将这非诗非词的话读了几遍,越读越觉得寓意深刻。她不相信红艳口中的傻小子能说出这样的话。
只有饱经沧桑的人,才有如此睿智的眼光啊!根据红艳的描述,那小子分明是一个未长成的嫩小子,怎会有如此见识?
她仔细问了红艳,确定这是那人写的之后,决定要见他了。能写出这样一句话的人,不管他是听来的还是自己总结的,都值得一见。
于是,柳随风很幸运地得到了轻烟的召见,更幸运地知道了那个长相娇美的女子名叫红艳。当然这只是在他自己看来。柳随风看到轻烟的刹那,颇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此女不应该出身青楼,这是柳随风的第一感觉。怪不得她能成为太子殿下的座上宾,还和很多高官之女交好。这是柳随风的第二印象。
只见轻烟弯腰向柳随风道了一个万福,柳随风急忙还礼。然而轻烟却道:“公子不用急着还礼。轻烟这一福不是给您的,而是给公子的那句话!”
柳随风闻言哈哈一笑。心道这个轻烟真有意思,我的话还不是我的人说出来的吗?
不料轻烟却接着道:“如果公子还能说出一句同样寓意深刻的话,轻烟就真的倾佩公子了!”柳随风闻言一阵苦笑。这娘们,怀疑我作弊呀!偏偏她还说的文绉绉地叫人发作不得。
但柳随风自然不是省油的灯,沉声道:“轻烟姑娘过奖了!这等佳句在下也是偶然所得,一时之间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他看了一眼姿态万千的轻烟,不禁暗中腹诽:这娘们,怎么都不让自己座的?这他却误会轻烟了。因为来到轻烟房间的人,轻烟从来都不让座的。
见轻烟只是淡淡地看着自己,柳随风只得实话实说道:“好吧!在下此来是有事情轻烟姑娘帮忙的。请你告诉你那好朋友,在下已经来了!”
轻烟闻言皱眉道:“公子说话好生古怪,你是何许人轻烟尚不知道,更不知道您所说的好朋友是什么人了!”
柳随风同样皱眉道:“怎么,十三姨太,不——,吏部尚书刘瑾的妹妹刘嫣,不是你的好朋友吗?”
轻烟摇头道:“那刘相的妹妹轻烟却是知道的,轻烟也想见识一下这个传说中当年京城第一才女。只是到现在为止,轻烟还不曾有机会拜会。怎么,那刘姐姐来京了吗?”
柳随风愣住。心中却暗骂,麻痹的,又被那十三姨太摆了一道。想来她是希望看自己出丑来了!女人呐,心眼真是小。
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柳随风立刻沉声道:“想来是在下那朋友弄错了!如此就不打扰轻烟姑娘了,在下告辞!”
“等一等——”只听蹭的一声响,柳随风身前多了一个长相娇美的女子。
柳随风看了一眼这个斜刺里突然冲出来的红艳,把伸到她胸前的双手收了回来,讪讪道:“这个,红艳小妹呀,走路、走路是不能急的。知道吧?”
孰料红艳却不理他这一茬,只是听他叫自己“红艳小妹”时瞪了他一眼,便转身走到一边。柳随风则疑惑地看着轻烟,不知她为何下令红艳阻拦自己。
轻烟见红艳留住了柳随风,便笑着轻声道:“公子,轻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公子那句话所感,不知公子能不能再说出一句类似的话来?”
柳随风闻言却一愣,心道这个女子还真会难为人。一瞬间,柳随风头脑高速转动,希望能找到一句应付她的话。这一急,还真给他想出了一句。
看着轻烟脸上淡淡的笑,柳随风沉声道:“我觉得人的美貌就在于一笑:如果这一笑增加了脸上的魅力,这脸就是美的;如果这一笑不使它发生变化,它就是平平常常的;如果这一笑损害了它,它就是丑的。”
轻烟闻言再次愣住。她内心把柳随风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虽然浅俗却又寓意深刻。当真是至理名言。
轻烟叹了一口气,深深朝柳随风秀了一万福,轻声道:“轻烟要向公子道歉了。原本轻烟存了为难公子的心思,却不料公子真说出来这般深刻的话。轻烟很惭愧,想来公子是不会介意的吧?”
柳随风紧绷的脸笑了笑,道:“好说好说!”心内却在向上一世的某个西方国家的老人致歉。
辞别了轻烟自万花楼出来时,柳随风独自游荡。对于十三姨太的手段,又有了新一层次的认识。
她或许并不认识轻烟,但今天过后,轻烟必定登门造访。说出去,别人请都请不来的京城名流居然登门拜访自己,十三姨太一定很有面子。
同时,也从轻烟那里得到了柳随风的消息。唯一和她当初的设想相出入的,大概就是柳随风并没有在轻烟那里受辱吧!
柳随风不禁叹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小手段太多了!和她相处,得处处提防啊!柳随风回到福星客栈时,寒无忌和几女还没有回来。
茗烟和铁柱则还在睡觉,看来昨晚是真的累了。柳随风闲着无事,便找来了客栈的伙计出来聊天。
那店小二是个聪明人,察言观色的本领硬是了得。他起先对柳随风的问话颇有些不耐烦,待柳随风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时,店小二立刻笑开了花。对柳随风是有问必答。
“小二啊,你来跟我说说,最近京城都发生了哪些大事!我自外地回来探亲,初来乍到有些路不熟啊!”
店小二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大声道:“客官,要说这京城的事,还真没有比我们福星客栈知道的最多的了!因为我们掌柜的,在上边有亲戚!”
店小二指了指上天,接着道:“很多达官贵人愿意来我们客栈吃饭,很多三教九流的人也愿意来,自然消息就很多了!”柳随风笑着点点头。想不到这小二还是个健谈的主。
只听店小二接着道:“要说着京城的大事啊,可多了去了。但是最近发生的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有三件。其一是奉旨归乡省亲的我大雍国名将——武亭侯,已经回到了朝庭。昨日在附近的稻香楼大宴宾客!”
柳随风闻言一愣,好笑道:“这个武亭侯燧云,很有名吗?”
店小二闻言诧异地看着他,问道:“客官您不是本国人吧?武亭侯燧云和镇北将军吕不凡,可是我们大雍震国的两大台柱子。虽然现在武亭侯已经不在军中了,听说他的儿子燧远仍在大雍边境守护着我国的安危!这一对父子,愣是要的!啧啧!”
柳随风闻言却是一愣,心中暗道:想不到你在百姓心目中威望这样高,如果我让你身败名裂了,不知会不会成为朝廷的罪人!另一件让他诧异的事是燧云已经回京了。
想来,他的病已经痊愈了吧!燧府的事,也应该处理妥当了。柳随风忽然一阵烦躁,自己关心这些做什么。
现在自己最应该做的,是想办法打击燧云的威望,而不是关心他的身体、家庭。柳随风把店小二自陶醉中唤醒,问道:“那第二件事呐,又是什么?”
店小二见他打断自己的思考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接着露出愤然的神色道:“第二件事就是一帮狗娘养的大康人出使我国了!”柳随风则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大康派使者来朝,怎么又惹得这个口齿伶俐的小二不高兴了?
只听店小二骂道:“这个狗日的大康国皇帝太坏了。不仅让个女人出使我大雍国,羞辱我们,还蛮横地要求大将军燧远后撤三十里,作为两国的交界地带!”
柳随风闻言皱眉,这么机密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按理说向边地将军后撤这种丢人的事,朝廷历来都是捂还捂不住,怎么现在反倒传到街巷皆知?
幸好店小二并没有给他多少思考时间,解释道:“幸好我大雍皇帝陛下公布了这道国书,现在全国上下都在声讨大康的无耻。奶奶的,如果不是我小川子身板弱,老子一定上战场打那帮狗娘养的大康人!”
柳随风闻言一震,随即暗道雍帝这一招好狠。他等于是把对大康的仇恨绑到了整个国家的身上。试想,只要大雍皇帝还在一日,大康就是大雍的死敌。而这种国与国之间的仇恨,一旦爆发必然是全民皆战的恐怖景象。
柳随风不禁叹了一口气,这个雍帝,有些嗜血了!“还有第三件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