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教导你好好学习四书五经!整日就知道写些yin词艳曲,偷看禁书,没个正行!”凌州镜将戒尺狠狠抽在儿子腚上,“看看你还敢不敢!我这就把你那些宝贝都烧个干净!”
眼见自己屁股皮开肉绽,凌烟市脑袋上已经付了密密麻麻一层冷汗,还硬咬着牙不吱声,他身上穿的青色薄衫,渐渐透出血色。
心底怎么就觉得这么舍不得,不行,不能让这老头把我私藏的春宫图烧了!
“爹,孩儿只是一时糊涂,那些宝贝,虽然是不堪入目下三流的东西,怎么也是钱买来的,孩儿这就想办法转手,还不成?”他知道凌州镜是个贪财鬼,就提那个“钱”字一下,他的神经也会紧一紧。
为了这个“钱”字,凌州镜甚至在凌烟市还是三岁大的娃娃时,就与江西当地的商贾钱家定下了娃娃亲。
先不提那会儿钱小姐八岁就已经长得有多么惊世骇俗鬼见愁,就冲着她比着凌烟市还大五岁,可以一窥凌家老爷到底有多么贪财!
为了不让小烟市活在娃娃亲的阴影里,凌州镜一直不让他和钱家来往,说是婚前见面有违于纲常伦理。其实是凌老爷自己心虚,怕儿子见到钱小姐的尊容就离家出走,拿到嘴的鸭子可就飞走啦,更何况,钱小姐家给的礼金,早就已经被他在这十一年间挥霍一空。
那丰厚的嫁妆,眼见就要在几年后流进自己的口袋,怎么也不能让儿子变成一个和当年协议承诺的准状元郎形象相悖。
要是这个吊儿郎当的儿子把婚约搞砸了,那他们凌家一家奴仆老少的下半辈子可就要喝西北风了。
所以,就是棍棒底下出孝子或者出状元啥的,凌州镜都不管了,自己这个当爹的,想当年就是被他爷爷太娇惯,以至于考死了也只考出个秀才,如今儿子还不如自己当年,他也不敢奢望,只要让他改了那个梨花村浪荡子的名声就好。
转眼间,棍棒下成长的凌烟市,不只是个七岁就打遍梨花村无敌手的小无赖,到了十四岁,他收复了附近七八个村落的小混混们不说,还做起了买卖禁书的危险生意。色情小说类有什么《红搂猛》、《西厢记无删节版》、《色界》、《花间错》、《吾为卿狂》、《那公子真帅》、《那小姐真骚》、《吾和僵尸有个约会》、《会有无赖替吾上你》,专业技术类是《房中术一百零八招入门》、《宫廷欲女十八钗》、《历代皇帝后宫图鉴》等等。
整整一年,凌烟市的名字,在方圆百里村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凌州镜只管打骂教育,他反倒是屡次作案,愈来愈勇,一个疏忽,不但没走上正途,凌烟市反因为把春宫图卖给同学而被本地书院除名。
这,便有了今天凌州镜怒烧众禁书的景致,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可怜的凌烟市,打出生母亲就和隔壁村的阿水叔叔私奔,临走还留了张纸条,说是老凌啊,不怪你对我不好,只是你是在太吝啬了,无奈我只有跟了阿水,你就好好对待我们烟市,给他找个好姑娘,上个好书院,将来当上状元,你就有花不完的钱啦!
所以,就因为这张纸条,凌州镜觉得自己更应该好好培养凌烟市,将来有了钱才不会愧对于自己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
看着儿子挨打都这么顾及钱财大局,凌州镜有点欣慰,美型的大叔脸稍稍露出了笑容。但是被书院开除的事情,要是被亲家知道了,婚约可是要被影响的!
“你说说,那怎么办,你已经被书院开除,将来还怎么科举!”
“我自己不会想办法再申请别的书院?天下之大,不会没有我凌烟市容身之处!”凌烟市倒是对自己很有自信,不过,他一直都靠着对自己过度的自信无赖一样生存着。
俊俏的小脸,雪白剔透,他这张脸,一对烟雾朦胧的野鹿一般的大眼,高高直直的小鼻梁,还真的不该生在这小流氓的脸上,可惜归可惜,凌烟市却决定好好利用自己这张惹人怜爱的公子脸。
虽说凌家只是普通乡绅世家,没啥钱,自己勉强算是个公子哥,但长了这么张大家公子的脸,还是很方便用来招摇撞骗、收揽不义之财的。
最起码,该打一下那些花痴大家闺秀们的主意。
下定了决心,凌烟市薄薄的小嘴露出锋利一笑,就连凌州镜都被他散发出来的邪气给割伤了。
“臭小子,又有什么歪主意?可不要在想着重*旧业,这些书赶紧转手,不要再从事这杀头的行当!”端了端架子,凌州镜一扫衣摆,故作潇洒的吟诗作画去也。
至于这小子用什么坏手段敛财,他凌州镜决定暂时不管,反正现下家里缺钱,他也被书院开除,就先叫这小子去闯荡。
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凌烟市决定把第一目标锁定在此时应该已经满了十九岁、孤独待字闺中无人问津的钱家小姐,也就是自己的娃娃亲对象——钱多多身上。
不过,一切皆是建设在他还不得知钱小姐长相的基础上。
笔者也不敢担保,到时候见到钱多多,我们的凌大少爷还经不经得住雷。
十九岁,就当时的行情,该是为人母亲的年龄,可怜的钱小姐还在等待着他这个未来相公的成长,哈哈,凌烟市的歪脑筋转了又转。
这钱多多,一定寂寞难耐的紧,只要我偷偷见上她一面,还不乖乖把私房钱统统给了本公子!
再加上我这甜言蜜语、色字当头的攻势,她腿不软了才怪!
“哈哈哈哈,我真乃天才是也!”不顾屁股上的阵痛,凌烟市笑的一腚跌在地上,边打滚边继续做着他的春秋大梦。
扶着流血的屁股回到书房,凌烟市秉烛夜撰,连夜列出一张名单,上面三个七扭八歪难看的大字——闺中录。旁边一溜小批注:按照勾引顺序编写。
这就是他敛财大计的受害者名单,全是附近商贾官宦待字闺中的大小姐们,依照住址远近以及勾引难度,他写出了这张勾引顺序表。耗尽了一整夜的脑力,他那双勾魂朦胧眼显得更加朦胧,小小的嘴唇被自己绞尽脑汁时咬的鲜艳欲滴,就算照着砚台里自己的投影,也感觉分外提神。
“哎,我怎么就生的这么美,连我自己都爱上我自己了。”凌烟市摇晃着小脑袋,打着哈哈说。
至于那些以钱多多为首的小姐们,可怕的日子正等待着她们。
现在,小恶魔凌烟市要好好睡一觉,为明天的勾引大计养“精”蓄锐。
将《论语》、《春秋》一干从来都不翻看的书本垫在地上,舒舒服服枕上去,手上再拿一本禁书催眠,凌烟市渐渐会周公去了。
一片黑过后,走进暖暖烛光间,他穿着一身大红喜服,那喜服,上好缎面,刺着金龙,一看就知道出了爹爹血本。
“这是怎么回事?”凌烟市抓着胸前的丝绸大红花,问身边的人。
那个人满脸喜色,拱手道贺,“恭喜新郎官,娶了一个绝色的新娘子!”
“啊?”凌烟市有点纳闷,刚才还在写闺中录,怎么现在就娶亲了?
“快快,入洞房吧!”突然涌出无数双手,将凌烟市朝着烛光中心退去。
“唉唉,等等,我去的是谁?”他大喊着,却掩盖不住人们的欢呼声。
“钱大小姐啊!”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帮人群随着烛光的增幅,都不知去了哪里。
眼前的房间全是红色纱帐装饰的,家具全部是上好花梨木,一看就不是自己那个寒酸的家,这是入赘了?
纯金雕着龙凤戏珠的烛台上,是那根散发温暖烛光的大红蜡烛。一旁是一对金银酒盏,和用来挑开新娘红盖头的金秤砣杆。
再看床上,端坐着的新娘子,大红盖头上绣着精细的鸳鸯戏水图,一双雪白的玉手规矩的搭在双膝上,穿着小绣花红鞋子的脚藏在大红百褶裙里,无比的淑女端庄。
“钱多多吗?”凌烟市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新娘子没有回答。
“真的是钱多多?那个,我们这个婚约不是说等我考上了科举才举行吗,怎么提前了。”
新娘子终于开口说话了,“是我觉得自然我们早就有了夫妻之实,你又要远行回到远方的书院读书,不如我们早日结婚,免得我腹中胎儿显出来,让我二人家里蒙羞。”说罢,羞涩的用小手伸到盖头下,偷笑起来。
“什么?!夫妻之实?”凌烟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根本就没见过她钱多多长啥样,就有了孩儿了?
还有比这个更荒谬的吗?
难道说,这个女人不守妇道,还想让我背黑锅,养别的男人的孩子?
“我才十四岁啊,怎么可能有孩子?”凌烟市反问。
“夫君那里是十四岁,已经二十岁了呀,怎么,喜酒喝高了,犯糊涂?”
什么二十岁!凌烟市摸摸自己依旧很水嫩的脸,朝着铜镜子照去。
依旧是帅的一塌糊涂,只是面颊渐渐有了棱角,鼻梁更见挺立,莫非真的一晃变成二十岁了!
“这,”他正对着镜子纠结,床上的新娘子不耐烦了。
“快,夫君快掀开我的盖头,我们喝了交杯酒,就赶紧歇息吧。”
看来也只有享受眼前现成的娇妻啦,凌烟市倒是不打算浪费。拿起那秤砣杆,他就向着新娘子走去。
手上一抬,红盖头跟着也掀了起来,露出来的钱多多的脸,渐渐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