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口头上答应了托雷,但西维尔知道这种违反纪律的事情干了绝对是没有好处。而且没有了后勤支援和充分的准备,袭击领事馆基本等于自杀。于是他决定再劝劝托雷。
“可是你准备怎么办呢?领事馆可不是随便能闯得进去的地方。”西维尔说道,“不仅门口守卫严格,每层还都设有暗哨和警卫,许多地方安装了魔法防护,稍有不慎就会出大问题。”
“所以才请你帮忙。”托雷回答,“你不是曾经进过里面执行任务吗?对里面的布局应该还有印象吧。”
“那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西维尔一摊手做无奈状,“谁能保证警卫的安排不会变……而且我上次是拿着工作证才没有被识破的。”
“你说的是这个?”托雷从衣兜里掏出一张证件,洒进背底上印着鲜艳的红色六芒星。证件正面用工整的装饰体写着一行大字——瑞迪艾尔驻雷特威领事馆。
“你这是在哪里弄到的!”
“来参加宴会的怎么可能没有领事馆的?”
“你不怕被发现吗。”
“那家伙在明天的太阳出来之前是醒不来的。”托雷阴森一笑,收回工作证,“把地图画出来。”
“我记在脑子里呢。”西维尔揉揉太阳穴。
“这回去的不是你。”托雷说道。这让西维尔一愣,问:“什么意思?”
“丽比特想要和那个改造人谈谈。”托雷回答道。
“她这是疯了吧……”西维尔提起酒瓶,将那金黄的液体注入高脚杯,“她那种一点经验都没有的丫头跑进领事馆,保证不出三分钟就会被认出来……”
西维尔刚把酒杯挪到嘴边却被托雷抢了走。
“科学家多少都有点不正常……”托雷说道。
“我拒绝,我帮的是你,不是她。”西维尔想要抢回酒杯却未遂。
托雷注视着杯中香槟,突然仰起头将其一饮而尽:“算我求你了。”
西维尔愣住了,他想要拉开窗帘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要知道喝酒和求人,这两件事情自打他们认识托雷还没有干过!这不正常!
西维尔眼珠一转,想到了托雷为何要如此冒险的原因。
“那女人真的那么重要?”西维尔问道,“别忘了你差点死在她制造的怪物手里而且她昨天晚上还在我身上开了个洞。”
“西维尔,你有过那种感觉吗。”托雷颔首凝视着手中的空酒杯,“有的时候你看到一缕光,你非常好奇,无论如何都想要抓住它,即使它有可能把你引向死亡。”
西维尔抬起头,阳光透过半透明的窗帘给托雷精神萎靡的身子镶了一圈金边,他的表情看上去不那么清楚也不那么真切:“飞蛾本就是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正是因为光,飞蛾才会迷失方向,最后自取灭亡的。”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取过桌子上的纸笔说道,“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答应我,别去干那种飞蛾扑火的傻事。”
托雷说的感觉西维尔何尝不懂,他们是一类人,生存在混沌无光的世界里并且习以为常,就像是那些整天无所事事地飞来飞去的蛾子。但正是因为这样的世界过于压抑,所以哪怕是极其微弱的烛光都会让他们陶醉其中无法自拔。然而光暗从来无可融合,最终的结果只有两种,亲手湮灭生命中的那一抹微光,或者,与其同归于尽。
“我当然不会……”托雷接过西维尔递过来的草草画出的地图说道,“因为……”
“当当当”不知是丽比特还是爱丽丝此时敲响了房门。西维尔站起身去开门,托雷似乎想到了什么,止住了已在嘴边的话。
因为,你,西维尔,就是我的太阳。他本来想这么说。
门外是丽比特:“西维尔先生……你们……”看着她一脸焦急的样子西维尔猜出了她想要说的话。
“嗯,已经商量完了,你们进来吧。”西维尔向爱丽丝和丽比特招招手。两个女孩走进了房间,丽比特想去把窗帘拉开,却被托雷制止住:“别拉开,防止有人偷看。”
“这是地图,这是工作证。”托雷将两样东西交到丽比特手里,“还有这个。”他拿出怀表一样的空石探测器,放在桌上,“这东西可以让你知道他的具体位置。”
“三角形的地方是需要出示工作证的,圆圈是暗哨……”西维尔指着自己画出来的地图解释道。
“等等……你们是要我一个人去?!”丽比特一脸惊讶地问道。
“我们中只有你是瑞迪艾尔人……西维尔虽然也可以假装一下,但他曾经进去过,可能会穿帮,所以只有你自己去了。”托雷解释道。
“可是我怕——”丽比特露出胆怯的表情。
“你不想见他了?”托雷问。
丽比特一阵无语,她低下头,咬咬嘴唇:“想……但是……”
看着仍旧胆怯的丽比特托雷不知如何劝解。他本身不善言辞,向来是以行动说话的人,而现在却必须想办法安慰丽比特。
“放心好了,我们会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的。”西维尔突然说道,“把漂亮女孩一个人扔在危险的地方可不是绅士应该做的事,你说对吧,托雷。”
丽比特望望西维尔,又望望托雷,托雷点点头。
“所以,你只要按照我们说的去做——绝对不会有问题的。”西维尔拍拍丽比特的肩,然后竖起了大拇指。看丽比特的胆怯得到了暂时缓解,托雷也松了口气。
“那我应该怎么做?”
“由于今天晚上的那场宴会,领事馆的守卫会减少,而且大概也会放松警惕。”西维尔说,“到那个时候你就潜进去,不用担心,你有工作证,一定要光明正大,懂吗?”
“可是万一被识破了……”
“你就说你是……这个家伙叫什么?”西维尔拿过工作证瞥了一眼,“哦对了,你是这个德科特先生的秘书……别看他们是领事馆的,脑子并不比外城养猪场的家伙聪明多少,你说自己是秘书,他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你就说,德科特先生忘记了送给薇莎夫人的礼物,让你回来取……或者之类的什么借口都成。”
丽比特一脸认真地点点头。
“总而言之,动作要快,找到你想找的那个人,一定要联系我。”托雷将一个和西维尔那个型号一样的通信器放在丽比特手里,“还有,如果回天乏术,千万不要勉强……如果你回不来,我们所有人都会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