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瑞迪艾尔领事馆。
“一群废物!!”通信器里传来中年男人的怒斥声,几乎从听筒里喷出来的怒火让低着头站在屋子里的骑士们全都不禁恐惧地缩起脖子。只有为首的季申科虽然面色凝重却并没有展现出丝毫惧意。
“你们的狗眼都长到哪里去了!连是不是团长本人都看不出来了吗!”
季申科咽了咽口水,辩解道:“对方有备而来,不知用了什么妖术——”
“妖术?哼,少给我找借口!”通信器另一边的声音打断了季申科的解释,“你刚刚做出一点研究成果就自满了吗?就把屁股翘起来了吗?!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是,都是属下的过错。”季申科对着通信器点头哈腰地应承道。
听到季申科诚心认错,对方的语气稍稍缓和下来:“哼……你现在刻回圣都来,雷吉纳那边我会派其他人去处理。”
“队长,恕属下冒昧,这样回去我实在不甘心,能否再给属下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雷吉纳的水有多深你已经见识过了,就凭你那两下子还想戴罪立功?!趁着小命还在赶快给我滚回来!”
季申科皱了皱眉,露出不服气的倔强表情:“队长,请听我说,熟悉改造人战斗方式的队里只有我一个,而且我通过这次的事件已经找到了关于狼鬼的线索。”
对方听到“狼鬼”一词,停顿了些许:“此话属实?”
“是的,属下绝不敢对队长撒谎。”季申科回答道。
“嗯……看来你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所以我希望在这线索还没断掉之前一鼓作气。我已经查明,狼鬼的据点肯定就在雷吉纳城里,而且已经和他们其中一员有了交火,只要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把他们全都清理掉。”
对方沉默了,似乎是在思考季申科的提案。几秒钟之后,通信器的另一端再次响起那个男人的声音:“好,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如果这一次再闹出什么差池,你就给我提头来见吧!”
“是!”
挂断通信器,季申科刚刚还谨小慎微的表情瞬间烟消云散,细长的蛇眼中涌动起恶毒的杀意:“哼,这些狡猾的狼,想跟我斗…真是找死!”
圣婴隐修院。
们还没开,手食物的香气已经从门缝里溜进了房间。躺在床上的托雷将视线从房间的天花板里移向门口。
西维尔站在那里,笑盈盈地端着餐盘:“早餐。”
托雷扫了一眼餐盘,说道:“我最讨厌牛奶了。”
“成啦,别挑了……”西维尔走进屋子将餐盘放在床前的书桌之上,“能让你这个被关禁闭的家伙吃饭已经是特别优待了。”
托雷哼哼两声,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答应。
“起来!”西维尔一屁股坐在托雷身边将他揪起来。
“我困了,你出去。”托雷打开西维尔的手从新躺回床上,留给西维尔一个后备。
“起来——”西维尔再次将托雷拽起来,“传达萨拉医生的命令,新伤要按时换药!”他捅了捅托雷的胸口,白色的纱布从他的领口露出一个不起眼的边,上面还沾着血迹。
听到丽比特的名字,托雷似乎乖了一些,他懒懒地坐起身,脱掉上衣,血丝从缠绕在他胸口的纱布里渗出来。西维尔动作熟练地将纱布一层层解开,托雷身上的伤口这时完全展现在他面前——从左肩到右腹部,贯穿了托雷的胸膛,伤口虽然不是很深却非常大,血丝从尚未愈合的裂缝中渗出来。很难想象托雷就是一只顶着这样恐怖的割伤四处活动的。
西维尔拿出新的纱布,抹上药将伤口重新缠好:“早知道那家伙把你伤成这个样子当时就应该下手狠点。”
托雷穿上外衣,伸手拿起一块面包塞进嘴里:“伊萨很生气吗?”
“他办公室里一直传出瘆人的笑声。”西维尔咧咧嘴,“吓得我都不敢睡觉。”认识伊萨的人都知道,伊萨一笑,阎王让道。
“哼……”托雷想象着伊萨笑里藏刀的样子扬起嘴角,能把这个家伙惹怒也不是件易事,是不是应该为自己的卓越表现庆贺一番?
“我说托雷……”西维尔并没有准备走的样子,反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稳稳地坐好,“还记得我们在落日谷的那些日子吗?”
托雷抬抬眉头,他没想到西维尔突然提起这个地方。落日谷,七年前的一个晚上,三千多名年龄从十岁到十五岁的孩子被从当时刚刚战败的艾提亚斯各地送到那里,三年之后,只有不到百人活着从谷中走了出来。这些人,成为了现在叱咤西大陆的恐怖组织“狼鬼”的主要力量。而他、西维尔、艾希亚都是活下来的不到百人中的一员。那里是他的地狱,却从某种程度来讲,也是救赎他的天堂。
“怎么突然提那里……”托雷问道。
“没什么,只是看你受伤,突然想起来了……”西维尔抿着嘴笑起来,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那个时候受了伤,我们也是这样互相给对方包扎伤口的。”
“没错。”托雷推了推眼镜,“你那个时候总是笨手笨脚——虽然到了现在也依然如此。”
西维尔不好意思地挠挠鼻尖:“说来惭愧啊。”
“西维尔,你到底要说什么?”托雷并没有被西维尔闲聊一样的话语打乱思路,他知道,西维尔是不会废话的人。
西维尔注视着托雷,干净利落的笑容逐渐变得苦涩:“托雷……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很了解你了,可直到昨晚我才发现我对你,一无所知——”
“哦,昨晚。”托雷大彻大悟地点点头,“是伊萨叫你来的?”可他很快发现自己这个问题有点愚蠢,伊萨神通广大,可能早就把自己查的一清二楚了。
“不是。”西维尔坦诚地回答,“是我自己想来问问的。”
“西维尔,每个人都有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我知道。我只是想如果你能和我讲讲,说不定下次你再犯错误的时候,我能阻止你。”西维尔目不转睛地直视着托雷说道,“毕竟,像我们这样的人,能像昨晚一样犯错还毫发无损的机会并不多。”
托雷若有所思地歪起头,带着他一贯冷嘲热讽的口气回答道:“很无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