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七娘,今儿个你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杀手们冷笑。
杜七娘亦笑:“今儿个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是没错,不过死的将是你们!”
“死到临头,还要嘴硬?”杀手不屑一顾。
“是不是嘴硬,你们看看屋子外面就知道。”杜十娘负手眯眼。
众杀手侧目望去,排成蜘蛛图案的火烛正插在外面一颗大树之上,火烛散发着幽蓝火焰,在夜风的吹袭下竟不熄灭。
“你竟然叫来了他们!莫非你……!”杀手大惊。
“就是那些珠宝!”杜七娘叫道:“老娘骗了这些财物,却招来杀身之祸,若是死了亦是无福消受,不若尽皆花在他们身上,还能买回来一条命!只是他们收费实在太高,不但赔上了骗来的钱财,老娘的血本也搭了进去,只有你们不能活着离开,被千刀万剐,方解老娘心头之恨!”
“哼!天蛛又怎样!”一名杀手不忿道:“老子们亦是江湖有名的杀手组织天鹰的人,早就想会会他们了,今日倒要看看是谁活着离开!”
话音方落,他的头颅忽然掉落在了地上,颈子中喷住的鲜血足足有两米高,只把屋子的顶端染得一片血红。
可,没人看见如何出手,甚至连出手的人是谁也无人看到。
一众杀手心里顿时涌起了无比的恐惧,江湖新崛起的三大杀手组织普一出道,便平步青云直接升到了宝学天鉴杀手篇的前三,早言这三个门派各有所长,但皆是凶残神秘,从不留下活口,今日一见排名第二的天蛛果真如此,恐怕今日在劫难逃,怎能不叫人心惊胆颤。
只是这样的恐惧并没有持续多久,这或许对于他们来说亦是一件好事情,如若必然要死,他们宁可平平静静利利索索的死去,免了临死前的痛苦。
正如所愿,很快他们的心情便永久的平静下来,一如他们的生命。
甚至没有一个人能够抵抗一招半式,杀手们已经断裂成了几块,切口平整,犹如刀割,只是刀在哪里依然没有人看到。
看着如此血腥的画面,便连方才扬言杀尽眼前人的杜七娘亦是全身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她的心里只庆幸这个恐怖的组织并不是来杀掉自己的,自此之后,她再也不想与这个组织有什么联系。
但事情并不总是会随人愿,惊慌的心还未平静,她身上的衣衫已经尽数破裂,是被什么锋利的事物割至粉碎,她感到一丝冰冷在身体上划过,只是她的身上却连一道红印也没有出现,这自是有人所为,而做的人更是只有可能是天蛛的人。
如此精巧的手法若非高手绝难达成,天蛛果然厉害,只是她的钱财足以请动的不过是天蛛这个组织中蛛足级别的人物。在天蛛中,共分为四级,分别是蛛网,乃是最组织内最底层的人,并没有强劲的实力,亦无须负责杀人,他们只是隐藏在江湖中的各个角落,负责接洽任务而已,正如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接下来比他们高一级的便是蛛足,乃是执行一些普通任务的高手,只要付出足够的钱财,那么便可请他们出动,自出道以来从未失手。杜七娘正是请的这样的一批人,只是没想到,单单他们已经有如此恐怖的实力,那么传说中更加上级的蛛目与蛛牙又要强大到什么地步?
光着身子的杜七娘抖得更厉害了,光洁的酮体依旧美丽性感,虽然已经三十开外,可依然容姿艳丽。莫非这一次不单是钱财,便连自己的身子也要搭上。杜七娘的脑袋已经一片空白。
只不过事实证明了,纵是她在艳丽,对方的目的也并非如她所想。
杜七娘忽然觉得手背传来一阵割痛,想起方才的情景,她的心脏已经骇的快要停止跳动,自己便要分尸于此了么?她想到。
然而割痛并没有那么剧烈,甚至只是出现在皮肤之上,并没有进到她的身体之中。
沙哑的声音蓦然在屋中出现,无法辨别自哪个角落传出:“每杀人者,必将留下一生无法湮灭的痕迹,以此铭记。若再找上天蛛杀人,便须有同死的觉悟。”
屋中骤然掠起一阵本不该有的风,月光下屋中数道银光忽闪,似是极细的银线,莫非方才杀人的凶器便是这些线?屋外的火烛亦在同一时间熄灭,幽蓝的蜘蛛瞬间隐没在了黑夜之中……
杜七娘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快要一个时辰她才敢确定这里除了自己再无其他活人,颤步走到屋内人高的铜镜前,转过身去,侧目而望,一道蛛网状的伤疤跃然烙印在了背上,回想起方才那神秘人的话语,无限后怕。
只怕这一生她是再也不敢买凶杀人了。
劝人向善,却冷血无情的杀手组织——天蛛,果然有一些意思。
七山同盟聚首一起,正在研讨当今天下江湖形式,自从神帝覆,灭天下重归五族掌管以来,除了水金二族,其他各地重归宁静,江湖与宫廷之间的联系亦是重新归回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七山同盟来自木土火三族境内共七座以山为名的门派组成,乃是正道中的一只生力军。平日虽然各自为政,一旦有什么重大事件便会聚集在一起商讨对策。
这一日,正是为了商讨如何对抗江湖中新近崛起的包括三大杀手组织的许多邪道宗派,天蛛正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天蛛行事独有一套法则,虽然杀人手法残忍无比,但买凶者却极少会再行花钱杀人之事,实在难以界定。
枢阳山门掌门问道:“若果天蛛此行可教善人心,亦可算是一桩好事。”
高氏山门掌门拍案道:“不可如此理会!其以如此行为掩饰行凶手段,终究乃是一届邪派!”
泰威山门掌门符合道:“是啊,毕竟其杀人并不分好坏,虽然江湖中杀人乃是平常事,可其只认钱,有了钱什么人皆可杀,如此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是教善人心吧。”
枢阳掌门沉思道:“此言亦是有理,果然天蛛还是我们正道人士的敌人!”
牛首山门掌门放声道:“没错,这帮妖魔鬼怪就应该赶尽杀绝!我们现在就去!”
霍山门掌门将手按在牛首山掌门肩上:“稍安勿躁,如今邪派丛生,邪道日益壮大,并非凭着一股气势便可尽除,还是要从长计议。”
“是啊。”番条山门掌门道:“邪道向来不甚团结,各自为王,如今之计,当是团结各大门派,团结正道的力量,然后对邪道逐一击破方是上策。”
高氏山门掌门与枢阳山门掌门一起抚掌:“此计甚妙。”
“但如何才可集齐正道的力量,只怕我们七山同盟并没有如此大的号召力,纵是正道中人亦有许多独来独往或是自视甚高不愿合作的门派啊。”霍山门掌门提出疑问。
“吾倒是有一法。”番条山门掌门微微露出笑意。
“何法?”余下六山掌门拱手问道。
“当今天下邪道各自为政,但正道亦没有好上多少,只因为没有一个具有足够力量的人。”
“如何没有?”牛首山门掌门不改直性子的风格:“三十六真仙,七十二散仙,哪一个不是正道中的大英雄,威力无边,怎么能够算没有!”
“此言差矣。”霍山门掌门呵呵一笑,七山中他与牛首山门掌门关系最好,因此亦是最了解他的想法,当下立即与他解释道:“这些人固然力量强大,但此时说的却并非指的实力,而是说凝聚力,这些散仙真仙俱都是独来独往的人物,少有的开宗立派亦多于皇族挂上关系,便连那东白宗在东白散仙归隐后亦是归附了皇族成为金水交战中的一队奇兵,我们江湖向来与皇室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唯有涉及到国家大义之时方会露面,因此几乎所有的真仙与散仙都不可能成为具有凝聚江湖人士的力量。”
“既然如此!那所说的方法却是如何?”泰威山门掌门问道。
番条山掌门捋须而笑:“既然没有,我们便创造一个!”
“如何创造?”泰威山门掌门又问。
“我七山同盟在江湖中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是兵器?”泰威山门掌门疑惑,实在不解这与方才所说有什么关联。
“正是如此!”番条山门掌门笑道:“我七山各自居于矿石盛产之地,多少神兵利器出自我们之手,若单论兵器之强,恐怕天下间我们也可排进前三。如今我们正可以借此机会,打造一柄绝世神兵,并借此召开大会,凭借实力选主,得中之人则定然功法高强,且可慑服人心,那时我们便推举此人为江湖正道的总盟主,届时邪道便可由此一举铲除。”
“好计!”牛首山门掌门叫道。
“只是……”泰威山门掌门仍有疑问:“锻造一柄绝世兵器,少说也要十数年,方可使兵器有灵气,否则纵然料子再好,也绝对无法让江湖人士趋之若鹜,如此一来,这段时间岂非任由邪道坐大?”
“此点我亦是早已经想到。”番条山门掌门道:“也正是我这次要和大家说的事情。”
“什么?”众掌门问。
“前一阵子,我去办一件事情,无意中发现一座剑池!”
“剑池!若真有如此地方,那么半年之内练就一柄绝世奇剑亦并非不可能!”霍山门掌门惊喜道。其他掌门亦是面露喜色。
然番条山门掌门却于此时显露出为难的表情:“剑池确实是有,只不过却是属于一个人,与此人打交道实在有些让人头痛。”
“莫非是……”霍山门掌门迟疑道。
“五门妖婆!”牛首山门掌门放声叫道。
“我正是最担心你。”番条山掌门道:“此人性格怪异,但却善于布施幻阵,一言不合便会被困于其阵法之中不得脱身,更有五门凶阵至今江湖无人能破,你这妖婆二字一出,哪里还有好果子吃,此次若去,你若不闭嘴就老老实实的称她五门道姥,否则遭殃莫怪我们不救你!”
“我!”牛首山门掌门想要争辩,可想起五门道姥在江湖上的行径也不由得他不害怕,哪怕一刀杀了自己作为一名汉子他也不会皱一下眉,但若活活困在幻阵中一辈子不得脱身,却是连想想也觉得后脊一阵发凉,不由得他不服软:“我知道了。”
番条山门掌门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这剑池如今乃是她的地盘,若是答应借与我们还好,若咬定不借,却又是一番麻烦的事情。”
“不管如何,为了江湖社稷,我们总要试上一试不是么。”枢阳山门掌门道。
“不要!”五门道姥阴仄仄的说道:“我的东西凭什么要借与你们!”
“道姥,您老虽然飘然世外乃是高人,但如今邪道丛生,为了江湖社稷我们才要借这剑池一用,一旦绝世奇剑炼成,定当立刻归还,到时候更少不了在正道盟主面前言说道姥借剑池以救天下苍生的大功劳。”番条山门掌门一番话,委婉动听,既晓以大义,又在话语间将此次的功劳夸大并让与五门道姥。
却哪知五门道姥理也不理会他,仍旧径自说道:“不要,我的东西,我的地方说不借就不借,凭什么要借给你们!”
“道姥!”泰威山门掌门拱手道:“地方自然是道姥的,如若道姥肯借与,有什么差遣只要不违背正义,我们七山同盟定当竭尽所能,不遗余力为您办到,便当是此次借剑池的交换如何?”
“不要!”道姥哼了一声:“我不愁吃穿,没什么需要的,不借就是不借,莫要多说,快躲开我这里,看着就心烦!”
“你这老妖婆!”牛首山门掌门终于再也压不住气,一拍桌子霍然站起,指着道姥的鼻子叫骂道:“我们为了江湖正义才找你借这个剑池,你以为老子们稀罕你的破地方!在这里惺惺作态!告诉你!你今儿个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此话一出,道姥尚未作反应,其余六山掌门已然心头一凉,暗道不好,若知如此倒不如叫他留在他处不要一起过来,当初只是觉得七山同盟若七门门主皆来才显得诚意十足,却不想终于还是酿成了大祸。
果然,闻言五门道姥细目圆睁,斥道:“哪里来的野东西,敢在道姥这里撒野!今儿个就让你们进的来出不去!”言罢其矮小的身子猛地从宽大的座椅上跳下来,道袍云袖一挥,屋中地下蓦然出现了幽光,很明显这屋中早藏着阵法,一旦有什么事情,五门道姥便可瞬间掌控。
一刹那间,七山同盟七人便觉得周围的景象不断幻化,直至变作一道孤立的悬崖,不足五丈见方的一小块地,四周俱是万丈深渊。
正是道姥的幻阵!
霍山门掌门长叹一口气:“当初与你真是白白浪费的口舌,如今我们还是被你拖累,困进了幻阵!”
“哼!”牛首山掌门不屑一顾道:“反正困也困了,我门堂堂正道大盟凭什么要受那老虔婆的气,小小幻阵,能奈我何,都是障眼法罢了!看我破她的阵!”
言罢,一脚向着悬崖边上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