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疑团再现
“打住打住。”三哥制止我道：“太后有旨，中午清平居用膳。”说完扬扬手里的电话，跟奶奶谄媚的贫嘴，“我订好房间了奶奶，您老要是不累，咱们用膳去？”
“三哥，你怎么跟六哥一样了？”九妹歪着脑袋冲三哥纳闷。
三哥警惕，瞅瞅自己身上，犹豫问：“我哪儿……跟他一样了？”
“六哥，你告诉三哥，哪儿一样了。”九妹把皮球踢给我。
“说你像李莲英，就是大太监。”
三哥一把将九妹制在沙发上，板起她的脚板，脱了鞋，就挠她脚心。九妹撑不住，咯咯咯的笑着，讨饶，说不敢了。
去清平居分店的路上，何雯雯从青岛来电话，问我接到人没有。我支吾了两声，捂着电话，跟开车的三哥小声说：“是何雯雯，她说过两天来海东。”
“女警察啊。”三哥头也不回，跟坐在副驾位置的我老爸满口跑火车道：“是你儿子的女朋友。”
我嘘了一声，对着电话说：“刚接着，正准备去吃饭呢，回头我再打给你。”
“六哥，你有女朋友了？”九妹等我挂了电话，好奇问我。
“听三哥瞎掰，是六哥的朋友，就是帮咱们找到舅老爷的警察姐姐。”跟九妹解释完，我又跟奶奶说：“还是奶奶有人缘，一听说您打过仗，人家要从青岛跑过来请您吃饭呢。”
“别描了，越描越黑。”奶奶笑起来，说：“我倒要看看，谁有福气做我六孙媳妇呢。”
我妈又是毫无原则的附和道：“那还不赶紧着？小心挑花眼了。”
咳，本来就让我心虚的关系，被三哥无事生非的一句话，弄的我真有做贼心虚体会了。
晚上，曲冰洁和王雨水月结伴来家看看我奶奶，一进门，王雨盯着九妹吃惊。九妹大方，伸手跟她们握手，自我介绍说：“我是你们刘流的妹妹——刘扬。”
“真……是刘扬啊！”王雨伸伸舌头，兴奋的跟曲冰洁说：“是世界冠军。”
“回头你们再聊，来，我给你们介绍——我奶奶。”我把几个来访的朋友同事，逐个跟奶奶介绍了一遍。介绍完，便忙着给诸人斟茶倒水，听她们说话聊天。
第二天上班，刘扬是我妹妹的消息，在基金会传开，我特自豪，跟大家伙许诺，说过几天，让世界冠军请吃饭。
“你奶奶真慈祥，你说奇怪不？”曲冰洁和我单独在一起时，说：“你奶奶的眉毛里也有一颗红痣，左边。”
“谁还有？”我奇怪她的问法。
“你忘了？”曲冰洁不敢相信的看着我，提醒道：“丰大爷说过，咱们在象山村，那个徐大爷也说过啊，指导员的眉毛里就有一颗红痣。”
哦，是有这么回事。联想到我三哥说，奶奶以前在海东打过仗，我不免又一次狐疑起来，这些巧合起来的事儿，我不是曾经也怀疑刘立远调到北京后改了名字吗？昨天光顾着高兴了，看来今儿晚上，我得问问奶奶，她此次故地重游，有没有要寻访的故人，没准，还真有惊喜呢。
我的狐疑念头还在脑子里缭绕着，九妹来电话说，她和我妈我爸带奶奶去看奶奶一个老战友，抱怨说我那辆夏利跟老爷车似的开不快：“赶紧换车吧。”
我大急：“你们又不熟悉路，想去哪好歹跟我说一声啊。”
“军区好找，不跟你说了，拐弯就到了。”九妹匆匆挂了电话。我放下心来。军区是不远，从我住的小区往西，按限制时速跑，开车也就十分钟的路程。我分析奶奶说的老战友，应该也是离休干部，军区旁边的军干所就住了不少离休军干。庞大德参谋长离休后，也在那儿闲赋。
“你奶奶真有精神，才来几天，就去看望老战友了，你奶奶有80了吧？”曲冰洁叹服我奶奶的精神气，猜她的岁数。
“83岁，在家还自己动手种菜呢，天天晨练。”我嘴上说着奶奶，心里突然想起三哥那句话，奶奶说我写的小说里，除了名字对不上号，柳队长跟爷爷一模一样，说简直就像我在为爷爷奶奶歌功颂德。
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儿吗？
我奶奶跟游击队指导员同名同姓不说，指导员眉毛处有颗红痣，我奶奶恰好左边眉里藏痣，而且也是红色的；传说刘立远单兵毙敌数百，而我奶奶又分明有一串，我爷爷送她的——一串用鬼子军衔上徽星制作的——聘礼，假如一颗星就是一条鬼子的小命，足足有500以上；还有，杜鹃奶奶说我跟刘立远及其相像，还有那个焦子，与我小时候常见的饺子叔叔，是谐音而成，还是有别的什么关联？
我把这些疑惑，跟曲冰洁倒出来。
曲冰洁想了想，说：“这么多巧合啊？我说呢，上次你三哥说的时候，我突然就觉得他说的就是刘立远，你真是的，你直接问问奶奶多好，或者问奶奶，你爷爷以前是不是叫刘立远，我听说，刚解放时，有相当一部分从事国家机密工作的领导干部，都会被严格的纪律约束，改名字不算什么稀奇事儿。”
我苦笑笑说：“我们家的事儿，你不太了解，我爷爷三年前去世，去世以后，我奶奶每年九月，就是我爷爷去世那个月，都会莫名的生病，查不出病因，而且，生病住院期间，还会失语，长的时候，有过三个多月不说话。”我摇摇头，说，“我问过医生，医生说，除非奶奶主动跟我们说起爷爷，否则，让我们千万别刺激奶奶，说是什么什么综合症。”
“这样啊……”曲冰洁唏嘘不已，过了一会儿，安慰我说：“你奶奶这次来，不会那么早回北京吧？你看这样好不好？”曲冰洁思考事情的时候，眉眼间那种神情，远比她跟我作对时温柔。她说，“应该有机会带你奶奶去开元的，到时候，咱们把杜鹃奶奶和谭部长约上，这样，什么都清楚了。”
我点头，说这办法不错：“今天奶奶去军区看望老战友，回头我问问我爸，看这个老战友是谁，叫什么？咱们再上门问其他的，就算刘立远另有其人，起码不用让我再纠葛的难受。”
中午，九妹的电话打不通，关机。我估计奶奶和我爸我妈九妹他们，有可能会和久违的老战友一起吃饭，电话关机，不是没电了，就是不方便。我跟三哥说了一下，三哥说没事儿，你好好上你的班就是了，九妹电话没电，常事。
下午快四点了，九妹的电话才迟迟打来，果然是手机没电了，没等我开始抱怨，这没心没肺的东西就急急的说：“不跟你说了，你们军区首长要陪奶奶去开元，我们马上去直升机场，六哥，你那破车我停军区院里了，你开回去吧。”
“我也去……”我着急的对着电话喊：“喂，喂，说话呀？”
这个小疯子，话没说完就挂电话，真是的。我怏怏撂下电话，心里埋怨我奶奶偏心眼，刚来两天不到，就是去开元旅游，我好歹是你孙子，你们带上我不成啊，直升机我也没坐过呢。
“直升机？看来你奶奶这个老战友还在位，要不谁有这权利？”
我把我知道的军区前几号首长挨个想了一遍，和奶奶岁数最接近的，也差着二十几岁呢，不可能是奶奶的故人。“我不放心，明天我去开元看看，家里的事儿，你多*心，我一两天就回来。”
“你去吧，别着急，正好赶上周末，好好陪陪奶奶他们，周六我去南苑看肖楠，放心吧。”
何雯雯还真是一说话算数的女孩，我正焦头烂额的时候，人家从青岛启程，翩翩莅临海东。
我说过人家来海东的话，食宿全包，厚着脸皮跟三哥他们管理公司，借了一间客房。他们财大气粗，从北京来这儿工作的人员，包租了一栋楼，跟星级宾馆的条件差不多，有专人管理，有专车接送。
晚饭和三哥他们一起吃的，他们管理公司那几个风头正盛的部门经理，可能想巴结CEO，在粤海酒楼请三哥吃粤菜，赶巧我接上何雯雯来找三哥，把我们捎上了。
本来我想跟三哥说说下午的事儿，菜刚上桌，我吃了没两口，李晓路的电话，不合时宜的打过来，又是火上房的急迫，说刚接到省委紧急通知，让我们火速赶到清平：“你猜怎么着？咱们找的刘立远，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了——人已经到清平了。你通知一下小曲，半小时后在我们台门口见。”
我脑子这会儿有点反应迟缓，刘立远来了？电话那边已经挂断了，我还在寻思是不是听错了，没等我给曲冰洁拨电话，这妞的电话就打来了。
“王雨说刘立远来了，通知你了吗？”
“我刚接到李晓路电话，叫咱们去清平呢。”
“我……不去了，明天就周六了，我还得去南苑看肖楠呢。”听起来，曲冰洁的声音很有点不甘心的味道。也是的，那个从去年夏天就开始折腾的我们吃不香睡不好的刘立远，此刻犹如神兵天降，谁知道他这遭莅临，是几天还是短短的一瞬？
“肖楠那儿让三哥去，你记着带上录音笔，半小时后在电视台门口见，我这就过去。”我撂下电话，一边快手快脚的卷了几张薄饼塞嘴里，一边语焉不详的跟三哥说事由。为难的看着何雯雯。
“得，甭废话了，肖楠那儿我自个去，雯雯也交给我，走吧你。”三哥怕饿着我，把一盘子刚上桌的椒盐大虾，一股脑装到包装袋里，塞给我，说：“走吧走吧，奶奶他们回来有我呢。”
“你去吧，我跟你三哥又不是不认识。”何雯雯这句话说的我心里热乎乎的，要不是怕外人笑话，我真想对她的通情达理，表达的过分一点。
我跟饭桌上所有人抱拳告退，出门，就打的往电视台赶。看来，刘立远还真是另有其人，我把下午还困扰着我的那些疑问抛到脑后，急切的想知道，这位神枪手究竟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