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轮回
我一直跟着二师哥用别名外号称呼众人,也没有问过二师哥的大号,我挨个瞅过去,问大刚和杠子:“你们俩谁是谭健和张青?”
这回轮到杠子吃惊了,结结巴巴说:“你怎么知道我……大名的?我爹娘去世以后……没人知道我叫谭健……你真……会掐算?”
大刚不信邪,说:“我从娘胎一出来就叫张青,浑州城里的狗都知道我跟孙二娘的老公一个名,少懵我。”
我的老天爷,这四个活宝,竟然与我时光倒回了几十年后不期而遇。那一刻,我的确有些恍惚,我究竟是在梦里神游,还是身临其境?这四个数年后随着刘立远叱咤清——开——南,让黄皮子头疼的吃不下睡不好的主儿,怎么与我和我的一家如此因缘纠结,难不成冥冥中的上苍,真有一双慧眼在注视我护佑我和那些宝藏?
天可怜见,我乍到这个大时代,上苍便恩赐给我一个俏生生的婉儿,知冷知热的与我如影随形;那些价值连城的璀璨国宝,若是上苍以“降至大任于斯人”的方式托付于我的话,那么,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上苍肯定是个善解人意的白胡子老头,因为,他同时赋予我的,还有另一个惠外秀中的绝色佳丽——林惠;而且,在这个混乱不堪的时代里,又将这四个精武英雄鬼使神差的放置在我的身边。
“名字都告诉你了,怎么哑巴了?”野驴,哦,应该是丰实不满的追问道:“我那口子在哪儿窝着呢?小模样俊不俊?”
丰实的爱人,我记得很清楚,是清平的立妮,刘立远率丰实谭健杜鹃为罹难的晴儿复仇之夜,丰实从清平城转运晴儿尸身的那晚,与立妮一见钟情。
我猛然感到一阵寒冷,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从我在后时代获知的事件和人物当中,这四个神枪手已经出现,毋庸置疑,不久后,他们会因为种种机缘与我爷爷奶奶会盟马坡岭营地,从此驰骋沙场杀倭毙寇。可是,婉儿和林惠呢?她们没有出现在马坡岭上,我所知道的人物关系和所有大事件里,没有婉儿和林惠,还有我。
那么,我和我热爱的两个女人会在哪儿呢?
“清平……立妮……”我喃喃道。
这一晚,我醒醒睡睡一直睡的不踏实,到后来我自己都分辨不清是在梦里,还是醒着,天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我安静的下炕,披着一件夹袄在院子里呼吸湿湿的空气。
我在心里拿定主意,既然已知的事件和人物中没有婉儿林惠,那么,甭管天南海北还是生或死,从现在开始,我要和她们三位一体,生——一起厮守;死——亦同穴。
婉儿一晚上也没睡好,前半夜我因为辗转难眠,林惠以为我想那个了,便使尽浑身解数伺候我,结果被我夜耕的辛苦,睡死过去。后半夜我翻来覆去的时醒时睡,婉儿没敢招惹我,只是在黑暗里陪着我担心我,天蒙蒙亮,看我起来出去,她也穿戴好衣服走出来,从后面抱着我,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婉儿感到了我的不安。
简单的早饭后,我们七个人分成三组进入悬桥狙击位置,二师哥和杠子守在昨天大刚的位置;野驴和大刚则前往我昨天狙敌的南侧;我和婉儿林惠三人在悬桥正东的位置伺机动作。分开前,我特别再次叮嘱,不论悬桥对面有多少黄皮子出现,放过悬桥的黄皮子,以20至30人为限,过桥的人数一够,南北两侧居高临下灭掉过桥之敌。我们这个位置负责高位压制崖对面的火力支持,清除重火力点。
“千万别懒省事,勤跑着点位置,奶奶的,子弹可不长眼。”二师哥狠狠瞪了一眼野驴:“就是说你呢,这回是真家伙,别一捡着便宜就蹦高,黄皮子不是傻袍子,等着让你拿子弹敲呢!”
二师哥一离开,野驴撇嘴跟我说:“你二舅哥嫉妒我呢,昨天你一说我那口子叫清平立妮,一晚上都跟我不对付,小心眼。”说完,有点疑惑问我,“你说,我那口子怎么叫四个字的名字呢,不会是日本娘们吧?”
“你想什么呢?清平是地名,人名叫立妮。”我笑,拍拍他的肩膀,满含意味的告诉他:“你不但能娶个漂亮媳妇,以后还能子孙满堂呢。”
“真的吗?太好了。”野驴高兴的搓着手,向往道:“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儿子就叫满堂,有了孙子叫满仓,一辈子人丁兴旺不愁吃喝。”
我一愣,丰实的孙子就叫满仓。
黄皮子比我预想的时间来的早,山雾还没散尽,我正测试风向和估摸风速的时候,婉儿向我扔过来一块石头,用手指指悬桥那边。我伏低了身子过去,透过枝叶看过去,好家伙,悬桥对面已经排列起长长一溜黄皮子,正往我们昨天吊挂黄皮子尸体的崖壁上张望。
不用看,我也能猜测个八九不离十,昨天那12具尸体,经过一夜的野兽分食,大概人形还能不能完整都说不好,不过,我相信活着的黄皮子能辨认出他们的同族。
“现在要打吗?”婉儿做着瞄准的姿势,问我。
“太早了,先等会儿,放二三十个黄皮子过桥后再打。”我瞅瞅一边的林惠,看她没有往我和婉儿这儿看,手在婉儿胸前鬼鬼祟祟的摸了一把。
婉儿扭脸狠狠瞪我一眼,小声嗔道:“又来又来?黄皮子在下面呢——不正经!”
我这边小打小闹调戏婉儿的时候,黄皮子开始小心翼翼的过悬桥。今天黄皮子来的不少,从悬桥过来了20多人后,还有人在崖对面排队等着过桥,过了悬桥的人,三五个一伙,向几个方向推进了几十米,然后趴下来警戒。
“过来多少了?”
“28个,加桥上这一个29个。”林惠是负责数数的,听我在问,把数字报给我。
人数差不多了,我向崖对面排队等候过桥的黄皮子搂了一枪。婉儿和林惠几乎是同时击发出一颗子弹,仨鬼子齐齐的栽倒,再无动静。
没过悬桥的和过了桥的黄皮子立即开始乒乒乓乓的响起枪来,枪声很密集,子弹打的那都是,不过离我们很远。过了桥担任警戒的鬼子,不是我们的目标,我和婉儿林惠三个人,不紧不慢的专打崖对面的黄皮子,到处都是枪声,黄皮子一个接一个的毙命,连从哪儿飞来的子弹都找不着。
崖对面的鬼子显然在呼唤过了悬桥的同伴撤回去,我盯着崖对面冷笑,你大爷的,老子能放你们过来,想走可没门。我寻找到昨天我预制在崖边的那根枝条,一枪将压在枝条上的石块击飞,“轰隆”一声巨响,悬桥碎木飞溅,轰然坠下崖壑。
没有了悬桥,试图通过悬桥救援的鬼子干着急没办法,想经过悬桥撤回去的黄皮子,只剩下绝望了。我有点后悔没跟二师哥他们交代清楚,过了悬桥的黄皮子,应该剩下几个别都打死了,等他们子弹打光了,我们悄不声的回家,把活着的黄皮子留给那些野兽,一晚上,就算不被野兽吃了,也得吓死狗东西们。
唉,可惜了。枪声响到后半晌,终于停了下来。对面的黄皮子显然心不甘情不愿的撤走了,过了桥的那29个黄皮子,被二师哥等人一南一北打的全挂了,一地血腥。
二师哥被这场兵力悬殊,赢的却毫无波澜的阵仗弄的高兴极了,要乘胜追击去望山屯夜袭一下白天吃了败仗的黄皮子。
我寻思,这样打一下有好处,一来可以建立起众人的信心,多积累和黄皮子交战的经验;二来,我们白天山上这么一打,晚上在屯子里再这么打一下,不光是黄皮子肉疼,屯子里的老百姓知道有这么些人在跟黄皮子过不去,起码心理不会垮掉,心理上不愿意做亡国奴,四万万同胞迟迟早早的会惊天动地的爆发。黄皮子全岛才多少人,能耐住四万万人的气势?
“不用都去。”二师哥非常自信,要了我身上子弹带,说:“我和野驴杠子仨人足够了,人多反而不好。”
“那好,这会儿下山,抓紧点还能赶上大师哥的杀猪菜呢。”我叮嘱二师哥,闹完望山屯后,别急着回来,最好连着闹上几天。
小鬼子的报复心很强,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加上昨天那12个死鬼,在悬桥边上,前后就挂了41人,再加上我和婉儿林惠打掉的十来个目标,里外里损失的有小六十人。这个死亡数字对于盛气凌人的关东军来说,是难以承受的,我相信黄皮子不会善罢甘休,晚上被二师哥他们再一折腾,一段时间内,他们肯定会杀回来进行报复。
我得想明白了,黄皮子下一步如何实施报复计划,他们想报复的话,会从哪里开始。这些都是我必须想明白的事情。
可是,我哪里想到,在二师哥他们下山的当天,我和婉儿林惠在回石沟左近,发现一个以前从未见过的小温泉,这让我很意外也很高兴。温泉被一片树林簇拥中间,面积不大,顶多十米见方,用手试试水温,大约在40度左右,手感滑滑的,拿鼻子闻闻,硫磺味道很浓厚。就在我蹲在泉水边试水温的当间,意外发生了,我站起来的时候,一直系在腰间的小布袋,不小心坠落,听见玻璃的碎裂声,我赶紧蹲下来,仔细去捡拾我含辛茹苦弄出来的“物之神”,结果,我又一次惊睹到,那细小如碎钻的晶莹颗粒,在无作用力的情况下,纷纷向温泉水移动起来。
我惊觉的瞬间,刚来得及喊出“婉儿和林惠”的名字,便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引力吸引,一瞬被摇入天旋地转的迷蒙混沌中,四周光彩陆离……
我双手来回乱抓,心里直觉得冰冷至极,完了,周边看不见婉儿林惠,手也碰不着她们,这样的时空穿梭,我不知道即将光临的时代是何时何地,更无法知道前面等着我的事件,是吉是凶。
我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