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堂之上,越云的出现震慑两国和谈的使者,为南国挽回了颜面。可也让南国君主商纬知道,现在的越云名气之大,声誉之隆,已对他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商纬想到此处,脸色极为难看。从大殿下来,一脸的杀气,让一帮太监们都不敢接近。商纬走到半途,用手狠狠拍了一下雕着飞龙的大圆柱,叹了口气,黯然不语。
众太监被吓得不敢去服侍,但要是不跟着,罪名更大,两难之中,还是商纬宠信的吴公公思虑一番后,轻手轻脚的贴了上去。
商纬在柱前停下,吴公公在后面关切道:“君上,天凉了,得回寝宫多加件衣裳。”
商纬道:“天凉,凉不过寡人的心。”
吴公公不敢搭话。
只见商纬绕着柱子,问道:“怪了,柱子上怎么多了些云彩。”
吴公公道:“龙腾至云,若无龙,云又有何用处。云本无祥瑞之分,只因龙跃其中,才变祥云。”
商纬道:“寡人总觉得这云不好。”
吴公公暗道:哪是云不好啊,是因为越云不舒服了。
吴公公进谏道:“要是,奴才叫工匠把这柱上的给去咯。”
商纬摆摆手道:“不必了,由它吧。想弄掉不容易啊。”
吴公公道:“君上,这云,留与不留就看人心,看着舒服了,就留下。要是难受了,不如去掉的好。省的日后碍事。”
商纬怔了一怔,暗想:留和不留云,吴公公是暗指越云呢。商纬定了定心神,背着吴公公问道:“那云该留还是不留,难题啊。”
吴公公道:“君有忧,臣其劳。君上有为难的事,何不交给臣下去办呢?”
商纬转身看着吴公公,突然哈哈大笑道:“好,好个吴公公,给我宣彦策。”
吴公公微笑低头道:“是,奴才遵命。”
商纬怎么能允许越云得意的情形出现,只有两条路可走,招抚越云或者是痛下狠手,除之而后快。
退朝之后,朝中之人极为赞赏越云。唯独两人沉思不语。一是何太尉,二是彦宰相。两人都想到同样一个问题:以君上的度量,越云势难留全性命,他该怎么办。
对何太尉而言,要是能够让越云靠拢自己,朝中势力更加稳固,只是,看越云的架势,他也很难预测,唯有单独一谈,探个究竟。
对彦宰相而言,除掉越云是他内心极为乐意之事,况且越云如今引起君上的不悦,只是他不能轻举妄动,他得想明白君上的意思。果然,早朝后,君上差吴公公来请。
彦宰相出宫时还在低头沉思不语,吴公公唤了几声才听见。
彦宰相掩去不悦之色,面带笑意道:“吴公公唤我有什么事?”
吴公公冷冷道:“君上急招宰相进宫议事。”
彦宰相从衣袖里掏出东西攥在手中,握住吴公公的手,吴公公抓住时面露喜色,态度比刚才好了许多。
吴公公笑盈盈道:“宰相大人真是难得的好人,能替宰相大人效劳是小人的荣幸。”
彦宰相心里暗骂,吸血的阴阳死太监。面上却是一脸的尊敬之态。
彦宰相道:“不知道君上召我有什么事。”
吴公公道:“君上招宰相大人什么事小人就不知道了。只是刚才君上退朝的时候,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见东西就摔,还大骂其他两国,差点把奴家吓死。君上发够脾气了,才叫奴家召宰相大人的。”
宰相听着,微微点点头,他心里有了几分把握。
宰相道:“劳烦公公带路。”宰相一路上没再说过话,他在考虑等下见君上该怎么做。到了永定宫,只见大门敞开,里面的东西很是凌乱,太监们吓坏了都躲在墙壁边上。吴公公叫了一声:“宰相大人到。”居然没人应。
一个小太监跑了出来,跪在地上道:“公公,奴才们不敢进去,君上刚才拿一把剑把奴才和婢女们打了出来。”
吴公公听完冒出冷汗,抖抖的对宰相道:“宰相大人,麻烦你自己进去了。小人不能陪大人进去了。”
宰相神色不变,径直走近里屋,屋里到处是散乱和破碎的东西,金色的绣有龙图的纱帘随风飘荡,走近里屋,商纬披头散发,手握宝剑,很是疲惫,瞪双眼,无神的看着远方。
宰相扑通跪在商纬面前,高声说道:“臣罪该万死。”
商纬一听,挥舞着宝剑,破口大骂:“你们通通都该死。寡人被两国使者羞辱,你们竟然无一人能帮到朕,反倒让越云大出风头。南国谁是君主,是我,商纬。我这个君上当得,窝囊透了。我有你们这些大臣有什么用。你们不死难泄我心头之怒。”商纬边走边说,一脸怒像。
宰相道:“臣万死。都是臣下的过错。请君上息怒。请君上让罪臣替君上分担。”
商纬道:“好,我就听你说,你说不出个子卯寅丑来,我立即赐你死罪。”说完,丢宝剑在地上。
宰相抬头看了一下宝剑,寒锋透骨,咽了咽口水,沉着应道:“能招越云则招,不能则杀之。至于其他两国,待彦龙剿平内乱后,再发兵攻打,自然报了羞辱之仇。”
商纬发泄够了,疲惫的瘫坐在龙椅上。嘲讽道:“招越云,怎么招。要是他无意归顺于我,又该如何杀之。”
越云会不会归顺南国朝廷也是何太尉极为关心的事情。要是越云能归顺,凡是好说,要是不归顺,他只好做最坏的打算。越云归不归顺,何太尉有一个很好的想法,不过,他的想法得要太后去办才行。
还没等他去找太后,已经有人来宣他了。
何太尉道:“李公公?什么事那么急?”
李公公皱眉道:“太后急着找你呢,快跟小的去一趟。”
太后在御花园里赏花,何太尉一见立即拜倒:“臣参见太后,太后吉祥。”
太后道:“起来吧。看座。”
何太尉坐下,心里还是定不下来。
太后赏了一会花,觉得累了,才坐下来道:“看来,是人总会有做错事的时候。”
何太尉大惊,跪道:“臣不知错在何处,望太后明鉴。”
太后摇头道:“没说你呢,起来吧。哀家是说自个。”
何太尉一身冷汗,低声道:“太后何错之有。太后心怀天下苍生,就算是有不足之处,万民更不会怪责。”
太后听完还是心头宽了一下,展开笑容。叹气道:“我只是把越云叫去解围错了,好心做了坏事。”
何太尉心里转了不知道多少主意,才恭谨的答道:“越云成功的替南国解围,太后应该有攻啊,何错之有。”
太后轻泄了口气道:“我忘了我孩儿的感受。”
何太尉吸口凉气道:“君上?”
太后道:“是啊,正是南国君主。越云是解了围,但最难受的就是他了,儿子难受,做娘的能不担心吗?”
何太尉道:“臣有个建议,不知该讲不该讲?”
太后道:“有什么就说。”
何太尉道:“臣有个注意,既能解了君上的难,也解了太后的过。”
太后笑道:“居然有这样的好事?”
何太尉道:“招越云做南国的驸马。”
太后听完何太尉的建议也是一愣,脱口反问道:“招驸马?招越云做驸马?”
何太尉道:“正是此意。其实越云和公主两人早有感情,臣敢断言,越云此次回都城,很可能是想君上把公主嫁给他。”
太后道:“若是能招越云做驸马,也是南国一大幸事。”
何太尉能想到的事情宰相也想到了。
商纬听完宰相的话很是不解。
商纬道:“你想让朕招越云做驸马?”
宰相道:“臣正是此意。”
商纬道:“你舍得?朕原本是想将静灵公主嫁给你们家彦龙的。你舍得把公主让出。”
宰相道:“臣的儿子做不成君上的驸马,是臣的不幸,但此举能挽回南国一员大将,臣又何须在乎这个损失。”
商纬感动道:“不亏是朕的爱臣,只能委屈彦龙将军了。”
商纬道:“召公主来见。”
吴公公跑了进来,跪道:“君上,太后召静灵公主到御花园去了。”
太后牵着公主的手说:“静灵,你年纪也不小了,太后要为你的婚事着想才行。”
静灵道:“静灵不想嫁,静灵要永远服侍太后。”
太后道:“傻孩子,那有人不想嫁人的,天天陪我这个老太婆做什么。我和你说的这个人可是越云,越将军。”
静灵一听,娇嗔的扑到太后怀里道:“太后。”
太后心想,果然两人有情,能成一对也好。
太监来报:“君上驾到。”
“孩儿给太后请安。”商纬道。
太后道:“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和你说件事。”
商纬道:“孩儿也想和母后说件事,母后先说。”
太后道:“我想招越云做驸马,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商纬惊奇道:“孩儿没意见,因为孩儿也想招越云做驸马。”
太后笑道:“我们母子两人想到一块去了,你下个懿旨,招越云做驸马,赶快办了婚事,让我老太婆高兴几天。”
越云要当驸马的消息传遍了都城,看来越云将要荣华富贵了。一时之间,竞相送礼的人络绎不绝,而越云也是来者不拒。只要有人送就收,收了东西就拿去卖,让他们买来再送。越云平白又得一大笔钱,差人购买东西送回南祁城。
不过他们得回来很不好的消息,让越云寝食难安。
越植不见了。信是公羊玄寄来的,越植突然不见,让公羊玄深感不安,快马报给越云,让越云定夺。
越云看完来信对公羊玄的做法很是不满意,公羊玄说清了越植消失的原因。越植想要救活雪詹儿。这在越云看来是极为荒唐的事,越植却信以为真。
错就错在公羊玄泄露口风。
越植在雪詹儿死后,整日闷闷不乐。情绪难以控制,经常醉后闹事,鞭打士兵。笑愚先生对此毫不办法,一日,越植醉后又罚士兵,笑愚劝架不住,找来公羊玄让他想办法。
等公羊玄来的时候,越植酒力发作,昏睡在地上。
公羊玄进屋闻见浓浓的酒味,责怪起笑愚先生来。
公羊玄道:“笑愚兄怎么不劝劝将军。要是有什么不测,越将军回来我们怎么交代。”
笑愚道:“公羊先生不必指责,越植将军为什么会借酒消愁,你又不是不知道。不除去心中愁绪,他怎么会恢复平静。治病需治本嘛。我们又有何法能让雪詹儿复活?”
公羊玄道:“我又何尝不知道你的苦衷,你也尽量多劝些越植将军,让他看开一些。不过,让普通人再活过来是不可能,倒是雪詹儿,倒还有一丝可能。”
笑愚奇道:“还有这等事,死去的还能复活。”
公羊玄道:“倒还有可能,因为雪詹儿是仙族人,体质和我们一般人有很大的不同。我曾在《玄逸录》中看到过关于仙族人复活的事迹。”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公羊玄的肩上,让公羊玄和笑愚吓了一跳。原来是越植,只见他醉态满面,直盯着公羊玄道:“真有办法救活雪詹儿?”说完又晕了过去。
越植一醒,跳下床来,只嚷嚷道:“找公羊先生。”
笑愚把他拦住道:“越将军,公羊先生早已巡视去了。”
越植道:“那我去找他。”
笑愚笑道:“不必找了,越将军是为了昨晚的话吧。”
越植惊讶的抓住笑愚道:“先生也知道,请告诉越植。”
笑愚道:“坐下慢慢说。”
等越植坐好,笑愚才道:“公羊先生也不知道怎么救雪詹儿,只是在书中看到这样一则故事。说是仙族内有一种法师,能让死人复活,不过只限于仙族人。至于怎么做,是什么法师就不得而知了。”
越植道:“只要能找到仙族法师就行是吗?”
笑愚为难道:“这不过是个传说,是否是真的也没人知道。而且现在仙族人已经被西赢国杀得差不多了。问也无从问起。”
越植听完,沉默不语,过了几天,突然不见了。使得公羊玄和笑愚大为吃惊,赶紧告知越云。
越云轻叹:“好一个痴情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