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早,夜凛壬率着三个皇子,诸般文武大臣一同到了战月城西北部的一块深林!这里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林地,高高的针叶树一颗颗傲立天地间,如同千万整装的武士。只是时月渐秋,叶子泛黄随风而落,极目望去一片黄雪纷纷,让人不免心生悲秋之情!在这片森林的北部就是万里大沼泽的冰峰一角,那是这个大路上最危险的地方,从来没有任何人进入之后可以出来。传言就算是神落入其中也会沉入那黑暗的腐朽泥土之中!大陆上最强的修炼者对这里也是望而却步,这是一个死亡的禁区!
狩猎队伍在森林的外面草地上扎下了营寨,二千军士立刻着手布置围网,以防猎物跑掉,明日便可大举狩猎!当夜就在大草地上,夜凛壬盛宴群臣文武!酒饮半醉,歌舞谈笑自是不提!夜凛壬也很是享受着太平的岁月,看着欢愉的臣子由心的高兴!
这时文相赵章廷忽然举杯站了起来,对夜凛壬祝道:“陛下恩泽夜月,人民丰衣足食,天下太平,我等得享这盛世歌舞!我代表这百位文武大臣敬陛下一杯!”
“治世之功,诸位也是功不可没,大家一起来吧!”夜凛壬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诸般文武立刻纷纷尽盅!
“陛下,想我夜月以武立国,看这寡柔女子歌舞全无兴致,不如令得几个武士出来,击剑助兴如何?”武相南鼎权也站了起来,娓娓建议道。
“好!素问军中多猛将,我只好见识一番!就依武相所言,却不知武相可有人选?”夜凛壬问道。
“陛下的禁军素来以勇武忠诚冠名夜月,不如挑选几个与军中好手切磋一番!”赵章廷立刻建议道。
夜凛壬突然发现这文武二相,一唱一和,搞了半天是想要自己难堪。那南鼎权的军中,都是南疆回来的与魔族浴血拼杀过的猛将,而自己的皇城禁军,不过是在战月城招募的武士,如何能比得过南疆的军士!但是自己既然已经应允了,总不能扫了这麽多人的兴致,只好说道:“好,却不知如何个比法?”
“陛下,微臣这里有三位来自南疆的军士,陛下可以从禁军中随意挑选三个与之比试!三局二胜,具体比试什么猜一输定二!”南鼎权看来早就是已经想好了!这猜一输定二的意思就是,第一局大家猜子,谁胜谁定比试什么,后面的都是输家来定!
“恩,这般倒是合理!”夜凛壬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一个军士耳语了一番,那个军士立刻离开!“还请武相,带上你的三个勇士来!”夜凛壬笑着说道。
“是!”南鼎权对着后面一招手,三个戎装汉子立刻走了上来。然后指着其中一个道:“这位高个子的叫边屠,手使重刀!随我征战南疆多年,曾经率军伏击魔军,独斩一名红魔!”
“见过陛下!”边屠立刻下跪行礼。
“请起,夜月的勇士啊!来赐酒!”夜凛壬感慨地说道。
边屠谢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果然是英雄的气度!”夜凛壬赞叹道。
“这位是刹目,使得一手好箭法,引弓射天鹏,千步无虚发!曾经伤过一个逆魔!”那是一个敦实的军士,手臂上的肌肉高高坟起,脸上一道触目的刀疤!
“赐酒!”夜凛壬一视同仁。
“这位可能诸位都曾听闻过他的战功,南疆军的血胆先锋军荒无世。曾经救过我的一命!”南鼎权拍着荒无世的肩头说道。南鼎权此话一出,群臣恍然,原来眼前这个铁骨铮铮的络腮胡子就是血胆先锋荒无世。当年这位荒无世在南疆麟台港口一战,焚毁魔族千艘战舰,围歼魔军被困的魔军五万,一战成名。当时这一战大捷的消息传到夜月国内,荒无世顿时被引为无数夜月战士的信仰。世人曾言:文仰叶知天,武从荒无世!这里面的荒无世就是眼前这位,虽然岁月恍惚而过,他已经是四十年岁,但是看其外表,威勇不减当年!而歌中的叶知天就是叶构的父亲,一代文豪,天文地理无所不通,他曾经周游列国,门生遍布天下!
“久闻其名,今日得见,当是世道弄人啊!来请君敬酒一杯了表吾心!”夜凛壬站了起来,敬道。
“谢陛下!”荒无世把酒而饮,豪气依旧!
“武相的人都是我夜月的英雄啊!我身边的这三位倒是显得是籍籍无名之徒,但是他们倒也忠心耿耿!武技相较,以壮豪杰之心,无论胜负,皆有犒赏!”夜凛壬笑着说道。
“那我来给父皇和武相猜子吧!”未铭听了这么久,早已经听出了一些矛头,于是站了起来说道。
南鼎权微微一愣,刚欲开口!但是夜凛壬却笑道:“既然皇儿有这个雅致,那就依你吧!”夜凛壬心中有数,要是让南鼎权占了先手,自己这边必输无疑的!但是未铭既然要为双方猜子,那他定然有让自己这边占先手的法子!
南鼎权一听皇帝都答应了,也不好说不行,只好说道:“那就有劳二皇子了!”
未铭淡淡一笑走到中央,抓起了一把豆子,“请猜!”
“陛下先请!”南鼎权还是懂得君臣之理的。
“那我猜单吧!”夜凛壬也说不准,这猜测的东西从来就没有一个心理面有准头的,也不应该有准头!
侍人拿来了一个盘子,未铭将豆子都放在了盘中,吩咐他轻点。
不是侍人数完,禀道:“一共七十七颗,是单数!”
夜凛壬示意他退去,笑着对南鼎权说道:“武相那我先定了!”
“陛下,请!”南鼎权看了一眼微微笑着的未铭,其实他早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未铭的精明和深沉他早已经从赵章廷那里知道了,他想起未铭做的那些事情,有时候都让那他这个掌管着天下半数兵马的老臣感到害怕!
未铭刚刚确实是耍了一个小手段,他凭着对天地气息的感悟和亲近,在抓起豆子的那一刻,豆子之间的气息就告诉他一共有七十八颗豆子。但是父亲却没有跟他心有灵犀,猜错了。他只有直接用气息毁化掉了一颗,所以就刚好有七十七颗了!
“擎远,你去吧!”夜凛壬对着身边一个白白的禁军说道。
“是!”擎远领命而出,“在下擎远,禁军左护卫,不知哪位赐教?”擎远站在了场中央说道。
“我来!”那个叫边屠的站了出来!取过了一柄重刀。
“请!”擎远大步而上,也使的是一把军刀,刀锋呼呼含威,倒并不是他的外貌那样柔弱。
“好刀法!”边屠叫了一声好,重刀立刻架上了擎远的军刀。两柄冰冷的铁锋,开始在剧烈的撞击之下升温,火花在夜色之中异常看耀眼!二人在刚开始的时候还可以战成平手,但是随着,对攻了时间拉长。擎远渐渐感到自己的力道不足了,而对方的刀似乎还是那么重!这就是在体内真气和身体耐力上的差距!有过了二十余回合,“啪!”的一声,擎远的军刀被击落在了草地上,同时边屠的重刀也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个回合我们输了!边屠果然是重刀如风啊!”夜凛壬笑道,各自给了赏赐,纷纷退下!
“下面该我们定比试什么了!”南鼎权毫无意外地拿下一局,面色傲了起来。“刹目!”
刹目得令而出,张手拿来一张硬弓,“弓射!”他说出了这次比试的内容!
“你们谁会射箭?”夜凛壬看着两个小伙子问道。
“我会一点!”两人互相看了看,好像都不怎么精通,其中一个只好应战道。
“那好,去吧!”夜凛壬对他也不抱什么赢的希望!
“在下韩巍,请!”韩巍也拿起了一张弓!
侍人立刻点燃了半截香火,分别放出了五盏红绿色的天灯。这是夜月射箭比试的一个特点,放天灯与空,再挽弓而射。天灯随风而走,极是难以射中,只要高手才会这般比试!天灯升空后,必须在半截香火燃烧完之后才能开始射!比谁射中的多,要是一样多,那就看谁用的时间短!
刹目和韩巍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各自颜色的天灯慢慢升入空中,手心紧紧捏着硬弓!天灯渐渐远去,深入夜空,起初是还如圆月,后来就只剩下,拳头那么大一团亮光了!
“请射!”侍人看香火燃尽,喊道。
“嗖!”侍人话音一落,刹目力臂挽弓如皓月,不时只见一盏绿灯悄然熄灭!
“好!”在场之人无不喝彩道好!那起码是千步以外的距离!
却见那韩巍,纤细的胳膊勉勉强强拉开了弓箭,一箭而去不见红灯有任何反应!黑暗之中,众人都看不清箭的去向,但是作为一个精通箭道的人刹目来说,他非常清楚,刚刚韩巍那一箭根本不可能射到那么远的红灯!他轻轻笑了笑,把弓交给了侍人,显然他已经胜利了!
但是韩巍却不管射不射的到,只顾一个劲地拉弓引箭,怒放于天脊!
“未央,你帮帮他吧!不然父皇这也输的太难看了!”未铭在未央耳边道。
“作弊,不好吧!”未央却有些为难地说道。
“难道你愿意看到父皇被群臣嘲笑手中无将吗?”未铭微微有些生气,这个弟弟让外公教的太迂腐了!
“好吧!”未央轻轻拿起了一颗豆子,在韩巍发箭后,算准时间,弹指而去,一道轻微之极的破空之声,呼啸而去,一盏红灯黯然熄灭!
但是这时候,在场的人都傻了,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那个连弓的拉不满的家伙可以射中!就连韩巍自己都没有想到,这难道是运气还是神的眷顾?
“好!”这时未铭率先喊了出来,他轻轻碰了碰未央的胳膊,低语道:“好样的!”
这时候众人才开始叫好!刹目当时也没注意天空的天灯,只听的众人叫好方才抬头一看。居然少了一个红点!他不解地看着韩巍,韩巍只是傻傻一笑,好像是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刹目立刻拿过弓箭,再次挽弓而去,又是一盏绿灯坠落!这下没有人再叫好了,因为他们都被这紧张了气氛压的喘不过气来!
韩巍再次射出一箭,红灯姗姗飘落,就在半空燃了起来!
刹目再来一箭,把弓拉得不能再圆了,箭头就抵在了弓杆之上!又是一盏绿灯滑落!
韩巍都觉得自己神了,弓拉得半开,手指一送,几个呼吸之间红灯悄然而灭!
“换一张再硬一点的弓!”刹目摇了摇头,刚刚那一箭已经是这种弓的极限了!硬弓一开,众人可以听见那种巨大力道“梆!”的一声,箭头破开空气发出刺耳的呼啸声!但是绿灯依然闪闪,居然没有射中!
“韩将军要不要换弓?”侍人向韩巍问道。
“我就不用了,这把足以!”韩巍笑着说道,拉弓搭箭,一蹴而就!红灯依依不舍着夜空再落一盏,天空中顿时只留下了一盏红灯和两盏绿灯!
“嘶!”刹目猛吸了一口气,“梆!嗖!”这次绿灯总算是熄灭了一盏!天空只剩下了一盏红一盏绿色的天灯了,这就是面对最深邃夜空,最后的最遥远最唯一的对决!
“去!”韩巍对于自己饿百发百中已经是成竹在胸,低呤一声,长箭遥向夜空!红灯挂着最后的烟火,燃尽了夜空的光明!
“呀……”在韩巍拉弓的同时刹目大吼一声,弓矢以最强的力道遁入了夜空之中!但是他只看到了红灯的坠落。他输了!刹目几乎虚脱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对于最后一箭他也没有必中的把握,毕竟太远了,以手中弓的力道只是可以勉强够到绿灯!但是最打的打击还是来自于眼前这个年轻人,他一世的英名毁于一夕!世间总是这般,越强大的人越经不起打击,哪怕是轻微的失利也会让他们终日败苦于今后的生命中,从此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