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刚才打闹的三人也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李涛的背影。吴示楚刚要追出去,梁惊麒却一下子窜到了他的面前。“来,示楚,我试试你的功力。”说着就动了手,吴示楚只好招架。“哈哈,还可以,不过你一会就会后悔没有拜我为师了。”
“你这个叫花子道长怎么还是这么缠人?哎呦……”“臭小子,你给我认真点,小心把你的脑袋打爆了。”不大、不小对看一眼,摇头作无奈状,各自走开了。
8年,变的是时间,是容貌,可是脚下的这条小道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那么的弯弯曲曲,路旁的野花绿草都似乎和8年前一样。一个孤独而忧伤的背影,在小路上缓缓前行。前面,一片密密麻麻的坟地出现在面前。
三座并排的坟墓前种着柏树和鲜花,在一片荒凉的坟地里特别醒目。里面的就是阔别了八年的父母吧,李涛再也抑制不住,扑到坟头上放声痛哭,8年来压抑在心头的痛苦和恐惧一并释放。
他伏在地上,就像扑进了母亲的怀里,久久不肯离去。“你,终于来了啊。”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李涛只觉得脊背一阵冰凉,一种熟悉的恐惧深深地蔓延到他的心底,似乎连回头的力气也没有了。即使这样,他也忘不了,那种感觉,就是8年前的那个夜晚,见到那个黑衣人时候的感觉!
“你在害怕吗?8年前的漏网之鱼,哼,没想到你竟然会活下来。”随着黑衣人的话,身上的凉气慢慢蔓延,似乎要把他冻结起来。闪电、鲜血、父母、恐怖的黑影在李涛的脑海里盘旋,儿时那种深深的恐惧再次占据他的身体,让他窒息。
“逃避的话,是永远战胜不了恐惧的。”吴示楚的话如同黑暗中的一线光明,在脑海里切割出一条光亮的缝隙。“只能自保的人是没有办法保护别人的”,缝隙越变越大,拉出许多人的影子:周钊、吴示楚、师父、蝶梦、狄原……
李涛握紧双拳,心中的恐惧被无尽的愤怒代替,转过身的同时剑已离鞘直指身后的人,一袭黑衣,蒙面,身上散发着一股杀气,“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尽全村的人,为什么?!”声音,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黑衣人只冷笑了一声,“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一个即将成为死人的人原因,不管你当时是怎么活下来的,这次就没那么幸运了。”说着黑衣人快速移动过来,手腕晃过,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利剑,边攻边说:“原因,你到地底下好好想去吧!”
当利剑刺过来的那一刻,李涛波涛汹涌的情绪反而稍稍平复下来,把剑一横便迎了上去,硬生生的接住了黑衣人的一击,“哼,想报仇吗?恐怕没有机会了。”
黑衣人手中剑花翻飞,李涛心中的仇恨汹涌,他本是出色的弟子,剑法也愈加精湛,可心乱则志乱,他的剑已经不讲求精湛的剑法和招数,每次出击都用尽全力,剑气里裹挟的杀气比黑衣人还要重十分。
“哼,天真的孩子。你以为可以赢得了我吗?”黑衣人的动作忽然变快,李涛还没看清,他已经伏在耳边说了这句话,待李涛反应过来,耳边只残存一丝冷笑。“啊——,我今天一定杀了你!”李涛气愤的大叫,挥剑跟上,双眼已经充血变红了。
“哼,不知死活。”黑衣人快速移动的身影生生顿住,回身便送来一剑。李涛来不及躲闪,眼看着剑从自己的左肩穿过,如同小时候那钻心的痛,时间如同停滞,黑衣人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落到地上,“切,就这么点本事。”
由于寒冰珠的作用,刚才的一击并没有真正击中李涛。不过,虽然击中的是寒冰珠幻化出来的虚像,但是也多多少少会给个体造成一定的非致命创伤,而且对方的法力越高,造成的创伤会越痛苦。
黑衣人显然吃了一惊,明明眼看自己的剑贯穿了李涛的肩膀,可此刻他却完好无伤的站在自己面前。“哼,上次也是这样逃生的吗?那就让我试一下吧!”黑衣人忽然跳开,和李涛保持了一定距离。
但是他或许不知道,刚才的疼痛却让李涛从愤怒中渐渐清醒,“修真戒骄戒躁,即使面对敌人也要喜怒不形于色”,这是师父的话,对,此刻应该保持镇定,敌人的背景、目的等自己还不知道,不可以一味的冲动。落地的那一刻,李涛的思绪豁然开朗,他直面对手,脸上忽然出现的坦然和从容倒让黑衣人吃了一惊。
黑衣人脸上随即一笑,“让我见识一下你在神剑门学的功夫吧!”说着剑在两手间转换,一时间寒光闪闪,黑衣人似生了无数双手臂,夹带着劲风朝李涛刺来。李涛左脚向前微微迈出一小步,右手挥剑,此刻的剑似乎有了灵性,在他的手中划出优美的光线,迎着飞来的剑雨突进,只听“当”的一声,剑气相撞,黑衣人反弹回去落在地上。
“不错,似乎还有地本事。”黑衣人目光一寒,双手握剑,念动口诀,剑段慢慢聚集一个光圈,渐渐变大,“让你尝尝我的剑气冲天!”说着用力挥剑,耀眼的光芒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冲击而来。
李涛明白自己不仅要挡还一定要挡下来,因为自己身后是父母和乡亲的坟墓,怎么可以让别人毁了。虽然知道自己的力量尚且不够,他依旧用尽全力挥剑舞出一道剑网像一扇墙壁,“五纬相交通三光,阻挡……”后面的咒语被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埋没,气浪涟漪般地迅速扩散开来。
李涛的光盾把爆炸和气浪尽可能的阻止到了外面,但明显的很吃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光盾上慢慢出现裂痕,随着一声碎裂的声响,李涛用剑切断气冲,自己被狠狠地甩了出去,撞断了坟前的一棵柏树,巨大的冲击让他的内脏受到震荡,一时起身不了。
黑衣人趁机持剑攻入,直取李涛咽喉,李涛胸前的寒冰珠似乎感觉到了情况的危险,光芒大胜,一时间便在李涛身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圈,黑衣人的剑刚刚没入又被弹了出来。
“够了。”又一个黑衣人出现,“灵主只是让你试一下他的功夫,用剑气冲天也有点太过了,这个人要是有个闪失你以为你担当的起吗?”
“我只是想试一下他的真本事,再说了,我的剑气冲天也只用了5成的功力而已。”
“你们,是你们!”李涛站了起来,虽然看起来有点虚弱的样子,但是依然很坚定的举起了手中的剑。
“哼,算你的运气好,灵主不让取你性命,小子,总有一天我会亲自要了你的命。不管你怎么努力也不会超越我,哈哈……”之前的黑衣人轻蔑的大笑。另一个黑衣人则身形一闪就离开了,他一直背对着李涛,连刚才的对话用的也是腹音。之前的黑衣人只好马上跟上。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之内。
李涛揉了揉胸口,刚才的剑气实在很厉害。在刚才他站的地方,已经炸开一个大坑,相反方向的树木、草丛一片狼藉,应该是被他挡下返回的剑气所为,他回头看了看坟地几乎没有受到什么破坏,除了他撞断的那棵柏树,才稍微心安。
“李涛——”吴示楚飞速的冲过来,看李涛身上粘着泥土,面色也有点苍白,“你没事吧,刚才我听到爆炸声……”
“示楚,我见到他们了,那晚屠杀了全村人的凶手。”李涛看着地上炸出的大坑,道:“他们很厉害,但总有一天我会亲自打败他们,一定!”像是在承诺什么,更像是给自己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