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然上高一时认识的异性朋友也不是很多,而与那些女孩子的相识,说来很是平常。时常在吃饭或者围着*场散步的时候,未然总会碰见那些望着他笑的女孩子,而未然,自然也会回以一笑(尤其是那场篮球比赛后,学校中专的好些女生都来打听未然的名字,不过这是后话,这里不提)……说来,一切都很简单,似乎正是这相互之间的友好的微笑,而后,有空的时候大家就聚在一块儿,坐在塑胶场地上唱唱歌、讲讲故事,一来二去,自然就比较熟识了。再说了,以未然寝室里那些不擅长与女生交往的朋友而言,大抵是觉得未然的确是比较擅长和女生打交道的(殊不知,真诚则灵)。而事实上,他们和班上的个别女生还是能打成一片的,相互打击、相互逗趣、相互追逐,便是那时候最好、最直接的交往方式。
在感情上,寝室里一个叫陈林的朋友也是比较懂的(这一点该是经验所得,而未然那时候是没有什么经验的,主要的,还是来自于书本,并且根据每每认真的去思考,并一如既往的坚持自己的原则,所以好些方面,也可以说是懂的),并且他似乎总是怀有心事,就像一开始就说的他很少笑,总觉得城府很深一样。那时候未然和他也不算是很好的朋友,同样的,他与未然之间也总是有脱不了的隔阂。其实隔阂来得很简单,一是从一开始未然就站在那些来自周边乡镇或者其他县城的朋友一边,而陈林似乎总觉得那些人过于无知了点,估计这是城市与小地方的人的自然的隔膜吧;二是打朴云的那个人和陈林的接触比较多,所以未然始终不能打开心扉和他交谈。在寝室里,和陈林最好的那个叫何云舟的朋友倒是越发显得活泼起来,笑虽然很少笑,但终于可以理解原来他不喜欢笑的缘故只是因为他的性格如此而已,事实上,他还是有有幽默感的。比如有很多次,云舟会学那些男模特的走路,进到寝室先是脱下衣服,再在床与床之间的缝隙之间转那么一圈,接着又将衣服甩到他的那张铺上,之后转身,出寝室门,转左,上厕所走去……另外,云舟平日里走路也有些“吊”,若是以之前打朴云的那个同学的眼光来看,估计也是看不惯的,好在云舟并没有挨打,只因为他是陈林的朋友,而他们之间,也似乎算得上是朋友。
未然的家是在高一下半年才搬到市里的,是在桥岸,和他以前那个朋友一样,住在一个叫“老街”的地方。那地方有些陈旧,无论是房屋,还是街道,即便是那里的餐馆、理发店等等,也都是如此,至少,在未然家刚搬去的那几年里一直是这样。
未然的家还没有搬到桥岸之前,几乎每一个月才回去一趟,有时候两星期回去一趟,但有些厌烦坐车,有些厌烦在那坑坑洼洼的路上的颠簸,也有些厌烦他的父母。开始的那两个月,未然的母亲叫未然两周回去一趟,因为她只给了未然两周的生活费,所以未然必须得回去。而待未然回去后,未然的母亲就会为未然弄许多好吃的、有营养的菜。其实未然一直以来都是觉得他的父母不理解他,而且在未然的整个童年以及少年的那十来年里,至少有五分之三的年月,未然都是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而当一直护着几乎可以说是溺爱着未然的外公去世之后,在家里,便再也没有了多少的欢愉,除了和他的朋友在一起外。“好好学习,叫你好好学习,你知道成绩才是主要的,不好好学习,你以后怎么办?和你老爸一起出去打工迈?”“一天二天只晓得耍,耍能耍出成绩来迈?耍了耍出钱来迈?”未然的母亲时常这样说,而且常常还是当着未然的父亲的面,好像是故意说给未然的父亲听似的。未然永远忘不了他在童年以及到少年的那些年岁里的阴影,比如说他的父母闹离婚的事。
“我再也受不了了,我们离婚,孩子给我!”未然的母亲几乎是以不容反对的语气这样对他父亲说。未然的父亲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但论人品,在那个县城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人发生过争执,口碑自然很好,可以说是很好的一个男人吧!无奈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孩子还是给我,你喜欢打牌,不要把孩子饿着了,再说你身体也不行,孩子不听话的话,你很容易气出病。”未然的父亲理智而又沉默的回到。“老子不管,反正孩子给我,难道要跟你一起在工地做事迈?”未然的母亲很容易激动,尤其是在气头上,说不了几句就会大发雷霆。“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离婚呢?这样不也好好的吗?”“好?好个屁,你能给我什么?又不会找钱,又比我大这么多,还说要好好照顾我,那你经常不在屋里?”未然的父亲的确是比他的母亲好七八岁,但谁说不是缘分呢?未然的父亲在和他的母亲没有认识之前,还有过一次相亲,而那,也是父亲唯一的一次相亲,因为第二个就是未然的母亲了,并且结了婚。而且据未然的外婆所告诉未然的:“未然,你妈碰到你爸之前相亲了很多次,一会儿说那些人太轻浮,一会儿又说那些人家里太压抑。而当她碰到你爸的时候,当即就决定非他不嫁……”只是没想到,未然听着他外婆后来告诉他的这些事,不禁有些痛心,难怪好些爱情故事都是在写了很多分和以及很多伤痛的经历之后,然后就安排了他们走在一起,而不敢继续去叙写在一起后的事。未然的父亲说到:“难道不用生活迈?叫你去上班你也不去,而且去了做不了几天就回来了,你说我不出去,我们这个家怎么过?”“那是嘛!反正我这一辈子都毁在你的手上了,要不离婚,要不你就出去多找点钱,然后在屋里多呆一段时间。”未然的父亲每每这时都会一个劲儿地抽烟,一支接一支……未然还记得,好几次,他从客厅通往他父母的卧室的那扇门望进去,看见父亲沉默地坐着吸着烟,而他的母亲则指手划脚地说这说那。这样的情况很多,倒是每次都以沉默告终,而如果未然没有记错的话,还有就是他的父母会靠“*”来缓解。*?是的,未然以前住的房屋是木板的,共三层,所以有点动静的话都会引起房屋的震动,未然现在懂了,懂了父亲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房屋为何常常会震动,而且现在的未然也懂了什么叫性,什么叫爱。只是对于爱,每个人理解的都不同,而未然似乎从一开始就觉得:爱,需得建立在平等的人格上,并且要么不在一起,要么就一直走下去,从一而终……
未然在初中毕业后,觉得自己忽然就懂了很多,也长大了很多,对于从他的童年就开始存在的这样那样的阴影,便也随着未然的成长而逐渐消逝了去。未然回家,他的母亲做了那么多好吃的、有营养的菜,这让未然还是有些幸福的。而且未然的母亲在心情好的时候,不管是对于什么都很是积极,而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即便是未然的外婆,也敢于大声的辱骂,辱骂!其实未然的母亲挺简单的,就像未然外婆常说的那样,“像一个孩子,任性、偏执”。未然终于明白了他的父亲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原来不过是懂得,并且,如好些俏皮话所说的那样:“在婚姻中,总有一个要像一个孩子。”
回到家的未然,尽管并不是很愉快,尤其是他的母亲总不忘未然学习上的事,并时时将未然父亲在外的辛劳拿出来讲时,这便的确有些让那个年龄段的未然吃不消。然而未然的确是觉得自己成长了许多,因为他总算懂了母亲的性格(很好面子,而且有些直率,当然,前面提到的任性和偏执也包括在内),所以他的母亲后来再谈及这些的时候,未然便尽可能的顺着他的母亲的话说,这样,便避免了彼此话语中的隔阂。另外,未然那时候不知是去哪里看到的又或者是自己想到的话,那就是:“人们太过于在意自己看到、听到、感觉到的,而不去计较别人看到的、想表达的。”未然觉得这很悲哀,人们之间的矛盾,多是由此而产生。《傲慢与偏见》中所描写的傲慢的单身青年达西与偏见的二小姐伊丽莎白、富裕的单身贵族彬格莱与贤淑的大小姐吉英之间的感情上的事,便夹杂着这样的隔阂,是人的本性么?
其实相比未然周围的朋友,未然的母亲应该是比较得意的,那就是,从小到大,未然所获得的奖状将正屋,也就是客厅的墙壁贴得满满的,其中“三好学生”“优秀学生”“优秀学生干部”之类的奖状自不必说,还有未然在田径、投掷铅球上所获得的奖状,也被未然的父亲贴在了上面。其实未然有些反感那种,但如果说那是一种荣誉的话,或许是无碍的,只是悲哀的是,那却是满足未然的母亲的虚荣的来源之一,每当有叔叔、阿姨来未然家做客时,聊着聊着就会提到未然所获得的奖状,而夸到未然母亲的教育!教育,未然常常觉得他的母亲和他的父亲根本就没有教育他什么,要知道,未然在十岁那年,自他的外公去世之后,便再也没有轻松的玩过。除了父母的远离,还有便是他的父母过于在意成绩,并以成绩去衡量未然所懂以及所学的知识。未然喜欢看书,从小就喜欢看,而且不管是什么书,几乎都涉猎过,且常常做着笔记。但,未然所看的书,都是别人的。从小到大,未然的父母从没有给未然买过一本书,不管是学习上的资料还是文学上的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