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投鼠忌器
狂生汪某2015-10-25 02:423,201

  安伽陀在室外笑答,“铁大师,贫道觉得费姑娘的茶道一流,因此特地去再讨几杯来喝。大师既然不惯饮茶又十分地欣赏隐农老友的杀人利器,不妨就在器械室呆上十天半月罢。”

  角木蛟四下检查一番,说:“大哥,这处器械室四壁坚不可摧,除了关闭的铁闸门更无其它门窗,虽有多处通风、透光口。但是,孔洞太小,不能过人!”

  尾火虎大骂,“何稠,你这个老怪物卑鄙无耻使出这般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众人暗暗摇头,巧手匠心、杀人无痕何稠本来就不算英雄好汉,最多也只能称作奇人异士。

  董大在门外冷笑回应,“二十八星宿响马纵横江淮。可隐农田庄是什么地方!岂由得你们撒野?我这就去安排捉拿你们其余同党,郡丞王世充大人兵马稍后即到,正好连同‘梁上三君子’三名要犯一起移交。”

  但听,他拐杖“笃笃”声声,渐渐远去。任凭尾火虎如何怒骂,再无回音。

  心月狐娇喝一声,新月弯刀指在铁菩提硕大的肚皮上,说:“这里的杀人利器件件厉害,若被你这佛门败类取走,江湖上又要平添许多血雨腥风。”

  原来,恶僧铁菩提趁机伸手摘取“暴雨梨花针”。

  铁菩提宽大的僧袍一拂,心月狐顿时觉得劲风扑面,难以呼吸。铁菩提疾速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刀锋,内力潜运处,心月狐往回抽刀竟纹丝不动。

  “‘大力金刚指!’”杜伏威伸左手张开呈龙爪状罩住铁菩提背心大穴,说:“大师果然是正宗的少林武功。不过,莫忘‘暴雨梨花针’是这里的主人研制出来的。大师只记得‘巧手匠心’四字,却忘记了‘杀人无痕’四字。我想这个名号绝非江湖人物随口开出的玩笑。他这里的每一件事物最好不要大意触碰,不然恐怕死也是稀里糊涂。”他这支手平素是隐在袖子里的,伸出来,才见手腕以上都被衣袍的箭袖盖住,但是齐腕以下,整个手披鳞带甲,尖钩利爪,与常人大不相同,很是诡异。

  “‘映血短刃、龙爪怪手’!果然是青年豪杰,”铁菩提哈哈大笑,“洒家见到神兵利器,一时忘情。”说着,松开手指将刀还給心月狐。他武功颇高不在杜伏威、摩云之下,不过,此时一方面忌惮对方人多,另一方面畏惧何稠“杀人无痕”的名头,恐怕真的会触动暗藏的机关消息,死无葬身之地,无奈只得放弃摘取“暴雨梨花针”。

  角木蛟冷笑说:“大师,为今之计还是先考虑怎样脱离此处吧。”

  杜伏威寻思,何稠既替朝廷出力,自然有理由对付我等江淮响马。只是摩云是都尉府校尉,为何也身陷此室?留神观察摩云,发觉他并不惊慌,当下缓缓向他靠近说道:“或许这位摩云武官有出去的办法!”右手已于袍袖中紧握双刃刀。

  摩云淡淡地说:“‘冷月照’响马乃是朝廷大患,捉拿送官确实是大功一件!”

  杜伏威说:“是么?阁下是否也想立此大功呢?”双刃刀骤然刺出。他这刀是奇门兵器,俗称“拍刀”,刀柄呈龙首形状,刀身稍微弯曲,刀面雕刻龙身,长不过两尺,宽两寸半,两侧开锋,犀利无匹,杀人过后鲜血都汇聚于龙形纹饰里,看起来就象一条血龙,江湖上称之为“映血短刃”。

  “初次拜会‘隐农田庄’,我也没想到何前辈会如此待客。不过,朝廷多次围剿‘冷月照’不成,据说就是因为卢明月手下有一位得力干将——‘青龙象’宿主杜伏威,我身为都尉府校尉早就有心当面讨教杜老大的‘双刃短刀’和‘龙爪怪手’两项绝技了。”摩云一边说话,一边出招抵挡。

  室内空间狭小,摩云的追魂索又不适合贴身近斗,神行步法也施展不开很是被动;杜伏威则刚好相反,他的短刃原本就是专为近身搏斗打造的。若论武功两人只在伯仲之间,要想在兵器和招数上分出胜负至少在数百招之后。

  猛听两人齐声暴喝,杜伏威龙爪手已拽住摩云追魂索末端,两人呈胶着状态,比拼内力。心月狐等人都是武林好手知道这样一来变成功力相较,马上就能分出胜负。这个时候只要在背后出手袭击摩云。他必受重创。但是高手极看重名声,决斗时忌讳别人插手,那样即便获胜也胜之不武,心月狐等人亦不敢贸然出手相助。但见,绳索在二人手中绷得笔直,两人四目相对,脚下纹丝不动,头上却各自冒出热气,想来都用上全力。

  “啪”地一声,两人较劲形成的无形气流,震动室内器物架,一件木器从架上跌落,又是“啪啪啪”连声,份量较轻的器物纷纷从架上、桌上坠落。跟着挂着军械兵器的墙壁上贴了标签的“九转千机筒”松动几欲脱落,墙体中与之连系的机关消息立刻被牵动。

  众人耳听墙后齿轮、转盘、机键轧轧作响,屋顶墙壁突然显露出无数利器,四面八方对准大家,蓄势待发,整个库房无一处攻击不到的死角。看来如果有人擅自移动那些杀人利器,任他武功再高,也要变成马蜂窝。

  “二位同室CAO戈,触动机关,玉石俱焚,大家跟着一起送命!”恶僧铁菩提两指间弹出一颗铁念珠,射向长索。

  摩云和杜伏威同时后跃,这才相互摆脱内力胶着。

  “佩服!佩服!‘龙爪手’果然名不虚传!”

  “若是早空旷之处,杜某恐怕难占上风。”

  二人一番拼斗,各赞对方武功了得,不由暗生惺惺相惜之意。

  摩云笑道:“好,不打不相识,今天胜负未分,改日我们好好打上一架。不过,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样离开这处器械室。”

  杜伏威点点头,说:“大家仔细找找看有无出口!刚才的情形可都看到了,若不小心触动暗器机关,我们几个人即刻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何稠的声音在室外接言,“杜老大无须费神了。老朽为了防备江湖毛贼,建造这器械库时煞费苦心,从里面无论如何是不能打开库门的。四年前,就曾有号称‘岭南双雄’钟氏兄弟的两个盗贼被困其中整整二十五天活活渴死。当然,杜老大是江湖枭雄不同于普通毛贼,老朽断不至于让你们饿死,只等王大人军马到来,你们就可以出来了。”

  恶僧铁菩提扬声说:“何居士,原来你就是这样对待故交的?”

  何稠回应,“铁大师,你确是老朽故交。只是你不守佛门清规,不仅被同门追捕,尤其要紧的是恶名已经传到国师心木耳中,禅师点名要亲自教化开释你这恶僧。而皇帝身边大红人虞世基大人笃信佛教,乃是心木禅师的记名俗家弟子。因此,老朽也要将你连同响马盗贼一起交给王大人处置。”

  摩云叹息,“我醉酒误事,放跑了朝廷要犯,杀死鹰扬府武官,也是大罪,都是你门下弟子亲眼见到的,这样就不难解释,为何我也被囚于此了。”

  心月狐说:“大哥,何稠果然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怪物。”

  杜伏威扬声说:“在杜某心目中,何前辈乃是世外高人。没想到竟被官府收买,替朝廷卖力。但不知王世充许你什么好处?”

  何稠答道:“老朽隐居此处,原无贪图富贵攀附朝廷之意,是以当年将作大臣宇文恺三番四次延请老朽充当幕僚,都被老朽推拒。不过,眼见时局纷乱,老朽若不寻个靠山,只恐田庄不保。”

  “我们自进入田庄一举一动,何稠都了如指掌,我想他并非他修炼了神奇的武功,而是在关键处布置了窥探窃听的机关。比如说——”摩云摸着腮边粗糙的胡渣,眼光瞧向那几面铜镜。

  大家本来就有所怀疑,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明白,相互间以眼神示意。猛然间,六人各自占据方位同时出手,拳脚和兵器齐出,顷刻间将八面银光闪闪的镜子全部捣毁。

  何稠似乎也猝不及防,“咦”地失口惊呼。

  杜伏威大声说:“何前辈,我似乎听你说过。杀人利器并非你所重视的,而那些图纸才是你心爱之作?”

  “你待要怎的?”何稠迟疑了许久才问道。

  心月狐心机灵敏,已明白杜伏威的心意,用刀尖挑起一幅图纸顺势一搅。只听“嗤嗤嗤”连响,那图纸都变成碎片如蝴蝶飞舞。

  何稠的声音凛然说:“住手!你若再毁坏老朽的心血,必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何稠,我相信以你‘巧手匠心、杀人无痕’的手段此刻若发动暗器机括,我等绝无活路。但是,我们变成马蜂窝的同时,你的这些图纸包括精巧器械也要被毁掉大半。相信你这样的大匠师对自己的心血会极为珍视的,不然也不用建造这样一座建筑来保管作品了。”

  “四年前的‘岭南双雄’钟氏兄弟也曾出此言来要挟老朽。不过,他们话一出口,老朽的‘销魂钉’就先让他们动弹不得,最后只有慢慢等死。”

  “所以,我们先毁了你布置在室内的眼睛,你无法判断我们六人的位置,暗器机括就不能准确射击;若是你不怕损坏心爱之物,大可发动所有机关,暗器乱飞,叫我六人死无全尸!”

  何稠叹口气,“如此说来,老朽本想以心爱之物来引你们入套,现在却要面临投鼠忌器的尴尬?”

继续阅读:十三、原来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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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武长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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