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紧急军情
狂生汪某2015-10-25 02:423,050

  隋帝杨广不听纳言苏威和楼烦太守阴世师之劝,执意离开汾阳宫继续北巡,车驾走在往马邑的半路上。而此刻突厥三十万骑兵已经越过长城,突厥铁骑马快,皇帝车慢照此般情形,必定是两军狭路相逢。定襄马邑两郡地势平坦,无险可守,正是突厥骑兵的天下,隋帝杨广和随行群臣还蒙在鼓里。一路太阳照晒,酷热难当,护卫兵士苦不堪言,杨广却在车銮内和美人调笑,命袁宝儿击鼓、朱贵儿吹笛、杳娘弹琴,而体态轻薄的薄姬则赤足站在几上学赵飞燕掌上起舞。

  忽然间,前面队伍停了下来,隋帝杨广感到奇怪,沉声问:“怎么回事?”

  虞世基在车窗外答道:“好象是有人拦驾。”

  杨广勃然大怒,“什么人敢拦朕车驾?命兵士们将来人刀枪刺死便是,何须停下?”

  侍卫统领魏文通闻旨未及传令,忽见一名军士从队伍前面飞马而至,下马跪在驾前禀告,“有人自称有紧急军情要面见皇上!”

  魏文通问:“什么紧急军情?”

  那军士说:“回统领,听那人说,突厥大军正奔袭皇上车驾而来!”

  杨广说:“朕已接近马邑,一路太平无事,还有人来阻止,当真可恶。”

  魏文通对那军士说:“速去传令,将来人乱刀砍死,弃尸荒野!”

  那军士稍一迟疑,随即拱手应道:“是!”翻身上马去了。

  群臣闻知此事,不免有些忐忑不安。猛听禁卫军前锋叱咤连声,两条影子快若闪电绕过队伍朝皇帝车銮疾速奔驰,脚下尘土飞扬,便如两条黄龙——正是摩云和神犬“呼雷豹”,魏文通一惊,暗说,这人好快的步法!大叫,“护驾!”

  杨广贴身御前侍卫高手迅速拦在车驾前,如临大敌。外围则是禁卫军盾牌与长枪方阵,弓箭手在最外层,将隋帝和随行大臣们团团护住。

  弓箭手一齐放箭,摩云和“呼雷豹”身法太快,一轮箭放过,纷纷落空,都掉落在他们身后。前排长枪手在盾牌后举枪便刺,摩云夹手抢过一柄长枪,枪杆在地面一撑,加速前冲,如入无人之境,踩踏着盾牌,转眼间,就到了御驾前,单腿下跪,“校尉摩云奉突厥王后、大隋义成公主之命,前来给皇上送信。”

  众侍卫并不松懈,舞动兵器,将他围住。隋帝杨广在车内听到皇妹的名字,这才发话,“魏文通,你叫他放下手中兵器。”

  魏文通大声说:“你既然是义成公主信使,皇上命你放下手中兵器。”

  摩云知道杨广多疑,便扔掉长枪。

  只听杨广身边近臣虞世基冷声说:“摩云,又是你!可知冒犯皇上圣驾乃是死罪?”

  摩云说:“摩云知道。只不过军情紧急,只有冒死冲撞皇上车驾。”

  刘武周也伴行在皇帝车驾附近,本来以他的身份还没这个资格,只是皇帝要去的马邑以他刘家为当地望族,皇帝特意命他跟在“御女香车”后头,以便随时询问他当地风俗人情——他看到摩云出现不由心头一沉,打马蹿到虞世基身边,说:“虞大人,小心有诈!此人既然口称是义成公主信使,应该叫他出示信物!”

  虞世基闻言便呵斥摩云:“胡说八道,义成公主玉驾远在茫茫大草原深处,哪会有什么书信会托付到你手上?你自称信使可有凭证?”

  摩云迟疑说:“没有信物。”心想假若说出义成公主交给自己金匕首和玉佩,一方面话扯得远了,难以说得清楚,另一方面又牵涉到刘武周,到时薛花母女连带死罪。

  虞世基怒道:“没有凭证,岂能信口胡说紧急军情?本相看你分明是想趁机刺杀皇上。禁卫军,将他斩首马前!”

  纳言苏威喝道:“慢着!”心想:此人敢冒死惊驾,必有缘故,问,“究竟有何紧急军情?”

  摩云说:“摩云有义成公主亲笔书信一封,皇上看过就知道了。”

  苏威点点头,命军士接过。

  那书信几经传递,到了隋帝车内,展开密信,杨广认得是义成公主亲笔。这才当起真来,看完之后,脸色大变,手一抖,信笺飘落。急推开车门下地,道:“快唤摩云上前问话!”

  侍卫将摩云带上前来。摩云躬身抱拳,“参见圣上。”

  隋帝杨广问道:“你说突厥大军正突袭而来,可是实情?”

  “正是摩云亲眼所见,估计离此地不过百里,请皇上下旨,让车驾回撤!”

  群臣闻言个个大惊失色。杨广这才意识到大祸临头。

  虞世基见此状,害怕起来,脸色煞白,说:“皇、皇上,赶紧下旨回师!”

  大将来护儿说:“皇上,末将以为切不可掉头,突厥骑兵马快,我们未到楼烦,半路上就会被追到,到时平原之上,如何据守?不如飞驰雁门,雁门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以拒敌!”

  樊子盖、马文举等人也都说应该如此。隋帝杨广虽然心慌意乱,但他毕竟多次北巡,熟悉边境地形,当下急忙下令火速赶赴雁门,又命齐王杨暕,率一万兵士退守崞县,以形成犄角抵御之势。

  刘武周生恐自己暗通突厥的事情败露,便请命,“突厥兵马意在圣驾,必不至于分兵攻占马邑,请皇上准许下官带本部人马潜回马邑,以作呼应!”

  隋帝杨广挥挥手,“速去通报王仁恭,叫他调集兵马救驾!”刘武周趁机匆忙离去不提。

  一时间,马嘶人叫,队伍乱成一团,拥着皇帝车驾,转向奔逃雁门关。

  雁门郡丞陈孝意老远得报,忙打开城门迎接,皇帝车驾驶进城中。过不多时,果有探马来报,突厥大军三十万已追踪御驾而来,隋军都没做好准备,闻听这个消息,慌乱中只得在城下设置铁蒺藜、鹿角、陷马坑、绊马索;并拆除民房在城外修筑外围防御工事。

  皇帝临时行宫就设在总管府,文臣武将都聚来商议对策,摩云因为报讯有功,因此尽管是末等校尉,也得以在当场和群臣参与商议。隋帝杨广忧心似焚,叫各人献计献策,兵部侍郎马文举说:“雁门郡大小城池四十一座,相互呼应,雁门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皇上不必忧虑。”

  杨广说:“朕曾亲自征讨突厥,知道突厥骑兵勇猛强悍,怎能不忧虑?”

  纳言苏威之子鸿胪少卿苏夔,说:“皇上,微臣以为我雁门关军民一心,据险守之,以逸待劳,定能叫始毕可汗折兵城下。”

  虞世基趁机说:“皇上,苏大人竟出此言,肯定有退敌良策,莫若让他领兵镇守一门。”心想,你口出狂言,守城乃是重任,若有闪失,叫你父子俩一起吃罪。

  苏威忙说:“臣以为不妥,竖子虽精骑射,但从未领兵打仗,现在面对的是强大的突厥骑兵,怎敢担此重任?”

  虞世基说:“你儿子明明熟知兵法,身为鸿胪少卿,朝廷大臣,危难之际正该出力,我看你多半是怀有私心,恐怕他守城丢了性命!”

  苏威争辩说:“我父子食朝廷俸禄,焉敢不誓死效忠皇上?只是,守城重任非同儿戏,须得托付给久经战场的大将才行。”

  苏夔知道虞世基和父亲是死对头,他的脾气同叔父小苏相公苏晓青类同,十分气盛,当即说道:“为国赴难,为皇上守城,怕什么丢了性命?”

  隋帝杨广点头说:“好,朕也想知道你的本事,不过,你无作战经验,朕恐你误事。突厥兵马若来,北门和西门首当其冲,你就镇守东城好了。立了军功,朕有封赏,倘若战败,朕要问罪!”当即给苏夔调拨一千禁卫军和三千雁门守军,又命大将来护儿领五千禁卫军镇守西城;郡丞陈孝意领雁门守军六千守北城;兵部侍郎马文举领禁卫军四千守南城。

  第二日清晨,隋帝杨广还在睡梦中忽闻喊杀声震天,忙披衣起床。早有当值小太监来报说,突厥大军如潮水般涌到,将雁门郡郡城围得水泄不通。群臣都聚集在临时行宫大殿内,等候早朝。

  隋帝杨广即令摆驾,亲率群臣上城楼观察敌情。

  登上北城楼一看——始毕可汗三十万铁骑铁桶一般重重包围雁门城,遍野都是突厥旗帜人马,喊杀声震天——不由心惊胆战,叹气说:“向使长孙晟在,不教突厥至此!”

  他做皇帝以后刚愎自用,身边得力的重臣越来越少,只有宇文化及、虞世基、苏威、裴世矩、裴蕴五人手握大权,号称“当朝五贵”。长孙晟病死后,黄门侍郎裴世矩受命接替整顿边患。不料这裴世矩也是个不作为之人,与当年长孙晟相比要天差地远,他一味采用长孙晟遗留的‘离强和弱’之策不知变通,建议隋帝与始毕可汗之弟咄吉设联姻,立其为南面可汗和始毕分庭抗礼。咄吉设和兄长关系密切,不仅不从,反而向始毕可汗举报此事。始毕大怒,这才兴兵犯隋。此刻,那裴世矩还在出使西域,没跟在皇帝身边,躲过了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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