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芸娘
岩罅隙2015-10-25 02:465,028

  天台观外,一辆普通的马车静静停着。

  赵承运骑着宝马自远及近火速奔来。

  此时,冬日的浓雾刚刚升起,渐渐有越来越浓之势。

  马长嘶。

  闻有马叫之声,一个道童出门询问。

  赵承运表明来历之后,被道童恭敬的迎入观中。天台观乃是赵国王室所修,专门请来一些道人,为的是让这些道人时常打扫王室的陵园。赵国王室的陵园——乾陵,就在天台观的后面。历经赵国王室数百年的修缮,端的是辉煌无比。

  赵承运随着道童见过了道长,然后一个人拿着黄纸,蜡烛,香火以及各种四时鲜果向乾陵走去。在一个刻有赵氏贵妃梦小仙的石碑前跪了下来。“娘,运儿已经成人了。今天我就要离开赵国,去茫茫的草原。老师说赵国的气数已尽,离开是唯一的求生方法。现在就要证明母亲的预言和老师的说法是不是对的了。可惜孩儿不能亲眼见到了。孩儿此去草原本来是想带母亲英灵同去。可是母亲入土为安已久,故而不敢叨扰。孩儿只能孤身上路了。”

  赵承运祭拜完自己的母亲之后,回到了天台观。此时的雾气已经浓到了极点,一米开外绝对是看不清对方的面容的。

  芸娘此刻正在天台观的厢房之内等待赵承运的到来。只是赵承运的迟迟不至,使得芸娘焦躁的在厢房之内走来走去。

  “小姐,你别走了。走的我老余头晕呼呼的。”一把稚嫩的声音从一个明显上了年龄的人口中传出。

  “余叔,你说赵五王怎么还不到。难道他临时改了主意,又决心留在宫中了。”芸娘口中嚷嚷到,接着又自己安慰道“不会的,赵国就要灭亡了。爹爹的预言之术是绝对不会出错的。赵五王应当很快就来了。”

  就在芸娘不停的嘟嘟囔囔的时候,一阵敲门的声音传来。“小姐,这不是来了。老余去开门。”余叔说道。

  “余叔,你往后退,再退一点,嘻嘻,我来开门。”芸娘说着便打开了门。

  赵承运走进门来。看了看芸娘到“余叔怎么也来了?”

  “爹爹说让余叔来当你,让你来当余叔。我也说不准了,真是头痛,我先去外边,你们自己在里面看看如何互换吧!”说着芸娘便蹦了出去。

  “老师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吩咐。”赵承运对余叔说到。

  “也没有什么。先生只是让我转告你为人切莫太过执着。要知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先生说你此去草原定然有惊无险。但是芸娘会遭遇到终生大劫,先生让你尽力而为,保护自己为主。如果天要亡芸娘,无论你如何作为都是枉然。若是这次劫难只是上天对芸娘的一次考验,那么也许你们终究还有再见之日。”余叔说道。

  赵承运虽然已经是第二次听见芸娘有难的话。可是他始终无法相信。自己和芸娘同行怎么会芸娘大劫将至而自己却会有惊无险。

  “老师让你转告的就只有这些。”赵承运问道。

  “就只有这些了。好了现在我们换一下形象。”余叔说到。

  “换形象,余叔的意思是易容吧!没想到余叔也会这个。”赵承运说道。

  余叔嘿嘿一笑到“不是易容,是换形,你换成我,我换成你。”

  “这怎么可能。莫非余叔非是人类。”赵承运到。

  “你先闭上眼,你是天生的大儒,生来带有浩然之气。诸鬼末侵,诸邪末近。你的眼中不时有浩气透出余叔我施不出法来。”余叔说道。

  这是变相成人自己并非人类。赵承运闻言只是一笑。但是还是闭上了眼睛。

  赵承运只觉得有一股阴风侵体,再接着就是自己周身的皮肤骨骼不停的蠕动。过了一会儿,赵承运的皮肤骨骼停止了动作,余叔也让他睁开眼睛。

  “好了?”赵承运问到。

  余叔没有回答,只是拿来一面镜子,赵承运在里面看到的正是余叔的形象。不论身高,面容都和余叔一模一样。“果然是匪夷所思。余叔真有你的。”赵承运说道。

  “这也没有什么。想当年赤炼娘娘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我和她相差实在不能够以道里记。”余叔说道。

  “赤炼娘娘。难道那些关于老师的传说竟然都是真的。”赵承运惊讶到。

  “空穴不来风,事出必有因。先生虽然只是一介儒生,但是学究天人,智慧通天,比起那些什么神仙强了不知几百上千倍。上天入地,也只有先生这样的人物配的起赤炼娘娘。”余叔激动的说道。

  “照你这么说来,芸娘竟然是……”赵承运后边的话竟然没能接下去,因为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完完全全超过了赵承运的认知范围。

  “不错,芸娘就是赤炼娘娘和先生的麟儿。”余叔说道。

  “我想我已经明白先生所说的芸娘的劫难是什么意思了。不过我的心意是不会改变的,你回去后转告先生说‘五王不死,芸娘不伤。’”赵承运说到。

  “五王说的好,果然是儒然气质性情中人。”余叔说到。

  “芸娘你进来吧。”赵承运向门外喊道。

  芸娘走进门后,吃了一惊,一双大眼转来转去,在赵承运和余叔的身上不住的打量。“你们谁是余叔,谁是五王呢?”芸娘问道。

  “自然是留下来的是余叔,和你走的是五王了。”余叔说着,将赵承运和芸娘推出门去。

  马车在外虽然看起来是很普通,但是里面的装饰却是绝对的精美,而且坐在车内一点都不会感到颠簸。赵承运驾着马车一路西行出了赵国国境,然后一路向北过了赢秦,然后就进入了茫茫的大草原。

  这是一个午后,太阳在天空懒懒的照着。现在已经进入了初春,草原上的冰雪已经融化。小草也开出了嫩芽儿。

  “芸娘,你下车来走走。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了大草原应该安全了。”赵承运说着揭开帘子,一下一个半人半蛇的怪物躺在车内大睡。赵承运啊的一声怪叫就跳下车去。

  赵承运虽然早从余叔的口中证实芸娘并非常人,但是待真正看到芸娘的形象之后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

  待赵承运的神情定了下来之后,暗道,看来自己的修养还差的很远,远远没有达到宠辱不惊的境界。到了那个境界,即便是千刀万剐,下油锅,都不会皱一皱眉头。即便是用刀砍掉头颅那个境界的人也会熟视无睹。

  赵承运的心里忽然闪出两个字“要遭”。便看见芸娘冲出马车向一道闪电一样向西边略去。

  赵承运大呼“芸娘”。芸娘回过头来接着以更快的速度向西方飞驰。赵承运看到两行晶莹的泪珠挂在芸娘的脸上。赵承运顿时呆住了,忘记了追逐。过了好久赵承运才回过神来。他知道自己那一声惊呼已经深深地伤害了芸娘的自尊。

  赵承运驾着马车飞驰在草原大地之上。他似乎忘记了疲劳,忘记自己握着马缰的手已经渗出了血。赵承运一边飞驰,一边大声呼喊“芸娘”。回答他的只有春风,只有落日,只有星星和月亮。

  赵承运只知道驾乘飞奔,飞奔再飞奔。他已经忘记了一切,只知到自己走的越快找到芸娘的机会就越大。

  想到朱子对芸娘的预言赵承运的心已经凉透了。如果芸娘此去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么自己可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赵承运的心终于定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芸娘。大呼一声“芸娘”。然后赵承运就晕了过去。

  芸娘把赵承运的头放在自己的怀中轻轻的道“我以为我们自小就在一起玩,我们就是一样的。可是我们还是不同的,我只是一个人与妖结合的孽种,不容于天地。而你是赵国五王,更是天生大儒,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物。虽然我们经常在一起,可是我们的心实在是相距太过遥远。我们也许永远都成不了朋友。你和我在一起也只是碍于我的父亲的情面罢了。你对我的照顾也只是源于对我的父亲的尊敬。”

  “芸娘,芸娘……”赵承运在梦里呼唤。

  太阳从东方升起,新的一天终于降临。赵承运也终于从昏睡中觉醒。

  赵承运发现自己躺在马车之内。“莫非昨日自己看到的芸娘只是自己在梦中的幻影。”赵承运摇摇欲裂的头颅,似乎头痛稍减了些。“芸娘,芸娘”赵承运高声呼唤,他知道自己昨晚确确实实见到了芸娘。只是现在却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喊。

  赵承运抬起身子,在身下发现了一条丝绢,发现正是芸娘的东西。丝绢上面的自己清晰可辨,写到:夏日蝉鸣冬日冰,四时季节终不同。飞云总随雨落去,唯有长空月长明。

  赵承运一看便知,芸娘是误以为自己看不起她是异类,所以才负气离开的。赵承运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架起马车又一路西去。

  虽然已经到了春季可是草原的早上依旧非常冷,赵承运在车上更是感到阵阵寒风刺骨而来。

  赵承运虽然冷的瑟瑟发抖,但是他却不敢停下来休息片刻。朱子的话就像是一条长鞭在驱使着赵承运只能向前不能停歇。

  正午时分,赵承运见到了一群牧人,于是停下马车向牧人询问芸娘的消息。芸娘的消息,他到没有听见,只是他听到了另一个消息炸得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赵国灭亡了。亡在了赢秦的鉄骑之下。

  虽然赵承运早从朱子的预言中知道赵国必亡。可是待到消息证实之后,他还是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没了方向。

  赵承运的父亲,赵承运的兄弟,赵承运的老师全都被赢秦处死。

  “听说赵国的五王竟然不在国中,所以赢秦才会轻易攻陷赵国的。”一个牧人说到。

  “是啊!听说那位五王兵法见识均是高人一筹。现在赢秦正在全天下的通缉这个赵五王。而且听说赢秦已经派了大批人马到草原来搜寻这个五王。”又一个牧人说到。

  虽然这些消息对赵承运来说更加的重要。但是他却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赵承运在这一刻忘记了芸娘,忘记了一切。

  知道此刻赵承运才知道,赵国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是无与伦比的。

  忽然间草原上的牧人看到一个人发疯似地向东跑去,而且连自己马车都扔下不管了。

  草原上的牧人都说这个人疯了。

  赵承运疯了,真的疯了。他后悔了,他希望自己此刻已经死了。本来他以为见惯了赵国王室的骄奢无度,见惯了赵国君臣的无所事事,早已对赵国绝望了。可是直到此刻赵承运才发现,自己的骨血,自己的精神已经完完全全的打上了赵国的烙印。

  赵承运一直向东跑,一直跑,一直跑,他就想这样一直跑回去和赢秦决一死战。他知道只有自己死了这一辈子才会心安,否则的话,他将永远活在内疚与自责的阴暗之中。

  赵承运跑晕了就躺着,休息够了有了精神就继续跑。

  星辰几起几落,赵承运已然不知自己身置何方了。

  终于有一日在他昏迷的时候他成了赢秦军队的俘虏。赵承运醒来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在一辆囚车之上。脚上和手上都拖着铁缭。

  芸娘自从离开赵承运之后就一路向西北行去。她并不认识路途只是随心所欲的乱走。

  因为芸娘是徒步行走所以不知不觉已经落在了赵承运的后面。忽然有一日芸娘见到了自己的马车。她本想转身就走,但是芸娘发现驾车的竟然不是赵承运。芸娘走了上去问“你这辆马车是怎么来的。”

  驾车的汉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忽然趁着芸娘不注意就像驾车离开。哪知到刚一动作便被芸娘从车上拉了下来。

  “说,是不是你杀了驾车的人。”芸娘狠声道。

  那人被芸娘从车上一把拉下,自觉不是对方的对手,再加上自己心虚倒也没敢逞凶。后有听芸娘说他杀了人。登时吓得面无人色。连忙到“没杀人,没杀人,是那人自己忽然丢下车马就跑了。我们都以为他疯了。图巴和赫木儿可以作证的。”

  “带我去找他们两个。如过你说谎我就杀了你。”芸娘狠声道。

  “不敢说谎,不敢说谎。”铁云说道。

  芸娘了解了当日的情况之后,心乎自己实在是关心则乱。就连自己的爹爹都赞五王的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通玄之境,这几个除了身子壮实一些没有一点功力的人,怎么可能伤害得到五王呢?

  “那么,那日他是朝那个方向跑的?”芸娘问到。

  “他是向东跑去的,边跑口中还不停地喊‘杀杀杀’。像一个野兽一样。”铁云说到。但是在看到芸娘不善的眼神之后,铁云自知说错了话,赶紧噤声。

  “好了,我要带走这辆马车了。”芸娘说着便驾着马车朝赵承运离开的方向驶去。

  赵承运试着凝聚自己的内力,好挣开铁缭,打开囚车,与这帮赢秦的军队厮杀一场。

  可是,赵承运试了好久却体内空空如也。

  芸娘看到赵承运被囚禁于囚车之上,立时大怒。一声娇叱就向赢秦的军队攻了过去。

  赵承运看到芸娘竟然来救他了,登时大感汗颜。但是此刻他只是一心想要杀敌。

  芸娘飞身上了囚车一下子轰破囚车,拉开赵承运身上的铁链。在赵承运身上拍了一下,赵承运立时感到自己的真气运转如初。

  赵承运象一头猛兽一样杀进赢秦的军队,仗着自己功力深厚,一派不要命的打法。见人就杀,而且是刀刀将人劈成两瓣。没一会而就杀红了眼,不时的从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叫声。

  本来若只是赵承运一人的话,不论他的功力如何的高绝,赢秦的兵力一哄而上保证将他分成肉块。可是还有一个半人半妖的芸娘在施妖作法。使得赢秦的军队无法凝聚。时间一长,芸娘的法力施用过度,再也无法保持人形,登时恢复了自己半人半蛇的真身。赢秦的军队一看是妖怪来袭,本来就已经很乱的阵势变得更加的混乱。

  一个明显是士兵统领的人物对将军说到“有妖物作祟,十分难当。不如禀报大王,派了徐方士来除妖。”

  将军沉吟了一下,当机立断道“大军撤退。”

  赵承运还想再跑上去厮杀,可是实在已经没了力气,刚跑了几步就跌倒在地再也无法起身。

  芸娘拖着半人半妖的身形来到赵承运的身边。

  “芸娘。这样的你其实真的很美。”赵承运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亮晶晶的,似有光芒从眼中射出。

  说完之后,赵承运就彻彻底底的练起了昏迷*。

  所以赵承运就没有能够很幸运的看到芸娘落下的泪珠。

  那颗晶莹的泪珠,也许是因为被接受而流,也许是因为感情而流。

  或许,正是因为人生有了太多的也许,才显得生机勃勃丰富多彩。

继续阅读:第二十节 方士徐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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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转天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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