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这么小,往那躲啊,”孟婵娟焦急地四处查看,屋子很简陋,一张大炕,角落里落着几顶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墙角立有一个柜子,装些衣物,地上就那张桌子,围了四个凳子,再别无它物,真不像是个大户人家。
王残月听着敲门声愈来愈急,看了看外面,大门离住处还很远,皱着眉,沉沉地催促道:“走,咱们到屋顶。”
张氏见他们都躲好了,整了整衣襟,抚了抚胸口,稍平静了一下心情,遂去开门。
“你在屋子里磨蹭什么呢?这么久,”为首的一个军爷歪头晃脑地进来,一脸不悦地训斥道,身后跟着四个士兵也毫不客气,横冲直撞地进来了,“有没有陌生人啊,”军爷乜斜着小眼睛,似睁非睁地斜视着张氏,例行公事的随口问道。
张大娘有点紧张,眼睛不敢直视,身子略微地哆嗦着,低着头,口中却很坚毅地说了声没有。
“没有,给我搜,”军爷阴沉着脸阴阳怪气地命令道。
几个士兵像饿狼似的,东扫西荡,扔盆摔碗的,和匪寇无两样,院子就那么大,看其样子要挖地三尺,那个军爷也不等张氏说请,竟直来到了屋里。
王残月看着这群凶神恶煞,不由得火气冲天,五个人就搅得百姓不得安宁。
张氏壮着胆子,跟在后面,诺诺地道:“军爷,你们不是刚查过了吗?”
“刚查过,饭还刚吃过呢?用不用不吃了,”那位军爷坐在了凳子上,看着茶壶,张氏会意,连忙拿个茶碗,给他倒了一杯茶,客气地递上前去。
军爷没接,一直盯着茶壶,似有所思,稍许,和颜悦色地突然发问道:“老婆子,我问你,你家有几口人啊。”
听其口气,像唠家常,张氏也没在意,顺口就说了,“啊,军爷,我家就我一个孤老婆子,”张氏说完,心情略有放松地放下了茶碗。
那位军爷眼皮往上一抬,脸色陡变,“就一个人,那你摆这么多茶碗干什么啊,”那位军爷不等张氏回答,站起身来,一手便抓住了张氏的脖领襟,另一只手点着张氏的额头,喝道,“刁老婆子,快说,把人藏那了。”
张氏一看,刚才慌里慌张的竟把这个给忘了,事已败露,自己无牵无挂,死了倒也干净,一身正气,头歪向一边,不言语。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那位军爷见她不理不睬的,甩手就是一个耳光子,打得张氏摔倒在地,一个六旬的老婆子,颤微微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那位军爷见张氏不紧不慢收拾着茶碗,不由得火冒三丈,遂拔出了明晃晃的刀,王残月早已是忍不住了,在几个士兵都进了屋子以后,便从房顶跳将下来,拔出了短剑,注视着屋里的一切。
只见屋门一开,嗖,短剑如一道流星,再看那位军爷,脖子上鲜红一片,话还未说完,便睁着眼睛,吐着舌头,去地府找阎王爷报道了,那柄短剑在他的脖子上,寒光烁烁,赫然醒目。
众人大惊失色,还未醒过神来,王残月已冲了进来,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拳头硬的像锤子,那几个士兵想跑,那里跑得了,还未等拔刀,便先后一起去陪着那位军爷,黄泉路上,不再孤单。
张氏吓得傻了,瘫坐在地上,眼睛直了,一声不吭。
王残月把张氏扶到了炕上,抚了抚她的胸口,回头对萧若泪道:“萧大哥,你们把尸体处理一下,好好照顾大娘,我出去一趟,”声音低沉,含着隐隐的苦涩,剑上的血还未来得及擦。
“你去哪里啊,我也要去,”待孟婵娟追出来时,王残月已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空中传来凄厉的声音,像是命令,命令她在此守候。
街上依旧嘈杂,士兵步履杂沓,夜空飘着令人战栗的哀歌,月亮不知何时躲入了云层,淡淡的风,异常的冷。
知府衙内,一片欢歌笑语,今天是李圭的生日,王残月偷偷地打晕了一名士兵,把他的衣服套上,循着歌声,悄悄地来到了后院,府内很大,建的很阔气,可以和楚王府相提并论了,王残月心中十分纳闷,儿子刚走,居然过起了生日,李圭啊,真是禽兽不如,他那里知道官场上的事,过一次生日,那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丫鬟来来往往,不停地往里面的筵席上送着果品,王残月装作侍卫,人多,没有人会留意,他偷偷地注视着筵席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穿着寿袍,坐在筵席中间,心里猜想,他一定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李圭了,其余的人分坐两旁,中间的是一些妙龄少女,随着悠扬的曲调,曼妙轻舞,如仙子莅临人间,那些人边喝着美酒,便欣赏着,谈笑风生。
王残月继续再往下看,左首依次是任雪阳,孟兰茵,其余的人也不认识,就这两个人,王残月的心里不由得打乱了计划,真是冤家路窄啊,树林一战之后,原来猫在这养伤,由于歌声,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见他们来来回回地给李圭敬酒,右首一个少年,年龄不大,风度翩翩,居然坐在了首位,只是一个背影,不知其人的来历,王残月的心里不由得划上了一个疑问,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王残月四处查看,此处鱼龙混杂,看来还不能在此处下手,王残月想了一下,眼珠一转,有了,就在他的寝宫动手,想到这,王残月不动声色地离开了,他的寝宫在那呢?王残月索性抓了一个耍单的士兵,用剑要挟着,从他的口中得知,王残月一笑,便把他击晕了。
王残月偷偷地来到了李圭寝宫的房上,揭开了瓦,小心翼翼地捅破了天窗,只见里面有两个妖艳的女子,正坐在桌旁品茗,都穿着一套乳白色的薄薄的纱裙,媚态十足,样子轻挑,焦急若渴,顾盼流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只见李圭摇摇晃晃地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来到了寝宫,见二人不满,便先在每人的脸上各亲一口,神采奕奕,只见那两个女子,气娇含媚地讥讽着李圭,调戏着他,李圭迫不及待地褪去了身上的衣服,退去了下人,一伸手抓住一个,抱了起来,嘴里还念念不忘地与另一个打情骂俏,未几,帘帐都来不及拉上,就听床上,哼哼唧唧,娇喘吁吁------*靡之声不觉于耳,真不亚于其子,王残月双手堵住了耳朵,心里这个气啊,李圭啊李圭,虽年逾半百,还真是享受啊,一刻钟后,床上的动静小了,王残月从天窗蹦下,拿着短剑,眼神没有一丝的闪动,咬着牙,直奔那张床。
一道血箭,李圭便在朦胧中度过了最后一个生日,那两个女子大喊着,也全然不顾裸露的身体,惊恐地往外跑,王残月犹豫了一下,剑在手中稍稍一抖,心一横,两个女子也跟着一起相随,王残月拿起了烛火,往床上一扔,昂然地向门外走去,门口的侍卫听见了喊叫,冲了进来,他们又怎么能拦住王残月的去路,死了四个,其余的人惊恐地向后退缩,不停地叫喊。
王残月正欲上房遁去,忽听身后有人说话,“王残月,你好大的胆子啊,”声音依旧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阴冷。
王残月回头轻蔑一笑,脸上的肌肉绷得很紧,眼睛眯缝着,冷冷地道:“孟兰茵,你真是命大呀,走火入魔居然还能活到今天,”孟兰茵依旧是侧着身,看不见她那半张丑陋的脸。
孟兰茵阴冷地道:“还真是托了你的洪福,哈哈,”笑声在夜空中回荡,不明事的人还以为来了鬼魂。
火慢慢地升腾,滚滚的浓烟,引来了无数人的惊恐,士兵源源不断地涌来。
王残月看着,今天要全身而退不是件容易的事,心中想着,不跟她交手,尽量地甩开士兵吧,三十六计走乃上策,王残月见脚底有一块松动的阶石,脚尖一点,一用力,石头直奔孟兰茵的面门,趁她躲闪之际,一个旱地拔葱,人已上房。
孟兰茵正欲追赶,任雪阳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她的身旁,如影子般地纠缠不清,示意着王残月交给他,孟兰茵也不管,九转真经是要拿的,仇也一定要报的,二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知府内,乱作一团,士兵在地面上跟着瞎跑,喧哗,叫喊,人越来越多,肃州,四处都有士兵的影子。
来到了街衢,王残月情知是甩不掉,一场硬仗势不可免,索性决一死战,回过头来,拔出了那柄还闪着血光的短剑,摆剑大战任雪阳,这是两人第二次过招,王残月内伤未复,心里根本没有必胜的把握,但师公的那句话,时时刻刻都在耳边响起,明知道是输,但只能输了招式,不能输了气势,二人在人头上跳跃,激战,剑光闪闪,不平静的肃州,变得更不平静了。
孟兰茵也深知任雪阳的伤势也未复原,不想他有何闪失,自己的伤,只有九转真经才能治好,今天,又是大好的机会,九转真经势在必得,遂也不顾江湖道义,上前帮忙。
王残月的那柄短剑对着长剑,从兵器上就输了半分,又加上孟兰茵从旁骚扰,以一抵二,地下又有士兵助阵,不觉得有些捉襟见肘,应接不暇了。
任雪阳的泣血剑虎虎生风,虽然他未敢提高功力去使绝招,那样只会使他伤上加伤,但现在尽占上风,三绝剑也不需要了。
风吹着万千重影,士兵如潮水般地涌动,王残月只能提三层功力,渐渐地已招架不住,身上多了数道伤口,血在空中飘洒。
任雪阳洋洋得意,步步紧*,脸上露着阴笑,喝道:“看剑,”
王残月时刻提防着他的剑中有剑,躲过第一招,还要防着第二招,就在集中精力对付任雪阳时,却被孟兰茵偷袭,摔在了地上,三焦穴重创,血从口中喷出,正要起身,任雪阳的剑光一闪,直奔他的咽喉,王残月一看是躲不过去,心想,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