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婵娟也不敢相信,眼珠一转,上前拉着孟兰茵的胳膊,撒着娇,却怀着鬼胎,转而微笑地道:“师父,我来帮你吧,”她也生怕师父小人之心,背后下手,“你也出去,”孟兰茵冷冷地道,她那里会治,分明是别有用心罢了,孟婵娟只好作罢,转身往门外走去,步履沉重,心里总是起伏难平,七上八下的,孟兰茵见众人都出去了,心中暗喜,把床帘一拉,上前便是一阵乱翻,却没有找到九转真经,心内不甘,颇为沮丧,但转念又一想,自己还不能杀他,悬在空中的掌又放下了。
众人见孟兰茵出来,急上前追问,孟兰茵装着一副神医很累的样子,活动活动脖子,懒懒地回答,“我也不敢说,但愿他吉人天相吧,让他休息一阵,你们最好不要去打扰他,”听着师父话中有话,孟婵娟的眼泪又情不自禁,转到一旁,独自伤感。
华阳真人听着,心内沉重,挥挥手,招呼众人先回房吧,自己却坐在庭院中,众人也是一样的,那里肯走,也都在庭院中立着,谁也不说话,都焦灼不安,孟婵娟几次想进屋,却被孟兰茵制止了,能唬一时是一时,孟兰茵心里却在想着往下的对策。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门吱呀一声开了,王残月摇摇晃晃地出来,伸了个懒腰,脸上恢复了正常,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般,见众人惊诧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似的,不解,上前笑道:“师父,你们怎么都在这啊,”众人惊异,暗自佩服孟兰茵妙手回春,孟兰茵更是不敢相信,自己什么也没做过啊,不禁瞪大了眼睛,本来就很难看的脸,变得更难看了,看着王残月,身上藏着太多的不可思议,实在是令人费解,她那里知道下毒的人对王残月早已是手下留情了,这层窗纸又不能捅破,孟兰茵对别人的道谢却却之不恭。
华阳真人上前为王残月一把脉,体内依旧是阴阳之气乱斗,别的倒无两样,度空大师紧绷的神经略微有些缓解,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刚才心里祷告佛祖不下万遍,孟婵娟破涕为笑,上前拉住王残月的胳膊,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脸上只是笑,那双大眼睛,泪水未干,睫毛湿湿的,闪烁着无限真情,若是没人,早已是扑入他的怀里。
王残月得知是孟兰茵救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上前致谢,孟兰茵却冷冷地道:“残月,只要你不把我当成你的仇人就行了,”王残月笑了笑,道:“怎么会呢?”
钱兴霸在另一边高论着唇亡齿寒,与其他帮派的人商议,武林大会势在必行,迫在眉睫,众人皆响应,共同商议着日期。
之后几日,王残月吃喝睡一切正常,众人处处小心,这日中午,刚吃罢午饭,众人大部分都在院中活动,驼背老者又接来了数人,王残月抬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白思鹤和两个随从,后面的人却不晓得。
华阳真人一见十分高兴,急忙来到身前,单手合十,深施一礼,道:“白公子,真是有缘啊,来来来,这边坐,”说罢,便去拉着白思鹤往里面找空位坐下。
“白公子,”驼背老者已经走出数步,复又转身,面色严峻,盯着白思鹤,像是见到了仇人一般,冷冷地道:“我们集马山庄不欢迎姓白的,你走吧,”白思鹤有些尴尬,微微起身,却不知何故,呆呆地看着驼背老者。
“白公子,我们集马山庄不欢迎你,你快走吧,”驼背老者面无表情,下了逐客令,丝毫不顾及他的脸面,众人也是不知何为,华阳真人站起身来,笑道:“老人家,白思鹤是我的朋友。”
“白思鹤,”驼背老者一挥手,上来数个家丁,作出一副要打斗的样子,华阳真人急忙拦住中间,劝解,“他虽是白思昭的弟弟,但不一样。”
驼背老者丝毫不给任何人面子,瞪起眼珠冷冷地道:“有什么不一样,都是蛇鼠一窝,总之我这就是不欢迎姓白的,今天看着华阳真人的面子上,你可以走,”王残月立在旁边,心中疑惑不解,驼背老者为何对姓白的如此憎恨呢?
白思鹤的确是有雅量,冲着驼背老者一抱拳,微微笑道:“浊子文,浊大侠,你要是为了你弟弟而撵我走,那你大可不必了,你弟弟根本就没有死。”
浊子文,他和浊子武有何关系啊,王残月想起了花府惨案,又打量了一番驼背老者,见他面色难堪,冷冷地道:“你如何知道我的,”白思鹤笑道:“哈哈,驼背秃鹰浊子文,你的大名何人不知啊,只是你不在江湖走动罢了。”
浊子文,华阳真人也想起来了,在武毒阳灭苗疆毒王时,浊子文也曾威震一方,笑道:“八面书生就是八面书生,我想了数日竟想不起来。”
浊子文回头,看着白思鹤,道:“那我问你,我弟弟现在何处?”白思鹤沉吟片刻,道:“令弟子武,我实属不知,”浊子文冷笑道:“一派胡言,你不知道,如何得知他没有死啊。”
白思鹤笑道:“他和花盖天被朝廷灭了之后,查验尸体,只看见宇文落和庆绍全,你弟弟却不知所踪,你说他是死了还是活着啊。”
“朝廷,说的好听,你以为你们白家就脱得了干系吗?万千人的血债,”浊子文戾声叱问,越说情绪越激动,此时,正房出来一位老妇人,满头银发,拄着五色拐杖,颤微微地喊道:“管家,你过来一下,”浊子文见到老妇人,赶紧上前相搀,把她扶到屋内,半响也没出来。
华阳真人拉着白思鹤的手,心里仍是感激万分,道:“白公子,上次在楚王府,乱哄哄的,也未好好的致谢,不想却在此相遇,来,咱们好好地叙叙旧。”
二人坐在院中,白思鹤叹道:“华阳真人,你们能来天山,实在令人佩服,朝廷这次还真的下了大血本了,哎,缠蛇剑啊,你是何等模样,江湖上传的神乎其神,就为了一睹你的风采,不知多少人丢了性命啊,真是害人不浅,”白思鹤独自尝叹。
华阳真人道:“白公子,你此次来天山就是为了缠蛇剑,”白思鹤笑道:“文人爱书,武人爱剑,美人爱英雄,都是一样的,哈哈。”王残月看着此人油腔滑调的,心里却始终存有一丝隔阂,不是嫉妒,总是有一丝说不出的怪异。
华阳真人道:“那你一路上过来还算顺利,”白思鹤叹了一口气,道:“哎,别提了,在玉门关,那真是九死一生啊,我那位大哥可真是心狠手辣,连他这个小弟也不放过啊。”
“奥,原来那些黑衣人真是你大哥所为啊,他究竟想要什么啊?”华阳真人明知故问。
白思鹤叹气道:“自从家父在瓜步江中罹难,白莲教就是我大哥一人说了算,我二哥死的早,我又年纪尚轻,白莲教的教务,我大哥一概不让我参与,我父亲去应天府前,曾留有一封遗书,给刘世宗,总之,我父亲的意愿是不想在起刀兵,若他死了,让其解散白莲教,像花盖天那样归隐山林,可是我大哥却受了锦衣卫谢林的蛊惑,为了荣华富贵,残忍地杀害了花盖天和修惊魂,我在父亲一些老部下的帮助下,脱离了白莲教,归隐紫云庄,我母亲不让我大哥踏进庄内半步,算是把他赶出去了,不过,我大哥还算是有点良心,自此从来没有踏进紫云庄半步。”
华阳真人道:“那照这么说,江湖上的风波都是你大哥所为了,”白思鹤低头,道:“也不能这样讲,毕竟我们没有亲眼目睹,我想还是朝廷才是罪魁祸首,至于锦衣卫谢林,他也是听命于皇上,我曾截获朝廷密旨,凡是和白莲教有瓜葛的人一律屠杀,斩草除根,这就是锦衣卫为何如此疯狂,小者暗杀,大者动兵,”白思鹤眼睛闪着一丝惊悚。
华阳真人追问道:“白公子这么肯定,”白思鹤道:“这都是朝廷中的事了,随着中丞刘伯温,宰相李善长,胡惟庸等一些朝中肱骨之臣一一被当今皇上灭门,证据何来,锦衣卫,从则留,不从则杀;无关紧要则留,破有威胁者定斩不饶,你们武当,峨眉,崆峒等一一被灭,何为?朱元璋三次召见你们武当太师祖张三丰,他却避而不见,此乃重要原因啊,朱元璋是白莲教出身,他深知江湖侠士的危害,为何少林而平安无事呢?还大兴土木,原因就是少林主持慧空大师的依附,你们武当应该好好地学学喽。”
度空大师在旁想着自己的师弟处事圆滑,这倒不假,但心里存有一丝不解,问道:“白公子,我们江湖这些侠士自来本分,他朱元璋岂可惹火上身呢?”白思鹤道:“大师,魏国公徐达还本分呢?不是一样也被送上西天了吗?此一时彼一时也。”
华阳真人沉思片刻,的确,朱元璋晚年好疑心,嗜杀,就是胡惟庸一案就杀了数万人,虽说他毒害了刘伯温,也不至于株连九族啊,无辜的生命,无辜的鲜血啊,白思鹤道:“事情还远不至此,还会有更多的人遭殃的,”华阳真人的脸上,显现出一丝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