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慢慢地旋转,身体慢慢地下沉,孟婵娟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师父,孟兰茵那张麻木而扭曲的脸,王残月心中又气又急,六神无主,想着计谋,现在就如案板上的鱼肉,人家想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兰茵,天这么热,不跟他们玩了,”任雪阳可没有那耐性,提着剑,站了起来,王残月的面部正好冲着这边,看着那明晃晃的剑光,情急地喊道:“师叔,你不是想要九转真经吗?可惜啊,我没带在身上,那么重要的书,我怎么会带在身上呢?”
孟兰茵一惊,微微起身,又故作沉静地坐下了,笑道:“王残月,你别唬我了。”
王残月看着任雪阳那充满杀气的脸,又道:“你不信就算了,你可以不救我,反正我死了以后,恐怕九转真经就永远的石沉大海了,你百会,三焦,肾俞,气海,膻中,我就不一一说了,哈哈。”
孟兰茵的脸时明时暗,王残月每念一处穴道,她的心都跟着震颤,脑海中又闪现那个黑衣人,雷电交加的晚上,“快去救他,快,他不能死,”孟兰茵的神智有些模糊,任雪阳看着她的神态,摇着头,这几年,她的头风病,越来越厉害,经常一个人说胡话,任雪阳倒也习以为常了,他深知九转真经就是他的命,任雪阳身形往前一跃,驾起真力,迅疾地把王残月如老鹰捉小鸡似的拽了出来,脚在地面只轻轻一点,未敢在流沙区作过多的停留。
王残月见他身形如此轻盈,难道功力已恢复,还是自己的身材比较瘦,王残月也不去深想,只是焦急地喊道,“赶快救人啊,你要不救,打死我也不会说的。”
任雪阳过来用功力帮着孟兰茵缓过心神,扶着她,纹丝没动,见王残月要挟,任雪阳喝道:“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不信你不开口。”
王残月已来不及骂她,救人如救火,只简单地看了一下三个人的位置,都差不多远,流沙已经没入他们的腹部。
孟兰茵已恢复了正常,见王残月的形态如热锅上的蚂蚁,笑道:“王残月,我倒要看看,你先救谁,一个是你的朋友,两个是你的情人,这出戏很有意思。”心里却合计着,等你救出他们,恐怕真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王残月不理她的冷言冷语,她的徒弟正陷入危难之中,居然还幸灾乐祸,一个身形竟直地跃到了萧若泪的身前,平躺着,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由于萧若泪的经验,流沙尚浅,比较容易,用尽力气斜着往上拽,倒未费劲,便把萧若泪拽了出来,让其在沙面上一躺。
王残月又迅疾地滚到孟婵娟的身前,见孟婵娟由于挣扎没入的比较深,拽着她的手臂,往上提劲,脑袋已冒出了汗水,由于坐着,力量大大削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孟婵娟也救了出来,孟婵娟躺在在沙面上,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萧若泪也是浑身无力,坐在那稍缓,见江婉婷没入的比较快,也顾不上歇息,上前死死地拽着江婉婷露出的手臂,王残月连滚带爬地来到了江婉婷的身前,手像鼹鼠挖穴一般,飞快地在江婉婷的脖颈处刨着,手已出血,浑然不理,嘴里大声地喊着,“婉婷,婉婷,你别吓我,你醒醒,”汗急得如雨下,见露出了肩膀,双腿往里一插,架住了她的双臂,坐在她的面前,保持她的身体不至于下沉。
江婉婷面色苍白,已有些昏迷,眼神变得呆滞,王残月大吼着,眼睛暴突着,用尽浑身的力气,双臂尽管酸软,但死死地卡住她的腋窝,咬着牙使劲地往上拔,就感觉江婉婷的脚下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就像是有人在拽她的脚,但身体还是慢慢地往上移,王残月已使出吃奶的力气。
孟婵娟已缓过了神,怕师父背后下手,便横在她们的面前,面部冷峻,心灰意懒。
孟兰茵得意地看着王残月,心中还是生出一丝敬意。
萧若泪和王残月终于把江婉婷给脱了上来,王残月赶紧上前抱着江婉婷,慢慢地把她托到安全的地方,扶起她,用水清洗了她的面部,人像是发疯似地呼喊,手不停地在他的胸口抚着,帮她导气,萧若泪则站起身来,用衣服帮着挡着强烈的阳光,江婉婷缓缓地醒来,模糊地看着王残月那惊悚的面孔,王残月的脸上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一把把江婉婷揽在了怀里,口里不停地说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江婉婷浑身绵软,躺在她的怀里,听着他局促不安的呼吸,感受着潮湿的热浪,只轻轻地说了一句,“你的身上好臭啊,”王残月便又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这些天来,衣服都已经沤烂了,满身血腥的臭味。
“好好好,精彩,精彩,徒弟看来你在他的心中排第二,他先为了兄弟,然后是你,不错,”孟兰茵在后面拍手叫好。
孟婵娟则回头看着二人情意绵绵,心里一份失落,她倒希望最后一个救得是自己。
王残月见她依旧在说着风凉话,看着二人冷血的面孔,歇斯底里地喊道:“滚,”那一个字响彻天宇,犹如晴空响了一个霹雳。
任雪阳怒道:“你说什么?”正欲上前去教训着这个无礼的少年,被孟兰茵拦住了。道:“王残月,君子要言而有信,九转真经在何处?”
“你还有脸跟我谈君子,”王残月暴怒道,“九转真经就在玄龟山上,你自己去拿吧。”
“玄龟山,你别蒙我了,玄龟山我早已经翻了底朝天,”孟兰茵急切地道,“你不信就算了,”王残月的态度有所缓和,现在还不能跟他们翻脸。
“那好,你陪我一起回玄龟山,”孟兰茵冷冷地道。
王残月见他们简直是欺人太甚,来到了他们的身旁,眼睛像是充血般恐怖,卑鄙小人,连你们徒弟都害,今天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让你们尝尝我的梵手印天罡的厉害,王残月在暗自提气,又把隐藏在腹内的那股阳气提及,指着他们的身后,大喊了一声龙卷风,待二人回头之际,王残月喝道:让你们尝尝梵手印天罡的厉害,第二式菩提无根,赤龙无相,”一对大手印就像是两块巨石,一股巨大的气浪,如同蛟龙翻腾,连着黄沙一起掀起,铺天盖地,把二人一直拍到数米之外。
孟兰茵骇然,摔倒在地上,捂着胸口,自己曾经见识过了,当年在玄龟山,苦木崖就是用梵手印天罡和师傅的逸风洗影剑打了个平手,此掌威力无穷。
王残月又跃到他们的跟前,喝道:“我让你们尝尝梵手印天罡的第三式六祖赶蝉,天罡无常,”孟兰茵有些惊悚,不敢去想,这一掌断不能接,这小子的真力还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连看都不敢看,拉起任雪阳便一飞而过。
王残月这一式,只是唬人的罢了,能推出这第二式,已是惊人之举了,见他们的身影已远去,便摔倒在地,一股鲜血喷出,昏迷不醒,腹内,阴阳之气乱斗,萧若泪震惊了,眼睛冒着惊异,他这是同归于尽啊,超凡的毅力,竟能忍这么久。
孟婵娟心急如焚地上前,训道:“我都说了,不让你用,你还用,你不要命了,”和萧若泪一块扶起王残月,到一土丘后面,二人一前一后地给他输入真力,慢慢地疏导他身体内的淤血杂气,这股真气之强悍,令人匪夷所思,一直三个时辰,王残月才苏醒,萧若泪和孟婵娟早已是汗流浃背,江婉婷坐在自己的身边,提心吊胆的样子,王残月笑了笑,便躺下了,江婉婷一惊,急问,萧若泪道:“没事,他太累了,让他休息一会吧。”
孟兰茵已逃出很远,仍心有余悸,她不敢想象,若不是他真力不够,恐怕自己就死在这大漠里了,这九转真经真的是威力无穷,仅仅一个梵手印天罡,就令自己如此胆怯,哎,又一次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九转真经和自己还有缘吗?
日已偏西,大漠季风阵阵,时而卷起的黄沙,迷遮人眼,王残月挣扎着爬起,来到了江婉婷的身旁,见她只是虚弱,心方安。
萧若泪道:“残月,你这次伤的很重,这离月牙湾很近,不如,我们先回那里好好的休整一下吧。”
王残月笑了笑,示意无事,“不走回头路,继续往前,”眼神依旧坚毅如铁,自己的伤自己清楚,遂向孟婵娟问道:“孟姐姐,你会吞云吐雾之法第三层吗?”孟婵娟撅着嘴,心里不满,一求到我,就低三下四的,但看着他那气若焦虚的样子,又不忍,遂把吞云吐雾之法第三层告知,王残月一一把疑问捋顺了,身体稍好。
没有了狗屁膏,四人心情顺畅,一路说笑,继续前行,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王残月每觉得不舒服便练一阵吞云吐雾之法,在孟婵娟的指引下,已练到了第四层,功力稍稍有所恢复,当然每每问及来历,孟婵娟只是借易逍遥搪塞,王残月也没继续追问,师公的吞云吐雾之法总共就是四层,但这第四层仍不能排除体内这股邪气,一练逸风洗影剑,此邪气便出来作祟阻挠,王残月也是头疼不已,困惑不解,不提。
“前方便是楼兰了,”萧若泪一指前面说道。
“楼兰,传说那里的美女如天仙一般,”孟婵娟说罢斜眼去看王残月的反应,王残月只是不理,心中始终挂着一丝憧憬,缠蛇剑。
萧若泪笑道:“楼兰早已经是一片废墟了,早在一千年前,就神秘地消亡了,曾经的繁华之都,现在留下的,尽是令人猜不透的死城之谜,多多少少还是令人遗憾的,这就是战争留下的眼泪。”
“啊,那照这么说,岂不是美女也没了,”孟婵娟边说边看着远方。
“那里曾经是一片海,烟波浩渺,绿树成荫,煞是壮观啊,”萧若泪指着东北道,“现如今却变成了令人恐怖的沙漠海。”
楼兰,远远地望去,只剩几面断壁,孤零零地矗立着,留给人间无尽的叹息和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