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人呢?门都是虚掩着,屋内空荡荡的,王残月疑惑地喊了数声,也无回应,遂把浊子文放在了昨天下棋那间屋子的炕上,便出门寻找,前前后后地找个遍,巴中海和古大师就像是从人间遁去一般,不见踪迹,就连那个管家也是无影无踪,王残月不觉得好生奇怪,摸着桌子上的茶壶仍是温的,看来是没走多远,去哪了,为何不留一声讯息呢?
浊子文看着王残月愁眉苦脸焦躁的样子,竟笑了起来,道:“哈哈,残月,你别找了,这就叫作报应,这叫报应,来,你快告诉我卧禅秋现在在那,她还好吗?”
“报应,”王残月倏地转过身去,呆呆的,心里有些战栗,看着浊子文的表情,像是知道巴中海的消息似的,便追问道:“浊叔叔,什么叫做报应啊,你知道他们去那了。”
浊子文笑道:“哈哈,他们死了,”王残月一听到死这个字,惊呆了,急抓住浊子文的手臂,问道:“他们死了,怎么死的,你又是如何得知的,”王残月心中诧异,这些天死一两个人倒是屡见不鲜,习以为常,但一进这个屋子,就说巴中海已死,倒是不敢相信,屋内没有打斗留下的痕迹,物品都是原样的摆放,没有一丝的异常,看着浊子文成竹在胸的神态,又不像是在撒谎。
浊子文瞥了一眼,道:“残月,稍安勿躁,你先告诉我卧禅秋她在那里,我便告诉你,巴中海的消息,你看怎么样?公平吧,”王残月心急如焚,但浊子文心冷如铁,哀求数遍未果,只好先说,但看着他那情真意切的眼眸,对师父一片真情,若告知她死了,岂不是残忍,遂扯了个慌道:“卧禅秋她已经归隐了,永远不在踏入江湖半步。”
浊子文一听,急问道:“归隐了,在何处归隐的,你又是她什么人,”王残月苦笑道:“浊叔叔,你可听说玉柳山庄的事,”浊子文双眉挤到一处,想了想,道:“略有耳闻,说是一夜之间,被锦衣卫给灭了。”
王残月道:“浊叔叔,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那时,灵蛇仙姑为了报仇,要杀柳浪涯,当时我也正好在玉柳山庄,倒和卧禅秋有过一面之缘,她是为了解救玉柳山庄,当众许诺的,答应她师妹给其解毒,从此不在过问江湖事,就这样便和她师妹一起回山了,”说完,王残月偷偷地看着浊子文的反应,不知自己的弥天大谎是否能瞒得过去。
浊子文又问道:“那你还知道些什么?她有没有跟你提到公孙笑的事情啊,”王残月一听到公孙笑,心里一阵翻腾,难道师傅和公孙笑还有瓜葛,便摇了摇头,反问道:“浊叔叔,那公孙笑是谁啊?”
浊子文一脸哀伤,道:“公孙笑是十三幽灵客之一,绰号叫做矮脚大盗,天下的东西,没有他偷不到的,无论是你藏的多么隐蔽,只要是他心中惦念的,就一定能偷到,神偷之术,神乎其神。”
王残月也是听过此人,是神医公孙灵的儿子,问道:“那他真有那么厉害,”浊子文看着涉世未深的王残月,笑道:“你是没有和他见过,只是道听途说,当然是不信了,那一次,我们在滁州城外与王保保大战,王保保手下有一个秃头和尚,擅使毒,刚打一阵,我将士便伤亡惨重,白云岳思前想后,无计可施,公孙笑见状,一拍胸脯,毛遂自荐,自动请缨,就一个晚上,便轻松地把那个和尚的东西全偷出来了,还把那个和尚赤身裸体地绑了起来,气得那个和尚哇哇乱叫,第二日,我们便轻松地打了大胜仗,这只是他万千经历中小小的一件。”
王残月问道:“那他也是喜欢卧禅秋了,”王残月实在是猜不出公孙笑和师傅之间到底有何瓜葛,遂也想到了感情。
浊子文笑了笑,道:“卧禅秋当时在军中就是一位女神,性格内敛,不善谈吐,但却有一颗善良的心,救治了很多人,公孙笑也不例外,后来,白莲教都散了,我在这天山,苦于不知卧禅秋的消息,便偷偷地去了中原公孙府,请公孙笑出山帮忙,帮我打听卧禅秋的下落,可是他对于我的到来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开始聊些家常,还未等我启齿求他,他便先开口说道:‘子文,你们怎么都对卧禅秋有兴趣啊,让我去偷九转真经,万万不能,卧禅秋有恩与我,我不会去做那忘恩负义的勾当,如果硬是*我,那还不如让我去死,’我一听这话,提都未敢提,忙解释一通,但听他的意思,还有人求他去偷九转真经,问他是谁也没说,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王残月听着,九转真经,事情越来越奇妙,九转真经一直都是在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就不翼而飞了,难道是公孙笑偷的,但听浊叔叔的口气坚硬如铁,不像啊,那个有求于他的人又是谁呢?公孙府的一场大火,难道会跟九转真经有关,王残月又想起这些焦头烂额的事,硬往一起拼凑,也凑不出个所以然来。
浊子文见王残月若有所思的神情,问道:“残月,你怎么了?”王残月一听,楞过神来,揉了揉脑袋,笑了笑,浊子文叹气道:“好了,只要听到老朋友过得好,我的心也就踏实了。”
王残月背过身去,生怕浊子文看出自己善意的谎言,又想起了师父,心里一阵刺痛,来到了桌子旁边,突然发现桌子上有一道不太显眼的痕迹,整整齐齐,印迹很新,像是刚划不久,王残月心中一愣,好好的桌子,谁这么无聊,手不经意地轻轻一摸,啪,桌子一分为二,倾时坍塌,难怪刚才浊子文说巴中海已经死了,看来自己的江湖阅历还很浅啊,此人的剑术已是登峰造极。
浊子文笑道:“残月,不错,不错,这么细小的线索居然也能找到,真是年轻有为啊,”王残月心中狐疑,屋内却不见打斗,为何只留下这道剑痕?巴中海和古大师凭思对弈,也非等闲之辈,就轻易而举地一起失踪,不免得有些怪异,便又细细的查寻,见旁边有一个柜子,刚要伸手去拉,浊子文大喊道:“别动,有毒。”
王残月吓得又把手缩了回来,看看把手,没什么异常啊?回头看着浊子文,疑惑不解。
浊子文道:“你看看把手和柜面有何不同,”王残月细细一看,的确,柜面呈褐色,而把手却是浅褐色,原本以为是故意装饰的,经浊子文如此一说,倒真的惊出了一身冷汗,王残月找了一件衣服垫着把手,把门打开,见里面一个人,正是管家,已全身僵硬,面色发青,嘴角还有吐着白沫的痕迹,看其样子是中毒了。
王残月赶紧把管家抱在了炕上,浊子文看了看道:“看样子他是中了陆元辰的五毒,恐怕已经没的救了,”看着浊子文那叹声四起,王残月的心头又浮起了一片疑云,问道:“浊叔叔,陆元辰杀巴中海是何意啊。”
浊子文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也许是为了他的紫貂吧。”
“紫貂,”王残月觉得新奇,问道:“紫貂是何物啊?”浊子文叹气道:“我也只是听说,巴中海养了一只紫貂,颇为好看,且通灵性,知人语,但是在江湖人中,谁也没看见此物。”
王残月看着死去的管家,右手插在胸前的怀里,王残月揭开一看,见其里怀用血写了两个字,歪歪扭扭,王残月费力地才认出来,“破庙,”王残月想着,猜不透其中的意思,只见浊子文道:“那他们肯定是被绑在后山的那个破庙里了,咱们快去。”
王残月慌张地又背起了浊子文,在他的指引下,竟直奔着后山的破庙而去,路过香远益清石,再往上紧走数里,便看见一个破庙坐落在山腰处。
王残月未敢直接进去,躲在了草丛中,待夜色降临,便悄悄地小声说道:“浊叔叔,你在此等我,我去去就来,我这有干粮和水,你先吃着,”浊子文接过干粮和水壶,道了声小心,只见王残月早已冲了出去,如一颗流星一般划过,心里倍是心喜。
王残月纵身来到了破庙的房顶,观瞧着四周,只有阵阵的风声,屋内静得出奇,王残月跳将下来,刚要推门,忽地想起了门把手,用衣服掩盖,轻轻一推,便钻了进去,屋内很黑,王残月听了听,没有动静,好像是没人,简单地看了一下,庙内正中有一具佛像,席地而坐,前面有两个蜡台,王残月来到佛像前,摸着了火折,点亮了蜡烛,四下观瞧,庙内很破,多年失修,那个佛像已是面目全非,尘土很厚,蛛网处处。
王残月把整个破庙都翻遍了,也未找到巴中海的踪影,难道管家写错了,还是另有所在,王残月又细细地检查着每一方寸地方,生怕错过一丝一节。
吱吱,如老鼠般的声音从佛像的身后发出,王残月很好奇,顺着声音寻去,见佛像的肩膀立着一只像老鼠一般的东西,只有巴掌那样大,乳白色的绒毛在不太亮的烛光掩映下,却闪烁着紫褐色的光芒,王残月心中惊奇,难道这就是浊子文刚才说的那个紫貂吗?
王残月凑上前去,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真是可爱极了,全身光润,被一层厚厚的绒毛覆盖着,尾巴很长,很粗,尤其是那双小眼睛,如樱桃大小,滴流乱转,正盯着他呢?见王残月靠近,如闪电一般,直冲王残月的面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