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洞,热不可耐,犹如一个蒸笼,热气腾腾,闷,呼吸困难,每呼吸着一口气都得张大着嘴巴,黑,笼罩着四周,只有那一个火把,点点的光亮,路,如羊肠一般崎岖难走,沟沟壑壑,坑洼不平,不知那一段便是一个陷阱,掉下去便是万丈深渊,化为一缕空气,万劫不复。
尉迟莲心趴在王残月的背上,那个后背瘦骨嶙峋,虽不是很宽阔,但却有一种安详的温暖,那种安全感,是一生都未经历过的,心里就像是在敲击着小鼓,七上八下的,那是前所未有的美妙,感觉混身上下热乎乎的,这种感觉不是外界的熔炉所带来的,而是发自内心,尉迟莲心想起了自己从小到大就跟着师傅练功,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当然也没见过像王残月这样的,对自己这么好,幼小的心灵却增添了一丝亲切,情窦初开的少女心灵就像是三岁的孩子,情感会冲昏自己的头脑。
王残月也是一样,就像是吞了一块燃烧的炭,浑身灼热难当,薄薄的两层衣服遮挡不住不断迅速上升的温度,尉迟莲心也浑然不顾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数,紧紧地贴着王残月的后背,汗水融合在了一起,黏糊糊的,却散发着特殊的气味,爱情混合剂,王残月踉踉跄跄地走一步,歇一会,但没有任何的障碍可以阻挡他的脚步,身上散发着一种力量叫做不可抗拒。
尉迟莲心乖巧地把头贴近了王残月的脸庞,看着那细腻的皮肤,透着一层迷人的魅力,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柔声细语地说道:“王大哥,你要是累了,就歇一会吧,我们聊聊天。”
王残月并没有把她放下,回头说道:“聊天,聊什么啊,想问你一些事情你又不说,有啥可聊的,”尉迟莲心看着王残月的脸庞,刷刷地往下淌汗,就像是一股喷泉,古灵精怪调皮地说道:“看在你如此费力地背着我,我就破例一回,那你问吧,我要是知道的不会有一点隐瞒,都会告诉你的,我知道你现在被黑衣人搞得都快要崩溃了。”
的确,王残月心中的疑问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心里堵得满满的,令自己寝食难安,一听这话,心里却洋溢着无比的快乐,他知道尉迟莲心知道很多内幕,但脸上却仍保持着那一份镇定,遂问道:“真的,那你就给我讲讲关于你的故事吧。”
尉迟莲心眼珠一转,歪着脑袋,脸轻轻地贴在了王残月的肩膀上,喃喃地道:“我能有什么故事啊,恐怕都是老生常谈,我怕你听了会厌烦,”王残月嘴一撇,道:“你要是不想说那就算了,我也没有*你。”
尉迟莲心看着王残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眼神中充满了迷茫,道:“王大哥,生气了,其实我小时候就是一个孤儿,没有人疼,没有人爱,四处流浪,讨饭,有时饿的急了,和狗抢一块饼,后来是师傅把我收留养大,从小就跟我五位同样经历的姐妹一起生活,师傅教我武功,虽然日子过的比较乏味,但也平和。”
王残月竖起耳朵,倾听着,生怕错过一丝一节,又是一个孤儿,身世和孟婵娟无两样,无依无靠,遂问道:“那你师傅是谁啊?我认识吗?”尉迟莲心神色凝重,声音也变得哽咽,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师傅是谁?她从来就没有露出过真面目,总是以一身黑衣示人,我就知道她是一个女的,从小就对我们六姐妹要求非常严格,稍有不妥,非打即骂。”
“黑衣人,”王残月听到了黑衣的字眼,心里就像是感受到了一次火山爆发,翻腾着巨浪,难道这一切都是她师傅所为,边想着边又关切地问道:“莲心,你师傅为何那么凶啊。”
尉迟莲心听着这暖暖的话语,心里涌出一丝暖意,道:“我师傅也是很可怜,有家不能回,有子不能认,在她的心中只有仇恨,念叨最多的人便是白思昭。”
“白思昭,”王残月听到这个名字就像是在心中爆炸了一颗霹雳弹,黑衣人,白思昭,看来这一切马上就拨云见日,重见云天了,仇恨会吞噬人的心灵,蒙蔽人的眼睛,王残月回头看着尉迟莲心,问道:“那你知道你师傅和白思昭是何关系啊,你见过白思昭吗?”
尉迟莲心摇了摇头,道:“没见过,我从小就和我六位姐妹一起生活,由于我很笨,小时候经常被师傅骂,都是我师姐替我解围,现在也不知她们怎么样了。”
“你师姐,你师姐是谁啊?”王残月顺藤摸瓜继续探索着尉迟莲心心中的秘密,尉迟莲心笑着道:“我师姐,我师姐可是这天底下少有的好人,她叫燕寻梅,”尉迟莲心颇为骄傲。
“燕寻梅,”王残月一听到这个名字,不小心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急忙扶住墙壁,尉迟莲心也吓了一跳,双手死死地环扣在王残月的脖子,心怦怦直跳,见其站稳了,遂问道:“王大哥,你怎么了?你认识我师姐啊,为何一提到她,你的心居然跳的这么厉害。”
王残月稍稍平静了一下心情,回头笑了笑,道:“没事,刚才不小心,”但心里却在想着燕家庄那一片废墟,还有燕寻梅那娇柔的神态,那柄短剑一直都留在自己的身边,没想到她却成了尉迟莲心的师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天下之事居然有此等巧合,继续问道:“莲心,那你知道燕寻梅的事迹吗?她如何成你师姐了。”
尉迟莲心心生狐疑,自己提起师姐,王残月居然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不满地道:“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却有事瞒着我,你要想知道,那先告诉我,你和我师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王残月看着尉迟莲心嗔怒的样子,看来要想套得更多的线索,必须以实相告,遂把自己儿时为燕寻梅的母亲求药之事一一相告。
尉迟莲心闭着眼睛,边听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难怪师姐她天天拿着那个香包发呆,问她也不说,脸总是红红的,原来是在想你啊,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身边居然有这么多美女相陪,远方还有个思念的,”尉迟莲心紧紧地拥着王残月,心里升腾出一丝醋意,十指交叉环扣着,肌肤相侵,一种莫名其妙的暖意涌遍全身,那种感觉很美妙,就像是历经了白雪皑皑的寒冬,偶然出现一丝似火的骄阳,尉迟莲心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心,自己的情感,但脑海中却展现出一副壮阔的画面,像是依偎在哥哥的怀里,幼小的心灵显现出一点朦胧的初恋,脸红红的,羞赧地说道:“王大哥,那你和我师姐就是订了娃娃亲了,”尉迟莲心的脸上闪现出一丝狡黠。
王残月一听,笑着说道:“莲心,你说什么呢?我和你师姐只是好朋友,她现在在那,还好吗?”尉迟莲心一听到朋友,心里很高兴,但看着王残月那关切的话语,心生妒忌,眼珠一转,说道:“不好,”王残月一听,猛一回头,还未等说话,尉迟莲心撅起小嘴,看着王残月,说道:“还说没关系呢?那你为啥那么紧张啊,我现在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了,这已经违背我师傅的教诲了,要是让我师傅知道了,那我就死定了。”
王残月笑道:“你的秘密全告诉我了,你告诉我什么了?”尉迟莲心很生气地在王残月的胸口捶打了几下,道:“赫,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可知道我们是六叶情花,得罪了我们,必死无疑。”
“六叶情花,”王残月听着很好奇,尉迟莲心道:“对啊,我们六姐妹便是六叶情花,那是我师傅根据七绝圣手而起的绰号。”
“七绝圣手,”王残月兴趣越来越浓厚了,当即问道,“那七绝圣手也是你们的人了,”尉迟莲心叹了一口气,道:“你说错了,七绝圣手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我们这次下山就是为了对付紫云庄的白家。”
“白家,你师傅和白家也有恩怨啊,那就是对付白思昭了,”王残月正在努力地破解一个又一个疑问,尉迟莲心摇摇头道:“不是,我师傅是要我们保护着白思昭,我们要杀的人便是白云岳三夫人水仙子。”
“水仙子,”王残月心中笼罩着一丝不祥,看来她的师傅和白思昭的关系非比寻常,问道:“那公孙府,武当山,一次次血腥的事件那都是你师傅所为了。”
尉迟莲心不满地又捶打了一下王残月的胸口,道:“你可别乱扣帽子,我师傅可不是那样的人,”王残月抢过话题,道:“要真的不是你师傅,那为何江湖上疯传黑衣人便是白思昭,而你师傅却让你们保护着白思昭,那又如何解释啊。”
尉迟莲心反问道:“那你亲眼看见白思昭杀人放火了,”王残月摇了摇头,道:“这个倒不曾亲眼所见。”
尉迟莲心嗤笑道:“王大哥,既然是你没有亲眼所见,又为何一口断定这一切便是白思昭所为,世间上的事,即使是亲眼看到的,也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是是非非,颠倒黑白,那是常有的事情,我想此事自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王残月笑道:“莲心,你为何如此肯定,黑衣人一定不是白思昭,那又是何人在陷害他呢?”尉迟莲心笑道:“那还用说嘛?肯定是白思鹤。”
“白思鹤,”王残月不解,想着那个八面书生,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出现,令人生疑,又追问道:“那既然是白思鹤,他们乃是兄弟,又为何要陷害他哥哥呢?”
尉迟莲心苦笑道:“这个我也不是清楚,我只是奉命行事,这次来天山,就是为了探寻一个老头古震远,”王残月心生疑窦,想起了那天晚上古大师和巴中海一起下棋的情景,难道是他,遂不动声色继续问道:“古震远,他是何人啊?”
尉迟莲心笑道:“你真是孤陋寡闻,古震远想当年也是江湖风靡一时的人物,他是白云岳的结拜兄弟,这十多年来,他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前几天他不知何故却痛下杀手,残忍地杀害了他的好友巴中海。”
真的是他,那个满头白发的老头,王残月不敢相信,这就是朋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难怪小时候父亲就经常教诲,江湖水深,这真的是深的可怕啊,问道:“那你是亲眼所见了,”尉迟莲心道:“是的,”王残月又紧接着问道:“那集马山庄的火也是他放的了。”
尉迟莲心道:“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集马山庄的怪事,我到现在还没查出一点蛛丝马迹,那个黑衣人是如何进得屋内杀人,的确令人费解。”
王残月一脸忧伤道:“哎,恐怕此事会成为永远的谜了,集马山庄现在已经化为一片灰烬,线索无从下手,日后如何去查啊,那古震远为何要杀巴中海呢?他们可是一对很要好的朋友啊。”
尉迟莲心笑道:“这恐怕就是缠蛇剑而引发的一系列的悬案,现在的江湖已是水深火热,乱成一锅粥了,朋友,何为朋友,朋友就是在危险的时候,拿作当挡箭牌的,巴中海和古震远都是铸剑老人的好友,这次缠蛇剑便委以重任,呵呵,没想到巴中海却糊里糊涂的死于非命,这一切就是一个阴谋,一个陷阱。”
“阴谋,什么阴谋啊?”王残月不解地问道,尉迟莲心笑道:“你大概不知道吧,二十年前,瓜步江惨案,韩林儿和白云岳都一起被沉入江中,白云岳的好友遍布天下,都扬声要为其报仇,古震远就是其中之一。”
王残月道:“那为何要选择在现在呢?听巴中海和古震远二人聊天,二人的交情应该不浅,他要想下手早就下手了,为何要选择在现在呢?”
尉迟莲心道:“这恐怕是巴中海手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吧,这里面我也不是很清楚,总而言之,你还是少趟这趟浑水,此次我二人来到此处,也不知能不能活着离开。”
“这个我倒是不怕,你呢?”王残月心中隐隐作痛,铸剑老人为何要把缠蛇剑选择在此处,实在是令人费解,尉迟莲心道:“王大哥,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更何况我自出江湖一来,一直是独来独往的,”王残月道:“那就好,我可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因为好奇,也惹来不少的麻烦,那你清楚胡笳的一些事吗?”
尉迟莲心道:“胡笳,我只知道她是十三幽灵客之一,当年幽灵谷血案,在江湖上风靡一时,她和血阴手马万重是夫妻,自从马万重消失之后,她便离开幽灵谷去寻找,找了多年,仍是音信皆无,她人虽很怪异,但是心术还好。”
王残月道:“她那样对你,你为何还说她好呢?”尉迟莲心笑道:“我这个人只针对事情,不对人。”
王残月笑道:“想不到你还如此通情达理,”听到了王残月的夸奖,尉迟莲心心里倍感高兴,颇为自豪地道:“那当然了,王大哥,我感觉你却像是一个名捕,我却成了你的犯人了。”
王残月笑了笑,心里想着古震远,一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却是杀人凶手,王残月一时还转不过来这个弯,都说江湖险恶,看来还真是如此,这一系列的悬案搅得人头疼不已。
二人聊着天,时间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走出很远,疲惫早已抛在了脑后,艰难也浑然不觉,洞内,热量渐渐地减轻了许多,倒感觉有一丝寒冷,只有二人肌肤相侵的那种热量。
二人又向前行了一段,尉迟莲心指着前面问道:“残月,你看前面,那是什么?”
王残月停住了脚步,往前看着,只见前面站着一个人,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王残月伸出了右手,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只见那个女子翩翩起舞,身上穿着透明的纱衣,丝丝的飘带,随着双手的摆动,洋洋洒洒,四处弥漫着浓雾,犹如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