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愣
十年风扬2015-10-25 02:373,741

  房朱二人尾随着白虎押着蓝,贝二人回到县衙。

  朱柳站在门口驻足暗叹“由此开始,一切皆有可能。”

  两个执勤的衙役对着房,白二人点头问好,对朱柳自然不理不睬,琢磨着是否是蓝,贝二人的同伙,或是目击证人之类的角色。

  白虎将蓝,贝二人押回牢房,房龙则领着朱柳去听雨轩,那里是县令包不清歇息、读书的地方。

  到得听雨轩,房龙喊了两声无人应答,便将朱柳领了进去。道:“朱兄弟在此候着,我去看看包大人在哪,知会他一声。”说罢,转身便走。

  朱柳观察了一遍房子,两面实墙,两面尽是窗户。窗外种满芭蕉,下雨时听着阵阵雨打芭蕉声,的确是种享受。房内摆满各类书籍,东墙挂着五把宝剑,南墙挂着四个大字‘宁静致远’。家私倒是简单,一盆针松,一张书案,一张太师椅三张木凳别无其它。

  刚一坐定,房门大开。朱柳随即又站了起身,但见一青年男子约莫二十来岁年纪,头戴乌纱官帽却是一身便服。一双浓眉大眼,却是双目无神。嘴唇丰润,却是嘴角下垂。朱柳料想此人便是包不清,却想不通一个喜听雨声,玩宝剑,饱读诗书的人竟然会是这般表情。于是暗自警戒自己‘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傻笑着作了一揖道:“小民朱柳,拜见包大人。”

  那人没半点反应,垂着双手走到书案中间,坐定后用一种让人听不出喜怒哀乐的语调道:“见了本官本大人,你为什么就不下跪叩破头,再叩响头?”

  朱柳闻言心里一愣,心想“这位七品县令说话果然与众不同,一定是在考我。也罢,与自己的大事相比,叩个头又算得了什么呢?”于是双腿一弯跪了下去,叩了个响头道:“小民朱柳,奉师父一本禅师之命,前来投靠大人。师父带来书信一封请大人过目。”说罢,从胸口掏出信件,小心翼翼地交了上去。

  不曾想那位大人接过信,看都没看便将信撕得稀巴烂。口里还喃喃道:“看了就是没看,没看就是看了。”

  朱柳先是一惊,继而又想“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此人佛法精深,不愧是禅师的故交。”

  “起来吧,用你的双脚走到椅子旁边坐在地上。”

  朱柳又是一乍,心生怒火,“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受这般侮辱。”转而又想“我身负血海深仇未报,这点委屈不过是鞋里的一颗小沙而已,扛得住。”道了声“谢大人”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叫什么名字?”

  “朱柳,朱砂的朱,柳树的柳。”

  “朱柳,没听说过,你能形容一下他长什么样子吗?”

  朱柳愣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道:“我没化妆,大人。”

  那人探出头,两眼珠聚在一点,大笑了一声靠到朱柳身旁细声道:“直接一点告诉我,他是男的女的?”

  朱柳愕然。

  就在此时,房龙大步入内,厉声喝道:“不愣,你又在假扮包大人,看我不抽你丫的。”

  包不愣大惊,甩掉乌纱帽,大笑着夺门而出。

  朱柳站起身,一脸茫然道:“他是?”

  “嗨,他是包大人的胞弟,包不愣。他就一傻子,一见陌生人就假扮包大人,骗人给他下跪叩头。对了,你没给他下跪吧!”

  朱柳一身冷汗,一心就想着找块地挖个洞,自己把自己活埋掉,继而傻笑了两声,僵硬道:“怎么可能呢?”

  “没有就好,对了,包大人视察民情去了,要过两天才能回来。”房龙说着,拍了拍朱柳的肩膀。

  朱柳想起一事,大喊了一声,吓了房龙一跳。

  “完了,完了,我的信。”

  “信,什么信?”

  “师父给包大人的信,被刚才那个傻子给撕碎了。”说着弯下腰将碎片一块块捡了起来。心里懊恼万分,暗暗自责“亏我还自持聪明过人,今日却被一傻子给耍了。吃些砒霜从此长眠算了。”

  看着朱柳心神不宁的摸样,房龙绝对能体会得到这封信有多么重要。心里暗想“难道包大人欠他师父很多钱,而这封信便是借条。”

  朱柳刚收拾完碎片,便见白虎气喘吁吁而入,大声道:“乖乖隆叮咚,蓝墓荣和贝桥风的管家来保人了,俺们放是不放。”

  房龙思索了许久,无奈道:“包大人不在,我们除了按规矩办事,还能怎么办。”

  朱柳不解道:“什么规矩?”

  白虎解释道:“只要不是犯大案的,可以由家人提交五十两银子作为保释金,将人保释回家候审。”

  朱柳看出房龙一脸不悦,他要尽快跟他们融合就必须好好表现一番,再说他憋了一肚子气,正要找人撒气呢。“不知蓝墓荣和贝桥风平常为人如何?”

  房龙不耻道:“他们就是两畜生,蓝墓荣是木王帮星岁堂的堂主专门负责即收放高利贷的,贝桥风占着是伍氏兄弟亲戚家里有些臭钱便嚣张跋扈,经常调戏良家妇女和纵容家人打架斗殴。最重要的,他们两个还厚颜无耻地缠着陈姑娘不放,想想都让人觉得恶心。”

  朱柳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不能判他们个十年八年的吗?”

  “乖乖隆叮咚,这两贼厮每次犯事后都有人出来顶罪,每次都把俺气得半死。”白虎愤愤不平。

  “这有什么不好办的,我有一计,可以让蓝墓荣和贝桥风吃不了兜着走。”朱柳说罢,将自己的妙计仔细说了一遍。

  白虎难为道:“乖乖隆叮咚,这非正人君子之道,不大好吧!”

  房龙反而坚定道:“我觉得挺好,子曰‘以怨报怨,以德报德’,对付这种毒瘤就该如此。”

  朱柳抿着嘴一笑,道:“古有赵普半部论语治天下,今有房兄整部论语惩奸除恶。小弟佩服,佩服。”

  房龙摇了摇手道:“朱兄弟过奖了。不过说起论语,我还真有些心得。我觉得论语吧!就像树,航行者把树比作指引方向的烛灯,农耕者把树比作遮风挡雨的伞,诗人把树比作笔下的精灵,而我却是把树比作恩师,它就是我遮风挡雨的伞,指明方向的烛灯,是我通往理想的阶梯。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是树,而是论语。论语就是树,树就论语……”

  房龙滔滔不绝地‘谦虚’着,把白虎吓跑了,把朱柳吓愣了。好不容易等房龙说完,才道:“房兄把论语比作树,这个比喻真是既贴切又新颖。”

  不想房龙一脸春风得意道:“子曰‘与言而不与之言,丢人。’兄这才跟你说这么多的。如果朱兄弟也有此爱好,我们大可切磋,切磋。”

  朱柳被吓得实在扛不住了,慌忙找了个借口夺门而逃。

  房龙将蓝墓荣和贝桥风的管家请到客堂喝茶及尽殷勤,与着大聊家常就是死活不肯谈及保人之事。白虎命人除去蓝,贝二人身上的枷锁,大开牢门并撤走所有看守的衙役。弄得蓝,贝二人一头雾水。

  不久朱柳便走进牢房对着蓝贝二人道:“我有个好消息,但只能告诉你们其中一位,你们谁愿意听。”

  蓝,贝二人自然相争不下,最后还是蓝墓荣开窍,掏出十两银子道:“这位兄弟,小小意思您请笑纳。”

  贝桥风哪能示弱大喝道:“我出十五两。”

  “我出二十两。”

  “我出三十两。”贝桥风一咬牙,出狠招了。

  “我出五十两。”蓝墓荣喊完有些得意,他料定这个惜财如命的贝桥风不可能再往上加了。

  果然,贝桥风思索了许久不肯言语。朱柳两眼珠一转,怕耽误了时机,在贝桥风耳旁极细声道:“你随便加点,我只告诉你一人。”

  贝桥风大乐,高声喊道:“我出五十一两。”

  蓝墓荣刚想喊五十二两时却被朱柳占了先,道:“既然贝大哥如此有诚意,我决定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了。”

  收了五十一两银子后,在贝桥风耳旁道:“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们两个人的管家来保你们了。”

  说完,蓝墓荣推了朱柳一把,怒道:“告诉房龙和白虎二人,以后捉人得睁眼看看捉谁,别老干些不讨好又白费力的蠢事。”说罢,大摇大摆地走了。

  贝桥风指了指朱柳,又指了指蓝墓荣,大发雷霆道:“你说只告诉我一人的,如今让那鸟厮也听去了,咋办,还我银子。”

  朱柳假装极为无辜道:“我是只说与你一人听的,他要来偷听我有什么办法。要银子找他要去。”

  贝桥风无奈,急急追赶了上去,喝道:“蓝墓荣你偷听了消息,这银两咱俩必须平摊。”

  朱柳没听到蓝墓荣回答只听到一阵狂笑,自己也笑了。

  话说蓝,贝二人出得大牢没走几步,便听到锣声大作,有衙役大喊“越狱啦,蓝墓荣和贝桥风越狱啦!”

  二人深感不妙,下意识地往大门口跑去。却哪里还跑得掉,十几个手持钢刀的衙役一拥而上,瞬间将蓝,贝二人按倒在地。白虎一跃而起一招‘泰山压顶式’砸在蓝墓荣身上,直砸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贝桥风大吼一声‘降聋十八掌’换来的却是被七手八脚的一通毒打。

  他们的管家在客堂听说其二人越狱吓得直哆嗦,随着房龙急急赶了出去,只见蓝贝二人已被套上木枷,整个头青一块,紫一块肿得跟个猪头似的。二人猛喊“我没越狱,你们陷害我。”

  两位忠实的管家心里虽知其中有诈,但却哑口无言。只得各留下五十两银子给看守的衙役请他们好生看管。低着头回家另想他法。

  (笔者有话说:尊敬的各位看官千万别被房龙误导,他是因为读书囫囵吞枣才会错误百出的。错误一:‘以怨报怨,以德报德’,相反孔老夫子是很不支持以怨报怨的,他认为如果以怨报怨那么世界将会引发恶性循环。他也不支持以德报怨,他认为用仁慈去对待一个对不住你的人是一种资源浪费。孔老夫子非常支持以直报怨,以正直和理性的态度去对待那些范错误的人。‘或曰:以德报怨,如何?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见《论语•宪问》错误二:‘可与言而不与之言,丢人’,孔老夫子原话不是‘丢人’而是‘失人’。意思是如果一个人愿意听道理,而你却不愿意跟他讲,那么你就错失去了这样一个人。‘子曰: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见《论语•卫灵公》)

继续阅读:第7章 县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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