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智双眉一锁,顿了顿才道:“这也行,我想将保护不愣公子的重任交与白虎。派朱柳去木王帮,也好有个内应。你看又如何?”
“不行,方天霸杀人不眨眼,蓝墓荣为他办事多年说杀便杀,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包不清回答得特别干脆。
“你担心他是张大人的公子,才有此疑虑?”
包不清点了点,吴智继续道:“这个好办,你不是说过他屁股后面有胎记可认么?我找人看看便是,如若真是公子便作罢,如若不是你得依我。”言毕,拿起酒壶起身正欲离去。
包不清不悦道:“再倒一杯与我。”
吴智摇了摇酒壶,帮包不清换了个大杯倒满,看得包不清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将酒杯倒满,吴智放下酒壶,长袖一摆拿起酒杯走了。
包不清赶忙拿起酒壶一晃空空如也,大喝道:“醉不死,你是何意思?这酒壶竟无一滴酒水。”
黑夜中传来吴智的一声长叹“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四周一片漆黑,忽然间阴风阵阵,前方忽现一道刺眼强光,让人无法睁眼。光慢慢暗了下去,就像房门打开,皎洁的月光将昏暗的房子照得通亮,房子中间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和蔼可亲,女的慈眉善目。
“爹,娘你们从哪里冒出来的呀?三年了,你们都去哪了?爹,娘我是春儿呀!爹,儿子再也不敢任性了,娘,你是最疼爱春儿的,不是么?你们说句话呀!别走,别走,爹,娘求求你们别走,别走呀!儿子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们把我一起带走吧!别留下我一个人,爹,娘你们别走,别走。爹,娘!”
朱柳大喊着一跃而起,擦干泪水,喃喃道:“又做梦了。”
贝东尼一大早便出门晨运,刚跑了几圈见楚韵香的侍女小叶远远地向衙门走来,想不到楚韵香会主动来找自己,开心得乱翻了几个跟斗,谁知一不小心又撞倒刚买完菜回来的厨娘。
“天煞的,莫非赶着投胎不是。”厨娘倒在地上破口大骂。看着新买的油罐又是散落一地,忍不住又开口骂道:“死鬼畜生呐!这油罐与你有仇不是,活该你们没的油吃。”
贝东尼一看情况不妙,吐了吐舌头道:“江湖险恶,不行就撤。”言罢,拔腿便往偏房跑去,当然,他绝对不会忘记对值勤的衙差大喊道:“有人找我,千万告诉她我就在房内。”
回到房内转悠了老半天,玩了无数遍手指,仍旧不见有人喊他,忍不住开门走到县衙门口对着衙差问道:“方才可否有位小叶姑娘前来?”
“一位说话尖酸泼辣的姑娘,有的。”
“你就没告诉她我在房内,我今天非常有空。”贝东尼愤愤不平。
衙差被吼得一头雾水,想了一会才道:“可那位姑娘没说要找你呀!”
“怎么可能呢?”搭着衙差的肩膀,贝东尼摇了摇头道:“兄弟,今日方知你竟如此幽默,她不来找我还能找谁?找你么?”
“不是,她来找朱公子。”
“朱柳,她找朱柳作甚,莫非她俩认识,没道理呀!”贝东尼暗暗盘算着一脸疑云。也是,论样貌朱柳并不比自己差,论武功也绝对在自己之上,而且是个外来货,俗话说‘外来和尚会念经’嘛。一种危机感,威迫感压得贝东尼差点喘不过气来。
正踌躇间忽听一声惨叫,闻声而去但见白虎摔倒在地破口大骂。房龙也闻声赶来,笑道:“小白,地上凉快不?”
“乖乖隆叮咚个球,那个无良的又弄得一地菜油,岂不害人。”白虎一肚子怨气难消。
贝东尼搀扶起白虎,道:“小白,你这么说可有些欠妥,厨娘每日起早摸黑地为你做饭,你怎还说她心黑。”
房龙道:“厨娘岂能无缘无故洒得一地菜油,小贝莫非此事与你有关?”
“怎么肯能呢?房子你可不能信口雌黄,冤枉了好人。”贝东尼狡辩的本事倒是不耐。
三人正说着,见朱柳走来,房龙笑道:“朱兄弟来得正好,我们一起用饭去。”
“不了,你们吃。我有些事处理,出去一趟。”朱柳说得一脸春风得意。
在贝东尼看来这笑容完全就是一种挑衅,勉强笑了笑道:“什么事如此重要,朱兄弟连饭都顾不得吃。”
“也没啥大事,去见个人。”朱柳说罢,朝着衙门口大步走去。
“乖乖隆叮咚,朱柳兄弟这头发初见时还觉的挺别扭,现在看来还是满顺眼的。”白虎就是实在。
贝东尼忽感恶心,道:“什么顺眼,不长不短,不伦不类,不忠不孝。”
如此恶毒的言语听得房白二人一头雾水,互翻白眼。房龙忍不住道:“朱兄弟也不是有意将头发剪掉,他刚还俗不久,头发自然不长。”
“和尚这么有前途的职业也不好好干,跑来这里学人家笑傲风尘,有始无终,难成大器。”贝东尼俨然一个醋坛子。
白虎摸了摸贝东尼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关切道:“小贝,你没事吧?”
房龙摇了摇头,打岔道:“肚子饿了,吃饭去吧!”
“睡醒便吃,吃完便睡,与猪何异。”贝东尼言罢,大步走出衙门,跟踪朱柳去了。
看着贝东尼远去的身影,房白二人有些发懵,白虎道:“小贝莫非昨晚受了寒气,有些许中风。”
“我看他是中邪。”房龙说得甚是肯定。
贝东尼跟着朱柳越走火气越大,这里他闭着眼睛都知道在哪,西街后坊大院——楚韵香的豪宅。看着朱柳大步走进,贝东尼一跺脚,心里暗自埋怨道“什么破女人,连过期和尚也要。”
“公子这边有请。”小叶将朱柳请入客堂,奉上热茶,浅尝一口果然清香怡人。茶如其人,楚韵香亲自捧着甜点盈盈而至,微微一鞠道了个万福:“冒昧请公子前来,有些唐突,公子莫怪。”
朱柳傻傻一笑,道:“夫人太过客气,不知夫人遣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二人坐定,楚韵香直入话题道:“请公子前来,奴家确有一事想烦劳公子相帮。”
“力所能及的,在下定当竭尽所能,夫人请直言便是。”
楚韵香笑脸微微一红,咬了咬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楚楚动人,看得朱柳的小心肝‘噗通、噗通’乱跳,心里暗想“她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太直接了,我会受不了的。”
楚韵香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道:“说来只怕公子见笑,前些日县衙里的贝捕快救了犬子王戈一命,奴家无以为报,想着为他做件袍子表表心意,却苦于不知贝捕快身形如何?所以才想烦劳公子帮个大忙,奴家感激不尽。”
朱柳大跌眼镜,还真以为天上掉馅饼了呢?原来是为了贝东尼,点了点头道:“夫人一片诚意实在感人,我回去拿件小贝常穿的袍子来给夫人做样如何?”
楚韵香大乐,道:“如此甚好,就怕太劳烦公子。”
“这又有何难,正午时分我便送来,夫人稍等。”
“公子,此事能不能暂且别让贝捕快知道,奴家想先卖个关子。”
看着楚韵香如此羞涩,朱柳心里凉飕飕的,也罢当会红人又如何。“夫人放心,在下以人格担保绝不泄露半句。”
楚韵香暗暗庆幸自己找对了人,恭恭敬敬送走朱柳。
看着朱柳走出后坊大院,贝东尼跟到县衙门口便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前抓住朱柳问道:“楚韵香找你何事?是兄弟的请如实相告。”
朱柳见贝东尼一脸愁云,双眉一锁想起自己答应过楚韵香的事,不敢如实相告,忽又想起王戈来,笑了笑道:“也没什么。楚夫人有一子名唤王戈,也不知哪个长舌头的跑去她那说我剑法了得,她便想请我教王戈使剑。你知道的,我哪里会什么剑法,所以我拒绝了。”
贝东尼心知楚韵香对武功深恶痛绝,怎么可能请朱柳教王戈武功。虽然知道朱柳是在忽悠自己,但又能如何?也没揭穿,只冷冷看着朱柳不作言语。
朱柳见贝东尼一脸狐疑正想着做些什么补充好,刚好跑来一衙役通知贝东尼去找吴智。贝东尼拍了拍朱柳的肩膀叹了口气扬长而去。朱柳暗自感谢吴智帮他支开贝东尼,当下三步并作一步走进贝东尼的房间,选了件像样点的袍子转身赶往西街后坊大院。
吴智一见贝东尼满脸笑容,“昨晚睡得好么?早上吃了些什么呀?”无不关怀备至。
贝东尼反倒吓了一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吴师爷您今天是想奸呢?还是想盗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确实有一事要你帮忙,但也不至于奸盗如此卑劣。”虽是一大清早,但吴智说话时已是一嘴酒气。
贝东尼见吴智笑得无比灿烂心知不会有什么好事,加上又被朱柳弄得一肚子火气,摇了摇头道:“我今日有些不适,有事明天再说好不?我回屋睡觉了。”
“别这。”吴智急道“此事关系到县衙安危非同小可,你可千万儿戏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