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说得贝东尼哑口无言。白虎接上话,问道:“你们见看过他动过手,使过武功么?”
“没有呀?”
“乖乖隆叮咚,那你又在包大人面前说他武功高强?”
“我没说错呀!你们跟我来。”房龙说罢,把白虎和贝东尼带入偏房。拿了块三角形木块递给白虎,道:“你们好好看看再说。”
白虎和贝东尼两人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鸟来,白虎无奈道:“这木块没什么呀!俺就看不出个鸟来。”
房龙拿回木块,神秘兮兮道:“你们看好了,这绝非一块普通的木块,而是一块被人用来做桌面的木块。”
贝东尼摇了摇头拉着白虎的手道:“他喝酒喝疯了,我们赶紧回屋睡觉去,再听下去,他好了,我们傻了。”
房龙正说在兴头上哪里肯就此罢休,挡在房门口指着木块道:“你们看这一面,猜猜这木块被是什么兵刃给削下来的?告诉你们,是一把长剑。你们再仔细看看被剑削过的斜面,多么光滑平整,经验告诉我,能一剑把木块削成这样子的除了已故多年的剑圣独孤求败外,还没人能有如此本事。”
白虎拿过木块又继续研究了半天,点了点头惊讶地看着房龙问道:“难道是他?”
房龙将木块高高举起,大声道:“没错,当时他正在吃饭,准确的说是在喝汤。柳府的五位骑兵突然将他团团围住,场面凶险万分,双方情绪一触即发。就在雷霆万钧之际只见他拔剑一挥,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剑已还鞘,宽厚的餐桌已然少了一块,对了,就是这一块。其出剑之快、狠、准把全场都给镇住了,几个骑兵顿时全傻了,全都夹着尾巴屁颠屁颠跑了。他为人低调,却身怀绝世武功,他帅得掉渣,却留着一头不长的头发,他就是新一代的剑圣——朱柳。”
白虎肃然起敬,心里对朱柳敬佩万分。贝东尼两手一拍,道:“我没说错吧!他现在好了,我们傻了!”
房龙一行人走后,留下朱柳一人呆坐听雨轩静静地等待着。好像回到了几年前犯了错等待着父亲的竹鞭,母亲的防鞭革。现在竹鞭没了,防鞭革也用不上了,每每思及不禁潸然泪下。
包不清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行头回到听雨轩。朱柳慌忙擦干泪痕,不能让人看出自己的软弱,不能露出任何破绽,要坚强,不要再思及过去,那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包不清有所察觉但他假装看不见,拉了张椅子与朱柳面对面坐着。朱柳还是紧张,两手紧紧攥在一起,即使包不清一脸慈祥。
拍了拍朱柳攥紧的拳头,包不清缓缓道:“从那封破碎的信中我能感觉得到你当时有多么的伤心。我替不愣跟你陪个不是,是我这个为兄的没能管好呀!”
朱柳心想‘陪不是管个鸟用,有本事别让我涮马桶呀。’摇了摇头道:“是我没能分辨好坏,即让家师蒙羞也伤了大人,是我不好。”
“本官与你师父一本禅师深交十几载,既佩服他老人家佛法精深,也佩服他的为人处事,从他身上我读懂两字——干净。干净这词放眼天下又有几人配用呢?这么些年来在我所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两人配得起干净这词,除了你师父还有一个便是我的恩师前内阁首辅张谦张大人。”
包不清语气平平,但朱柳心里却翻起千层巨浪,不争气的泪水又出来丢人现眼。这次再怎么擦也来不及了,干脆放声大哭反而让人心里坦荡。
哭完才解释道:“想起自己有负师父一番苦心栽培,有些失礼让大人见笑了。”
包不清一脸狐疑,摇了摇头道:“你刚出山门,怀念恩师也是人之常情。今晚把你留下,是怕你对包不愣还有些偏见,想着与你谈谈。”
“大人多心了,一开始我的确有些气愤。但现在没事了,真的。”
“我与不愣虽是一母同胞,但我比他整整大了一轮。不愣三岁的时候家里燃了一场大火,家父为了救我和不愣二人与家母都被那场大火吞噬了。从此我们兄弟俩便相依为命,可以说不愣就是我带大的。俗话说长兄如父,我愧对父母的在天之灵呀!”
包不清言及于此不禁也潸然泪下,顿了顿才接着道:“不愣小的时候聪慧过人,七岁便能背出上百首唐诗,九岁自己便能作诗,乡亲们都说他是个神童。可就在他十岁那年,我进京赶考,将他托付给邻居照料。
后来听乡邻讲述,在我进京不久后乡里便来了个自称鬼算子的道士。那道士说不愣骨骼特异加着聪慧过人,于是收了不愣为入室弟子。据说那道士会使一套叫‘金光霹雳火焰掌’的怪拳。一发功两手掌一磋,手掌不仅能冒出青烟还伴有火光闪烁。更为神奇的是,不愣不到两个月竟然也学会手掌冒烟、冒火。
那时候乡里的有个叫秀儿的小女孩比不愣小两岁,他俩经常一起玩耍几乎是形影不离。秀儿她爹欠了不少赌债,还不起钱人家便要捉秀儿抵债。刚好让不愣撞见了,面对几个穷凶极恶的彪悍,不愣二话没说,使出一招‘金光霹雳火焰掌’便冲了上去。”
朱柳忍不住问道:“不愣当时没打死人吧?这小孩一旦学会高深武功,动起手来总是没个轻重。”
包不清叹了口气道:“是啊!出手还真的是没个轻重呀!不愣这么一冲过去,便被那几个恶徒打成傻子了。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傻他就傻了呢?”
朱柳愕然,安慰道:“包大人您千万别这么说,他聪明得很呢。如果不愣是傻子,那我绝对就是个经典白痴,我都被他给蒙了。那后来呢?”
“后来那个小女孩全家逃难去了,不愣一直跟着小女孩走到城门口。问小女孩还回来吗?小女孩认认真真地说等黄昏的时候,我就从这里回来。从此,不论是刮风下雨还是下刀子,每到黄昏时候不愣便跑到卧牛岗上面瞭望进城的方向,等着小女孩回来。
十年过去了小女孩还是没有回来,但不愣还是每天都在那里等着,每天看着他失望的样子我心如刀绞,疼呐!”
朱柳看着包不清哀伤的眼神,语重心长道:“人活着就得有个盼头,不愣不仅有个盼头还能无忧无虑地活着,即便做错什么也没有人会去怪他。其实这是上天对他的赏赐,包大人您大可不必如此悲伤。”
包不清笑了笑,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看了朱柳一会后才道:“那你呢?有盼头吗?”
“师父说其实我有佛根,之所以无法参透佛法是因为我有尘缘未了,我现在最大的盼头就是早日了却尘缘一心皈依我佛。”
“你有何尘缘未了?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得了你。”包不清说得很真诚。
朱柳不这么认为,顿然醒悟手心捏了一把冷汗,心里暗惊“此人城府极深,如此剖开心扉与我谈心原来就是为了套我的话,差点点便上了他的大当。”摇了摇头道:“不怕大人笑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何尘缘未了,一切随缘吧!”
看着朱柳,包不清心里突然变得异常沉重。想了想道:“话虽如此,但你要切记随缘不是得过且过,因循苟且,而是尽人事听天命。”
“谢大人教诲,小人铭记于心。”
包不清打了个哈欠,道:“今晚就谈到这里,就寝去吧!”
朱柳起身行礼后刚一出门,吴智便带着一瓶酒走了进去,顺手关上房门。摆上两个酒杯倒满。酒杯一碰,这对活宝眯着眼,异口同声笑道:“有日子没喝喽。”虽然他们每天都喝。
酒过三巡,吴智才道:“你看出来没有,新来的这个朱柳不简单,心里肯定有事。”
包不清放下酒杯,道:“此话怎讲?”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就越狱一案而言,他是块成大事的料。”
包不清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话题一转问道:“你说一个人有没有可能在紧张或者慌乱的时候,报错自己从小说到大的姓氏?”
吴智举起酒杯,满脸笑容道:“这就是我说他有心事的缘故。一个人在极度紧张或者慌乱的时候,喊出来的第一个字或者第一句话往往是真的,唯有真话才能由心而出,也唯有假话才需要时间思索。”
包不清闻言并不惊讶,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之所以问只是想得到吴智的确认。“你是说朱柳不姓朱,姓张。”
吴智点了点头。包不清连喝了两杯后,尽量放低音线道:“有一事说与你听,但万不可对外泄露半句。前内阁首辅张谦张大人有一独子名沐春,三年前张府上下三十四口人被满门抄斩。此子当时并未在家逃过一劫,总算是天可怜见给张大人留下香火。”
吴智张着口极为惊讶,几乎便可以预见到包不清接下去会说些什么。提前问道:“你不会怀疑这个人便是张谦大人留下的香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