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慌乱过后,大街上开始安静了下来。慌乱中一个小男孩吓得不知所措,站在大街中间嚎啕大哭。眼看着方天霸领着二十几号人,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也不知道躲避。
贝东尼希望在西街后坊大院周围能碰见楚韵香,但转了一上午还是无功而返。刚好路过,眼看见着方天霸的马群离小男孩越来越近了,但仍无一人减速或避让,吓得一脸铁青,急忙冲过去抱住小男孩,刚一跃开马群便从他身后疾驰而过。
再看贝东尼已然浑身冷汗,抱着小男孩的双手不自主地抖动着。一阵尘烟过后,镇定下来的贝东尼才破口大骂。再放眼一看,马群纷纷停在了县衙门口。
管家印白乾走在前面开路,李力持率领着二十几个家丁分成两排跟在方天霸后面。大摇大摆地走进县衙,值勤的两个衙差拦都不敢拦躲了起来。走进县衙,印白乾大声吆喝道:“天下第一大帮,木王帮帮主方天霸驾到。”
县衙里办公地县丞、典史、主簿等纷纷跑出来相迎。自从取消火耗钱和淋尖踢斛后,这迎接方天霸或者伍氏兄弟便成了这些官员们的额外收入。
所以什么“方帮主,我们想死你了。”“您怎么才来呀?”“为了给清河县百姓谋福,您又瘦了。”等等一堆厚颜无耻的马屁话层出不穷。
派发完银子,方天霸大声喝道:“包不清呢?叫他出来见我。”
县丞慌忙道:“方帮主您来得真不巧,天没亮包大人便出门下乡去了。估计一两天回不来。”
就在此时来了房龙和白虎二人,房龙做了一揖,道:“本县衙吴师爷在听雨轩恭候方帮主大架。”
方天霸极为不悦道:“你们吴师爷算个什么东西,叫他出来。”
房龙淡定道:“我们吴师爷不算什么东西,只是包大人临走前将县里的大小事务全交与他处理,方帮主请吧!”
跟在方天霸屁股后面的李力持大声喝道:“包不清都没资格与本帮帮主平起平坐,区区一个知县师爷算个什么鸟,也配和我们帮主说话。”
众官吏领了银子一看情势不对,帮谁都不行,全都夹起尾巴跑了。白虎忍不住道:“乖乖隆叮咚,本县衙现在就吴师爷一人做得了主,你们爱说不说。不想与他平起平坐也好,俺师爷坐着时你便站着,俺师爷站着时你便坐着,有何不易。”
“呸,兄弟们*家伙。”李力持怒火冲冠,非干掉白虎不可。
房龙慌忙上前调解,做了一揖道:“子曰‘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们吴师爷说了,方帮主向来以仁义著称,做事一贯以德服人,你们再不将手里的家伙收起来,就不怕辱没了方帮主的名声。”
方天霸就好听这话,笑道:“那个姓吴的果真这么说?”
“那还能有假,吴师爷还说您为人和蔼可亲,是不会拒绝他的诚心邀请的,以德服人嘛!”
方天霸大乐,道:“对,没错。以德服人,以德服人。你们全都收起家伙,这个姓吴的还有些见识,我去会一会他。”
木王帮众人收起家伙正欲随方天霸前往,却被白虎横刀拦住。白虎道:“俺师爷说了,只准方帮主一人进去,其余人等到衙门外等候。”
方天霸脸色大变,房龙赶紧提醒他要‘以德服人’。这才平息众怒。看着木王帮的人乖乖走到衙门口等待,白虎这才收起佩刀。
朱柳提着两只刚刚刷洗干净的马桶远远看着,目送着方天霸大摇大摆地步入听雨轩,灵机一动有了主意,放下马桶找包不愣去了。
方天霸一进听雨轩,吴智立马笑脸相迎道:“方帮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方天霸不做理睬,趾高气昂地端坐在包不清的专用椅子上,大有喧宾夺主之势。吴智也不介意,跟了过去接着道:“方帮主亲临,不知有何贵干?”
方天霸怒道:“本帮星岁堂堂主蓝墓荣让你们给捉了,你还敢问我来此贵干。”
吴智假装一脸茫然道:“什么?蓝墓荣乃贵帮堂主,误会,误会!他没说,我们也不知道……”
还没等吴智说完,方天霸即拍了一下桌子喝道:“你们现在知道了,还不快快放人。”
吴智压住心中怒火,显得一脸愁容道:“本来嘛!这蓝墓荣也就打打架,还不是说放便放的事。只是他在贝桥风的挑唆下竟然越了狱,这真就不好办了。”
方天霸听完哈哈大笑,掏出一张银票往桌面上一放,喝道:“我明白,你们的包大人举目无亲,俸银也低。这事自然不好办,这是一千两银票。怎么样,不难办了吧!”
吴智仍然一脸愁容道:“越狱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只怕包大人都做不了主。”
方天霸怒道:“他做不了主,便让我来。往后木王帮大大小小的事都无须你们插手,我自己会处理。”
“有方帮主你一个人,那还要县衙做什么呢?”
“你可以这么理解,包不清要识相的话就学学前任知县,什么事都别理,老老实实当他的知县大人,我会按月给他送来一千两票子。只要有木王帮在我保证他三年期满后,肯定也能高升走人。他若敢来个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当心别把自己的县衙给烧了。”
吴智正欲答话,屋外的房龙大声道:“吴师爷,伍爵府的管家前来报信,说伍氏兄弟二人很快便到,是否出门相迎?”
吴智心想“这下可好,小小庙堂今儿个竟然来了双尊。”对着方天霸做了一揖道:“方帮主请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便来。”
说罢,也不理方天霸是否愿意自己便转身离去。
朱柳绕过听雨轩来到包不清住宅后面的小花园,包不愣正学着蛐蛐趴在地上跳来跳去。朱柳蹲在包不愣跟前,笑嘻嘻问道:“不愣,你在做什么呢?”
包不愣斜着头‘哼’了一声,根本就不理睬无限殷勤的朱柳,转了个身跳走了。
朱柳快步走到包不愣眼前,接着问道:“不愣,你在练蛤蟆神功么?”
见包不愣仍然不理不睬,朱柳索性学着他趴在地上,道:“不愣,我们玩点别的。我们去听雨轩玩扮包大人好不好?”
见朱柳爬在地上,包不愣立马站了起身摇了摇头表示不干。
朱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软的不行便来硬的。恐吓道:“你如果现在不去听雨轩假扮包大人,我便把卧牛岗移为平地,让你什么都看不到。”
包不愣这回真怕了,转身便往里屋走去。朱柳这下真没办法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正失望之际却见包不愣手里拿了顶官帽走了出来,开心得他差点高喊‘万岁’。
方天霸看着吴智火急火燎的样子,气得直吹胡须,心里暗骂“伍氏兄弟算个什么鸟。”心里正郁闷之际,木门大开忽见一个头戴官帽的青年人走了进去。
“这个愣头愣脑的家伙不会便是包不清吧!他不是下乡了么?”方天霸更郁闷了。
包不愣晃了晃脑袋,两眼死死盯着方天霸问道:“见了本官本大人,你为什么不下跪磕破头,再叩响头?”
方天霸大怒,喝到:“呸,天皇老子来了,本帮主也范不着下跪,就凭你狗日的区区芝麻绿豆大的小官。”
“那,那你是谁?”
方天霸昂起胸,嘴角往上一翘,道:“说出来就怕吓死你狗日的。听着,天下第一大帮,木王帮帮主,人称大慈大悲方菩萨方天霸是也!”
包不愣探出头,两眼珠聚在一起盯着方天霸,问道:“方天霸,他是男的女的?”
方天霸何时受过如此大辱,大发雷霆喝道:“包不清你欺人太甚,我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谁知包不愣两手一拍,学着方天霸的摸样大喝道:“包不清你欺人太甚,我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方天霸懵了。
吴智带着房龙、白虎二人走出县衙门口准备迎接伍氏兄弟。县里的其他官吏听闻此事无不欢呼雀跃,对他们来说今天肯定是个双喜临门的好日子。
伍氏兄弟二人未到,管家伍伯先至。从吴智始至县丞等一系列官吏,甚至连门口值勤的衙差包括刷洗马桶的朱柳,凡是与县衙能拉上关系的哪怕是只苍蝇他都一一打点。
这是伍氏兄弟一向的做事风格,也是他们在清河县还能够与木王帮抗衡的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除了穷苦百姓,在清河县没有不说他两好话的。
对于伍氏兄弟而言,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更加不可能有永远的敌人,唯有利益才是永远第一的。之前他们与木王帮对立是因为利益受损,现在与木王帮和好当然也是利益所使然。
贝桥风虽然是伍家老大伍行的小舅子,但为了一个女人得罪木王帮,这对伍氏兄弟来说明显是笔亏本买卖。
伍氏兄弟的到来县衙能否掀起波动?包不愣能否镇住方天霸?明天睡醒,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