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贝桥风的死活他们本就不太关心,促使他两前往县衙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方天霸来了,连方天霸都想巴结的官员,他们是不可能错过的。甚至还在盘算着像对待驸马府那样,统一贿赂价格。
来到县衙,当然不能公开打着贿赂的旗号,这时候保释贝桥风无疑是个最好的理由。
众官吏拿了好处自然愿意出门相迎,再说伍氏兄弟出手大方,所给的贿银整整是方天霸的两倍有余。众人随着吴智走出县衙大门,守在门外的木王帮众人见待遇如此不同个个义愤填膺。吴智瞥了一眼,见他们个个咬牙切齿的摸样,心里乐得跟花儿似的。
不一会,十六个轿夫抬着两顶特大轿子风尘仆仆而至。从轿里走出两个绫罗绸缎加身,满脸富态的中年男子,两人除摸样相似,连说话动作都极其一致,看得众人瞠目结舌。
吴智主动靠了过去,他也分不清哪个是伍行哪个是伍常,朝着他两中间做了一揖道:“清河县衙幕宾吴智,恭迎伍爵爷莅临。”伍氏兄弟做了个揖回了礼,双方各寒暄了一番后,吴智将他们请入客堂用茶。
县里其他官吏别的本事没有,分清时势却是一绝。见吴智对待这两尊大佛完全一个冰火两重天的态度,想着方天霸一会必定发难。纷纷以各种借口躲得远远的,反正银子已经到手,是死是活你吴智你自己就看着办吧。
伍氏兄弟听闻包不清不在衙内有些不耐烦,喝了口茶伍行才开口道:“最近由于事务繁忙,包大人上任我们也没来得及登门祝贺。今日带了些薄礼请吴师爷转交给包大人,祝包大人芝麻开花节节高,一天胜过又一天。”说罢,伸手一扬,几个家丁抬了两箱绑着大红绸带的箱子进去。
吴智心想“你这不是在提醒包大人别忘了自己是个芝麻小官么?”再一想,这些都是送给包不清的,自己也没资格拒绝,照单全收便是。于是胡乱感谢了一通,并且表示一定转达伍氏兄弟的谢意。
伍常开口道:“前些天我大哥的小舅子贝桥风给县衙惹了不少麻烦,希望包大人能给我们兄弟些薄面,给贝桥风一条路走,伍家上下感激不尽。当然我们也知道县衙的规矩,这是两千两保释金就烦请吴师爷代为收下。”
吴智笑了笑道:“伍公子客气了,既然是伍爵爷的小舅子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即刻放人便是。”
“那就太感谢了,往后我们一定管好贝桥风这畜牲,绝不会再给衙门添乱。这保释金就请您收下。”伍常说罢,将银票递给了出去。
吴智推开银票道:“保释金是要的,咱们不能坏了规矩。但无须这么多银两,只需五十两足矣。”
伍氏兄弟对望了一眼,不收银子的事实在有些新鲜。包不清搞这么大动作不就为了图点银子吗?不收银子他图什么呢?伍行想不出来,也没必要去想,甚至连继续喝茶的必要都没有。笑了笑道:“包大人为官清廉,做事刚正不阿实在令人佩服。咱也不能拿着区区两千两银子便坏了包大人名声,等包大人回府我们必定再登门拜访,告辞了。”
伍常收回银票吩咐伍伯去县丞那里交了五十两保释金,再由吴智开张条子就此释放了贝桥风。正当伍氏兄弟起身要走的时候一个衙役急急而至,气喘吁吁道:“吴师爷您快去听雨轩,出大事了。”
伍氏兄弟一听对望了一眼,开心地笑了笑不想走了。吴智一听惊喝道:“这还了得!”说罢,带着众人慌忙赶往听雨轩。
上回说到在听雨轩内包不愣学着方天霸说话,方天霸起先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原来是个傻帽。”于是用力推了包不愣一把,喝到:“滚开,狗日的别挡道。”他急着去找吴智理论,凭什么他跟伍氏兄弟的待遇如此不同。
但做梦也没想到包不愣竟然也用力推了他一把,跟着大喝道:“滚开,狗日的别挡道。”
这还得了,方天霸面目狰狞活脱脱一只小肥兽,一手抱住包不愣的脖子,抡起拳头对着包不愣的鼻子就是一记重拳。包不愣被打得头冒金星,眼泪混着鼻血直流。方天霸这还不解恨,抡起拳头照着包不愣的眼睛又是一拳。
人在受到威胁时身体会启动自我保护功能,包不愣也是如此。只见他一手死死抓住方天霸的头发,一手又黑又长的指甲在方天霸脸上一通乱挠,至此两人纠缠在一起难舍难离。
好在吴智等人及时赶到。房龙和白虎两人抱着方天霸,朱柳抱着包不愣,各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两分开。
看着包不愣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的模样众人不免心酸。特别是朱柳,本来计划着捉弄一下方天霸,顺便教训一下包不愣。没想方天霸出手如此之重抱着包不愣往死里整。
再看方天霸,他也好不到哪去,一头蓬乱的头发满脸鲜血。他岂肯就此罢休,被房白二人抱着仍然拳打脚踢。房龙急切道:“方帮主,您要以德服人,以德服人。”
“拉稀服个鸟屁。”方天霸边骂着边挣扎着要房白二人放手,大喊着他要整死狗日的包不愣。
吴智大声道:“方帮主,你贵为一帮之主,跟一个傻子扭打一气,成何体统。再说你打狗也得看主人吧!他是包大人的亲胞弟,将他打成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包大人回来,我如何交待。”
方天霸瞥了一眼吴智,发现伍氏兄弟也在笑眯眯地看着。稍微控制了一点情绪,用手摸了摸脸皮,发现一手鲜血。火气一下又冒了上来,大骂道:“狗日的,敢毁我容。就是包不清自己来了,我也要将他弄死。”说罢,视旁人于无物又准备过去殴打包不愣。
白虎难以容忍,拔出钢刀大喝道:“县衙之内,由不得你胡作非为。你若敢再动他一根汗毛,俺劈了你。”
方天霸满脸横肉,指着白虎喝道:“狗日的敢跟我动菜刀是吧!你等着,我非把你们全给灭了不可。”说罢,一手推开站在他身后的房龙,朝着衙门口走去。
吴智原本计划着两边讨好,谁也不得罪。希望能挑起木王帮和伍氏兄弟不合,让他们先斗上个三四百回合,自己再来坐收个渔人之利。这下倒好,让包不愣这么一闹自己的全盘计划全乱了。
虽说从心底里恨透了方天霸,但怎么说现在都不到跟他撕破脸皮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把‘渔翁’这个坐享其成的好职位,拱手让给伍氏兄弟。
恰在此时,包不愣爬了起身边哭着,边往县衙门口跑去。朱柳喊了两声便被房龙制止了,房龙细声道:“别喊了,没用的。去卧牛岗的时辰到了,只要他还能走得动,九头牛都拉他不回,让他去吧!”
看着包不愣哭着跑出衙门,吴智急中生智,毅然决定撒一个他有生以来最大的弥天大谎。大喊道:“不愣公子,你要去哪里?方帮主是自己人,这事可千万别跟三公主学呀!”
此话一出众人皆愕然,方天霸更是闻言止步,如果说在清河县他还有所畏惧的话,那就是驸马府了,吴智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
吴智转身对着朱柳眨了眨眼,道:“快追上他,千万别让不愣公子前往驸马府,此事万万不可让三公主知道。”
朱柳起先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大声应了一声,提起脚步追赶包不愣去了。可爱的白虎为人十分坦诚,对着朱柳喊道:“朱兄弟勿急,不愣公子不会去驸马府的,俺知道他去哪。”
吴智大惊,指着白虎大声喝道:“不愣是三公主的义弟,他现在满肚子的委屈,包大人不在他不去找三公主还能去哪?若如你所说,他不去便好。如若真去了,公主得知此事如何交待,治你我看管不严之罪也就罢了,要是连累了方帮主,如何了得。”
吴智的一通乱吼,把众人都给吼懵了。方天霸向他投去无比感激的眼神,想起自己差点酿成大祸,不由得暗暗捏了把冷汗。伍氏兄弟则向他投去鄙视的眼神,心里暗想着“我说方天霸为什么会来巴结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原来是三公主的义弟,这淌还真没白来。”
公主的义弟是什么概念,那个柳驸马便是他姐夫,当今皇帝便是他干爹,这种弥天大谎吴智也能编得出来,房龙心里真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白虎顿了顿也发现不对,吴师爷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于是开口道:“师爷,不愣公子他真不是……”
白虎刚一开口,站在他身旁的房龙怎么阻止也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拔出钢刀,划过白虎的大腿指着包不愣跑去的方向,高声喊道:“包不愣你回来,你若敢去驸马府我劈了你丫的。”说罢,再一看,刀面怎么红红的,还有几滴血掉落在地。惊问道:“我的刀怎么会流血,谁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