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长城万里长,彪炳史册秦始皇,嬴政叱咤灭六国,硝烟弥漫罩皇纲。四海诸侯尽西来,琅琊台上舞刀枪,长缨狂舞越千载,虎视雄哉霸咸阳。为求长生不老药,差遣徐福渡东洋,秦女楼船几时回,双眼望穿海茫茫。苛政如虎天人怒,项王燃火焚阿房。谁言古今帝王梦,一枕黄粱皆虚妄!
八百里秦川因人杰地灵,物华天宝,引得六朝定都西安,无数权贵长眠于此。谁知时逢民国乱世,再加上两年大旱,关中平原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在关中北端的北原地区,有一个张家堡,号称北原第一绅士的张明炯是张家堡说一不二的主人,家豪富大,财势炽然;离张家堡不到百里的地方有一个红眼沟,号称北原第一匪的红眼狼盘踞于此,聚一帮亡命之徒,做一些抢杀勾当,让人谈之色变,闻之丧胆!
风高放火天,月黑杀人夜。
张家堡在黑沉沉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堡墙的正门紧闭着,张明炯一家人早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给牲口添夜草的伙计坐在热烘烘的坑上抽着旱烟,屋里迷漫着辛辣的呛人烟味。
突然,十几条黑色的人影迅速来到堡的正门口,象壁虎一样贴墙而立,虽说如此,但还是引起了墙垛上警戒哨的注意,探头朝下喝道:“谁?”
墙下一个矮子扬手一甩,一只挂着刺眼白布条的飞镖直奔警戒哨而去,“扑!”的一声,没入咽喉,警戒哨身子一软,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看到警戒哨被除掉,这行人中一个高个走到矮子身边,两人掏出腰间的飞虎爪向堡墙上甩手一抛,飞虎爪准确地钩住了墙上的砖牙子,二人象猿猴一样抓住绳子敏捷地爬了上去,此时警戒屋内守堡的家丁正在打着瞌睡,这一阵子太平静了,所以下夜的人也麻痹了,连两个黑衣人到自己跟前都没有发现,矮个黑衣人对高个一点头,高个黑衣人迅速下城墙去开大门,矮个黑衣人挥起手刀一掌剁昏了睡得正香的家丁,高个已经打开堡门,外面的十多人鱼贯进入了堡内。
这伙人不是寻常打家劫舍的强盗,正是北原第一大匪帮——红眼沟土匪,为首的矮子正是匪首“红眼狼”!
张家堡在此之前也遭过土匪,但所有的土匪没有一个得手的,不仅如此,据说前来抢劫的土匪没有一个活着离开,全部都命丧张家堡,至于怎么死的,恐怕除了张明炯及家丁外没有人知道,所以张家堡尤其是张家大院的防范情况谁也不知道,后来大多数土匪都不敢把张家堡列为抢劫对象,毕竟命比钱重要。
寻常人家是不允许有枪的,但张明炯是北原第一乡绅,最大的财主,为此当地政府特批张家堡可以持有枪枝,但数量限制在10支以内,张明炯花巨资买来八支快枪,三进院落每院都有,平常也训练持枪家丁的射击本领,以备匪患之用。张明炯本人也暗自买了两支手枪,除了三姨太李晴晴外谁都不知道,平常都放在顺手的地方,作为防身之用。
红眼狼等匪众迅速向张家院扑来,这时传来了一阵沉闷的狗吠,张明炯家两只护院巨犬龇出白森森的獠牙扑向红眼狼等人。
红眼狼虽然被突然窜出的巨犬吓了一跳,但他毕竟是一个生性凶悍的土匪,而且一身武艺,迎着扑来的巨犬单掌开山击中犬头,被击中的犬哀鸣一声向后退了几步,但这只狗并不象一般的狗挨打后夹着尾巴就跑,而是掉过头来龇牙相向,毫不畏惧,作出一副伺机再扑的架势,另一只巨犬咬向了高个土匪的咽喉,高个土匪也是久经险境、刀头舔血的人物,当下急侧身躲过,但还是被犬齿咬烂了肩头的衣服。
巨犬前爪刚落地,四五把明晃晃的刀风一般的砍来,但这只巨犬仿佛会武术的人一样,“嗖”地向后一窜,躲开了刀锋,几绺狗毛缓缓落地。
“爷,发镖吧,这狗难缠!”后面其余的土匪轻声地朝红眼狼喊。
红眼狼从腰间摸出棱形飞镖,一扬手,两只飞镖分别射向两只巨犬,而且是极为准确地击中了犬脖子!
众匪看到红眼狼发镖后,都等着两只巨犬丧命,谁知“啪、啪”两声,射中巨犬的飞镖似乎击中了木头似的,两只巨犬依然低吼着,随时准备扑过来。
这样一来,不但众匪目瞪口呆,连红眼狼也怔了一下,按常理来说,红眼狼这两只镖是喂着一种自己秘制的巨毒——沾血死!只要镖尖破皮就难逃一死,神仙难救!这两只镖平常是不会用的,但今天被两只巨犬纠缠,为了迅速进入张家院子,红眼狼才甩出两只夺命镖,而且是以重手法打出的,直击狗脖子,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狗杀死。
看着两只安然无恙的巨犬,红眼狼朝身后低骂:“不是说把狗都解决了吗?”
后面一匪道:“我是扔了带毒的馍,这两只狗可能没有吃!”
他们哪里知道,张明炯的这两条狗没有饿着的时候,而且被主人训练得不吃生人的食物。
“废物!动家伙吧!”红眼狼说完后,众匪收刀拔枪,瞄准巨犬就打,一阵乱枪过后,两头巨犬几声哀鸣,蹬腿死了!
众匪跳过狗的尸体迅速向张家院奔去,红眼狼走到巨犬跟前,伸手拔下飞镖,又摸了摸狗脖子:“日他先人的!原来给狗带了脖夹!”
张明炯养的这两只巨犬其实是窜种藏獒,虽然没有纯种藏獒的凶暴,但血液里的凶暴基因还是让它们比其他的狗凶悍,为了防止别人勒狗吃肉,张明炯还给狗做了两只坚固的脖夹,这样一来,就是用绳子套住狗脖子也没有用!
进张家堡子容易,进张家院子难。
在红眼狼他们乱枪打狗的时候,张家院子仿佛没有任何动静,跟没发生事一样。
“爷,咋办?”高个土匪问红眼狼。
“门肯定是进不去,上房!”红眼狼根据多年打家劫舍的经验迅速作出了决定。
看着众匪搭人梯上房,红眼狼心中一阵莫名的慌乱和惊悸,暗道:“日他先人的!莫非是此行不利?打个狗都得动枪!”想到这里,红眼狼竟然破天荒地产生了打道回府的念头,但是本着贼不空走的道上规矩,红眼狼一咬牙,看着已经踏上房顶的手下,缓步走向围墙,目前的情形必须得强攻方能奏效!
院里的张明炯在第一声狗叫时就醒了,随手抽出压在枕头底下的两只手枪,这个北原绅士可不只是财大势大,戒备心理更是出奇的强,警觉性丝毫不亚于院外的两只巨犬,这么大的一个家业,他不得不如此。
他走到窗户跟前,缓缓地打开一扇窗户向院内望去,只见院里的油灯已经全部熄灭,黑漆漆一片,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遮天网照在地上,看着对面的窗户悄悄地开了小缝,他知道,那微开的窗缝里都有黑洞洞的枪口瞄向遮天网。平时他给家丁们没少说如何防土匪,如何打土匪,看来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他知道狗死了,能把两只牛犊一样的窜种藏獒打死的土匪绝对不是一般的土匪,难道是红眼沟的土匪红眼狼!想到这,张明炯心里一紧,他知道红眼狼的为人,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但这个北原第一悍匪看来早就瞄上了自己,而且一定是有备而来,从全堡的狗只有自家两只叫了几声以外,其余的竟然象睡着一样,一声不吭,按说一犬吠形,百犬吠声,应该有动静才对,但偏偏没有!
张明炯握枪的双手竟然出汗了!
一个土匪上房后按照以往的情形,他走到屋檐处,然后纵身一跃,向当院跳去,谁知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踏到了一张网上,挂在网上的铜铃铛发出“哗啦”的响动,几乎同时就听得“当、当、当”几声枪响,“啊!”一声惨叫过后,这个土匪被乱枪打中,一头栽倒在遮天网上,象一条鱼被捕捞出水一样躺在遮天网上,血象屋檐上的雨水一样,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
其他土匪见状,立即趴在房上一动不动,象贴在墙上的壁虎一样,唯恐被当作靶子,虽然他们不害怕,但眼前的情形还是第一次遇到,别说抢张家的财物,看样子要进这院子都难如登天,这不,还没看见张家院里是啥样子,就死了一个兄弟!
张家堡防范严密,尤其是张家院子的防范更是密不透风,院子周围有两条巨犬,形如牛犊,凶恶异常,寻常两三个小伙子都难以近身,张家院三进院落,都有遮天网罩着,遮天网用粗壮的铁丝编织而成,形如鱼网,把所有的院落都严严实实的罩住,而且网上每隔一米挂着拳头大的铜铃铛,寻常的风都难以吹动,一旦有人触网,则铃声大作,这时院内的家丁持枪从窗户内向网上的入侵者射击,鲜有能活着逃出的土匪。
红眼狼看着死在遮天网上的兄弟,心里一阵抽痛,现在总算领教了张明炯的厉害,这种以遮天网罩院的防范他从来没有见过。今天晚上来的这十来个手下都是红眼沟的精英,不但经验丰富而且身手不凡,本来红眼狼就重义气重感情,这下更是双眼血红,牙齿咬得吱吱直响,对张明炯恨之入骨,多年盘踞红眼沟,老大的位置如铁打般牢固,除了凶悍的性格和机智的头脑,靠的就是爱护手下如同兄弟手足,眼看着死在遮天网上的兄弟,自己连尸首都弄不回来。
来之前他知道张明炯有枪,但有多少他不知道,他知道张家院的防范严密,但想不到严密到如此程度,竟然全院都用遮天网罩着,也难怪自己不知道,因为来过的同道中人都死了,以前抢劫张家的土匪竟然没有一个活着的!
栽了!
红眼狼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伏在房上的众匪迅速地退向地面,转瞬间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张明炯握枪的手慢慢地松驰下来,他知道土匪走了,虽然土匪走了,但张家院内还是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响动,这是他定下的规矩,只要土匪没有进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得大呼小叫,不能乱!
因为他知道只有泰山崩于前而心静如水,才能以动制静,才能做出最合理有效的反击。
这时三姨太李晴晴战战兢兢地从被窝里露出头来:“老爷,土匪走了吧?”
“嗯。”张明炯点亮灯后,怜爱地摸了摸李晴晴温热的脸蛋:“睡吧,没事了。”
打开房门,张明炯朝西厢房喊了一声:“收拾一下!”
西厢房走出六个持枪的家丁,两人一组,分别占据不同的方位,朝房上搜索着,同时手指仍然扣在扳击上,警惕之心依然没有放松。
“不用看了,都走了,收拾吧!”张明炯看着收拾土匪尸首的家丁陷入了沉思,这时,家丁中的头目陈猫蛋走过来说:“老爷,外面冷,你回房歇息吧,这里有我呢,量他们以后不敢再来。”
张明炯双手后背,长叹一声:“不!他们还会再来的,一定还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