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定计红眼沟
铸铛蒸羊2015-10-25 02:432,757

  红眼沟是北原最偏僻的一处地方,方圆近百里,地形错综复杂,乱草丛生,沟壑起伏,沟内的羊肠小路多如牛毛,陌生人进入沟内十有八九都得迷路,沟内的土坎上到处是迷宫一样的窑洞,洞口都被长长的荒草遮盖着,树林参差不齐,横长斜生,密处遮天蔽日,稀处黄土裸露。

  之所以叫红眼沟,是因为当年义和团山东分舵的一位舵主名叫王红眼,为躲避清朝大内高手的追杀,藏匿在此,带着一帮兄弟经过苦心经营,红眼沟成为易守难攻的匪巢,慈禧太后多次派高手追杀王红眼,但都没有得手,老佛爷震怒之下,派出后宫一品带刀侍卫,祖籍陕西北原,绰号“梅花夺命腿”的张祖平亲赴陕西北原红眼沟击杀王红眼。

  也许是天意弄人,当张祖平刚到陕西后,老佛爷驾崩北京城,平日里千夫所指的慈禧太后死了,大家以为这下好了,妖妇已死,天下可以太平了,谁知道,没有慈禧太后的中国竟然谁也管不了,乱套了,先是袁世凯弄权,逆天倒行的当了八十多天洪宪皇帝后被迫退位,退位之后再想当大总统已经不行了,在举国的唾骂声中郁闷染疾而死,随即军阀割据,南北混战,加上洋人不断入侵,中华大地狼烟四起,民不聊生。

  目睹清朝灭亡和世事的混乱,张祖平不但没有去杀王红眼,反而和王红眼交上了朋友,本来张祖平从内心里同情义和团,也佩服王红眼的一身本领,这下好了,没有了大清朝,张祖平可以光明正大的和王红眼交朋友,二人在红眼沟交流武功心得,相互提高不少,虽然天下大乱,但在红眼沟这个远离战火的地方,王红眼活得逍遥自在,连山东也不回了,反正哪里都乱着呢,张祖平也时不时地来到红眼沟和王红眼饮酒练武,仿佛两个世外高人。

  但好景不长,毕竟王红眼手下三百多号兄弟要吃饭,不得不干起强盗的行当,虽然他们专劫高官权贵,从不骚扰附近乡邻,但还是栽了。

  有一天,外出的眼线来报,说有一大批银元要送往西安,并说这是北洋军阀的军饷,王红眼开始也并不想招惹军方,但沟里兄弟们的日子实在是难过,于是一跺脚,带着沟里几乎全部的兄弟劫饷银去了,没想到竟然成功了,看着塞满窑洞的银元,王红眼想这下可好了,用个三年五载不成问题,谁知道北洋政府也不是好惹的,他们马上调集五千余人的队伍,把红眼沟重重包围,并且携带三门大炮,由于众寡悬殊,王红眼的手下死伤大半,为了兄弟们不至于全部被杀,王红眼向北洋军投降,条件是放了其他兄弟,自己领罪,北洋军带队的洪毅假意应允,待王红眼和部下放下武器走出窑洞时,他狞笑一声,下领开枪,最后将王红眼和手下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从此以后,红眼沟成为众人闻之色变的凶地,别说晚上没人敢来,就是白天了少有人来,慢慢地这条昔日闻名北原的土匪窝荒凉了,兔走鹰飞,蛇行狼栖,没有一丝人迹,直到红眼狼到此拉杆子,招募亡命之徒逐渐坐大,成为北原第一悍匪,这里才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红眼狼环视窑内的四大天王和冷鱼(即高个土匪)说:“大家不要丧气,陈二死在了张家院内,这个仇一定要报,张家这活一定要做,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大家有什么好办法说出来。”

  红眼狼有一个好的习惯,就是从来不独断专行,善于倾听部下的意见和建议。

  窑里的油灯如豆,光线暗淡,四大天王是红眼狼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各领三十多号人,为红眼狼打下这片基业立下了汗马功劳,冷鱼是红眼沟的军师,为人沉稳,足智多谋,多次筹划俱获成功,深得红眼狼的信赖。

  看着沉默的众人,红眼狼掏出烟锅,从烟袋里挖了几下,装满烟丝后就着油灯的小火苗“巴答巴答”地吸了几口烟:“我知道,大家目前没有好办法,这次没有得手责任在我,我轻视了张家,没有彻底弄清楚情况就动手,可是他们真不是一般的财主。”

  众人还是没有说话,红眼狼用手摁了一下烟锅里的烟丝说:“我们低估张明炯了,他那个院子防范得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尤其是那个遮天网,简直是一绝,而且还有枪,我拉起竿子这么多年,头一次碰到这么难啃的骨头,兄弟们,这就是江湖,自以为是孙悟空,可以打退十万天兵,让玉帝焦头烂额,可是一旦佛祖来了,连人家的手掌都翻不出去!这次的失败告诫我们,以后做活一定要小心谨慎!”

  “爷,你说得对!”“就是这个理,事前不多算,肯定没胜算!”……大家看到红眼狼并没有发火的意思,所以大着胆子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大当家的,我觉得越是难啃的骨头肯定肉多,油水大!”冷鱼开口了。

  红眼狼听后一拍桌子:“还是军师说得好,好一个肉多油水大!没错,张家就是肉多油水大!”

  四大天王中大天王石头说:“军师肯定有妙计,赶快说出来,我们兄弟都等着听呢!”

  红眼狼眯着眼睛,叼着烟嘴,象一个看着绿油油麦田的老农一样盯着冷鱼,他期待着这个红眼沟的张良说出好计策。

  冷鱼不紧不慢地道:“虽说张家院防范严密,可并不证明咱们没有办法,在这个世上,再完美的东西都有缺点,再好的防范也有疏漏,只是我们没有发现,或是没有找出破绽的所在而已。”

  “这么说来,军师肯定有妙计啦!”

  冷鱼站起来原地踱了几步后道:“古语说‘利水者必不利火也’,既然张家院防范措施极利防守,那么肯定不利于进攻,如果能把张家人引出来,让他们离开那个院子,那么他张明炯就是只老虎,也不可怕了,一旦无恃可倚,如无牙之虎,无尾之蝎,还有什么可怕的!”

  “高哇,真是高!”

  “对呀,只要他张明炯敢出来,我就不信我们这百十条枪放不了他的血!”

  四大天王叫嚷着。

  冷鱼朝窑洞门口处道:“拿酒菜来,给大当家的顺顺气!”

  “好咧!”门口处有人应道。

  红眼狼嘿嘿嘿地笑着,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对,先喝酒,都顺顺气,日他先人的,还能让他个张明炯把咱们吓住了,喝酒!”

  红眼狼和冷鱼相处这么多年,他知道冷鱼有个习惯,只要想好了计策,就会叫人上酒菜,他只等着冷鱼的妙计呢!

  黑亮的酒坛子摆在桌子中央,一盆热腾腾的酸萝卜缨子炖羊肉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各人面前的黑瓷老碗里倒满了酒。

  “来,先干一碗解解乏!”红眼狼举碗一饮而尽。

  冷鱼抹了抹嘴边的残酒,夹了一块羊肉放进嘴里嚼了嚼,慢条丝理地说:“大当家的,咱们这样……”

  红眼狼和四大天王听完冷鱼的计策后,一个个喜得连叫好都忘了,还是红眼狼先说话:“冷老弟,时逢乱世,你真是生不逢时,怀才不遇哇,依你的才能当个帝王师都绰绰有余,在咱红眼沟真是委屈了你!”红眼狼满嘴的羊肉并不影响他说话的清晰度,说完后他朝着冷鱼竖起大拇指摇个不停,四大天王也不失时机地叫着好。

  “大当家的,过奖了,现在我就很满足,在红眼沟你和皇帝有啥区别,这辈子我就是大哥你的帝师了!”冷鱼边笑边摆手。

  “后帐里转来了诸葛孔明,有山人在南阳苦读文卷,把经书和战策尽都看完……”吼完一段秦腔后,红眼狼高声叫道:“来,为军师的妙计咱们连干三碗!干!”

  “干!”

  “干!”

继续阅读:第3章 运筹御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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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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