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之地,锦绣繁华,人若长居于此,必然流连忘返,乐不思蜀。杭州作为江南地区最为富庶的地方,文人墨客大都汇集在这里,更有宋朝重文轻武的传统,纵然中原之地尽失,依然不会减少这些人吟诗作赋的兴致。
楚云峰和空悔施展轻功,一跃而上,到了二楼。只见有十余人正在认认真真的写诗,楚云峰对空悔做了一个小声点的手势,二人走到那些人身边,一个个的看去,诗句不是类似“杨柳岸,晓风残月”便是“问君能有几多愁”这种句子,楚云峰皱眉道:“为何都是这般的小格局,小境界。”
楚云峰的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其中一位秀才模样的人上前问道:“这位仁兄,看来面生,不知道可曾有请柬?”
“请柬?”楚云峰愣了愣,他不知道来到这里还要请柬,于是拱手道:“这个,我只是路过而已,并非特意前来,所以并没有请柬。”
“这里是一年一度的杭州诗会,所来之人都是杭州城内有名望有才情之人,看仁兄来自外地,又没有请柬,为何出此海口?”显然他是在说刚才楚云峰对他们所作诗句的评价。
楚云峰知道自己失言了,便连忙道歉:“刚才小生纯属无心之论,还望兄台不要见怪。”
“哎,既然来了,又既然说了,不如让仁兄也在此挥毫一番,让我们见识见识仁兄的大格局,大气魄。”那人趁机说道,他是想故意为难楚云峰一番。
楚云峰本想来着空悔就走,没想到周围的人也走过来,他们要看看这个外地少年究竟有如何才华,敢初来此地就这般张扬。
楚云峰再三推辞,可是那人仍然不依不饶。这时,从外面飞来一人,潇洒自如的落到楼上,合起手中的扇子对那人道:“人家初来乍到,只是失口而已,怎好如此为难人家。”
那人连忙上前称呼道:“秦公子,没想到您也来参加诗会。”
秦公子笑道:“我是没有闲情来参加你们的诗会,我也只是偶尔路过而已。”他嘴上说着,却拿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楚云峰。
楚云峰仔细看去,那被称作秦公子的人,面容俊俏,也是一身白色服装,浓眉大眼,手上拿着一把扇子,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样。秦公子上前向楚云峰拱手道:“在下秦无双,敢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楚云峰,初来贵地,不知规矩,让秦公子见笑了。”楚云峰连忙还礼。
秦无双笑道:“楚公子语出惊人,想必有过人之处,倒也不必谦虚,若有兴致,可以作诗填词,写赋出对,纵是有一样可以让他们心服口服,足以表明楚公子所言不虚。”
楚云峰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他看了看空悔。空悔对楚云峰道:“楚大哥,既然他们想看,你就写给他们看啊。”
楚云峰只好走过去,拿起毛笔,对众人道:“献丑了。”便在纸上笔走龙蛇,做出一首七绝:曲苑风荷悲雨声,平湖秋月望归鸿;霸王若抱天下志,旌旗纷纷满江东。
最后落款:不速客浅薄之人楚云峰题于杭州诗会之上。
楚云峰放下毛笔,拱手向众人道:“在下初到江南,未曾学过如何吟诗作对,今日迫于无奈,有浅薄之处,望诸位多多包涵。”
众人上前围观,有的叹息不已,有的摇头离去,有的连声叫好。秦无双看过之后,对楚云峰道:“楚兄不但才华出众,而且志向远大,天下苍生黎民皆在楚兄的心中,想来我大宋朝若是有几个楚兄这样的人才,靖康之耻何愁不雪,中原之地何愁不复。楚兄如果不嫌弃在下,不妨到我家中一叙。”
楚云峰刚到杭州,处处小心,而且他并不是宋朝人,他想告诉秦无双自己是来自塞北草原:“秦公子,其实我是……”没等他说完,空悔就拉了他一把。
秦无双看到空悔,也感叹道:“如今少林之地都落入金人之手,不知道何时才能收回。小和尚,听说金国王爷完颜昭带了许多高手去少林寺挑衅,不知可否真有此事。”
空悔道:“阿弥陀佛,施主所言不错。只是不知施主何以知道此事。”
“整个武林都传遍了,虽然现在少林寺属于金国,可是这武林第一正派,禅宗祖庭,这么大的事又怎么会不知道呢?”秦无双道。
楚云峰和空悔面面相觑,没想到中原武林传播消息如此之快。秦无双笑道:“我们在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跟我回府,我们再好好聊聊。”
众人看到秦无双对楚云峰这般礼遇,都对楚云峰夸赞不已,楚云峰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只好再次客气一番。
秦无双道:“楚公子请吧,我家就在附近。”
楚云峰推辞道:“我们独来独往惯了,恐怕到秦公子府中会有所不便,我们就不再打扰了。”
“大家现在都知道楚公子和我秦无双认识,如果你们不去,岂不是让这些说三道四?还望楚公子给个面子,秦某在这杭州一带也是能帮得上楚公子的忙的。”秦无双执意要楚云峰去。
楚云峰看得出秦无双是个颇有影响力的人,如果能在他的口中了解江南的情况,或许更为具体和真实,从而有利于自己弄清楚凤灵侠的事情。
“好吧,秦公子盛情难却,那我和空悔就打扰了。”
“楚公子请。”
“秦公子请。”
三人从楼上下来,一路走到秦无双的家中。那是一座十分宽敞的府邸,虽然不及阆苑仙府那般华丽,但是放在杭州城中也算是大户人家。
秦无双带着楚云峰和空悔刚刚到家,就有一人飘然而至。那人的身材和秦无双颇为相像,看上去倜傥儒雅,相貌俊朗,典型的江南人。秦无双笑道:“你这厮又来做什么,不是说至此以后你我分道扬镳,从此再不见面了么?”
那人手上也是一把扇子,他展开扇子摇了摇,对秦无双道:“我是说过,只是现在跑来不是找你的。而是来找你旁边的这个人。”
“楚兄?你认识他?”秦无双问道。
“不认识。”那人倒是说实话。
“楚兄,你可认得他?”秦无双问楚云峰。
楚云峰看了看,也摇摇头:“不曾相识。”
“既然你们俩互相不认识,你跑来找人家做什么?何况这是我的府中,你未经我的允许就到这里来,也不怕我把你轰出去。”
那人依然一脸不屑的摇着扇子:“想来我齐珏来你们家什么时候通报过你。”
“齐珏,你找楚公子有何要事?”
“我听说此人在今日诗会之上一压群雄,写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句子来,不知道可有此事。”
“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的,不错,楚兄刚才在酒楼之上是写了一首诗,也的确字字句句动人心魄。你问这个做什么?““我还能有什么事情,只是不知道在这江南一带还有如此高人,写得出那么好的诗来,想特来讨教讨教。”
“你连我都比不上,就不要在这里自讨无趣了。”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你只要把人交给我就行了。”
“人是我带来的,凭什么交给你?”秦无双也拿出扇子大摇大摆的扇着。
楚云峰这才注意到二人所用扇子的区别,秦无双的扇子上所画的是把琴,而齐珏的扇子上所画的是一个棋盘,楚云峰不知道这些代表着什么。他听着两个人一直在喋喋不休,也不去理会,静观其变。
齐珏急了,语气中带着威胁道:“你到底是交不交人。”
“我已经说过了,人是我带来的,我是不会交给你的。何况这是我的地方,你还想怎样?”秦无双也不示弱。
“好,你不交,就休怪我硬抢了。”齐珏说罢,脚步一晃,来到楚云峰身边,伸手抓住楚云峰就要走。
秦无双哪里肯答应,一掌向齐珏打来。齐珏放开楚云峰,躲过秦无双的一掌,自己也飞脚直取秦无双的前胸。秦无双用扇子挡过,化掌为刀,斜劈过来。齐珏把头一低,再次躲过。
二人就在院中一来一往,楚云峰奇怪怎么秦府中的是为看到二人打斗居然都无动于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看来自己必须要出手阻止,他闪身过去,一手挡住秦无双的进攻,一手挡住齐珏的袭击,将二人你来我往的攻势化解。三人才停下来,楚云峰对二人拱手道:“二位仁兄若是为了在下伤了和气,就太不值得了。大家不如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倒是比这样无谓的打斗要好的多。”
二人本来就没想真打,一听楚云峰这样说,秦无双摆出一副很有风度的样子:“看在楚公子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斤斤计较。来吧,到厅内说话。”
楚云峰和空悔跟着秦无双走了进去,齐珏在后面气吁吁的说道:“别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我也是看了人家的面子才放你一马的。”自己却也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