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太守张邈府邸。
“不知公台兄此次前来有何见教?”张邈看着眼前温文尔雅,却有济世之才的故人问道。
“孟卓兄,你可知天下最愚蠢的事是什么事?”
张邈摇摇头,他还是没搞清楚陈宫此次来的目的。
“天下最愚蠢的事就是明明自己有成大业的实力,却依然心甘情愿为人做看门狗。”陈宫看了看张邈脸上表情的变化。
张邈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知道陈宫是在说他,但是二人毕竟是多年好友,张邈倒也没有发作,“公台兄有何高见?”
“孟卓兄坐拥濮阳一地,本是尽心效忠汉室,然而曹*一来,便不由分说地成了兖州甚至是濮阳的主人,而兄只能屈居人下,不仅大权没有了,还只能做一只忠心耿耿的看门狗,这不是可惜了吗?而现在正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兄的面前,若是不牢牢抓住的话,恐怕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买。”
“什么机会?”
张邈已经隐隐有所心动,因为他经陈宫一番提点,已经略略猜出陈宫下面所要说的话。
“现在天下变动汉室将崩,这是不争的事实,然而即使兄帮助曹*夺得天下,最多不过依旧是太守一职,而曹*手下能人无数,若是兄不小心犯下什么错误的话,恐怕官职不保是小,身家性命有虞才是大啊。而今曹*东征,兖州空虚,唯兄实力最强,更兼得温侯勇力无双,若是起濮阳之兵投效于温侯,他日若是温侯取得天下,兄自是温侯肱骨,封侯拜相计日可待,兄可要考虑清楚啊。”
陈宫巧舌如簧,陈述利弊,教张邈如何不动心。本来张邈在曹*手下就郁郁不得志,虽然自己仍是名义上的濮阳太守,但是自从曹*来了之后就开始逐渐剥夺他手中的权力,近日更是派荀彧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张邈不是曹*嫡系,随时都可能面临被剥夺官职的可能,届时张邈他再想有所举动已是不可能之事了,正如陈宫所言,现在是他建立功业的最佳时机。
“我虽有此心,却不知温侯如何想法,若是他没有称霸雄心,或者所托非人,这如何是好?”张邈不禁又忧虑道。
“哈哈,孟卓兄多虑了。温侯之武当世无双,这是人尽皆知之事,而且少公子威名也是日益渐隆,再加上张辽、高顺这样的勇将,某虽不才却也愿意为温侯效犬马之劳,只要温侯有一落脚之地,还怕天下豪杰不一呼百应?要说温侯没有争霸天下之意,恐怕公台也不会在这里和孟卓兄再次多费唇舌了。”陈宫注视着张邈的眼睛说道。
“原来公台兄是替温侯来做说客来了?哈哈,既然公台兄已经认定温侯是当世的明主,我张邈也一定誓死相随,其实我还是蛮相信老弟你的眼光的。公台,还不与我一起去迎主公?”张邈说着站起身来,一把拽住陈宫的手,径直到驿馆去请吕布,他的样子要比陈宫还急。
“哎,孟卓兄,怎么说你现在仍然是濮阳的主人,当然是客随主便,让温侯来这里见你了,这礼数还是不能少的。”陈宫制止住张邈。
“那就有劳贤弟去请温侯到此一聚了!”张邈想想陈宫说的也对,如果自己这般前去就是自降身份,到时连吕布等人也会看轻自己,现在应该用自己手里的资本为自己的将来多谋些福利。
“请孟卓兄稍等,我这就去请温侯到府上一会。”
说罢,陈宫转身出了张邈府邸,直奔驿馆而来。
“温侯,张邈已经同意与您一起起兵,现在请温侯到其府上商量共同起兵的事宜。”陈宫一进来就急忙说道。
吕超云和吕布互望一眼,赶紧随着陈宫前往张邈府内。
而就在吕布等人进到张邈府内之时,一骑快马正冲出濮阳城门,直奔陈留而去,此人正是曹*刚刚招揽不久的荀彧。
他已经料到濮阳不久将有大变,而以他自己一人之力恐难以阻止,于是快马加鞭逃出濮阳城,向留守在陈留的程昱等人求救。
与此同时,吕布数人正在商议如何煽动濮阳之众造反,并且顺利夺下陈留之事,就在数人商议之时,有人进来报告说荀彧策马离开濮阳径奔陈留而去。
“看来荀彧已经看穿我等图谋,事不宜迟,现在温侯速令帐下之兵前去夺下陈留,濮阳之事就交与我和张邈兄来办即可。”陈宫思虑一会儿说道。
“军师,如你所看,以我军现在的军力能否一举夺下陈留?”吕布当然不能打无准备之仗,虽然他情知曹*东征,家里并没有留太多军力留守,但是这万余兵马毕竟是自己千辛万苦闯下来的家当,是自己的嫡系部队,能少牺牲自然要少牺牲。
“温侯不必惊慌,我已查探过,陈留守军不足三万,而且只有程昱、荀彧两位谋臣镇守,以温侯当世无敌之勇,想要取下陈留定不费吹灰之力。”
有了陈宫这句话,吕布算是放心不少,毕竟自己手下都是能征惯战之兵,对付那区区三万弱旅绰绰有余。
于是急忙来到濮阳城外,与张辽、高顺等人会面,集结好部队之后直奔陈留而去。
此时荀彧已与程昱相见,将吕布等人的阴谋和程昱一说,程昱也是眉头一皱,现在大军在外,而要面对的敌人又是鬼神一般的吕布,想以这区区三万兵马守住陈留不异于天方夜谭。
“文若兄有何高见?”程昱看了一眼荀彧说道。
荀彧嘿然一笑,“其实仲德兄已有良策,何故还要问我?”
二人相视一眼,仰天大笑。
二人笑够之后,程昱随即下令道:“众军士听令,收集所有军械粮草,即日离开陈留,每军一万人,分三路奔赴范县、东阿、鄄城三县,无我命令谁也不准出城迎战。”
当吕布等人大军到达陈留城时,陈留已成一座无人镇守的空城,陈留的人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陈留城墙上的旗帜已经由曹换成了吕。
吕布急忙派人将此消息通知陈宫,陈宫微微一笑,程昱、荀彧二人果然是胆识过人,此一招棋可以说下的绝妙,以退为进,乍看上去是二人惧怕吕布的强大武力,实则是为保存实力以应曹*。
陈宫虽然知道程昱二人的计谋,但也没有办法,因为吕布和张邈的军事实力实在有些薄弱,吕布和张邈军加起来也不过四万的兵士,守备陈留、濮阳二城已是捉襟见肘,哪有多余的兵士去对付程昱分散的三万兵马?
东阿三城首尾呼应,互成犄角,除非同时进攻,否则任攻哪一城,首尾遇敌不说,甚至连陈留都有可能得而复失。而且吕布新得兖州,人心尚不抚顺,现在最紧要的问题是出榜安民,并且努力营造一个和谐的局面,再发战乱只会使人心思变。
于是陈宫让吕布先出榜安民,稳守陈留,待曹*回来再与其决一死战。而陈宫则和张邈成功煽动濮阳一地造反成功,现在吕布拥有兖州的两大城池陈留和濮阳,这里可是战略重地,同时也是兵家必争之地,没有点实力的人是很难在这里立住脚的。
先看一下兖州的地理位置,位处中原腹地,西接洛阳、长安,北临河北重地,南下则是荆州、寿阳,东去亦可直达北海,徐州。
这里可以通向全国各大要地,所以以此为中心的话,完全可以达成一统治全国的目的,然而也有弊端,那就是这里基本无险可守,而且四方都是强敌,一个不小心很可能被消灭的就是自己。
数日后,曹*接到兖州有失的快报,而这时他正与徐州陶谦之战进行得如火如荼,胶着之下,不能速胜,于是他便找来郭嘉商议。
郭嘉字奉孝,年仅二十五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岁,在见到郭嘉之前,曹*曾夸赞荀彧为他的张良,然而在见到郭嘉之后,他才知道郭嘉才是他真正的张良,而和郭嘉比起来,荀彧更像是萧何,所以曹*才将荀彧和程昱二人留下守卫自己的老巢兖州。
“不知奉孝如何看待此事,若是兖州有失,我便是无家可归之人,这小小徐州,如何能和我兖州之地相比。”曹*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刻居然后院起火,魔图腾下落没有找到不说,居然连自己的根基都要被人连根拔起,难道是天亡他曹*?
“主公不必惊慌,我想以荀彧和程昱两位的计谋和实力,即使保不住兖州全境,但也不至于让我们归来时无处容身,所以我们还有一搏之力,现在紧要之事,应该是速速从徐州撤兵,若是耽搁得久了,让吕布在兖州站稳脚跟的话,恐怕即使我们大军压境恐怕也压不住这条强龙了。”郭嘉侃侃而谈,曹*不住点头。
这时曹*想起刘备前些日子递过来一封劝解书,现在正好卖个顺水人情给刘备,而且也使得陶谦等人不能追击,这样他们撤军才万无一失。
于是曹*立即亲自手书给刘备,希望双方可以放下刀兵,和睦相处。
而就在曹*与刘备达成和解之时,吕超云在陈留也接到了一封信,还有一个木匣。吕超云打开一看,原来是司马懿的来信,看来桌上这个木匣就应该是他上次提到的礼物。
只见司马懿在心中写道:主公,仲达原本曾为主公预备一份厚礼,即第一块现世的魔图腾,但是无奈曹嵩老贼将魔图腾藏得十分隐秘,我千方百计寻找亦无所获,因此只能换做他物作为礼物送给主公。我想当主公接到我这封信时已经顺利成为兖州之主,我也不贪他人之功,兖州算不得我司马懿送与主公的礼物,因此只能送上木匣里的薄礼,无论主公喜欢还是不喜欢,在看完礼品之后请从速销毁莫让他人看见。
吕超云将信放在一边,打开木匣,只见里面是一颗头颅,已经经由石灰脱水,面目却还看得分明,只见人头旁边一张纸条上写着两个小字——曹嵩。
原来曹家满门血案是司马懿所为,但是不尽如人意的是,司马懿并没在曹嵩一家的身上找到魔图腾,然而魔图腾的的确确是落在曹嵩的手里,他怎么会不带给自己的儿子?
自此之后,第一块现世的魔图腾又杳无音讯,直到数年之后才再次出现,不过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吕超云合上木匣,一运内劲,木匣里的人头顿时被强大的内劲压迫变形,恐怕就是曹*此时出现也认不出他老爹了。
司马懿这一招本是一石二鸟之计,既能够拿到曹家的魔图腾,又可以趁势让吕布军吞并兖州,可惜,可惜。吕超云只不过是听别人传说这魔图腾有多么厉害,还真像亲眼见识一下,这时吕超云忽然想起了镇山一族,于是吕超云到门口将那牡丹方牌的*改作右向开放。
子时,吕超云的门前传来一长两短三声敲门之声,吕超云依照镇山老族长的指示同样在桌上敲了一长两短三下。门顺势被打开,一道黑影闪过,鬼影已经站在了吕超云身前。
“主公平安无事,鬼影甚是欣慰。”鬼影首先开口道。
“你们还认我这个主公啊,我还以为你们联合别人想置我于死地呢。”吕超云故作生气,因为他不知道为何以镇山的情报网,居然会不知道张扬的陷阱,若不是他父子二人吉人天相,恐怕就再也没机会向这些镇山的人抱怨了。
“如果主公还信得过镇山的人,鬼影不想解释太多,只是想说这次是我们技不如人。”鬼影知道这时的解释只是借口,倒不如干脆些承认自己的过失。
“技不如人?”吕超云显然没明白鬼影口中的意思,他不是镇山老族长,没有和鬼影天生的默契。
“我们败在了贾诩的计谋之下。”鬼影见吕超云没明白,又多解释了一句。
“是这样,贾文和,早晚我会报这一箭之仇。”吕超云并没有真的生气,他只是不甘心被别人算计。“对了,我这次找你来,是想问你,你是否知道曹嵩一家是被谁所杀,他手中的魔图腾又去向何处?”
鬼影一听吕超云的问话,心里咯噔一声,因为这些事情他从没向吕超云汇报过,他是如何得知曹嵩一家不是被陶谦所杀,而且曹嵩手上还有魔图腾?
吕超云看出鬼影眼中的惊骇,“放心,你们镇山一族仍然是我的心腹,过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之后,我会让你们与我的其他手下见面的。”
吕超云这样做是故意让鬼影觉得自己深不可测,驾驭这些玩情报的,你就得在心理上镇压他们,否则让他们以为自己的主人就像是自己握在手里的玩具的话,那么以后想控制他们就难了。
鬼影真的不了解这个主人,关于此人的情报实在太少,他的出身,他那与生俱来的直觉,甚至有时连他的行踪也无法探查,这个主人实在是太难以琢磨,如果再加上这个主人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的话,你就会更加惊惧,因为他的潜力你更是无法测知。
对于镇山一族来说,掌握每一个他们所要知道的人的所有情报,这样才能得知此人的弱点,这样才更容易对付,一旦有他们掌握不了的东西时,他们本能上会产生畏惧。
“回主人,当我们的人赶到时,曹嵩一家已被尽数屠杀,连陶谦派人护送的五百兵丁也遭到杀害。从凶手下刀的手法来看,应该只有四人所为,而这四人无不是心狠手辣之徒,同时亦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下手的时间挑在二更天,所有人都是在睡梦中一刀致命。”鬼影如是汇报道。
“至于魔图腾,我想应该已被那四人取走,我们的人翻遍了曹嵩等人栖身的整间古寺,也没有发现魔图腾,说明曹嵩只能将魔图腾带在身上,那么剩下的一个结果就是魔图腾被那些杀手带走了。”
吕超云听完说道:“那我可以告诉你,魔图腾并没有被那些人带走,他们也没在曹嵩的身上发现魔图腾,所以我想让你们镇山一族再从头查访魔图腾的下落,直到找到为止。”
吕超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司马懿,因为像魔图腾这么重要的物事谁会那般轻易就交给别人,所以司马懿并不是没有可能将魔图腾据为己有,但是吕超云就是相信了司马懿的话。
听吕超云如此说,鬼影当然已经猜到曹嵩之事定是吕超云的另一波手下所为,于是只能唯唯听命,如果吕超云手下真有这么一帮出色的杀手的话,那么镇山一族可要再重新估量这个新主人的实力,也要重新定位自己在新主人身边的角色。
“濮阳这边的事,你们先不要管了,尽全力先帮我找到魔图腾吧。”吕超云挥挥手示意鬼影可以下去了。
鬼影深深一揖,消失在夜色之中。如果说他对老族长是发自内心的亲情的话,他对吕超云就是绝对的敬畏,他那纯黑色的眼眸中可以看出,吕超云在平和宽容的外表下,有一颗属于他们魔派的杀戮之心,在隐隐散发着血腥之气。
吕超云眼神中似乎有些空濛,“义父,你将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挑战呢,让孩儿好好向你再学两招吧,你的霸业之路孩儿会好好继承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