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蹉跎 第二节 夜郎自大
方展铭2015-10-25 02:135,263

  预想之中的猛烈撞击根本就没发生,那面墙壁仿佛跟们就不存在一样,费昂直接就飞了出去,刚好在差不多三楼的位置。

  明亮的阳光让费昂的眼睛眯了一下,他看到煞正在愤怒的盯着不远处的一堆人,影正隐藏在墙角的阴影里准备偷袭,祯被煞挡在身后,看不清表情。

  嘭的一声,费昂与地面的接触看起来很真实震撼,事实却是费昂被反震之力震的双腿发麻,眼前发黑,似乎到了夜晚,天上繁星点点。

  剧烈的撞击也让费昂从刚才那种不理智的状态中稍微清醒了一点——地上那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这是在“天亮后”第一个印入费昂眼帘的景象。

  猛的回头看到煞正在滴血的右前臂,血液再次涌入了费昂的大脑,仿佛自己体内有个正在不断生长的庞然大物要冲出这个束缚他的躯壳一般。

  “谁!”费昂的嗓音变了,像废铁片在破锣上用力猛刮发出的声音。

  “本少爷,沃特、福瑞斯特,今天要为这里除除煞气,识相的走开!”一个极度厌烦,口气中十分不屑的滑腻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然,连你一起除了就是!”

  说话人看到费昂从三楼高的地方跳下来都被震的不行,很明显不把费昂不当成一碟菜了。

  费昂猩红的眸子猛然盯紧了说话的人,他没发现,自己现在和影的表情似乎很像。

  只见声音的主人,也就是福瑞斯特,脖子上挂着一个比小手指细不了多少的金链子,上边镶嵌着祖母绿,一身华贵的服饰上也星星点点的装饰了不少闪闪发亮的东西。拿着手绢掩住鼻口的手上也是带了三个超大号金戒指才罢休。细长的身子仿佛一只竹竿,不知道涂抹了多少头油而闪闪发光的头发仿佛竹竿上顶着的一个头盔。

  费昂很干脆的回手从煞的背上抽出了自己的开山刀,三步并两步的冲了过去,右手拖在身子后面随时准备给对方最猛烈一击。

  “不知死活!”福瑞斯特拦住想冲出去的护卫,“我来解决!”

  福瑞斯特手一伸,只见手上那暗黄色的戒指光华一闪,费昂面前就凭空出现了一堵土墙,距离他也就半尺不到,来不及停,也来不及改变方向的费昂一头撞在了上面,他觉得天又黑了。

  “啊!亲爱的野蛮小子,你很喜欢用头撞墙么?撞了南墙要回头的!此路不通啊!哈哈哈!”福瑞斯特很是嚣张的用滑腻的声音向费昂展示了自己的讽刺。

  昏头涨脑的费昂很是费力的爬了起来,他觉得有人用大号铁锤狠狠的锤了自己的脑袋,不过那土墙似乎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被这么狠狠撞了一下也消失不见。

  使劲晃了晃头,希望把那些小星星晃出自己的脑子,结果适得其反,费昂觉得更晕了,呕吐感十分强烈,不只是因为撞的,还有那个声音实在是让费昂难受。

  根本也顾不得那么多的费昂,或者说,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吃过这么大亏而怒火中烧的费昂,更可以说,脑子里就一根筋的费昂,杀心暴起,牙关紧咬,牙床因为用力的关心将血送了出来。血腥味更是刺激的费昂野性大发,本来还有的因为玛丽的不停唠叨而有的一点顾忌荡然无存,再次怒号一声,冲向福瑞斯特。

  “活泼的风精灵,化为漫天利刃,快乐的驰骋吧!风刃!”福瑞斯特很臭屁的双臂平伸,大声的念出了咒语。

  青色的风刃在福瑞斯特身边急速盘旋,发出了呜呜的破空声。福瑞斯特左手一扬,分出了一半风刃朝着费昂猛扑了过去。

  开山刀大开大合,费昂的招式还停留在当年跟萨玛学的简单的劈砍挑削挡,毫无精妙可言,于是,身上很是清晰的被砍出了两条口子,虽然不致命,却流血不止,样子倒是颇吓人。

  煞怒了,比自己被砍了还要愤怒,跟费昂一样冲向了这叫福瑞斯特的花花公子。

  福瑞斯特身后的五个侍卫只留下一个贴身保护福瑞斯特,另外四个抽出腰间佩剑迎了上去,跟煞打成一团。寒光阵阵,*的煞跳来跳去,狼狈无比不说,时不时还会在其身上留下点伤。

  尽管费昂被两个风刃击中,奈何那没多少威力的风刃并不能让费昂失去战斗力,他去势不减的奔向了福瑞斯特。迎头一刀劈到了那细长的竹竿的头顶。

  此时剩下的一半风刃发挥了作用,死死的挡住了费昂的开山刀,然后猛然就炸裂开来,细碎的风刃迎面打向了费昂。下意识的一偏头,脸上一凉接着就是火辣辣的感觉,头发更是被不知道削掉了多少。这一刀,连福瑞斯特的边都没碰到。

  “野蛮人,本少爷动都没动你都砍不中,你还不如去砍柴呢!”福瑞斯特轻轻松松看着被炸出去的满脸是血的费昂,脸上的不屑更重,连带着脚都开始点啊点的在地上打起来鼓点,不过一想到自己似乎比柴也丰满不到哪里,他火气更重,“你打了半天,也该少爷我出手了!就让你给我这个魔法当第一个试验品吧,你应该感激少爷我给你这个荣幸!”

  也不顾远处衣衫褴褛,又一次冲了过来,浑身流血,嘴里发出不清不楚的吼叫的费昂,福瑞斯特再次念起了咒语:“天下之水,以神之名,借吾之力,冻结!冰封术!”

  将手里的蓝色光球向费昂一丢,福瑞斯特就抱着胳膊在那里等着看好戏了——他还没见过人形冰棍是什么样子的呢。

  光球打在费昂身上,将他的前胸的衣服冻成了粉,但是也就这点效果了,连阻止都没阻止费昂一下。

  瞪着自己一对大眼睛,嘴张的能塞进去一个鸡蛋的福瑞斯特看着费昂不断接近的刀锋,很想喊,但是在他还没来的及出生的时候,那锋利的刀刃就停在了半空——费昂白皙的小手被一只粗糙的带着无数疤痕的大手攥在了里面。

  原来是身边的护卫挡住了费昂的攻势,大手一抓,顺势一带,骨骼碎裂的声音分外清晰。就在这时,一股寒流从护卫还没松开费昂的左手中冲进了护卫体内,护卫打了个寒颤,整个身体一顿。他眼角余光突然发现白光一闪,紧接着就是一个黑影袭向了福瑞斯特,但是几乎冻僵的他根本来不及支援福瑞斯特。就在他运起斗气,冲散这股寒流时,耳边传来了福瑞斯特的惨叫。

  一脚踢飞了手臂无力耸拉在身侧的费昂,护卫回头时发现,福瑞斯特正被一条黑蟒死死的缠在地上,裤子被抓破,白生生的屁股露在外面,上面三道深深的伤口正在往外冒血。他身边是一只白色的狐狸,正优雅的蹲在那里,梳理自己的皮毛。

  刚想冲过去解救正在受苦受难的少主的护卫,又猛的停下了,他看到那黑蟒两颗淌着唾液的牙刚好贴在了福瑞斯特脖子上,从那三角形的脑袋看,这蛇还很不幸的是毒蛇。

  另外四个护卫听到惨叫也跳出了战圈,留下两个与浑身是伤的煞大眼瞪小眼。另外两个来到费昂身边,其中一个一把抓起费昂,带到那个进退维谷的护卫身边,将费昂费昂举过头顶,狠狠掼下,一脚踩在费昂脸上,恶声恶气的吼道:“狗娘养的砸碎,让你的畜生放开我家少爷,饶你狗命!否则,老子踩爆你的头就像踩烂一只西瓜!”

  满面是血的费昂的口中艰难的蹦出三个让人在盛夏太阳下都冷得发抖的字:“咬死他!”

  “妈的!小杂碎!你敢!”那护卫狠狠的踩着费昂的脸,太阳穴上青筋暴突,就像一条扭动的蚯蚓。

  法师塔里面,安德烈正坐在一个水晶球面前,和声问水晶球那边坐在阴影里的人:“塞拉,或者说上官钢,你确定不管?”

  “他最好真要杀费昂!”塞拉咬牙切齿的声音从桌子对面穿了过来,“教规森严,不准我向无法对费昂造成生命威胁的人动手!”

  老法师心疼的看着塞拉按在手下已经变形的合金桌面,无奈的说:“你就真的一点东西都没教给费昂?不过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他不适合当法师,他的打法更适合去当个战士,作一个保家卫国的战士才是他的归宿吧!”

  塞拉的声音也透着无奈,“教规啊!该死的教规啊!教规严禁我传授哪怕一点普通人学不到的东西给费昂!我又有什么办法!至于让他学习魔法,该死的,还不是那个教规的规定!安德烈,你也是教会外围成员,应该知道的!每个圣徒的孩子都要学习魔法,再学习武技,还都只能是最普通的东西!要等到成年礼的时候才能进入圣地学习高深技能,我又有什么办法!?再过三年!等到费昂过了十八岁生日,我直接带他去总坛,到时候,凭我儿子的资质!哼哼!”塞拉自豪的冷哼中也不知道是对自己的基因有无限信心,还是对他儿子抱有极大期望。

  “可是,上官,不是我泼你冷水,现在怎么办?”安德烈很不是时候的打断了塞拉的春秋大梦,“你儿子似乎不是什么善茬,在这里肯定要惹祸的!你也不用跟我保证不能!你的儿子你最清楚!这里虽然不是大陆上精英云集的地方,但是北方行省几乎所有的有潜力的孩子们都在我门下学习,而且贵族相当多!”

  “贵族又怎么样!?凭我和玛丽公开身份,在哪里不能混个侯爵之类的身份?”塞拉很是不屑这些所谓的贵族。

  “我是说他们给孩子们的教育、装备、钱财,肯定不是你能比的!”安德烈说的很不客气。

  塞拉想说什么,可是事实摆在那里,张开最根本就说不出话。事实上,由于教规,费昂只能接触到类似于魔法大纲之类的东西,装备就是他现在身上的两个匕首外加一把开山刀和一把弓一壶箭了。对于钱财,塞拉本来就是个攒不住钱的主儿,何况他们现在的生活来源只是玛丽那点教书的工钱和塞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卖出去的画。

  “还有,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费昂在你们那里肯定不是一般的……嗯,我是说肯定比同龄人要厉害的多吧?”安德烈顾及到塞拉的面子问题,没好意思直说。

  “你就直接说我儿子欺男霸女,称王称霸得了!何必说的那么好听!”塞拉说的还真是很直接,安德烈讪笑,很无奈塞拉的直白。

  “倒是不至于这么夸张,不过就以你们夫妻两个的遗传来说,你如果告诉我费昂不能在你那个小地方鹤立鸡群,我是不信的。不过正是因为如此,他就过肥自大了!”安德烈打断了要插嘴的塞拉,“刚才他跟我谈话的时候,你就躲在这里,你自己看到了的。”

  “切!我儿子还没你这个师傅自大!你跟我装什么牛啊!还对我儿子爱搭不理的,你很厉害?告诉你,老安德烈,别说你!就是你那些青出于蓝的徒弟们用龙筋绑在一起都不放在我上官眼里!我捏死他们就像砍断我家后院的苹果树!”塞拉刚才被下面的人勾起的火气,现在有往安德烈身上烧的趋势了。

  安德烈脸色很难看,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事实,“上官,你太护犊子了!”

  “老东西,你不也是?为了让你那个儿子有个后路,你竟然都敢冒着被圣教点天灯的风险加入我教,难道你跟我们所有内部成员一样对他视若神明么?!”塞拉丝毫不让。

  安德烈一声长叹,“你这么护着费昂,迟早害了他!哎,我也不比你好到那里,谁让我们是父亲呢?”

  两个男人都沉默了,盯着水晶球发呆……

  此时,在魔法塔下面,却多了两批人。领头的都是年轻人。三伙人都僵在那里,谁也不敢动,生怕这个被踩在脚下的黑衣人一句话就闹出人命。

  “畜生!你听着!你主人在我们手上,你要是不放了我家少爷,我立刻让你主人见阎王!”那将费昂踩在脚下的护卫对影大声呵斥,他知道这黑蛇很通灵,刚才就是因为自己以费昂的性命相威胁才免了福瑞斯特被影亲吻的命运。

  “你试试看!”被踩在脚下的费昂的声音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猛鬼,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这位公子,大家都是来安德烈大师这里求教的,以后都是同门师兄弟,不要闹僵了啊!这是误会啊!”领头的一个年轻人很是焦急,浓浓的眉毛都快两条挤成一条了,“就算给我堪萨斯一个面子吧!”

  福瑞斯特想大声叫喊堪萨斯救自己,他知道这个堪萨斯,这是北方行省有名的贵族之一,跟自己家族不同,福瑞斯特家主要是负责北方的粮食生产调配,而堪萨斯家负责的是整个北方行省的矿产以及铸造。两家虽然没有什么太大交集,不过凭借贵族的圈子里复杂的人际关系,他相信,堪萨斯肯定会救自己!可是那两颗平冷的毒牙,就那么贴在自己的动脉上,福瑞斯特很有理由相信,只要自己一说话,不,只要自己的心跳稍微快点,动脉稍微一起伏,毒牙里的毒液就会毫不犹豫的注入自己的身体,他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不是费昂这个疯子!

  费昂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如果不是脸上的泥土被大颗大颗的冷汗冲下来,简直就是个雕塑。

  痛,很痛,费昂虽然意识上忽略了这种钻心的痛,但是身体却忠实的反映了出来,那大颗大颗的冷汗就是这种痛的真实写照。费昂感受到的只有耻辱和愤怒,什么时候受过如此的侮辱!在自己的家乡,即使是不敌,他也没倒下过,哪怕就凭着这股狠劲他都是那里当之无愧的王!而今天!被狠狠的践踏!今天!

  冷,很冷,费昂觉得自己很冷,这是自从吸收了冰蓝钟葵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了,他觉得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身体越来越冷,他脑海里只有团燃烧的蓝色火焰……

  费昂的身下已经积起了一大滩血水,虽然没有受到致命伤,可是满身的伤口都不浅,鲜红的血液在逐渐带走费昂的生命力。

  堪萨斯更着急了,这么多血啊!千万不要闹出人命才好,大家都是同门啊!

  这时候另一个领头的年轻人说话了:“大家各退一步如何?两方同时放开对方,我和堪萨斯每人护着一个离开,今天的事情就当做没发生过,如何?”

  那个护卫也是见过市面的人,当下毫不犹豫道:“那最好,很公平!”

  “不知道这位同窗认为如何?”那年轻人问费昂。

  已经近于半昏迷状态的费昂,根本就不知道别人在问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他最后的直觉就是很委屈,很气愤,很想杀人,杀光一切见得到的生物,毁灭一切出现在面前的东西……

  费昂没了呼吸,尸体被踩在那护卫脚下,没了丝毫生机……

继续阅读:第2章 蹉跎 第三节 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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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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