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蹉跎 第三节 熟悉的陌生人
方展铭2015-10-25 02:135,364

  魔法塔里,安德烈的脸色太难看了,简直就像在和黄连一起泡了半个月的萝卜,“上官……”安德烈说不下去了,他觉得很是蹊跷,按理说这么点伤,就算再流一个小时的血也不至于要命吧,所以他才敢和上官在这里冷眼旁观,可现在……安德烈觉得头都大了三倍。

  “又来了……老东西,你如果不想你的学生就这么挂掉,你最好把那个叫福瑞斯特的带走,立刻!”塞拉却满脸幸灾乐祸,根本不像死了儿子。

  “上官,你,你不是……”安德烈被塞拉吓坏了,他认为塞拉忍受不了丧子之痛,疯掉了。

  “老东西,我没问题,问题是出在我儿子身上!你看着吧!如果我没猜错,你那狗屁学生要倒霉了!”塞拉还是一副得意的不行的样子,很欠揍。

  塞拉现在是一点都不担心费昂了,因为他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和上次在奇拉雪山一样,好像是消失了,可是对自己儿子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塞拉仔细寻找就能发现,他的所有生机,甚至是灵魂都被一股奇寒的能量包裹在里面了,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根本就是假死嘛!”塞拉恶意的想,“如果我儿子上了战场,哼哼,就凭这招,只要不被一下子干掉,肯定死不了啦!哈哈!”

  “那个,塞拉,你说的就是这个?”安德烈的声音明显的紧张了,生怕自己的任何一个学生出问题,“你他妈赶紧来看,就是这样?”

  塞拉也没在意安德烈的无礼,因为塞拉本就是个更无礼的人,他直接走到安德烈身边,跟他一起看着水晶球……

  已经被松开的费昂的“尸体”正在冒出幽幽蓝光,这样的变化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人死了还能这样?明明连心跳都感知到不到了啊!

  那护卫更是心虚,自己可是在他一直到死都在折辱他啊,他诈尸,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自己,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恶向胆边生,干脆踩爆他的头,看他怎么诈尸!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护卫已经飞身踩向了费昂,因为恐惧而兴奋的他还莫名其妙的喊着:“老子让你诈尸!干你娘的!”

  领头的两个年轻人刚想出手阻止,费昂身体中突然传出了冰块碎裂的声音,那么清晰。这种事情对大陆的人来说实在太灵异了些,毕竟世界上的亡灵法师已经屈指可数了,还都在圣教的严密监视下,看到个亡灵或者僵尸,实在是千百年难得的一见的事情了。也正是这种恐惧外带好奇的复杂心理的支配,让两位年轻人出手慢了点,也就在那一瞬间,护卫已经踩到了离费昂头部不到一尺的地方了,这一脚如果踩下去,铁做的头也要出个坑了。

  也就是这时,蓝光猛的一闪,所有人的眼睛都被这突然爆发的强烈蓝光晃成了睁眼瞎……

  嘭的一声,水晶球炸了,安德烈被弄得满身水晶粉,塞拉则是嘎嘎怪笑。安德烈也顾不得招呼塞拉,直接就冲出了魔法塔。

  塞拉在后面嘀咕,“偏心的老东西,老子的儿子怎么就没见你这么上心呢!”可是他也不想想,好像就是他不让人家出手帮费昂的啊!怪得了谁呢?

  站在场中的安德烈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费昂死狗一样躺在地上,那个想要费昂的性命的护卫躺在费昂不远处惨叫,他的一条腿完全结成了冰,晶莹剔透,福瑞斯特被黑蟒缠在地上,极像一截木头,其他人则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场面,以及悬浮在空中的老法师。

  “堪萨斯,你带着费昂去你们住的地方,好好照顾,放心,费昂还没死,只要你对他没有恶意,他那种能力是不会伤害你的,遇事就知道着急,看你以后怎么办!福瑞斯特,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们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架,如果你不答应,我不介意让这黑蛇送给你点什么!”安德烈狠狠的一挥手,“那个谁,对,就你,长的挺帅气的小伙子,你是叫贝尔丁是吧?你负责押解福瑞斯特回他的住所,记住,是押解!”

  贝尔丁很绅士的对这安德烈鞠了一躬,然后,看着像木头一样的福瑞斯特,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

  安德烈看了影一眼,就消失不见了,几乎闹出人命的事情,就这么两句话就过去了,也很难说安德烈对学生的要求实在是不是有点太放松了。

  似乎是因为感受到了事态的变化,黑蛇也放开了福瑞斯特,众人也没看清它是怎么动的,他就出现在了满身是伤口的煞脚下,阴冷的扫视着众人。

  煞虽然身上受伤多处,但都是皮外伤,只是跟着那几个好水准的护卫跳来跳去了一阵,体力消耗大了点而已。所以,它还是很凶神恶煞的盯着福瑞斯特,以及地上那个被弄丢了一条腿的护卫,大有一个不舒服就去把他们一起吞下的意思。福瑞斯特等人被老法师教训了几句,也根本不敢把煞和影怎样,所以他们一群人只能跟着两个畜生大眼瞪小眼的瞪着。贝尔丁老神在在的四处张望,不时感叹一句省城风景独好云云,反正就是懒得管福瑞斯特。

  祯却是一步一步的跟在背着费昂的堪萨斯身后,进了魔法塔。煞和影堵在门口半天才以胜利者的姿态放过了一直捂着屁股直哼哼的福瑞斯特等回到了费昂的住处。

  魔法塔顶层。

  “塞拉,你跟我说实话,你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德烈的眼睛都快因为皱眉而成一条缝了。

  “你没看出来?”塞拉看着正在冥思苦想的安德烈,“其实很简单啊!我儿子上次在雪山上有了点机遇,然后就稀里糊涂的吸收了一株牛气的过分了点的药草。就是你看到的那阵蓝光了!不过他还不能把这股力量化为己用,于是他被你的一个瘪三学生好好的修理了一顿。再有呢,嘿嘿,这股力量能在危急时刻自动户主,至少让费昂不至于立刻送命!”

  “恩,这样的话,被东成冰棍的侍卫大腿就能解释通了。不过,我还是有个疑问,费昂怎么雷声大雨点小呢?浑身蓝光结果就只是弄断了一条腿?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啊!”安德烈还在那里想着,他总觉得事情好像少了点什么。

  “那你还想让费昂杀了你所有在场的学生不成?”塞拉抵挡不住安德烈那种诡异的眼神,只能老老实实的交代问题了,“好吧!好吧!看在你那么想知道的份上,看在你是孩子的老师的份上,看在你是外围成员的份上,我告诉你哦,不过你不能乱说!”塞拉很是神秘的跟老法师道。

  “我以魔法之神的名义起誓!”安德烈严肃无比的发下了誓言。

  “好吧!好吧!看在魔法之神的份上,我相信你了!”塞拉的紧接着说了句不怎么负责的话,或者说很不负责的话,“我告诉你哦!玛丽擅长的是……哦?你已经知道了?好吧,那我就不用接着说了,你应该知道的!行啦,秘密我已经告诉你了!”

  安德烈被这句话说的直想翻白眼,“这叫什么啊,我可是什么也不知道呢!”

  “好吧!看在你第一次让我看到了你的白眼仁的份上,我告诉你,玛丽擅长的或者说是精通的,就是星象星力。哦,神啊,你不要打断我,让我说完!然后呢,我的费昂,很幸运的遗传了这一点,他对星象有一种出奇的理解力,而你知道的,星象和人生啊,运到啊等等东西有点小小的,就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恩,换个说法,那就是,费昂对人的命运的理解尤其十分独到的地方没,而他吸收的药呢,好像一不小心,将这种对命运的感知力,具象化了,也就是说,我儿子现在可以在某些方面,控制一个人的命运,向他期望的方向发展那么极细微的一点点!真的,我发誓,就那么一点点!而且,费昂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不过,你是*师,你应该是比我了解的清楚的,人的一生就像一道多元多次方程,或者多维曲线,你别那么看着我,我也不懂,你不明白去问玛丽,她好像就是靠那个求解一些天文问题的,然后嘛,费昂能影响一个小小的系数,或者斜率,再或者,一个根的解?哈!只要计算的好,如果这种能力再那么强大一点,哈哈,你都可以把他当成神了啊!哈哈……”塞拉的胡说八道听得安德烈又差点口吐白沫,不过他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福瑞斯特似乎要倒霉了,因为费昂不自觉中就已经更改命格,将福瑞斯特算进去了,至于福瑞斯特今后会如何发展,那就是别人不知道的了,估计费昂自己也不知道!看来以后有的自己忙了——真是一群不让人省心的小崽子们!

  回到魔法塔之中住处的费昂,在堪萨斯细心的照顾下,已经呼吸平稳,从他那剧烈移动的眼球堪萨斯推断,费昂现在一定在做梦了。

  的确,费昂又开始做梦了,他梦到自己又来到了上次的亭子。他惊奇的发现,上次被他蘸满墨汁的毛笔,正无力的躺在那张白纸上,白纸上有那么五寸方圆的地方墨迹凌乱,很是显眼和难看。费昂想拿起那支笔,将这墨迹盖住,可是,发现自己的手臂根本抬不起来,右手的掌骨似乎全部碎裂了。费昂一感受到这受伤的右手,右臂,看到眼前的仿佛奴隶烙印的黑色墨迹,心中就冒出一团火气,耻辱感更重了,他觉得自己的自尊被狠狠的践踏了,人生的一切都因这次被人踩了头而被玷污,他不想记起这次的事情,但是更不愿意忘记,他要复仇!

  于是,他举起来自己的左臂,抓住那毛笔,在研里使劲一滚笔锋,这次蘸满的确是血红的颜料,就像自己身上留下的鲜血——也不知道在那墨迹上如何画了一阵,费昂的梦就开始模糊了……

  却说贝尔丁和福瑞斯特两批人一路行向福瑞斯特在魔法塔里的房间,福瑞斯特一直是笑容满面,礼貌有加,当然,如果不是他要照顾自己受伤的屁股的话,那就更完美了。贝尔丁却好似心不在焉一样,虽然表面跟福瑞斯特嘻嘻哈哈,不停的迎合福瑞斯特的说法,可是貌似心思根本就没在这里,也不知道他那颗俊美的脑袋里装着的是什么样子的脑子,里面现在又在运行着什么。

  福瑞斯特深深地看了贝尔丁一眼——这是个给人第一印象就好的不得了的年轻人啊,白皙的面庞带给他文静的气质,棱角分明的脸颊又给他增添了刚毅果敢的魅力,尤其是那挺拔的鼻子,将他脸部的立体感刻画的更强了,而那两条直飞入两鬓的剑眉下面是明亮如星,皎洁似月的一对让人无法形容的眼眸,让人感觉他眼睛里面似乎还有一个世界,还有一个太阳……他的唇角总是向上挑的,十分阳光,让人不自觉就会产生一股亲切感。

  福瑞斯特心里着急啊!这位贝尔丁可是北方行省实权军方的代表家族贝尔丁家族的大少爷,贝璀德、贝尔丁啊!如果能跟他背后的家族搭上关系,那自己的家族就算是一只脚迈到了真正的贵族圈子里啊!现如今,自己这个小小家族,只能算是乡下暴发户,这是北方贵族圈子里公认的事实,虽然他也不想承认。

  可是这贝尔丁不冷不热的态度,让福瑞斯特是满脑子问号。“到底他是不屑跟我们家族交往呢,还是说他想立刻得到什么好处呢?如果说他不屑于跟我们家族交往,那么也不会跟我说了这么多没营养的东西,仍然没有丝毫不耐烦了吧!那就是说,他肯跟我们家族合作,但是必须要有利益了啊!他喜欢什么呢?这么帅气的人,身边肯定不缺美女!那么,力量?应该可以考虑一下的,毕竟来安德烈这里学习,都想要更加强大的啊,再看他现在的法力波动,天,在同龄人中简直就是变态级别的了,那个小野人根本不能跟他比吗!还有,权利和金钱?也许应该尝试一下给他点钱财,权利嘛,我家里要是有也不用攀附他了……”

  可是谁也不知道此刻的贝尔丁到底是何等想法,就看着两人各怀心腹事的草草散去,丝毫都没有停留,贝尔丁是因为自己心里有事,巴不得早点走,福瑞斯特则是想要搞清楚自己到底要如何拉拢贝尔丁,否则自己的投资不仅得不到应有的效果,甚至还可能适得其反,这就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了。

  贝尔丁在告别了福瑞斯特后,明显更魂不守舍了,低声的自言自语,如果他的随从耳朵够好,或者胆子够大,能听到他那只有一句的自言自语:“我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呢?”

  煞已经在堪萨斯的随从帮助下处理好了伤口,就老老实实的趴在费昂的床边,像条大狗一样忠实的守护在自己主人身边,生怕他再出一点事情。不得不说,现在的煞跟费昂似乎有了点不同寻常的感应,连费昂都有这种感觉,就别说比人类敏感不知道多少倍的野兽了。玛丽的解释很简单,就是费昂把自己的血喂给煞太多了,当年煞还小的时候,费昂是隔三差五就给自己放放血,给它开个小灶,所以煞和费昂之间的关系简直都类似于血亲了。费昂虽然对此很不以为然,如果要是血喝的够多就能产生这种关系,那么特别爱喝猪血的塞拉跟村子里的猪岂不是也会产生类似血亲的关系了?不过在没有更权威的说法之前,他只能相信自己的启蒙老师,他的老妈了。

  祯慵懒的趴在费昂枕头边上,舒舒服服的和费昂一样睡着,毛茸茸的大尾巴搭在费昂脖子上,给他增加了一条狐狸皮的围脖。房间里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影,不过只要你细心注视,你就会发现,影竟然同时存在于整个房间的角落里,简直就是如影随形的护卫,整个房间在影的防卫下几乎就不存在死角了。

  堪萨斯觉得费昂很是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何时何地因何而见。他是个对事情喜欢寻根究底的人,于是他努力的回忆,从自己最近行云流水般的事情,前几年中间似乎有些断点的重点叙述,再到自己小时候的毫不连贯的一幅幅画面……记忆开始混乱了,各个时期的画面掺杂到了一起,好像有些事情似乎是自己并没有参加过的,但却如此清晰,也许是梦里出现过的所有场景,稀里哗啦的闪个不停,脑子里面跑马灯一样的记忆就像是一锅掺杂了五颜六色颜料的浆糊,让他迷迷糊糊,却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还是很重要的事情……

  房间里静极了,只有祯和煞似有似无的呼吸声和影不停游动从房子四面八方传来的轻微的沙沙声,在这样的环境下,堪萨斯紧皱着眉毛,不断思考自己到底何时见过费昂的脑子里意识开始逐渐模糊,仿佛带着某种期望,某种兴奋,某种孤独,迷迷糊糊的穿梭着,他看到自己处在一个长长的笔直的山洞中,远方是一盏油灯灯大小的光亮。沿着这漆黑的,没有自我的,只有远处一点点光的洞穴,堪萨斯越行越远,最终自己沉浸在了那片白光中……

继续阅读:第2章 蹉跎 第四节 两兄弟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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