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蛊!!”烈山显得极为惊讶,他身为族长,自然知道魂蛊的含义,苗疆之中,只有少数黑巫族才会这种极为毒辣的蛊术,并且在黄帝神农时期就被列为禁蛊,严禁使用。是什么人先对凤用了噬心蛊,*纵着她的心智,对自己用了这魂蛊。
“那些人一定是预谋已久。”白衣女子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烈山点了点头。
“你是何人?”烈山直到这时,才问女子的姓名,胸襟胆识着实过人。
“浴月,神农义女。”白衣女子悠悠说道,“浴月,浴月……”烈山不断重复着浴月的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其实他却不知,早在黄帝时期,浴月便看过烈山。只不过那时的烈山还是个青涩的小子,或者说,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凤凰,跟在第一任族长——他的父亲身后,有些胆怯。
而浴月,那时已经出落的有如出水芙蓉,清秀纯净的秀色让人不敢直视,自惭形秽。故而这么多年头过去了,烈山一心精于武道,哪里还记得去当初的浴月。
“神农义女?呵呵,难怪姑娘医术这般了得。”烈山有些笨拙的夸赞了句,浴月对她颔首一笑,道:“凤也该醒了,去看看吧。”
烈山走进两步,扶起凤。凤幽幽的醒转过来,茫然的看着烈山,忽地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扑入了哥哥的怀里。烈山微笑着轻轻拍着凤的肩膀,此时的他,早已没有半分霸绝天下的气势,取而代之的是哥哥对妹妹的一种怜爱和纵容。
凤公主也像个小女孩一样,多少年了,这才再次感受到哥哥肩膀的宽阔和温暖。烈山对着浴月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意思是不要再提自己中毒之事,更不要说是凤下的蛊毒,毕竟凤好像全然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因为再见哥哥感到高兴。
浴月心下感动,不仅佩服烈山的果断和广阔胸襟。悄悄的走到一旁,正要离去,又转身看了烈山一眼,哀哀的叹了口气,甩了甩头,身形化作一道白光,往陈轩大战的地方飞去。
“少昊,你没事吧?”陈轩和长琴不约而同的问道。看着少昊挨了那么一击,心中都是忐忑。少昊却只是微微的点点头,神色与之前的他大是迥异。他想对稚嫩的脸上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相称的老成。
(小咸山上……)
“嗯?那个气息,难道,难道是……”
“师傅,你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你留在这,看好木客还有他妹妹,我去去就来。”中年美妇前所未有的激动,她深不可测的神通此时一下展现出来,人的残影尚在山上和红珠对话,最后一个“来”字刚刚落下,真身已经到了数里之外。美妇身形犹若残影不断闪现,每一次闪现,都会在数里之外,身法之快,实在是神鬼莫测。不片刻,她便到了一处空地的上空,向下看去,赫然便是陈轩他们交战所在。
中年美妇停在了半空,闭上了眼睛,双手掌心中闪现出两团柔和的柔光,似乎在感应着什么。而下方的少昊,此时口角已经流出了鲜血,更严重的是,他握住无弦弓的左手,已经不断的发抖。
“嘿,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够伤到我了,你到底是谁?”光影此时身上的光芒已经黯淡了不少,他大体的轮廓已经能够看出,看样子,是个男子,似乎年纪不小,只是看不太真切。背后的一对火焰翅膀赫然多了两个洞,诡异的是并没有鲜血溢出,却总是无法愈合。
少昊并不答话,而是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眼神凌厉的看着光影,充满了战意。只是这战意的眼神中,却掺杂了些力不从心的无奈。
“第八式——八方风雨!”少昊的语气有些苍老,倒像是另外一人说给他听一样,艰难的举起无弦弓,单脚立起,身形猛然一转。就在这么飞速的一转之间,八根光箭夺影而出,一瞬间风起云涌,仿佛天地间都被这大九无弦弓所射的箭气激发,起了呼应。
少昊其实不断的呐喊,希望阻止他,或者说阻止自己使出这第八式。如今的他就好比陈轩那日在浮玉关外,不同的是陈轩是被老龙完全控制,而少昊,却是被少典借助梧桐镜的神力,夺天地之造化,生生的把少昊体内的经脉扩充,取镜子中残存的灵力与自己的尚存的一灵全部融入到少昊的体内。
这时真的如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少典和少昊这两个跨了千年的同一人竟然真正的融合,并肩作战。
“小子,我少典生前未尝一败,那日被那畜生羞辱,引以为平生大恨。想不到今日,竟然被那藏头露尾的人再次羞辱,我定要他付出代价。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大九无弦弓的第八式。”少典说完,第八式呼之而出,一式起而八箭出,天地变色,八箭在八个方向兜了一圈,各自闪着夺目的寒光齐齐的射向了光影。
这第八式射出,少昊明显感觉到体内少典的气息又淡了许多。自己哪有那么强的真气射出这么强势的箭术,此时燃烧的,全部是少典的仅存的一灵。感到少典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少昊不仅悲伤。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豆大的泪珠此时在少昊的眼中翻滚,他凌厉的招式,却加上了悲伤的眼泪,煞是诡异。
陈轩注意到了不妥,急忙和长琴传音。两人一左一右同时包夹而上,欲要夹击光影。
“退开!”少昊的声音略带些愤怒,两支光箭同时射入陈轩和长琴太子身前三尺处。“砰”的一声,光箭爆炸引起的气浪将两人的去势阻住。
“我一生对敌,从不用帮手。”少昊说出这句有些不伦不类的话,话语中的坚定却是不容置疑的。陈轩和长琴僵在半空,却不知自己的上空,一个中年美妇已经满脸泪花,泣不成声。
“少典,真的是你吗?想不到千年以后,还能再见到你。”美妇抽噎着。少典却不知道这些,而是全心的融合着少昊的身体,燃烧自己的残灵,激发着少昊使出绝强的箭术。
“哼!”光影冷哼一声,却不敢大意,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辣,身形一晃,反而朝着躺在地上的多罗罗和精卫冲去。
异变突生,光影贴着地面双翅展开,以惊人的速度滑翔着。精卫尚未发现,多罗罗已经感到了杀气。他淡淡一笑,忽然搂进了精卫,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哼,米粒之光,敢与日月争辉。”一个宏亮的声音从天而降,声未落,人已至。威严的面容,坚实的身躯,正是族长——烈山!
烈山的到来实在太突然,以至于陈轩等人都未反应过来。不过烈山虽未族长,见过他的相貌的人甚少,多罗罗和精卫这两个老将却是见过,此时眼神中都露出惊喜。
不见烈山如何动作,仅仅一声“哼~”,便使得光影自己倒翻而退,烈山之威,当真了得。
“你的对手是我!”少昊的身形也来到了烈山身旁,烈山细细的打量着少昊,似乎看出了少典的存在,默默的点了点头,让开了两步。凤已经来到了多罗罗身旁,感激的看着胖子,胖子欣慰的一笑,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少昊,看好了,最后一式——九九归真!”少典在少昊心中说道。
“最后一式?第九式不是要自己领悟吗?”少昊在心中奇道。少典像是知道了他的心意,又道:“这是我所创出的第九式,算你小子有福气,当世之间,唯有你有机会看见。他日有缘,你若是能看到后羿所领悟的九九归真,对你箭术的修为大有帮助。只不过……”
“不过什么?”
“嘿嘿,只不过这最后一式使出之后,我的残灵也燃烧殆尽,小子,以后的路,全靠你自己了。你我这一日的情分,也算有缘,望你莫要辜负了我这大九无弦弓的箭术。”少典的语音越来越低,说完后,再无声息。
少昊心中酸溜溜的,鼻子两旁也是一酸,忍不住泪水流下。然而,刹那间,少昊感觉到自己和光影所处的地方突然改变。周围的景物、环境,全都变了,唯有一片黑暗。唯一的光亮来自于自己手中的大九无弦弓。
他终于明白为何少典先前所说这最后一式,当世之间,唯有自己能够看见。也终于发现,少典这最后一式——九九归真,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区域,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区域。随着心意,把光影包裹了进来。而这片区域内,自己是主,光影是客,一切行动,都将有自己掌控,甚至是——生和死!
“这是哪?这是哪里?”光影难得的慌张起来,他不断向四周打出一团团耀眼的火球,无奈都如烟花一样,眨眼即逝。终于感到一丝绝望,因为光影忽然发现一点星光越来越亮,好似黑暗中的黎明到来,少昊的身影一瞬间遍布整个区域,放眼所至,全都是少昊张弓搭射的身影。
“九-九-归-真!”无数的声音重叠,到了最后一个“真”字落尾,声音合而为一,少昊的身形也重叠在了一起。一瞬间,大九无弦弓消失了,黑暗消失了,无数的重影消失了,而少昊的身形却犹如一根离弦之箭,穿透了光影的身躯,从另一面穿出,两人都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包括光影自己。他身上的光芒一分分的消散,终于自脚下开始,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竟然,竟然是……”凤掩住了口,不敢说完。
“唉,想不到,是你……”烈山轻叹,眼神中唯有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