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素手连点,指尖弹射出数点星光,弹射入烈山的胸口一片范围内。牛毛粗细的针一下全部没入烈山的胸膛,烈山大吼一声,胸口处顺着针尾喷射出数条极细的黑色的血箭。
“好些吗?”白衣女子又翻手取出一根银丝,自左向右从口中呡过。
“谢谢!”
“你中了蛊,我必须先护住你的心脉,暂时我也无法帮你解除蛊毒。”女子说着,一根银丝自烈山的头顶贯穿进去。烈山身子一震,稍稍犹豫了一瞬间,继而闭起了双眼,任由女子施为。
女子暗赞了一句,这烈山族长与自己素不相识,却又这般胆魄,着实令人钦佩。
银丝一寸寸的自烈山的头顶深入,烈山脸色痛苦。但他甚是硬朗,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好一会,女子猛地把银丝抽出。只见银丝的末端已经开始泛黑,并且附着有极小的类似于虫子的东西在蠕动,极为恶心。
烈山全身燃起了火焰,一瞬间,火焰内敛,收入了体内。而他整个人也仿佛恢复了许多,只是眼神中依旧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
“她也中了蛊,噬心蛊!”白衣女子似乎知道烈山所想,淡淡的说道。
烈山身子一震,连话语都有些颤抖,道:“能治吗?”
“咯咯咯,当然。”女子咯咯一笑,捋起了衣袖,露出皓白的手臂。烈山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习惯女子的嬉笑,他一向不苟言笑惯了,只是见女子似乎要施救,便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同时心却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专注的盯着凤。
烈山对于自己的性命,有胆识,也有把握置之度外,然而对于自己的妹妹,即便她对自己突下毒手,在得知了凤因为中了蛊毒才会如此,心中已经毫无恨意,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在乎和担忧。
只见白衣女子取出一把精致的玉刀,食指长短,刀身极细,玉刀的中心有一条窄窄的红丝,像活了一般,竟然缓缓的流动着。
小心的捏住刀的把手,白衣女子轻轻的在自己的左臂上割了一刀,顿时,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破开了一道口子,嫣红的鲜血从伤口沁出。女子把玉刀的刀面翻转,平着对着伤口。鲜血像是受到什么吸引一般,顺着刀面上的那条红线,一丝丝的流了下来。
眼看着就要滴落在地上,连烈山都忍不住出声提醒。然而鲜血竟然一瞬间被刀身吸入,没有一滴滴落,那一丝红线越发的娇艳。
烈山心中一凛,这个女子不简单啊,他暗想。以他此时的心境,若非极为在意之事,很难引起他心中一丝一毫的波动。而这白衣女子从取刀,出刀,再到用玉刀吸引鲜血这一系列动作,仿佛有一种摄人心魄的诡谲魅力,勾引着烈山的心。让他忍不住为这个女子雪白的肌肤破了个伤口感到心疼;让他看到那鲜血将要滴落,感到心都提到嗓子眼,忍不住出声提示。
白衣女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来对着烈山微微一笑,这笑容是那么的干净,让烈山都忍不住心中一动,像是一口古井被投入了一块石头,终于荡起了一丝波纹。
“替我护法!”女子神色一肃,烈山微微有些惊讶,随即重重的点了下头。女子蓦地解开了凤的衣衫前襟,露出了内里雪白的亵衣。
烈山一愕,随即背转过身去。虽然自己和凤是兄妹关系,但是毕竟男女有别,还是有些尴尬。白衣女子此时全副精力都集中在了凤的身上。只见凤的心口处有一抹红色的圆印,红印很淡,若不近看,几不可见。
白衣女子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玉碗,和玉刀一个颜色,做工精细,煞是精巧。
“取一碗水来,要干净的,不能有一丝杂质。”女子说着,抬手把玉碗朝着烈山扔去。烈山原本不知女子是对自己说的,正在奇怪她在和谁说话。忽地听见脑后有风声,默默的运起真气,在玉碗到了自己近前时,竟然神奇的自他的脑后转到身前,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手中。
“还不赶快!”白衣女子催促道。其实从碗飞去到落在烈山手中不过眨眼功夫,白衣女子依旧觉得慢了。烈山一惊,展开身法,好似草上飞,足不点地的一瞬间窜出好远,没见他有什么动作,下一刹那回来时,手中的玉碗已经盛了大半碗水,水竟然连波纹都没有激起,可见烈山对于力道的掌控已经到了巅峰。
“杂质,杂质太多,会让蛊毒残留。”白衣女子用小指蘸了一滴,放入口中皱眉道。
“这……”烈山有些犯难了。他神通盖世,不过要让他去除水中的杂质,这可难住了朱雀族的族长。
“用火,最纯净的火焰。”白衣女子一语惊起梦中人。族长不再言语,双手掌心朝内,掌心之间形成了一个密封的火的领域。
没错,那是实实在在的火的领域!因为其间,连一丝一毫的空气都被烈山的火焰轻易捕捉,从而吞噬。最后完完全全的仅仅剩下火,最纯净的——火。
“厉害,真厉害!”白衣女子暗赞,她也不敢松懈,一刀切入凤的胸口。凤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双目紧闭,眉头紧蹙,满是痛苦之色。
烈山双目精光一闪,闭了自己六识中的听觉。他怕听见凤的惨叫,影响自己的*控火焰。白衣女子玉刀顺时针轻轻一转,一块薄薄的肉被挖了出来,竟然没有出血。
剩下的肌肤已经变得很薄,却是透明的一层。像是鸡蛋中那层薄薄的膜一样,包裹着的是凤的心脏。心脏之上包裹的那层膜中心有一个红点,白衣女子的玉刀用力一甩,甩去附着的那一块肉,接着用刀尖点在红点之上。
刀上的那根红丝一瞬间疯狂的朝着红点处钻去。顺着红线,白衣女子的鲜血不断注入红点之中,好一会,红点处有鲜血冒出,似乎已经——满了。
“水!”白衣女子侧过脸去,对着烈山叫道。烈山的双掌间的玉碗已经落在了他的右脚之上,掌中的火焰领域把水反复的蒸发,冷凝,又再蒸发,再冷凝。不论水变成什么状态,都逃不出火焰领域的范围。
听见白衣女子的命令,烈山双掌一拍,掌心之间的水成一条直线落下,准确无误的落入了玉碗中。不,或许说是被烈山的真气送入碗中,一滴都没有露出。
右足一挑,玉碗像个听话的孩子稳稳的被烈山右手接住,身形一晃,递到白衣女子身前。女子猛地把玉刀一抽,玉刀抽出,却有一根红色的血线连接着凤的心口。
如春蚕抽丝一般,一根红丝在尾端抽离的一瞬间,豁地把凤心口包裹的透明的那层皮肤撕破了,鲜血飞溅。红丝有灵性一样,一层层的绕着玉刀缠绕起来,女子反握玉刀,直直的把刀身插入到玉碗中。
原本毫无杂质的水中,竟然剧烈的颤抖起来。烈山大惊,但是的确如此,是水在颤抖。玉刀的刀尖没有插到碗底,却在女子松开手时,直直的立在水中,好像插入到什么东西一样,刀刃还在微微的颤抖着。
清澈的水中不断有一丝丝的血水溢出,血水却和清水不容,像是一条条血红的蚯蚓,剧烈的扭曲、翻滚。在这毫无杂质的纯净之中,这些血红无处可躲,也没有杂质让它们生存。
玉刀牢牢的定住了水的中心,无数的血丝挣扎了半响,终于静止了。而从刀的四周,此时终于溢出了真正的鲜血,染红了整个玉碗中的清水。
“呼,终于没事了。”女子一下跌坐在地上,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凤胸口的伤口此时竟然无药自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白衣女子稍一喘息,起身给凤把衣襟拉好。
“谢谢!”烈山看着白衣女子,眼中满是感激。
“别急着谢我,她的蛊毒解了,而你的,才是我真正担心的。”女子说着,脸色满是忧色。
“我的?”族长有些不解。
“没错,她中的是噬心蛊,虽然凶恶,却可解。而你中的,却是蛊毒中最阴险的一种——魂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