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就在那呢!”
林晨正待再说上两句,损损这两个倒了血霉的家伙,却听到林中一阵急切地脚步声,还夹杂着催促的喊话声。
林晨望了眼树梢上优哉游哉地羽魔,心中了然。感情这家伙是要看我的笑话。
不能让他得逞咯。
林晨觑准时机,一跃来到了羽魔所在的树下:“嗨,魔君,咱们也该撤了。”
“怎么着,你不是要炼体吗?““我想明白了,其实我一直有一个很好的对手!”
羽魔狐疑地看了看他,突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诡异地冲着林晨笑了笑,道:“绝对没问题,只要你能挺住!”
……
青牛观议事厅中,徐可行、崔永信、吉达、安平凤、赫连一个个面沉似水,不发一言。在他们对面坐着的却是三个趾高气昂之人,中间一人说起话来更是滔滔不绝。
“徐观主,你们青牛观雄踞这汲水县方圆五百里已有数十年,我们苦慈院却只能蜗居在你们治下,这些年吃了多少白眼我就不说了。今日前来,只有一事知会。”
说话的是一个赤发红眉的中年男子,一身红色盛装,宛如婚嫁之时的新郎一般。而他身边两人也是各有特色,让人啧啧称奇。
左手边一个妙龄女子,十八九岁的年纪,挽着几绺缠髻,身姿婀娜窈窕,煞是妩媚。身上一袭皂衣,更显俊俏。而她腰间悬挂的一个鎏金葫芦不时发出丝丝响动,也吸引了青牛观诸人的一些注意力。
中年男子的右手边却是一个伛偻的老者,鹤发童颜,精神奕奕,除了那头白发,实在活似一个青壮男子。这人手中拄着一根蟠龙拐,不时在地面上“硁硁”轻敲,发出的声音配合着中年男子的言语无形中使得青牛五人更加烦躁。
这三个人是洪都府汲水县境内另一势力苦慈院的人物。中年男子正是院主宇琦智,金丹后期的修为,算的上是一方霸主。而另外两个人一个自称扈仙娘,一个自称盘和老。这两个人的修为却是连徐可行也琢磨不透,让他好是为难。
苦慈院讲求存天理,灭人欲,执心求道,不问世事。可世事难料,修行这门法门的人多是功利心极重,私欲极盛。
过往数十年,青牛观一直独霸一方,在这汲水县一带是令行禁止,莫不影从。即便是这堂堂苦慈院也不得不委身听命。
这也使得一方平静,百姓思善。青牛观之名日盛,苦慈院之名日衰。
今日苦慈院这般挑衅,双方的矛盾已不可能就此揭下。
“徐观主,这青牛观门下英才辈出,我苦慈院欣羡不已。不过,今日本院主便斗胆向徐观主请战。”
说是斗胆,这宇琦智却没有一丝胆怯的意味,他所流露的也只有冷冷的不屑。“见识了和老、仙娘通天彻地的大能,我已经不是你们眼中的井底之蛙了,小小青牛观,我定要踏在脚底。”
徐可行没有说什么,慵懒的歪靠在楠木大椅上的他虽然慑于和老、仙娘的修为不敢轻挑烽火,却也不是宇琦智这等人物能够随意叫嚣的。
他长袖轻抖,腰间储物袋已然张开,一柄飞剑直射而出。
飞剑激旋一圈,直取宇琦智。
宇琦智吓得面如土色,一下瘫坐在地,方才的豪气风度全然抛之脑后。直到发现飞剑悬在自己额头再没有前行才放下心来,轻轻拨开锋芒毕露的飞剑,慢慢挪回椅子上。
他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青牛观主,常青真人一动肝火竟有如此迫人的威慑力,居然压得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宇琦智,你……还是弱者!
一旁的和老不屑地瞅了瞅宇琦智,这个废物除了作势威吓也就没有旁的能耐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很友好的拳脚交流之后才奠定了如今这主仆分明的地位。
“宇院主,方才似乎听说你要和本真人切磋一二,怎么转眼就跪地而拜了。这变的也太快了。”
徐可行剑指一并,飞剑倏地飞回他的手中,随手插进了储物袋中。
宇琦智明白了自己在这场谈判中实在是没有什么地位可言,只得推出自己的倚仗来:“在下哪里敢和真人交手,在下此次前来只是商量这弟子之间切磋之事。若果青牛观的年轻俊杰胜了,这方圆千里自然以青牛观为尊。若是……”
“便是你苦慈院赢了有待如何?”
安平凤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这一向苦慈院见着青牛观的人都是低声下气的,何曾像今日这般跋扈。
你便是院主又怎样,怕你怎地?
安平凤敢挺身直言也是有着相当的底气。再怎么说这里也是青牛观的一亩三分地,而且他本身也有着金丹中期的修为,真是和宇琦智交起手来也未必逊色多少。
“安平,当心!”
头一偏,安平凤就看到一根蟠龙杖朝着自己的额头直接而来,速度之快竟是以他金丹中期的修为也闪避不及。这竟是一式杀招,没有丝毫回环的余地。
安平凤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这老头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此等功力。汲水县……不,洪都府内绝没有这样的高手!
莫非此人竟是还丹境界的修真高人?
仓促之下,徐可行疾步上前,以手相抵,接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叮”地一声响,安平凤循声望去,差点激愤出手。
徐可行手上所戴的观主扳指彻底化为灰烬,连带着他的右手拇指也齐根而断。
徐可行一把拽住安平凤,忍住断指之痛,开口道:“前辈以如此修为对晚辈辈施以狠手,不怕这中州道友耻笑吗?”
安平凤听得观主所言,知道这是在点醒自己莫要轻举妄动,连他都要口呼前辈的人,自己就是去上百十个怕也是无济于事的。
“晚辈?”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这个叫做和老口中传出:“这个小家伙出言不逊,辱骂苦慈院,这份罪过老夫还没找你说道说道呢?”
徐可行听得这番强词夺理,却没有丝毫动怒之意。到了他这样一个层次,对于这种形势比人强的事实在是见得太多了。
“前辈此言差矣!这弟子是在下自己的,这管教一事自然须由在下亲力亲为,倒还不用劳动前辈大驾!”
一番话说的有礼有节,既没有冲撞和老的意思,也没有低声下气,口软求饶。相比之下,方才宇琦智的表现就很是出彩,让和老感叹不已: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废物来?
谁说宇琦智是废物,起码这番对比彰显出徐可行的魄力就是宇琦智此刻最大的功效!
“废话不多说,一个月为期限。”说这话,和老迈步向厅外走去,仙娘紧跟其后。而和老的声音还悠悠传来:“半个月后,古道峰上,你我两派之间各出五名弟子。谁胜,便统摄这洪都一府的所有力量。”
“洪都府?”徐可行忽然想到某种可能,“难道……这大雪封山的日子洪都境内已遭巨变,这些修真门派尽数……”
徐可行没有再想下去了,对方的实力摆在那里,这种事情在他们看来或许实在不是难事。这比试一事,只怕也是一种玩世的想法,戏弄这最后一处修真之地。
豁出去了!
待和老、扈仙娘二人出了大殿,徐可行急忙道:“快,速速敲响醒观钟,召集各道弟子。”
……
“蟠佐使,属下对此次比斗尚有不明之处,能否请佐使明示?”
宇琦智跟在蟠和老、扈仙娘身后,满脸的谦卑、谄媚,哪有还有一丝在青牛观中跋扈的样子。而且,他对于蟠和老的称呼更是足以让闻者疑窦丛生。
“宇香主,老夫似是早有言明,本教有些事情可以问,有些事情是不能问的。不知宇香主是否仔细听过?”蟠和老顿下了脚步,手中拄着的蟠龙拐更是直直地指向了宇琦智的喉咙。
宇琦智汗如雨下,艰难地咽下一口吐沫,颤颤答道:“佐使大人见谅,属下纯属为本教大业筹谋。大人的教诲属下自然牢记在心,莫敢忘记。”
蟠和老收回拐棍,淡淡说道:“记得自然最好,本使也只是担心宇香主一时私心过重,犯了忌讳,丢了性命。至于这大业,却还不劳香主筹谋,只要能够将本使交付给你的任务一一办妥,便是对教主大人的莫大忠诚。”
“是是是!佐使大人教训得是,属下谨记!”宇琦智小鸡啄米般点着头,极尽谦恭之能事。
待他抬头之时,却已经不见了蟠和老和扈仙娘的身影。
“宇香主,方才所问倒也可以告知一二。本教志在中州大地,又岂是一个小小洪都府所能局限!香主若是能助教主成就不世功业,这犒赏自然不会怠慢……”
声音渐渐变弱,最后几不可闻,似是说话之人已经走远。
宇琦智摸了一把额头沁出的汗珠,长长出了口气。旋即对着二人消失的方向暗自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