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兵魔蚩尤手下?”孟婆大惊,混沌会的事情他听说后,这阴影还未过去,没有想到兵魔的动时如此之快,此时已经到了地府之内。“你们来地府作何?”孟婆故问黑衣人。“少废话,你是投靠兵主,还是……你自己选择,现在地府之内,已全是我的人了。”
黑衣人得意的说着,将手向着空中一举,便见桥上出现了一干妖众。“婆婆,四周全是鬼众。”哀小子回来说道。孟婆一听,便知道今天情况不妙,他将手中杖一定,超黑衣人说道:“你这厮,今日快从这里消失,我饶你不死,若不然……”她将手中杖一擎,朝着那黑衣人厉声喝道。
黑衣人仰天大笑,指着孟婆说道:“你这老太婆,看来在这阴暗之地待出感情来了,但风水轮流转,以后就是兵主的天下了。”他说着朝着身后的黄土看去,吩咐道:“黄土,这里以后是你的道场,你来……”黄土闻听便知其意,躬身领命,朝着孟婆走来。孟婆见黄土走来,平日里这黄土只是静静的躺在黄泉路上,并未看到他有什么突出之处,今日陡然站在面前,孟婆心里有些慌乱。“黄土,你本是黄泉中土,如何教这妖邪左右?”孟婆的话未完,黄土打断说道。“你这老太婆竟然好不晓事,如今兵主看的起你,好言劝你归降,若是执意不从,那黄泉路上你恐怕也要走一遭了。”
孟婆听得黄土如此教训自己,不由火撞顶梁门,横杖便要上前。哀小子从一边跳出来,站到黄土面前,说:“婆婆,对付黄土,我就够了,依你身份不必和他动手。”哀小子手中使得是一对哭丧棒,在手中一抖,化成千万个,朝着黄土当头便砸,硬生生的砸进了黄土的脑袋里,众妖大惊之时去,却见哭丧棒落尽了黄土的身体内,消失了。哀小子知道不妙,转身要走,黄土那容他,只见黄土将嘴一张,那哭丧棒从嘴里吐出,直冲到了哀小子的后心,将他打翻在地,喜丫头上前扶住,便要上前冲。孟婆伸手拦住,令她将哀小子扶在后面,自己将那黄土截住,怒目而视。
“孟婆,我劝你还是赶紧服软,或许尚能保命。”黄土照着孟婆边喊边挤眉弄眼,似是在戏弄着孟婆,令他自怒。孟婆岂能吃他这一套,将手中的拐杖朝着黄土攻击而去,那拐杖顶端出现一朵黑莲,放出一道黑光网,将黄土罩住。孟婆心中想自己的法宝乃是地府一绝,任何鬼怪无能逃脱,今日却是低估了这黄土,他本是黄土幻神,将身子一抖便成了一对黄土,不见有半点人形,那网套了空,再见地上慢慢隆起,黄土依旧复现。
“好个黄土,今日倒是小觑你这厮,看我如何收拾你。“孟婆说着便拿起了集泪瓶,便要将那万千人的眼泪倾倒而出,若是那泪水一出,黄土必然成泥,那时便是天王老子也走脱不了。黄土见孟婆来真格的,便琢磨先下手为强,他将双臂张开,在空中挥舞了两下,顿时黄土四起,遮天蔽日,将这阴冥之地搅成了个黄色的天地,风声大作,黄土飞扬,直叫伸手不见指,相对不见人。
孟婆刚要将泪水倾倒,忽狂风大作,一下迷住了双眼。便是这闭眼的功夫,他便觉得双臂叫人架起来,快速的飞去。她心中知道这人对自己并未有敌意,不然何故救自己。
“婆婆,你现在可以睁开眼了。”孟婆听到声音,用手将眼睛一揉,泪水冲出了里面的沙土,朦胧间见黄土站到自己面前。“你这黄土?”孟婆见他救了自己便觉得奇怪,正要问。黄土双膝跪倒在前,说道:“婆婆,今日奈何桥一战,黄土实属无奈,万望祈谅。”
“你是黄土?”孟婆看这黄土忽然少了几分戾气,便问。“黄土本是我,性分善与恶。日后,地府平,望婆婆能宽容,还我公道。”他说完又成一阵狂风而去。孟婆打量四周,自己便是站在那阴山脚下,喜丫头和哀小子躺在地上,似乎是昏迷过去,孟婆将二人叫起来,商量去阎罗殿寻那十殿阎罗问个究竟,再去找地藏王菩萨找个解救的法子。
哪知,她悄悄的一路走来,见阴山鬼王被任命为阴山总统领,统管四万八千鬼众。阎罗殿上,更是妖魔横行,将那十殿阎罗绑在大厅之上,戏耍玩乐。孟婆在大殿门口使个法子,隐藏在柱子内,看着那鬼众都换成了妖魔鬼怪,四处溜达,将那鬼众当做奴役驱使。
一头狗精得意的说道:“昔日,你们总是叫我来给你看门,今日你也在我面前学学我叫,然后将我驮出去。”十殿阎罗宋广王被那狗精压在地上爬行,听闻此言仰头大怒,叫那狗精胡乱打了几鞭子。“快学狗叫!”狗精的张狂惹得众妖大笑。宋广王无奈学得几声,那妖魔更是得意。
“你们在这里胡闹什么?还不快将这些人带到天狱之内。”不知何时,黑衣人到了场中,坐到阎罗殿上,朝那狗精喝道。孟婆见那黑衣人的眼珠赤红,不似是在奈何桥见到的。狗精见状唯唯诺诺,慌忙将宋广王带出。
黑衣人站在殿上,大有一种气势,朝着众妖喊道。“尔等听着,自今日这丰都阴冥之地便是我兵主所辖,三界之内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家一定严加看管这些鬼众,加紧修炼,为兵主一统三界准备。”妖众和那投降的鬼族举起兵器欢呼,誓死效维兵主。
孟婆见到不由的哼了一声,再看那黑衣人从台上下来,将手止住呼声。吩咐着地府之内,十八地狱由天狼精负责,阴山由鬼王负责,黄泉则有黄土负责,其余降者则安排副职,协助管理阴冥。
孟婆隐身看完它安排,心道这丰都叫人占领了,不如出去寻玉帝,看他又如何打算。她从柱子中走出,将身向外走去,却听得那黑衣人说将这地府之内安排了八十一道关口,将那三山五岳的修道之人关押在地府之内。他不由的一怔,扭头细听,不妨将那燃灯撞倒,动静惊动了黑衣人。
“是谁?”黑衣人说着将手一扬,孟婆顿时觉得被什么东西击中,身子便隐不得,现身出现在门口。“孟婆,你如何在这里?”黑衣人问道。“尔等妖魔,侵入地府何为?今日乱我地府,还口出狂言。”黑衣人并不答话,将手一摆,喝令拿下。
孟婆和那鬼众斗了许久,只见越来越多,再战下去占不了便宜,喜丫头和哀小子从外闯进来。“婆婆,地府已全被占了,我们赶快离开此地吧?”喜丫头说着便拽孟婆。
三个人在地府内走到那里都不能脱身,叫那鬼众和妖魔追赶。孟婆无奈,将心一横取出集泪瓶,向着空中一抛,只见瓶子倒扣,里面倾倒出泪水来,阵势汹涌,像是三江五河水决堤而出,刹那间淹没了地府的鬼众。
鬼众及妖魔追赶间,被那漫天的泪雨一淋,竟哭起来,只见有声泪俱下的痛苦流涕,有的无泪无声的饮泣,有的有泪无声的哽咽,有的声音低低的啜泣,有的尽情的痛哭,有的连喊带叫大声的号哭,有的发出一声声低声的呜咽,有的发出长长抽泣,一时间地府内遍地哀鸣,哭声震天。黑衣人赶到场中,见那集泪瓶还在倾倒泪水,便用玄功将那阴冥之宝收到手中,却是制止不住哭声,只待过了有半个时辰,眼泪流进了才逐渐失去悲鸣。
孟婆三人趁机从无间地狱的后门逃出丰都,来到世间,却见人间不似从前,满目红色迷雾,不见五彩缤纷。“婆婆,人家如何变成了这样?”“想来是那神兵山主兵主蚩尤所为,看来这场浩劫谁也免不了啊。”孟婆听到哀小子问,不由叹道。“那我们该去何处?”喜丫头问道。孟婆纵身跳出红尘之外,四下观望一会,说道:“看着满目,只有人间京都之处未染,不知道何故?我们先在哪里站住脚,再图下一步。”
说完三个人便驾云来到京都,落到城外的一处城隍庙,切近之后,看到庙门一败落,山门颓废,门楣上各有一联,却是新添,与这庙形成对比。孟婆见这联上写:阳世三间,积善作恶皆由你;古今往来,阴曹地府放过谁?摇头苦笑,心道这阴曹地府恐是要放过皆放,要收皆收了。三个人进到庙中,见殿内城隍相破旧不堪,泥塑的色彩落尽,剩下泥胎木然端坐,屋内蛛网杂草乱扔,在屋角放置有几块破砖烂瓦,似是有乞丐在这里过活。
三个人未在屋中落脚,便在院中的烂石上坐下,此时已然是天色近暮,时间不大便听得这庙外有脚步声,哀小子悄声说:“婆婆,有人来了。”说着便到门口向外瞧去,忽听得身后有人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占据了我们的所在?”
孟婆扭头才见那城隍庙的后墙角处有一处凹陷的土坑,几个乞丐接连从下面钻出来,站到院中。“我们是逃难的,跟着孩子逃到这里没有地方落脚,见这有座城隍庙,便在这里歇息一下,一会就走。”说话的老乞丐听孟婆答话,上下打量了几眼,和颜说道:“能逃到这里的便是不容易了,这里的人那个不是逃出那狼虫虎豹口的。天黑了,你们也在这里歇下脚吧,要进城明天吧。”
老乞丐说着朝大伙打声招呼钻到了庙里,孟婆三人也跟进去,见这些乞丐将四处收来的残羹剩菜收集到一起,其中有几个不知从哪里寻些野果野菜,胡乱的生火煮将来。“老婆婆,你也将就吃些?”老乞丐将那乞来的饭食盛了一些,递到三人面前。“你们这些人如何逃到了这里?”
老乞丐听到孟婆问这话,有些不理解,反问:“你如何逃到了这里?难道不是因为这漫天红雾遮蔽,其中狼虫虎豹,妖魔鬼怪横行,又不见天日,寸草不生,别说吃饭生活,连生存都是问题,大伙都是拼了命跑才到了这里。”孟婆不知道这些时日的变化,追问。“不瞒众位,我们确是从北方而来,哪里多是山脉之地,还没这红云蔓延,走到了京城附近才见此景,故有发问?”
“那便是了!”老丐说道。“老伯,你能给我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么?”哀小子问。老丐打了一声长叹,说道:“这事说来也奇怪,本来好好的天,突然就变了。那一日,我本是在田里劳作,长久不下雨,田里的禾苗都枯了,我们一家人拉水灌苗。过了午后,见东南的天有些阴沉昏黄,似乎是大风带雨,隔壁田里的孟老四还说这天是要下雹子。也便是说话的功夫,那天就上来了,红云滚滚,将天地都映成了红色,大伙看着天色不对便纷纷向家里跑。等到了家中时,天已全被红云笼罩,云头越来越低,眼看着就压到了屋顶。我儿子看着天色有异,到院子中抬头看,还问我说,爹,这天色不像是阴天,像是下雾了。他这话没有说完,从那红色的雾气里就探出一个狼头,将我儿子叼走了,随即就见血从空中洒下来了,落满了院子。我老伴当时就昏死过去了,我和儿媳妇站在窗口都傻了,眼瞅着从那红色的云雾里钻出来一只又一只的能站着走的狼虫虎豹,都成精了,他们在村子了四处吃人喝血。我儿媳妇为了救我们老两口,自己从屋子里跑出去,引开了要进屋的一只老虎精,我拖着老伴钻到了炕洞子里,这才逃过了一劫。”老丐说着眼泪忍不住便下来了,咬牙切齿的狠狠说。“等我们出来,才知道,整个村子都叫那帮子畜生给祸害了。一时间都不知道去哪里躲,东跑西藏的路上老伴又叫一个叫血魔的给喝了血,等结伙了这些人后,才听说这京城还没有被笼罩起来,便来到了这里。”
老丐说话间,哀小子恨的牙根都痒,将牙咬的嘎吱作响。“这帮子畜生,还以为他们只是祸害了地府,没有想到……”“老先生,莫要悲伤了,这事总是有办法的。”孟婆听了心中亦是悲戚,不知该这么去劝慰。
“是啊,总是有法子的。本来我们来到这京都之后,看着皇帝也没有办法,便想死了算了,哪知道悬梁绳断,刀刎不疼,投河的飘起不沉,服药的身安不损。”老丐说。
孟婆道:“这也是造化,天赐你等长寿哩!”
众丐道:“你这老太婆呀,你少了一个字儿,是长受罪哩!现在正是生不如死啊!我等日食三餐,乃是残羹冷炙,到晚就在破庙安身,自打寻死后,每日才合眼就有一个白胡子老和尚拥护。”
孟婆道:“想是累苦了,见鬼么?”
众丐道:“不是鬼,他说他是大智禅师,但有要死的,就保着,不教他死。”
孟婆道:“这大智却也没理,只该教你们早死早升天,却来保护怎的?”
众丐道:“他在梦寐中劝解我们,教不要寻死,苦捱着,等有人来救我们,还我们朗朗世界太平日子。我们问那人是谁?有何特征,他说是大脑门。”
“大脑门的却是谁?”孟婆想着大智是个有先见之人,却未想到大师禅师说的大脑门是谁?
“既然死不了,只好就这么熬着。”众丐说。
众人正在说话间,哀小子又道:“外面来人了。”老丐看看着一脸严肃的年轻人,问道:“这夜里倒是清净,但你能听得这么远么?在言这庙在城外的拐角,很少有人来这里……”老丐的话未完,便听得外头有一个女人问话。
“请问庙内可有人?”
老丐站起来,从窗户望去,在院中站着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长相清俊。男的提着一个包袱,女人确背后背剑。“你们是什么人?”老丐问道。
“我们是从这里路过,想在这里歇歇脚。”那女人再言,喜丫头听得有些耳熟,站到门口望去,不由的惊喜道。“是紫玉。”原来这两个人正是去看望母亲的龙紫玉和陪伴他的黑玉。
龙紫玉听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定睛看确实喜丫头,急忙到屋中,见师父在屋中端坐,忙跪倒磕头。“紫玉,你如何来了这里?”
龙紫玉将救了南极子之后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她去寻母亲,到了那山上,却见红云笼罩,那见得半个人影,四处寻找不见,便有些不知所措,想到自己的父亲被关在天狱之内,母亲如今不见了踪影,更是悲从中来。黑玉劝慰陪她四处打听,也听得这人间惨案和虎豹横行之说。两个人在这红雾,一路北行,降妖除魔,未曾遇到什么大对手,倒也救了不少人。听说人们都到了京城,便一路寻来,打听母亲的下落。
两人刚到京城,见那城门关闭。黑玉便要进去,龙紫玉觉得心中不安,便摸了摸玄云给他的葫芦,说在这城外呆上一夜,明日进城。两个人顺着护城河走到这拐角处,见远处的小山上隐隐有灯光,便到了近前,不易却是见了师尊。
黑玉上前见礼。老丐见两个年轻人对孟婆恭敬有加,竖起大拇指称赞孟婆教育有方。便是此时,孟婆忽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虽是相隔了几百年,却叫自己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