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当领孙策水师残兵在林间小路上被众多“山越人”围住,竟然“已死多时”的甘宁也出现在面前,韩当大为惊骇,颤声道:“我明白了,原来海盗‘火桅杆’就是你!”
甘宁淡然一笑道:“不错,正是我。自从秣陵兵败,‘锦帆’水军全军覆没,我却侥幸逃生后,隐姓埋名,忍辱负重,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雪恨!也是天从人愿,孙策竟然会命其水师前来会稽,这正中我下怀。这里方圆百余里的地形、气候等我甚是熟悉,你等却是两眼一抹黑,又加之狂妄自大,自认为天下已然没有敌手,我用激将法一激,你果然中计,不顾一切,忘乎所以率全军而来••••••怎么样,尝到我的厉害了吧?!”
韩当闻听甘宁之言,又羞又怒,知道今日已成你死我活、不死不休之局面,也不多言,横下一条心,拔剑喝道:“弟兄们,杀光这些‘野人’!杀掉甘宁奸贼,为战死的同袍报仇!杀!”说罢挥剑率先向甘宁冲来。甘宁冷笑一声,抽出双刀迎上前来,二人刀剑相交,火星四射,韩当武勇本在甘宁之下,战了十数合,渐渐感到不支,回头欲叫麾下士卒帮忙,却见众“山越人”仗着人多势众,熟悉地形,将已是疲敝不堪的孙策水师兵士杀得四散奔逃,几无还手之力。
韩当心中一凉,暗自叹道:主公将水师主力交于我统领来到会稽,没想到一来,潘璋将军被敌俘虏,生死未知;二来,数百条大小战船尽没于火海,5000水手、兵丁从大火中逃生者,又即将被这些“野人”赶尽杀绝••••••自己纵然得以生还,有何面目去见主公孙策、都督周瑜耶?念及此处,心里霎时暗淡下来,再无生念。就在韩当稍一分神之际,甘宁左手一刀如霹雳般砍断其右臂,紧接着右手刀光闪过,韩当头颅落地,身躯栽倒在尘土之中。
韩当一死,孙策军士气大落,更是不堪一击,甘宁手挽韩当头颅,跃身上了一块大石,高声喝道:“我乃长江之上‘锦帆’甘宁也,我没有死,我还活着!我要重建‘锦帆’水军,你等不要执迷不悟,为孙策卖命,弃暗投明者,必有重赏,负隅顽抗者,韩当就是尔等的下场!”
那个“山越人”首领也叽里咕噜说了番土话,众“山越人”听到,高声怪叫,退后开来,用手中兵器比划着,示意被围的孙策水师士卒赶快投降。
这些水师兵士大多都是孙策新招募的新兵,经过昨晚的大火,连续的奔波,可怕“野人”的围攻,早已心神俱疲,再加上听到“锦帆”甘宁之名,见到统帅韩当身首异处,肝胆已裂,再无战心,面面相觑,犹豫片刻后,皆扑地请降。
甘宁大喜,差点降卒人数,共计1000余人。自此,孙策水师前来会稽的数百条战船,5000兵马,除数百人、数十条小船逃脱外,烧死、战死者近3000之众,降者1000余,可谓全军皆没。而甘宁收得这千余降兵,新‘锦帆’水军的实力则是大大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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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幸运逃走的孙策水师兵士在茫茫密林中也大多因不识道路最终迷路困死,极少数人逃到会稽城下,将此事报知孙策、周瑜,二人大惊失色,又听说甘宁还活着,纵然英雄如孙策、周瑜之辈,也不由心生一丝恐惧。
沉默半晌,孙策问道:“公瑾(周瑜,字公瑾),义公(韩当,字义公)战死,水师几乎损失殆尽,战事急转直下,现今情形对我军很是不妙,而且文圭(潘璋,字文圭)尚在甘宁、苏飞等人手中,生死不知••••••你看如何是好?”
周瑜叹道:“文圭是甘宁要挟我军的重要筹码,暂且应无性命之忧,但主公若是想救之,恐也难如登天矣••••••”
孙策点了点头,叹道:“公瑾之言甚是。我军当务之急,还是会稽也,如能尽快攻取会稽,杀死或生擒太史慈,彻底拔掉刘备安插在我扬州腹地的这颗钉子,则满盘皆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周瑜苦笑道:“主公说得对,但太史慈把会稽城守得滴水不漏,我军要想破之,恐还需5日左右••••••”
“5日?”孙策摇头叹道:“只怕不止••••••我听到风声,会稽城内百姓中传言刘备是什么结束乱世,开创太平的‘圣人’,故对刘备军拥护之至,全力帮助之••••••有了城内数万民众之助,太史慈守会稽,恐至少还能坚持••••••15天。”
周瑜喃喃道:“15天••••••恐怕不行啊,寿春的刘备、徐庶等人是绝不会置太史慈于不顾的,定然在想法设法救援之,我军如在会稽城下拖延日久,只恐大为不妙啊。”
孙策道:“这我也知道,可是当前情势,我军还能怎样?”
周瑜道:“我这两天来察看了一下周围地形,见这里土质甚为松软,我意如此,既然强攻不易胜之,何不用地道之法掘进城内,趁夜遣精兵入城,从内打开城门,接应城外我大军进入,一举攻破会稽!”
孙策闻言大喜,问道:“若用此法,公瑾估计需用几日?”
周瑜道:“以强壮之人换班掘土,日夜不息,三日内应可完成。”
孙策大为惊喜,道:“甚好!此事宜速不宜迟,公瑾快去安排。”
周瑜领命,自去了。
孙策军在周瑜的调遣下,在靠近会稽城很近的地方堆起一座方圆十余丈,高数丈的土堆,假作瞭望侦查城内军情之用,其实在土堆之后,守城的刘备军看不到的地方,数百精壮之士正轮番挖土,开掘通向会稽城内的地道。
但为了缩短距离,节省时间,这个土堆离会稽城墙太近了,全在城上守军弓箭的射程之内。连太史慈也亲自去射杀了几名为了不使守城的刘备军怀疑而装模作样在土堆上向城内瞭望的孙策军兵士。
博术见之,大笑道:“将军老说周瑜聪明过人,计谋多端,我看也是蠢才一个,费力弄这么个土堆有何用处?明摆着是我军的箭靶子嘛?!”
太史慈也不能解释,只得一笑置之。这一日孙策军攻势虽然看似势头很大,但实际上已有所收敛,太史慈久经战阵,自是能够看破此点,按说孙策、周瑜起大军远道而来,利在速战,但现在却放缓攻城力度,这又是为何?太史慈有些茫然。
第二日,太史慈与廖化、魏休、博术三人又来到正对土堆的城墙上,见土堆顶部有数名孙策军士卒手持大盾,战战兢兢的偷眼向城内观瞧,不禁有些好笑:这样能观察到什么军情啊?!周瑜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也有偶尔犯糊涂的时候啊!太史慈也没多想,抽出背上弓箭拉弓射去,箭如流星,正中一个孙策军兵士露在大盾之外的脚面上,那人惨叫一声,身子不自主一歪,露出半个头来,就在这一瞬间,只见一支羽箭快如闪电,射中那人眉心,其连人带盾从数丈高的土堆上翻滚下来,倒地身亡,余者见状,皆吓得落荒而逃。太史慈微吃一惊,回头视之,原来射箭之人,正是魏休。太史慈点头笑道:“乐则(魏休,字乐则),好功夫,你的箭术也是大涨了啊。”
魏休腼腆一笑,道:“哪里,将军过奖了,比起将军来还差得远。”
太史慈闻言大笑,却听身旁博术奇怪道:“咦?我怎么看着这个土堆比起昨日来显得大了一圈?”
(孙策军在土堆后挖掘地道,所出的土石为防止城上刘备军察觉,不敢向后运输,只得就近堆在土堆之上,时间一长,自然土堆显得大了一些。)
太史慈听到此言,如同雷震,赶忙趴在城垛上仔细向土堆望去,细看之下,果然如此。廖化皱了皱眉,道:“这事可是有点奇怪啊,这土堆怎么就大了?新土从何而来?••••••孙策军这两日来的举动甚是反常,难道其有什么奸计?”
太史慈头脑中似乎抓住了些线索,但一时又理不出头绪,心乱如麻,摆手道:“你等先领军抵当孙策军今日的攻势,我回帐有点事情处理。”
廖化、魏休、博术三人抱拳领命,太史慈带着几个亲兵,回到大帐,屏退左右,冥思苦想了一番,还是不得要领。这种真相就在眼前飘来晃去就是抓不住的感觉太痛苦了,太史慈叹了口气,入后帐躺在榻上,想休息一下,不自觉的开始茫然乱想,从自己出生,幼儿园、小学,漂亮的女同学,爱看的小人书,爱玩的玩具想到小时候耳熟能详的黑白影片:《地雷战》、《地道战》、《小兵张嘎》••••••突然太史慈从榻上一跃而起,他从黑暗中把握住了那一点星光,随即整个世界亮了起来!《地道战》!他明白了孙策军弄那个土堆在做什么,而土堆为何又大了!
原来如此!太史慈心中暗道:这到是个机会,可以将计就计,再暗算周瑜一把••••••想到能让智谋殊绝,当世少有的周瑜中计,太史慈不由兴奋起来,立即命亲兵让廖化前来进见。
不多时,廖化匆匆到来,拱手道:“将军,何事唤我?”
太史慈大笑道:“我已猜破孙策、周瑜之计策也,是如此如此••••••”
廖化闻言,思索片刻,拍手笑道:“确实!将军真是厉害,能想到这里••••••以将军之见,我等该如何应对?”
太史慈一笑,挥手将廖化唤到近前,耳语几句,廖化大喜,自下去了。
又一日午后,经过将近三天艰苦的开掘,那条直通会稽城内的地道已然完工,只剩一层土皮未挖破。接士兵回报,孙策、周瑜大喜,亲自前来观看,见地道能容纳二人弯腰并排通行,顶端有木板加固,用木桩支护,皆甚为满意。周瑜笑道:“今晚即可遣精兵混入城中,打开城门了。”
孙策点点头,随即迟疑道:“公瑾,不知为什么,我总是心惊肉跳,有一些不好的感觉••••••要不,此计暂缓行之?”
周瑜叹道:“兵家之事,无有万全,该冒之险必需要冒啊。现今我水师已灭,再短时日内拿不下会稽,我恐柴桑、秣陵那边有变故也••••••主公,攻取会稽成败,在此一举了,此刻不能犹豫啊!”
孙策见此,叹道:“好吧,公瑾自调兵遣将即可。”
周瑜谢过孙策,传令升帐,不多时周泰、陈武等将官悉数到齐。周瑜命陈武率精兵五百,饱餐战饭,养精蓄锐,只等深夜三更,即从地道潜入会稽城中。而周泰则领5000精锐骑兵埋伏在城外林中,只等陈武打开城门,则一拥而入,将会稽占领。孙策欲亲自出战,被周瑜。陈武、周泰等人苦苦劝止。
当夜,到了三更,陈武领这五百人趁着夜色,悄悄来到土堆之后,见城上并无异常,陈武当先而入,领众军穿过地道,行了不到2里,则到了尽头。陈武问身后跟随参与掘土的兵士道:“这外边是会稽城内何处?”
那人答道:“启禀将军,大概是在一民房院中,就在城门左近。”
陈武点点头,亲自动手小心挖开那层土皮,一下一股清新的夜风扑面而来,抬头仰望,夜空中,群星闪烁,一轮明日正当空而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