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叹道:“听‘岁月’细作报称,函谷关原由庞令明(庞德,字令明)领军镇守,后其随马超东征洛阳,函谷关就一直由马寿成(马腾,字寿成)心腹兵将守之。前些时日,马寿成结义兄弟韩遂领兵马万余自西凉来到长安,说要辅佐马寿成成就大业,愿助其一臂之力。马寿成大喜过望,韩遂于是提出用己军兵马代替其军把守函谷关,马寿成应允。没想到韩遂与曹懆早有勾结,趁此机会,开启关口,接应陈留的曹懆大军往长安去了••••••”
徐庶闻言,跺脚叹道:“马寿成啊马寿成,你枉称天下英雄!怎能将如此性命攸关之紧要所在交由他人之手?真乃愚人也••••••”
刘备微叹一声道:“韩遂与马寿成为结义兄弟,如义兄弟都不能完全信任,天下还有可信任之人乎?”
徐庶叹道:“当世结义兄弟不少,但人心难测,也不可不放啊。主公有知人之明,北海结义之四位义弟,皆世间少有的忠义之士,对主公一片赤诚,绝无私心作祟,当然可另当别论。”
刘备点头道:“能得云长、翼德、子龙、子义为兄弟,真是上天眷顾我刘备啊!”顿了顿,又道:“军师,曹懆大军现已往长安而去,马寿成之军恐不是其对手,最主要的是••••••天子!若如陛下落入曹懆之手••••••后果不堪设想啊。”
徐庶叹道:“请主公先将当下情势于我说一下。”
刘备道:“现今战况十分复杂。曹懆大军两路出击,一路自陈留直插洛阳、长安交界之地,又分为两部,一部由曹懆亲统,夏侯渊、乐进为将,郭嘉为谋士,在韩遂之军接应下往长安而去,约有万余之众;一部由许褚、典韦、夏侯惇统帅,以荀彧为谋士,有精兵一万,采取守势,抵挡洛阳马超、庞德所领西凉精骑的猛攻,以策应曹懆亲率之军的后翼。另一路曹军则由濮阳出击,以曹仁、曹洪为将,满宠为谋士,约有一万五千兵马,自东面攻打洛阳。”
徐庶思索片刻,叹道:“洛阳马超、庞德、杨修(杨修主理洛阳政务)麾下之西凉军,听闻函谷关失守,曹懆大军直攻长安的消息,必然心急如焚,定然死命向西欲回师长安以救援马寿成,但被许褚等猛将领曹军精兵所阻,恐怕短时间内进展不会太大,而濮阳这路曹军则在后袭取洛阳,两路夹击之••••••若我所料不错,马孟起之军危矣。”
刘备闻言吃惊道:“长安难保,洛阳亦失••••••事态真如此不堪乎?天子有难,马寿成危在旦夕,我不能袖手旁观也,请军师教我应对之策。”
徐庶叹道:“曹懆自从夺取汝南,沉寂良久,原来所谋者为此也。今一旦雷霆而动,必所虑甚密,不会轻易留下破绽给我军利用••••••恕我直言,眼下情势,主公即使有心,也恐来不及矣,即使来得及,也恐被曹懆所阻,不能成功也。”
刘备叹道:“这我岂不知?只是不尽力一搏,良心不安也。”
徐庶道:“若如此,主公可调遣镇守小沛的云长(关羽,字云长)、羽卒(周仓,字羽卒)二位将军领军直入兖州,猛攻濮阳,以图围魏救赵,迫使曹仁、曹洪此路曹军回援濮阳,减缓洛阳马孟起的压力••••••濮阳曹军由谁镇守?”
刘备道:“据报濮阳由于禁、朱灵率1万兵马守之。”
徐庶微叹道:“于禁此人素有良将之名,不可小视,濮阳又城池险固,易守难攻,云长此战••••••只恐不易获胜啊。”
刘备决然道:“虽如此,也必行之,即刻传令给小沛,命云长领军火速出击。”
徐庶领命,即书写军令,用刘备大印,着信使日夜兼程送去。
事毕,刘备问道:“寿春这里,可不可以也想些办法?”
徐庶摇头道:“寿春城中兵马现大多在围剿吕布,留守城内的只有万余老弱之军,不堪大用,更主要是,翼德、子龙等皆领兵在外,无有将领统军啊。”
刘备思索片刻道:“无妨,我可以亲征。”
徐庶闻言大惊道:“主公,这万万不可。自寿春欲攻曹懆,只有一条路,就是攻打汝南,而曹懆留徐晃、刘晔领军1万镇守汝南,不可等闲视之,主公此去,恐难胜之也。”
刘备沉声道:“征战杀伐,非只为求胜也,有时明知是败也必须一战••••••圣人云‘不可为而为之’者,正是此理。”
(作者注:刘备这番话有些难懂,其实说的就是:战争,既要算军事帐,也要算政治帐。刘备此战纵然失败,但其为天子、为盟友竭尽全力之举天下人都看在眼里,必得人心也。)
徐庶见刘备坚决,叹道:“好吧,我即命整备人马,明日我随主公出兵。”
刘备关切道:“军师也要随军?这••••••这些时日辛苦了,看军师如此劳累,我于心不忍啊。”
徐庶笑道:“为主公效命,虽死不惧,何况这区区辛苦耶?”
刘备大笑,手抚徐庶之背,以示倚重敬爱。徐庶笑问道:“许昌曹懆有多少兵马留守?”
刘备答道:“有李典、荀攸领万余之军守之••••••”随即惊喜道:“军师难道有攻破许昌之计?”
徐庶笑道:“许昌与我寿春有汝南相隔,我军是鞭长莫及了,不过嘛••••••不需我军费力,主公只等看好戏便了。”
刘备疑惑不解,徐庶则是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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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统领大军,携带攻城器械,浩浩荡荡往广陵而来。这日到了广陵城下,吕布命全军驻扎,明日起开始全力攻城。吕布则亲率宋宪、魏继领数百并州铁骑,耀武扬威,绕城数匝,朝城上大笑道:“张辽,须臾城破,我必斩汝首,你乖乖引颈就戮吧!”
喊了数声,张辽始终没有露面,城上刘备军士卒却似乎都有惊恐之色。吕布洋洋得意,又见广陵城中都打白旗,守城兵士尽皆挂孝,大惑不解,问宋宪道:“刘备军中谁死了?”
宋宪答道:“听说数日前广陵太守陈登被江东孙策、周瑜用假医师借治病之机害死,主公所见情形恐正应此事也。”
吕布大喜道:“此真是天亡刘备!天亡张辽也!陈登久镇广陵,深得军民之心,为广陵刘备军之支柱也,今一旦身死,广陵城中必然人心动摇,我大军再一攻打,广陵必破也。”
宋宪、魏继二人拱手道:“主公天威,拿下小小广陵自是易如反掌。”
吕布闻言大笑,率众人回营。当晚三更,吕布已然与貂蝉安歇,却听有卫士在寝帐外叫其起身道:“主公请起,有紧要军情。”
吕布与貂蝉温存,正在得趣,闻言不耐烦道:“有什么天大之事?明日再说。”
卫士答道:“广陵城中有人出降,献上攻破广陵之计。”
吕布大喜,安抚貂蝉几句,忙穿戴整齐来到大帐,见诸将都在,有一身着黑衣、30余岁,身材消瘦之人立于帐中。
吕布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下拜叩首道:“我乃广陵陈矫大人的心腹,特奉我家大人之命,冒死来见吕将军。”
吕布皱眉道:“陈矫?不就是原来陈登的副手吗?其乃刘备甚爱之人,遣你来见我有何图谋?”
那人道:“吕将军误会了,我家大人祖居广陵(陈矫乃广陵人),才华横溢,名播四海,刘备得徐州之后,我家大人投效于其,原想凭借自己胸中所学,作个广陵太守不足为奇,没想到刘备却派陈登这个外人(陈登是下坯人)来广陵主持军政事务。我家大人念在陈登乃当世名士,颇有才能,才暂且屈居其下。现陈登已死,我家大人本应名正言顺继任广陵太守之位,却不想前几日刘备传来书文,命张辽为新任太守。这••••••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家大人不能一再受刘备欺凌,故命我趁夜前来,拜见吕将军,献上破取广陵之计也。”
吕布思索半晌,怀疑道:“你所说之言,恐有诈也。”
那人频频顿首道:“天地良心,我所言句句是真啊。”
吕布挠挠头,问道:“陈矫若是愿归降于我,不早不晚,偏在我大军攻城前夜?这••••••似乎有些太巧了吧?”
那人急道:“非是凑巧,只因我家大人世居于此,人口繁衍,家族足有百余人,田地、家产甚多,明日吕将军率部一攻城,广陵现今情势,必破无疑,到时乱军之中,玉石俱焚,我家大人恐自家亲属、财物受损,故今夜遣我出城而来也。”
吕布闻此,心中已然信了八分,又问道:“陈矫有何计谋助我攻取广陵?”
那人道:“今夜广陵城中,轮到我家大人值夜,我家大人已经使心腹人众占据广陵南门,请将军即刻领军进发,城头上以红旗为号,将军兵马到后,我家大人命人将城门开启,将军则可率军直入,攻破城池,斩张辽之首级了。”
吕布大喜,道:“真若如此,我必重赏陈矫。”
那人拱手道:“我家大人只图安身保命,维护家族,不敢奢望将军赏赐也。”
吕布大笑,传命点军,欲亲自出征。
其时陈宫及其家小被吕布强命随军,形同软禁,陈宫兵权尽失,不能登帐议事,每日只能长吁短叹。这夜陈宫心中烦闷,在榻上辗转反测,睡不着,突听帐外战鼓声响起,士卒脚步声乱成一片,陈宫大惊,问守帐兵士道:“夜深已快四更,营中为何集合兵马?”
那守帐兵士答道:“启禀公台(陈宫,字公台)先生,听说好象是主公欲率军趁夜偷袭广陵城。”
陈宫惊异道:“主公此举轻率了,为何突有此念?”
那兵士苦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陈宫急道:“你赶快去打探一下。”
兵士迟疑不决,陈宫厉声道:“时间紧迫,再不去,我大军恐有危难矣!”
那兵士闻言,连忙跑去找了个相熟军官问清情由,回报陈宫道:“方才有广陵城中一个叫什么陈矫的派人来见主公,说是今晚其献出城门,放主公领军进城······”
陈宫闻言大惊失色,长叹道:“陈矫?!其乃刘备心腹,怎会背弃其而归顺主公?此必是出自张文远(张辽,字文远)之计谋也!······不好,主公此去,必有所失,我须往劝谏也。”说罢就要往大帐而去,那兵士拦住,叹道:“公台先生,主公有令,你不能随意行动,你这一去······我担戴不起啊。”
陈宫急道:“可我若不去,主公将有大祸也······凡事自有我承担,与你绝无干系。”
那兵士沉默片刻,点头道:“罢了,我一向是敬重先生的,就听从先生之言吧。”
陈宫大喜,与那兵士一同来到中军大帐,那兵士先进帐通禀。吕布当时已然披挂整齐,正欲出发,却听闻陈宫要见自己,满心不悦,但又抹不开情面不见,只得命召陈宫入内。
陈宫进帐,给吕布下拜施礼道:“主公,听说你欲偷袭广陵?”
吕布请陈宫起身,点头道:“却有此事。”
陈宫叹道:“主公,万万不可啊!陈矫久随刘备,未闻有过二心,怎么今夜就遣人出城而降于主公乎?其中只恐有诈也。”
吕布不以为然道:“今我大军压境,广陵即将覆灭,陈矫不愿为之殉葬,故归降于我,有何不妥?”